国色医妃-第1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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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桥后退一步,目光一凛,并无灰尘。
十几年不曾有人入内,岂会无灰尘?
谢桥望着地砖,光可鉴人,并未落满灰尘,眉头紧拧。
宫婢‘咦’一声,笑道:“郡王妃,奴婢听皇后娘娘说过,李妃娘娘为人和善,宫中许多奴才都受过她的恩惠,许是沉冤昭雪之后,便有受过她恩惠之人来清扫过。”
谢桥点了点头,收敛心思,去往偏殿,那里面设立一个小佛堂,李妃的牌位便供奉在上面。
谢桥将供品拿出来,摆在香案上,手举几束香齐眉,拜下去。
她占去容华的身,她的一切,她自然要接受。
李妃,她的姑母。
理该祭拜。
三拜之后,谢桥插进香炉中,看着里面落满香灰,眸眼微眯,有人祭拜过,但是没有香棍在里面,那么是被人给带走了?
何人祭拜之后,还需善后?
见不得人?
可是皇上并未明令禁止,不许祭拜李妃——
拿着纸钱,谢桥烧在前面的火盆里,火焰忽而蹿高。
谢桥面色一变,后退几步。
“郡王妃,您无事罢?”明秀皱紧眉头,闻到一股酒味。
谢桥推开明秀,蹲着身子,推开蒲团,手指拂过地面,果真一片湿濡,放在鼻端轻嗅,一股清冽酒香。
桃花酿!
辨香,陈酿!
宫中受过李妃恩惠的人,拿不出这等好酒。
眼底闪过思虑,面上不显:“宫中还有贵人祭拜李妃么?”
宫婢摇了摇头:“宫里的贵人,也只有皇后娘娘与李妃要关系相熟,方才来祭拜。”
太后?
谢桥立即否认。
想不通,谢桥便不去想,祭三杯酒,便带着人离去。
门重重合上,一抹白色身影自梁上飘然而下,临窗而立,望着谢桥离开的方向,手里剩下一半还未燃尽的香插进香炉里,悄无声息地离开。
——
谢桥回到郡王府,天色已暗。
无字楼前,一道青灰色身影,长身而立。
谢桥脚步一顿,捧一把木桩上莹白积雪,缓缓走过去。
魏青听到脚步声,见到谢桥,腼腆一笑,自袖中掏出一块白巾,递给谢桥:“郡王妃有孕,仔细身体,莫要贪凉。”
谢桥揉成一团,小如汤圆,摊开手心,笑道:“赏你,吃了。”
魏青面色不变,修长手指捻起雪球,毫不犹豫塞进嘴中。
嘴中温度化去雪,雪水顺着咽喉流入腹中,站在外面冻僵的身子,颤了颤,由内而外。
谢桥接过他手里的白巾,这是明秀给他包梅子的那块。此刻,上面染着淡淡的竹香,递给明秀:“扔了。”
明秀当然知道了他扔掉她的梅子,冷哼一声,揉成一团,扔进篓子里。
魏青嘴角噙着一丝淡淡的笑:“你和传闻中不同。”
谢桥挑眉,静待下文。
“有人说你气度极小,忤逆你之人,赶尽杀绝。”魏青虚握成拳,抵在唇边轻咳几声:“不尽然,不过睚眦必报。”
谢桥嘴角微扬,似乎被他这句话给取悦,眼底的寒意消退:“所以?”
“深有体会。”魏青不是鲁莽之人,郡王府他听人说,十步一兵,比喻一小段距离,便藏有隐卫。所以,他想要试探谢桥的性子,看她得知他扔掉梅子会如何。
却不知,她竟还给他送来术刀。
所以,前来道谢。
哪知,她心里记着账。
谢桥往屋子里走几步,忽而,脚步一顿,侧头对他说道:“魏青,我惜才。”所以,别试探她的底线。
魏青触及她的眸子,寒彻如冰雪,心中微微一颤,抿紧嘴角。
谢桥走回屋子,清冷的嗓音传到魏青耳边:“明日医馆你教他们,昨日所学错一步,你主动搬出郡王府!”
魏青心中凛然,谢桥这是在敲打他!
“是。”
回应魏青的是关门声,魏青盯着紧闭的门,适才想起,他还未曾道谢。可记起谢桥的话,连忙去往荒院,继续练习,有些地方他把握的并不好。
见识过谢桥的神计之后,他希望留在她身边学下去。
屋子里,谢桥搓着冻僵的脸,外头的霜风可真冷。
手里拿着那团雪,冰冷刺骨。
魏青吞咽下去,不好受罢?
蓝玉提来热水。
谢桥沐浴,暖热身体。
摸着腹部,已经有一点点凸出,并不是很明显。
谢桥脸色柔和,心中期待起他的性别。
纵然女孩贴心,喜人,可她还是希望生一个男孩。
女孩儿,牵挂太多。
谢桥不说秦蓦不舍,待到养大成人,她自己都会不舍。
各种担心。
不是谁人都如秦蓦一样,一生一双人。
若不能一生一双人,她深爱着夫君,心中必定会受折磨。若是不爱,蹉跎一生,也并非她所乐见。
所以,她缝制的小衣,都是男孩穿的。
谢桥看着手里巴掌大不了多少的小衣,嘴角露出淡淡笑意。
“何事,如此开心?”秦蓦坐在她的对面,视线落在她手里的小衣,心中亦是一片柔软:“多制颜色鲜丽的小衣。”
“男孩子穿那般艳丽作甚?”谢桥针脚细密的缝制。
秦蓦眉心皱成一个川,薄唇抿成一线,不悦道:“你如何就知是男孩?我心中倒觉得是女孩,一定是。”
谢桥瞪他一眼:“胡说八道。”
“没有。”秦蓦很坚持,预感很强烈。
谢桥嗤笑道:“女人第六感听说过么?很灵验,它告诉我,这一胎是男孩!”
秦蓦明智的不与谢桥争辩,反正不是她想生男孩,便是男孩。
女儿的小名,他都取好了。
谢桥眼皮子跳了跳,被秦蓦神叨叨的说着是女孩,她心里止不住担心起来,看着手里蓝色的小衣,眉头紧拧,难道……当真要做一件鲜艳的衣裳?
目光落在色片上,那便……红色。
秦蓦骨节分明的手指,指着一块红色的料子,“做一件红色,喜庆,男孩都穿蓝色也不成。”
当然,他是为了闺女着想。
脑中已经刻画出闺女的模样,白白嫩嫩,穿着红色衣裳,宛如喜庆的福娃,煞是可爱。
“歇一会,针线做久,眼睛不好。”秦蓦拿过她手里的针线,放在针线篓子里,带着她去净手。
谢桥记起淑妃一事,眉宇间陇上忧色:“我们算是欠下西伯府一个恩情,姬恒为护住你手里的遗诏,让淑妃了结性命,只怕燕王会记恨上西伯府。”
秦蓦颔首,这人情确实欠得够大。
嘭——
门被推开。
秦蓦冷眼望去。
明秀面色发白的说道:“郡王,郡王妃,姬小姐被燕王抓走了!”
------题外话------
烟儿想,如果桥桥生个男宝宝,老秦的脸——哈哈哈~
第一百八十六章 平妻
燕王对西伯府,本就心中怀怨。
淑妃之死,他听到宫中传来的消息,西伯府不愿相救。母妃的脾性,他极为了解,不到最后一刻,不会轻易的死!
除非是被旁人逼死,也不会自尽!
自尽二字,根本不存在淑妃的字典中。
而今,她不但死了,且是自尽!
遣人打听,姬恒前脚一走,后脚淑妃自尽,是谁所为,不言而喻!
燕王心中的怨,化为恨!
满腔憎恨。
心中亦是很担忧他的性命堪忧,孤注一掷,抓拿姬瑜威胁姬恒!
姬瑜被捆绑着丢在角落里,燕王手里端着酒坛子,往嘴里灌几口酒,阴鸷的眸子忽明忽暗,盯着姬瑜那张脸,仿佛幻化出姬恒的模样,迸发出凶狠的光芒。
姬瑜身子往后一缩,不明白燕王为何会抓她!
燕王自姬瑜眼中看出一丝怯意,嘴角一勾,带着讥讽。
“怕死?”燕王扔下手中酒坛,朝姬瑜走去。
姬瑜看着燕王步伐稳健,一步一步朝她走来,仿佛踩踏在她的心尖,心口怦怦怦剧烈跳动起来。眼中一片慌乱之色,只见阴影笼罩,燕王站在她前面,如鹰般的眸子紧盯着她,丝丝戾气自眼中弥漫开,杀气浓烈。
姬瑜浑身发颤,紧咬着发白的唇,朝后退了退。
燕王冷笑一声,捏着她的下巴,抬起头来,“你说,你父亲会为你妥协么?”
下颔剧烈地疼痛,姬瑜摇了摇头,挣扎不脱。
“不,表哥,你不能杀我。”姬瑜不明白燕王说什么,“你莫要与我父亲计较,他不着调……啊……”
燕王手下滑,猛然掐着她的脖子,目光狰狞:“不着调?呵!他不着调,能让我母妃去死?!”
姬瑜一怔,淑妃死了?
浑身一震,此事与她父亲有关?
她回想父亲的脾性,燕王的话一个字也不想相信,可却有一个声音响起,他说的都是真的!
“不,不会的。”姬瑜觉得父亲不会无故逼死姑母,定是有原委,所以事情还不曾落幕,燕王抓她要挟父亲。姬瑜想到此,逐渐冷静下来,嘴角费力的上扬,不再挣扎,反而刺激着燕王:“父亲心中疼姑母,他并未出手相救,只怕他是无能为力,你抓到我又能如何?不过白费功夫。”
燕王掐着姬瑜脖子的手一紧。
姬瑜感觉到脖子几乎要被燕王捏断,呼吸愈发稀薄,一股强烈的窒息感,令她头脑发麻。
燕王意识到姬瑜在求死,眸子里寒光乍显,冷笑一声:“险些着你的道!”手一松,讥诮道:“等着,你的死期就在这几日!”
他从不曾想过要放了姬瑜。
姬恒害死他的母妃,父债子偿!
姬瑜来偿命!
莫四敲门进来,恭敬地禀报道:“主子,姬恒在搜找姬瑜。”
燕王紧绷的脸色一松,找就好,说明姬瑜在他心中有丁点份量。
莫四又道:“燮郡王也在搜查。”
秦蓦?
燕王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味难明。“你邀约姬恒在酒楼。”
莫四退出去。
燕王深看姬瑜一眼,拿起一旁的白巾,揉成一团,塞进她的嘴里。
“唔唔……唔……”姬瑜大喊,心中很着急,燕王他是疯了,心里祈祷着父亲不要因为她坏计划。
“老老实实呆着,说不准,本王大发慈悲,放你一马!”说罢,燕王大步离开。
——
酒楼。
姬恒坐在莫四指定的雅间内,漫不经心地品着酒,等待燕王。
燕王来的时候,目光若有似无的落在隔壁的雅间。
“掌柜,二楼竹字间隔壁雅间可有人?”燕王询问道。
掌柜点了下头道:“有人。”
燕王沉吟片刻道:“换一间。”
掌柜‘诶’一声,立即吩咐小二带着燕王去另外一间雅间。
燕王通知莫四,将人带到梅字间。
姬恒到梅字间的时候,燕王已经坐在桌子边,倒了两杯酒。一手端着酒杯,眸子里光芒涌动,嘴角勾出一抹笑:“舅舅,请你出来一趟,当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姬恒脸色很难看,“有话快说,姬瑜她什么都不知道。你想要我保你一命,大可放心,我答应了你母妃。如果你抓着姬瑜,谋算其他,你要如何处置她,不必告知我。”
燕王脸色变幻,瞬间惨白,咬牙道:“舅舅,昭儿真不知,你会是如此铁石心肠、冷血无情之人!”
姬恒饮着酒,并不理会他。
燕王气愤不已,狞笑道:“你不知,表妹胆子小,听闻本王要杀她,几乎要吓破胆,跪在地上磕头,求本王莫要杀她!那小摸样,多可怜?”
“你想如何?”姬恒不能激怒燕王,他还不曾找到姬瑜的藏身点。
“遗诏。”
“不可能!”
“舅舅,原来你才是藏得最深之人,先帝遗诏放在你手中,谁能够想到,狎妓、酗酒的浑人,竟是先帝死忠!”正是因为不曾想到,燕王心中才愤恨不已。若是遗诏落在他的手里,他母妃何至于死?他何至于与太子斗智斗勇?
那皇位,迟早是他的!
可如今呢?
“先帝不过死想要一个明君,治理大周成为盛世强国。你将遗诏给我,我来做这个皇帝,你忠于我,也未必有悖初衷!不是么?”燕王神色激动,他以为西伯府将隐秘之事告知他,定会鼎力支持他。哪知,还隐藏着如此巨大的秘密!
燕王觉得特别讽刺,西伯府是他的外祖,他却是得不到支持!
多么可笑!
旁人是求之不得有一个外甥是龙子,倾力相助,光耀门楣!
他们却是死守着先帝的一个承诺,放弃大好前程,愚蠢!
“舅舅,先帝早已作古,只剩下一把枯骨。我是你的外甥,我登上大位,以你之才,封侯拜相,不再话下。姬家又能祖上那般显贵,光宗耀祖,不是很好么?难道你甘愿如此平庸过一辈子?”燕王仍旧不死心,在他看来,想要保命,必须登上大位。
姬恒扔下酒杯,起身便走。
燕王满目阴霾,眼底透着狠劲。口出威胁:“舅舅,你难道真的舍得表妹去死?”
嘭——
门被踢开。
郑亦修进来,抓着燕王的衣襟,一拳揍在他的脸上:“人呢!”
燕王捂着涌出热流的鼻子,手指沾染着鲜血。暗处的莫四并未出来,心中了然,定是被郑亦修的人给缠住了。
“横竖是死,黄泉路上,有人作陪,本王也不寂寞。”燕王不还手,冷笑道:“你在本王身上下多少功夫,全都会加倍回给姬瑜。表妹细皮嫩肉,不知她是否受得住。”
郑亦修面容添上几分煞气:“卑鄙!”
燕王冷嗤道:“本王不及姬恒,他逼死自己一母同胞的妹妹,姬瑜不过是本王表亲罢了。”
“砰——”
郑亦修忍无可忍,一拳击向他的胸口。
燕王闷哼一声,弯着腰,捂住胸口,抬手抹去嘴角的血迹。目光狰狞的看着暴怒如狂的郑亦修,嗓音中透着森冷的嫉恨:“不知此时,表妹腹中胎儿可还保得住。”
郑亦修双目通红,抓着燕王便要从窗户外丢出去。
“住手。”姬恒喝止。
郑亦修忍了忍,极力压下体内翻涌如潮的怒火,将他砸在地上。转身,快步离开,去继续搜找姬瑜。
姬恒深深望一眼燕王,不疾不徐的说道:“卑劣者,能够造就盛世王朝?玉宁昭,你无勇无谋,毕生所学,都耗费在利用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身上。论能力,不及你父皇一半。就凭你,只怕如今的国泰民安,都难以维持!”
平静的语气,却令燕王红了脸,无端听出里面蕴藏的讽刺,极尽不屑!
“上位者,能者居之。你如此能耐,何须苦求旁人相助?你有真才实学,光芒万丈,自有人追随你!你只见我对你母妃见死不救,你可知,你母妃犯下的是何大罪?她用命,换你活,你就是如此作践她的苦心?”姬恒觉得燕王无可救药!
燕王一怔,他并不知内情。
姬恒道:“你母妃身上涂抹的桂花香膏,被荣亲王动手脚,掺了毒。”顿了顿,冷笑道:“你不会不知,火烧虎卫营药材,谁在后面推波助澜?”
燕王面色一白随即又涨红,姬恒此话的深意,他领会出来。
他成了别人的棋子!
“我会让皇上将你发配到封地。”姬恒留下这句话,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