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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保护我方男主-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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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婶为人周到,早将屋子都里外打扫干净,不多时俞府还遣人送来一应被褥衣物,并一些周晓晓未曾带走的绫罗绸缎。由几个手脚麻利的仆妇送来,无须周晓晓动手,顷刻间收拾得整整齐齐。


第13章 
  待到众人散去,周晓晓坐整整齐齐的屋内,感到很是满意。
  家具虽陈旧,但胜在简洁质朴。周晓晓摩挲着木桌木椅上经年日久产生的裂缝和虫洞,并不嫌弃反而觉得十分有趣。
  阁楼临着大街,支开一扇合窗,鼎沸吵杂的人声透窗而来。
  周晓晓一点都不嫌吵,她坐在靠窗的椅上,给自己倒了一杯粗茶,就着这市井之声品一杯清茗。
  就是要这样烟火之气才好,她想,我才能好好的认真活在这里,省却整天悲春伤秋,恍恍惚惚还好似大梦未醒。
  是夜,吴婶和老伴在房内唠嗑。
  “这周姑娘小小年纪,却是个妙人儿,先时将军府那边富贵繁华,她不见丝毫怯弱畏缩,大大方方的和夫人相处得如同姐妹一般。”吴婶在灯下做着针线,“如今住着我们这破落宅子,我仔细瞧着,她也没有一点抱怨哀怜,反倒更坦然自得了。”
  她的丈夫吴道全埋头用一个铁药碾碾着三七末,并不回话。
  吴婶似习惯了如此,只自顾自的说话,“我想她既无父也无母,孤孤单单一人甚是可怜,又不愿给五爷做妾,住在将军府也是难受,既然她想赁房子住,不若就让她住咱们家。咱们也可以看顾她一二。”
  “既是她救了五爷,我们看顾着她,就当替老国公爷还这个人情是了。你又何必收她那几个租钱。”
  “当家的,休要着恼,你却不晓得,这周姑娘看着柔和,实着极有傲骨,不收她租钱,她是不愿来的。我当初见到她,伤得那么重,却些许泪珠儿也没有,还冲我笑呢。”吴婶停下针线,似回想起往事,“我们闺女若是那年兵祸没走,现今也和她一般大了。我想着她住进来也多一份热闹,省却这宅子就我们和老陈三个老货,空落落的让人难受。”
  吴道全收起药碾,咳了一声,“住便住了,又提这些成年旧事做甚。”
  至此周晓晓便住在吴宅。
  她并不心急开店,先时日日走访市场,品尝当地各类点心吃食。
  随后请来匠人装点店铺,打造用具。
  闲时把吴宅各类挑水劈柴的气力活一并承担了,试做出各类面点也每每先请吴婶夫妇品尝。
  吴婶收拾了一日三餐,顿顿来请周晓晓同食。
  一来二去两人相处得越发亲近,便是门房的老陈看见周晓晓也都是笑面相应。
  只是吴道全依旧对周晓晓不冷不热,周晓晓也不以为意。
  一日,周晓晓起了个大早,先将两个水缸挑满了。闲着无事在院子里逛了一圈,看着满院的兵器一时手痒,忍不住拿了根棍棒照着脑海中周父所教使将起来,一时间舞得院中沙尘滚滚,赫赫生风,自觉胸怀舒畅,豪气顿生。
  突闻一声,“乱七八糟,空有一身蛮力,上阵却是无用。”
  周晓晓收住势,倒不着恼,笑吟吟地说:“我幼时随家父学得三拳两脚,家父早亡,尚不得章法。既然吴伯善使枪棒,还请指教一二。”
  吴道全也不言语,去枪架上持一棒在手,站定摆了个起势。
  周晓晓道了声:“恕无礼。”
  直奔吴道全而去,一棒当空劈下。
  棒在空中,周晓晓心中想到,自己一身怪力,而这老头只是个退伍的军医,万一他装得高深内里是个草包,自己却一棒子将他打翻,吴婶面上须得不好看,于是临了收了七八分力道。
  却不知那吴道全如何动作,周晓晓只觉手肘处被轻轻擦到了一下,顿时整个右臂既酸又麻,持不住棒,撒手丢在地上。
  周晓晓楞在当场,心中惊疑不定。揉了好一会手臂,拾起棒子,这次打叠精神,使出周杜鹃父亲所授的一套五梅棒法。棒身一抖,影影倬倬五条棒影,好似一朵怒放的白梅,棒影五重消无声息,期中却暗藏巨大的力道,但凡擦着一点须不好受。
  但梅花尚未全开,周晓晓便觉脚后跟被大力撞了一下,顿时站立不稳,摔在地上,因手中使力过猛,稳不住身形,这一摔摔得连在地上滚了两圈才爬起身来。
  周晓晓爬将起来,翻身便拜:“师傅在上,小的从前不知天高地厚,今后还请师傅点拨端正。”
  吴道全不接话,背着手回屋去了。周晓晓拍了拍身上的土,颠颠地跟在后面。到了大厅掇了张条凳请吴道全坐了,插烛似也的拜了三拜,又恭恭敬敬地端了一杯茶,“师傅,你就收下我这个徒弟吧。”
  吴道全且不接茶,沉吟片刻,“你一个女娃娃,做什么学舞刀弄棒。”
  周晓晓其人,但凡真心想要得到个什么东西的时候,那是能比平日更为百倍的纠缠耍赖。这会便是口若抹了蜜一般,好听的话张嘴就来。
  “师傅你看,咱家现在也没个男孩,您就权且将弟子当做男子教养。但凡能学得师傅的三两分本事,”周晓晓跪在地上,再三举茶,“日后弟子奉养师傅师娘的时候,若遇着些腌贼泼皮欺上门来,弟子也好撑撑门户,无需事事师傅躬亲不是?”
  “习武不是做耍,容不得半点偷奸耍滑。”
  “若是偷懒,但凭师傅责罚就是。”
  “如此,”吴道全这才接了茶,饮了一口,“明日五更起,在院子等候。”
  周晓晓心中大喜,自此对吴道全夫妇以师傅师娘相称,事两人以师礼。吴道全便也将十八般武艺从头一一教给周晓晓。
  吴道全年轻时实着是个武痴,最好舞刀弄枪,因家中世代行医入伍时候被征做军医,一身武艺也无甚大用处,他一生无子嗣,唯一的女儿也在幼年时折于战乱之中。是以初见周晓晓一身怪力,资质精奇,是习武的好材料时,早就见猎心喜,只是依例端一端师傅的架子。现今见周晓晓虽是女子,但不畏艰苦,聪敏好学,心中也是高兴,不免起了将一身绝艺倾囊相授的心。
  闲话休絮,周晓晓自此日日早起习武,午后采买人手,装潢门面,筹备糕饼铺子,不觉时日飞逝,冰雪消融,春风初起。
  一日,周晓晓提着两个食盒前往将军府拜会将军夫人夏清莲。
  夏清莲将她迎入屋中,亲亲热热地拉着她的手端详了片刻,二人方才分主宾坐了。
  “好些时日不见,妹妹瞧着倒是越发精神了。”
  “正是常常思念姐姐,是以这番新做出的几道点心,特带来请姐姐尝个新鲜。”周晓晓打开食盒,端出一个鹧鸪斑纹的黑釉瓷碟来,“也想借夫人金口玉舌给品评一下,愚妹回去也好加以改进。”
  黑色的粗瓷碟上端正的摆着六块形态精致的糕点,有细腻雪白的梅花状,有奶皮通透的秋菊形,也有泥质类玉的嫩叶态,六块糕点小小巧巧,形态各异,粉嫩或莹透的外表下隐隐透着一点嫩色,淡淡飘出一阵清香。
  夏清莲初时听闻周晓晓要开点心铺子,心中其实不以为意,料想不过是些粗饼硬糕,此番一见,精细如斯,不由大感意外。
  “不成想妹妹竟有这般巧手艺,这都叫我几乎不忍吃它们了。”
  “姐姐出身世家,什么样的精细食烩没有见过。且不要取笑,赏脸尝一尝,给些建议是正经。”
  夏清莲伸指遥点了点周晓晓,方才笑着捻起一块梅花状的点心,只见这糕洁□□嫩,形态逼真,宛若初雪堆成,看着先惹人有三分食欲。待得入口只觉表皮香腻柔滑,内陷却有一点微微酸甜的清爽味道。夏清莲饮食上素喜清淡,不好甜腻,这道点心正正和了她胃口。
  因问道:“这里的馅料是佛手?”
  “正是佛手,腌制过后,取其清淡之味,来合糕中的甜腻。不知可还使得?”
  夏清莲点头不语,心中却道,想不到这个妹妹竟有这样一道手艺,不怪她敢自立门户。倒是小觑了她。
  又捡了那块粉嫩嫩做树叶形状的糕来尝,原是常见的绿豆糕。口味倒是和时下流行的没有什么区别,只是在质地上格外细腻,食后口有余甘,更带几分通畅心肺的清凉之意。
  夏清莲停箸道:“真是不错,既有新奇又不失古意,可是有什么说头?”
  “这套糕,共有一十二种。因取玫瑰、白莲、佛手、绿豆等各季时鲜花果为材料,便起了个俗名叫作十二月花神糕。打算作为店里的主打食品。因此我这小店名也就叫做十二月饼铺。”
  “倒是个雅俗共赏的名字,你这手也巧,心思也灵慧,看来我大可不必为你忧心了。”
  “哪的话,我这是特特来求姐姐提携提携。”周晓晓打开食盒第二层,一面取出一个碟子,一边道,“这些个点心呢,在做工上颇有些费功夫,若是在市井中买卖,怕是不得力。我只盼凤翔城中大户人家的太太小姐们能亲睐一二,才有希望维持得下去。”
  夏清莲笑着瞟了她一眼,先去看这碟子,只见这一碟依旧摆着六个点心,三个酥皮三个奶皮,有圆有方。当先一个酥皮点心,混圆溜溜的,面上覆着一道金色的油皮,缀着芝麻粒。看着有几分可爱,夏清莲执一把小银刀将其十字切开,只见外层叠叠累覆着薄如蝉翼的酥皮,中间是细腻如泥的红豆沙,内陷却是一个流着油的咸蛋黄。
  “哎呀,周姑娘好巧的心思,这用蛋黄做馅倒是少见。”屋内伺候的大丫鬟见了都忍不住赞道。
  哦,连清莲家都没见过,看来这个时代还没出现蛋黄酥,广式月饼这类的点心,倒是被我占了点小便宜,周晓晓想道。
  夏清莲尝了一块,将余下的递给丫鬟们分食,众人皆赞。


第14章 
  夏清莲房内的一嬷嬷接过周晓晓带来的两个食盒,只见内里余下的具是一个个攒得满满糕点的小方盒。那嬷嬷一面收拾一面道:“这米糕清爽不腻,是奶奶喜好的。这个酥饼甜腻中带着咸香,最是合二爷的口味。周姑娘真是有心了。”
  夏清莲点点头道:“张嬷嬷,你得空和李管事言语一声,以后咱们府上的点心,都用十二月饼铺的罢。”
  周晓晓起身福礼谢之。
  夏清莲托了一她把,摆摆手道:“这当不得什么,实是妹妹的点心精致。将来必定客似云来,只怕是排队也买不上。”
  又令仆妇新沏两钟密云龙来与周晓晓共饮解乏。
  饮毕,夏清莲说道:“本月十二乃是花朝日。我欲拟探春之宴,尽邀城中名门。花时宴客,果脯茶点不能不雅,届时就请妹妹费心了。”
  周晓晓将双手轻轻一击,“呀,姐姐这是真心疼我,只是这般劳动姐姐,我怎生过意得去。”
  夏清莲看着周晓晓口中说着过意不去,却好整以暇的坐不动,圆溜溜的双眼看着自己,好似等着自己接下来的话。
  心里叹一声,年纪这么小,心却这么透,没奈何只得从衣袖中抽一封薄信。
  “日前小叔从京中来信,托愚夫妇转递。”
  她避开周晓晓的眼神,轻轻道:“家中近日在给五叔议亲,大概很快就有喜讯传来。到时候还请……”
  夏青莲本性清高,这违心的话说不圆转。只得咳了一声掩饰尴尬。接不下话头去了。
  周晓晓接过信,捻着信角轻轻摩挲片刻,只轻轻一笑,并不多言语,整顿衣裳起身告辞。
  晚些时候,俞行毅回府,见着桌上摆了一碟黄澄圆溜的面点,正好腹中空泛,就顺手拿了一个,一口下去,只觉酥皮香脆,豆馅甜腻,居中一个流着油的蛋黄,咸香可口。俞行毅素好甜食,加上每日操练体能消耗大,喜欢重甜重油之物。不由一口气食了三五个。见到妻子夏清莲进来,还推了推碟子让道:“阿莲,这个饼子甚是好吃,你也来尝尝。”
  “这是周姑娘做的点心,她意欲开一家饼铺,试做了几道点心,早间亲自送了过来。”
  “唔。这手艺很是可以。某食起来,觉得和上造的也差不了很多。”
  “她在咱们这住了没几日,便连你我的口味喜好都知晓了。真是个心细手巧的姑娘。可惜的是娘不喜欢她。”夏清莲从丫鬟手中接过了一盏新沏的香片递了过去。
  俞行毅接过一饮而尽。
  “五弟的信给她了吗?”
  “自然是给了。娘的话也转达了。我不会说话,事情办得太生硬。周妹妹虽然什么也没多说,心里想必也是有些难受的。”
  “她心中一时不畅,也是没奈何之事。我凤翔这里有大把的好男儿,回头你给她留意着,也就是了。”
  却说周晓晓回到家中,先到青石大街的铺面看了一眼。
  装潢之事有条不紊地已接近尾声。
  都料,泥水,大木师傅都具已结算工钱,余下些许糊黏作,使漆,小木匠人在做着最后的修缮工序。
  聘请的掌柜并小二也已在店内整理熟悉事物,见着了周晓晓都迎上来口称东家。
  周晓晓察看了一圈,并无他事。又经角门回到宅中。
  新近采买的婢女娟子便一路跑地出来迎她。
  娟子是一个膀大腰圆的丫鬟,双臂孔武有力,甩得动数十斤的面团。采买人手的时候,周晓晓相中了她的力气,将她留了下来。
  她的心眼和腰身一样宽,一点没看出周晓晓有心事,欢欢喜喜地用一双沾满面粉的手挽住周晓晓的胳膊。
  “娘子可回来了,吉嫂带着我们新蒸了一锅点心,正等着娘子去瞧。”
  周晓晓低头看了看一路捏在手中还未拆开的那封信,苦笑了一下,跟着进了作坊。
  新搭好的作坊里烟雾缭绕,几个女子身着罩衣,银索襻膊,在白色的雾气中忙忙碌碌。
  领头一个三十几许人唤吉嫂的妇人,见了周晓晓进来,将沾满面粉的双手在罩衣上来回一抹,托起一笼子新出锅的面点迎上来道:“这是今日新得的,小娘子看着可使得?”
  吉婶夫家原做的是炊饼馒头的生意,先时营生尚可,岂料得去岁她男人患了痨病,举全家之力,变卖家产寻医问药,还是撒手去了。留下孤儿寡母熬不住债台高磊,日子过不下去,没奈何只得自卖自身。
  幸好遇到周晓晓不忌讳她新寡,只看中她手艺。
  不但卖身银子给的足,还将这一摊作坊托她打理,每月另算月钱,且允她七岁的小儿一同住在院中。是以吉婶对周晓晓分外感激,做起工来也十分用心。
  周晓晓接过竹制的小蒸笼,无多言语,捡了个靠窗的桌椅坐下。把蒸笼摆在桌上,愣愣地看着出神,新出锅的面点上蒸腾起袅袅白雾,衬得周晓晓那张时时带笑的小脸似乎透出一点悲伤来。
  娟子正要上前,被吉婶拉了一下,“做你的事去吧,小娘子有事,别闹她。”
  周晓晓愣坐出了片刻神,低头拆开手中那封捏得有些皱了的信,展开一张薄薄的信纸。
  信纸上是俞行知熟悉的字迹,语气却很陌生,寥寥几句道谢,客气又疏离的问候,话里话外饱含不再相见的诀别之意。周晓晓将信来回看了几遍,正正反反都仔细翻过,没有看出一丝余情。
  她闭上眼,脑中浮现出俞行知的面孔。
  寒山冷月公子如玉,春风一笑动我心湖。
  算了,周晓晓睁开眼睛,若这不是他的本意,他自然会再出现在我面前亲口解释。
  若他真有意了断情缘,依他便是。
  她慢慢折起信纸,收入衣袖,取筷尝了一口点心,细细品过,点头道:“成了,就是这个味道。小梅拿记录来给我看。”
  一个瘦瘦小小的丫鬟走了过来,拿一个记录的本子给周晓晓看,这个叫小梅的丫鬟是周晓晓采买的几个佣人中,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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