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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9章

锦绣凰途之一品郡主-第4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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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褚琪枫只冷冷的看着,也不叫人阻止。

    褚浔阳看着这两人狗咬狗,不耐烦的频频皱眉,喝了口茶,目光不经意的稍稍一瞥,却见外面的广场上,一身素衣的罗思禹已经不声不响的跪在了那里。

    她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的,却没请人通传,直接就跪在了外面。

    远远看去,虽然看不到表情,却依稀可辨,那一个身影笔直,十分的倔强坚韧。

    褚浔阳的眸子里慢慢浮现一层笑意,趁着这殿里正乱,就悄悄起身走了出去。

    罗思禹脊背笔直,目不斜视的跪在那里,看着她一步一步朝自己走过来,也是不动如山,直到褚浔阳走到近前,她方才开口说道:“听说大军凯旋,臣女在此向公主殿下道喜了,恭贺您全胜而归。”

    “罗大小姐有心了。”褚浔阳笑笑,干脆就提了袍子,竟是不顾身份的在她身边蹲了下去,一面捡了一小截树枝在地面上点点画画,一面拿目光扫着那殿内的情形道:“我二哥一向都是个讨厌麻烦的人,这一次为了迁就你们罗家,已经算是破例了。关于——”

    褚浔阳的话到一半,突然神色黯然的顿了一下,然后就又继续漫不经心道:“罗世子的那件事,虽然是有不尽人意的地方,但罗大小姐你是个明理的人——”

    提起罗腾,罗思禹的心里突然就是一阵刺痛。

    她飞快的闭了下眼,然后就飞快的开口打断褚浔阳的话,“那是我二哥自己的选择,我没有权利责怪任何人,要怪就只怪我们兄妹时运不济。太子殿下没有再继续追究之前的旧事,这对罗家来说已经是网开一面了,我哪里还有资格记恨或者追究什么?”

    话虽如此,她的眼睛里却还是闪过一丝深恶痛绝的冷色。

    他不是真的没有记恨,但她真正记恨的人却是罗炜,是她自己的亲生父亲。

    曾经她觉得,作为女儿,哪怕是要她去替父亲所犯的过错付出代价,她也是无话可说的,可是自从罗腾死后,她却发现她已经没有办法原谅自己的父亲了。

    褚浔阳叹一口气,若有所思的看着殿里扭打在一起的两个人,良久之后,她重新拍了拍衣袍起身,怅惘叹道:“希望这件事之后,你能出一口气,有记恨那人的力气,还不如用来缅怀真正值得的人。”

    褚浔阳说完,就又款步回了殿里。

    罗思禹一动不动的跪着,眼中那一抹深恶痛绝的冷色却是一直不曾消散。

    褚浔阳猜出了她的心思和意图,如果只是为了罗家的爵位,她根本就可以早早的站出来——

    罗家除了罗棠和罗争,还有一个被所有人都遗忘了的七公子罗晨。

    每个人都以为罗家现在迫切的需要一个人来订立门户,罗晨不过一个毛头小子,故而从一开始就没人感受到从他那里出来的威胁。

    可是他们却忘了,罗晨虽然是庶出,但却是自幼就被罗大夫人抱养在膝下的,相对而言,他的身份——

    比起正在殿中撕咬的那两只疯狗要高贵的多。

    他们都以为她罗思禹也需要等着兄长的维护来安度后半生,却不知道,她心里早就定了罗国公府的未来。

    罗晨袭爵,虽然会在将来很长的一段时间之内,罗国公府要顶着一个虚名存在,但是树大招风,这样休养生息一段时间,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而她之所以没有一早把自己的意思说出来,就是为了看罗棠和罗争这两个人互相残杀的。

    她大哥死了,她又为什么要去管那人其他儿子的死活?

    这些人的命,加在一起,也低唱不了她失去兄长的痛。

    褚浔阳说得对,她不仅是记恨上了那个人,更要报复他!

    看着他的儿子们自相残杀,最后一败涂地,这就是她给他的最残忍的报复!

    这样想着,罗思禹就忍不住冷笑了一下。

    以前她从来就不知道自己可以这样残忍狠毒的,但是现在——

    忽而庆幸,自己还能有这样一副蛇蝎心肠。

    只有那些绊脚石全都踢开了,母亲和晨儿将来的路才能平顺安稳。


第118章 我想,你也希望她在场!

    罗争以为没人能捉住他买凶杀人的确切把柄,就奈何不得他,却全然不觉,褚琪枫只以一个德行有失的理由就将他即将到手的爵位给否了。

    事后,兄弟两个各自被自己的小厮搀扶着从畅鸣轩出来的时候,都是浑身狼狈神情恍惚。

    “罗思禹!”看到罗思禹跪在外面,罗争立时就眼露凶光,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道:“你这个贱人!一切都是你在背后算计好的是不是?”

    罗晨那小兔崽子不过就是个刚断奶的孩子,什么事也不懂,罗争是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百密一疏,最后居然阴沟里翻船,给栽在了一个乳娃娃的手上。

    罗棠这会儿反正是无所谓了,他就剩下半条命了,能看着罗争也两手空空,他反而痛快,只快慰的冷笑一声,就佝偻着身子被小厮扶着走了。

    罗思禹腰板笔直的跪在那里,不卑不亢,忽而抬头看向了罗争道:“看来太子殿下的二十个板子也没能叫四哥你长了记性,这还没等着出宫呢,就在这里大呼小叫?那么接下来你是不是又要叫嚣着要给我好看了?”

    罗争这会儿整个下半身还都是麻的,再加上方才和罗棠之间的一番撕扯,脸上也挂了彩,浑身到处都痛。

    听了罗思禹的话,他就突然脊背发凉,下意识的回头,见到褚琪枫几个正从那殿里出来,立刻就又后怕出了一身的冷汗。

    “你——”他愤愤的瞪着罗思禹,但即使是再不甘心,也没敢再放肆,趁着褚琪枫等人还没到跟前,赶紧让小厮扶着,一瘸一拐,逃也似的走了。

    一直到出了宫门,上了自家的马车,罗争才狠狠的捶了两下桌面,恨声道:“想要算计我?罗思禹那死丫头也未免太看得起她自己了。”

    他的小厮从柜子里翻了金疮药出来,给他处理伤口,却是并不乐观道:“可是看太子殿下的意思,似乎是真的恼了您了,而且之前还有太后娘娘和方侧妃之间的旧事在,他这会不会是还记着旧仇,存了心的想要整咱们罗家?七少爷不过一个奶娃娃罢了,就算他后头也有长成的日子,可是中间这些年,他撑不起门户来,咱们国公府岂不是就要落败了?”

    就算褚琪枫有意让罗晨接棒罗家,但就目前来看,也只能先封他一个世子,这千百年来,还没听说哪朝哪代出过一个七岁的国公爷呢。

    “怕就怕是他要翻旧账,趁着架空罗家的这几年里要将整个罗国公府连根拔起了!”罗争道,越想还是越气,忍不住的又狠拍了下桌子道:“都是罗思禹那个目光短浅的死丫头,为了一己之私就捅出这么大的篓子。”

    那小厮沉默了下来,罗争却还是不肯死心,喃喃道:“还是得想个法子,赶紧把罗晨那小兔崽子做掉,太后毕竟是太子殿下的祖母,哪怕只是为了做表面上的功夫,短时间内,他为了堵塞悠悠众口,也不好立刻就把国公府夺爵打压的。没了罗晨,罗棠又是个废物,最后就是再不情愿,这爵位也只能是我的!”

    那小厮看着他一脸凶狠的表情,暗暗咂舌,却再不敢多言一句,取了清水和金疮药给他处理伤口。

    后面罗思禹的一场戏做完,也坐上了回府的马车。

    她的丫鬟谨小慎微的递了杯茶给她,试探着开口道:“大小姐,奴婢方才在远处等您的时候看见四公子过去,瞧他那神情,却应该是真的恨上您了,恐怕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他要是——”

    罗思禹手里捧着杯子,一语不发。

    自从烟儿之后,她身边换过的这几个丫头她都不是很满意,但好在虽然胆子小人却也老实,不至于会给她闯什么祸。

    回到国公府,罗大夫人已经等了她许久了,直接就让人把她请到了主院,知道事情没出什么岔子,说的也是和那婢女同样的话。

    “早些年你祖母纵着他们,把那些个东西都养的不知天高地厚了,现在没了你父亲,他们没了管束,一个个的狐狸尾巴就都露出来了。”罗大夫人道,她是到现在还不知道罗炜做的事情以及罗腾的真实死因的,只是相继的丧子丧夫,这短短不过一个多月的时间之内,她的鬓角就多了几缕白发,人看着也苍老了许多,她握着女儿的手,满脸都是怜惜的表情,“也是难为你了,让你一个女孩儿家要不断的插手操持这样不体面的事情。”

    “母亲莫要说这样的话,你是我的母亲,晨儿是我弟弟,而且——就算只是为了哥哥,罗家的这份家业,我也势必要想办法守住的!”罗思禹道,脸上神情却是坚韧而平静的。

    她反握住罗大夫人的手,问道:“晨儿呢?今天还是没叫他去私塾吧?”

    “嗯!你刻意嘱咐过的话,我都记着呢!只那孩子的性子野,在外面疯惯了,不叫他出门,就时时的来闹我,也是这些年被我宠坏了,如果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我就——”想着英年早逝的儿子,罗大夫人就忍不住的落下泪来。

    罗晨虽不是她亲生,但因为年岁渐渐大了,有个孩子陪在身边,她待罗晨的确是如亲生儿子一般,但却是宠爱的厉害。

    罗晨无忧无虑的长到七岁,性子是个好的,也孝顺,但是家族突然出现变故,须得要他来承继家业,一时半会儿他那性子还压服不过来。

    罗思禹看着母亲落泪,想起罗腾,也是心里悲痛。

    她抽出帕子递给罗大夫人,又抚着对方的脊背安抚道:“晨儿还小,慢慢的教他,总能把他那性子给掰过来的,横竖也不急在一时。这几天还是先拘着他一点,别叫他出门,这件事——马上就能彻底解决了。”

    罗大夫人自然听得出她的言下之意。

    她也掌控罗家后院几十年的人了,对那些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事情司空见惯,虽然不舍得女儿手上沾血,但是为了他们自己母子三人的性命,自然更不会退缩,只就歉疚不已的叹了口气。

    罗思禹没说什么。

    母女连个各自沉默了一会儿,罗大夫人缓过神来,就又面有忧色的再度抬头朝罗思禹看过去道:“还有那件事,你——真的决定了吗?”

    罗思禹本来正在失神想着别的事,闻言一愣,待到对上她的视线时才反应过来她指的什么,就又骤然失神了一瞬。

    “嗯!”她点头,声音很平静,但语调却莫名压的很低,“再过两天,等我料理完罗争的事。”

    罗大夫人看着她,心里却是五味陈杂,拍了拍她的手背道:“咱们又都没有野心,其实你也不用这么为难自己,无非就是架空了实权而已,日后好好的教养晨儿,他能争气,将来总能撑起门户的,也不在乎这中间受几年的冷落排挤。陛下和太子殿下看着也都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只要晨儿争气,想来也不会因为太后的旧事再给咱们小鞋穿的。”

    “我知道!”罗思禹点头,唇角却是牵起一抹苦涩的笑容,“就算我们只求安身立命,晨儿他也毕竟是年纪太小,就算是他自己争气,国公府这么大的一副胆子,母亲您就舍得只压在他一个人的身上吗?”

    到底是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罗大夫人的神色一黯。

    罗思禹就又勉强笑了笑道:“我能帮衬他一点就该帮衬他一点的,而且这种事——本来也没什么好委屈的。”

    “唉!”罗大夫人叹一口气,到底也是没能说出个什么道理来,想了想,也只能点头道:“四王府的那位世子,人品还是不错的,就是小你两岁。他们王府现在也是失去支撑了,四王妃的娘家也帮衬不了什么,想来我要是找她去提,她也没有反对的道理。不过就是四王妃的那个脾气,将来你要真嫁到他们家,我怕你要受气。”

    罗思禹的头脑是相当冷静理智的。

    就算褚琪枫不计前嫌,不再追究前面罗炜的事情了,并且还给了她一个顺水人情,准她推罗晨上位,但是等到罗晨真的能撑起门户之前——

    为了不叫罗国公府被权贵圈子遗忘排挤在外,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以自己的婚事做桥梁,暂时稳住自家的地位。

    纵观整个京城,失势的那几家王府就是最好的选择。

    褚易安和褚琪枫都是心怀天下的人,就算曾经和那些兄弟之间不甚和睦,也绝对不会苛待他们留下来的妇孺,所以几家王府虽然都没有一个手握实权的掌舵人,但是该有的地位和尊荣都在。

    褚易清的儿子褚琪铭心思纯良,虽然现在性格还有点儿稚嫩,但也诚如罗大夫人所言,她们母女就只求自保,并不是存着攀龙附凤的心思去巴结这些人的,所以哪怕他资质平平也不打紧。

    横竖历来男婚女嫁也就都是这么大小回事,门当户对,人品学识,要说结这一门亲,罗大夫人好像也挑不出对方明显的毛病来。

    母女两个又说了会儿话,罗思禹就回了自己的院子。

    宫里这边,罗家的事情料理完之后,褚易安那边曾奇也刚好叫人过来传信,说是他的事情也处理完了,要宣召褚浔阳几人过去。

    “女儿见过父亲!”

    “荣烈见过皇帝陛下!”

    “父亲!”

    三个人相继给褚易安行了礼。

    虽然褚易安现在是一国之君的身份,但是习惯使然,私底下褚琪枫和褚浔阳对他的称呼都没变。

    父亲二字,是真情流露,那是他们父子父女之间的情分。

    而所谓“父皇”,却是将这个称呼给包裹了一层冰冷的外衣,听起来讽刺又僵硬。

    “芯宝回来了。”褚易安看着分别了一段时间的女儿,露出一个不甚明显的笑容来,“看着还是和以前一样,一点儿都没变!”

    曾奇亲自送了茶水进来,听到这话,就忍不住凑了一句道:“主上这可就不知道了,咱们小公主现在可是声名远播的传奇人物了,这才回京不到半天的功夫,京城里就传遍了,就连茶馆酒楼里说书的嘴里讲的也全是咱们小公主不费一兵一卒收服漠北的丰功伟绩呢!”

    褚浔阳听了曾奇明显带有夸大成分的话,也不觉得脸红,只眉毛一挑,坦然受了。

    “是啊!芯宝和琪枫都长大了!”褚易安却是略有所感的微微叹了口气,眼中似是有极为复杂的光芒一纵而逝,然后他又很快的镇定下来,正色看向了褚浔阳道:“你这么急着见我,是要向我禀报有关漠北的事情吧?”

    “是!”褚浔阳也赶忙收摄心神,放下手里茶碗道:“我从漠北撤兵的时候,王廷那边还没有完全的稳定下来,拓跋云姬暂时分身乏术,就姑且先差了个人随我进京来朝见父亲。那边正式的使臣要拓跋云姬登临王位之后才能进京,不过那也就只是表面上做做样子而已,有关他们投诚的部分条件——我觉得咱们这边还是要提前拟定的好。”

    经此一事,不管是漠北还是拓跋云姬,其实都是完全没有在她面前讨价还价的余地,就算拓跋云姬在漠北的族人面前声望再高,但是心里都一直明白,她想要坐稳王位,就必须要配合褚浔阳方面对他漠北的所有改革措施。

    关于漠北战场上的战局转变,因为这一场战争结束的太快,所以褚易安和褚琪枫这方面拿到的消息也不是太多。

    褚易安拧眉沉思了一瞬,却是把视线落在了延陵君身上,颇有些审视的意思。

    褚浔阳领兵出征的时候可是杀气腾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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