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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腹黑丞相的宠妻-第1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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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子,您忍一忍,太医马上就来了!”韩文按住他的伤口,血却怎么都止不住。
  百里婧身边的禁军小声地急问道:“公主,怎么办?误伤了落驸马,这……”
  百里婧呼吸急促,没有办法控制住自己的身体,一直在发抖,她杀过很多人,沾染过许多的鲜血,她早已经治好了晕血的毛病,她早已经对任何血腥麻木,可是现在……
  她看到韩晔缓缓地将目光自箭身上移开,像是知道她站在那里似的,艰难地朝她看过来,他的星目里没有恨,没有怨,没有指责,他甚至极缓地勾起唇角笑了一下,笑容发苦,整张眉目如画的英俊面庞血色尽褪。

☆、第216章

  看到韩晔那张惨白的脸,百里婧想要冲上前去,可她的脚根本迈不动,一动也动不了,很快,韩晔中箭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围场,禁卫军焦急地抬着韩晔送往营地帐篷。
  临走时,韩晔的眼睛仍旧看着百里婧的方向,他想说什么,可一张口,血便从口中溢出,他只顾着咳嗽,一句话也说不出。他的眼神很像是从前在鹿台山上时,她做错了事被罚,而他无可奈何又不忍心责备的模样——她已经害他变成这副样子,他还是不忍责备她,韩晔究竟要逼迫到她什么地步?
  禁卫军护送韩晔离开丛林深处,百里婧眼睁睁地看着他的血一滴一滴地从担架上渗出来,一路朝前滴洒,在荒草丛生的林地里拖出了一条长长的血路,他的白衣染血,胸口处有一个巨大的血窟窿……
  “婧公主,婧公主……”
  有人在一旁叫她,耳中充斥着各种声音。
  百里婧听见了,但是她什么反应都没有,就在几个时辰前,她还那么恨着韩晔,骂他,诅咒他,希望他永远都不要出现在她的面前,希望永远也不要再见到他。如今诅咒应验了,上天成全了她,让她亲手解决心中的魔障,让她亲手将箭射入韩晔的胸口……
  如果上天真的善解人意,又怎会不明白她心中所想?即便她做不了韩晔的妻,成不了韩晔的爱人,哪怕她再恨他,她也从未想过韩晔死,更没想过亲手杀了他!她已经做好了准备要与他从此毫无瓜葛,各走各的路,再也不会有交集了……可是……
  她低着头,怔怔地看着自己的左手,为什么她的这只左手与废了无异,却还是能够伤得了韩晔?
  她一直都那么有本事,韩晔的伤从来因她而来,别人都伤不了他,只有她能伤他,她对他用过剑,用过箭,用过最恶毒的语言,她的内功、箭术全部都是韩晔教的,韩晔有没有想过有一天她会伤他如斯之深呢?
  百里婧一句话也不说,可心里翻江倒海,几乎快把自己逼上绝路,如果韩晔死了……如果他死了……
  等禁卫军护送百里婧回到营地时,她将箭射入韩晔心口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围场,去围猎的王公大臣都已聚集在营地,每个人看她的眼神都很怪异,连赫和黎戍都是。
  然而,赫还是护着她,他跳下马,挡住众人的视线,高声道:“围场上流箭众多,误伤本就在所难免,有什么好奇怪的?”
  黎戍拽拽司徒赫,小声道:“你一箭当胸试试?那么精准,像是误伤么?我真怀疑婧小白这丫头是不是疯了,她对韩晔存了多少恨意,全在今日一齐爆发了?”
  “胡说!”司徒赫呵斥他,他根本不信婧小白会下这种毒手,想了想,又补充:“就算是,也怪他自己躲避不及!”
  这护短太明显太没道理,黎戍听了直摇头,他用小眼睛斜了斜百里婧,用胳膊捣捣司徒赫道:“你瞧婧小白跟没了魂儿似的,她恐怕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这一天天的怎么就不得安宁呢?”
  太医在为韩晔处理伤口,景元帝亲自往大帐内看望,过了好久,等天色快暗了,林中的树影越拉越长,鸟雀归林,却因为这不寻常的气氛而迟迟不敢栖息树头。
  这时,一直守在大帐中的百里落忽然冲了出来,径自走到百里婧身边,猝不及防地抬手狠狠给了她一巴掌!
  所有人来不及反应,谁能想到平日里温婉的落公主竟如此失态,然而,显然婧公主更加没了心神,依照她往昔要强的性子,被打了一巴掌一点没还手的意思,那双失了神采的眼睛半晌才转到百里落脸上。
  眼见怒不可遏的百里落还要再打,却被司徒赫一把握住了手腕,铁臂一挥,狠狠地摔了出去,他沉声喝道:“够了!”
  百里落被摔在地上,狼狈异常,一双美目凄楚地盯着司徒赫身后的百里婧,哭道:“婧儿,你为何要如此狠毒?!我们之间的恩怨为什么要牵扯上韩晔?上次你刺我的那一剑还不够么?你居然想要韩晔的性命!要是他死了,我要怎么活?”
  作为韩晔的结发妻子,最有资格指责百里婧的只有百里落,几乎没有人认为她做的不对,那一巴掌也打得合情合理。依照婧公主平日里嚣张跋扈的性子,谁敢招惹她?若不是被气得昏了头,太过伤心绝望,如此柔弱的落公主敢对婧公主动手么?
  面对百里落的指责,百里婧无从反驳,态度等同默认。
  见外面喧哗不止,景元帝走出大帐,喝问道:“吵什么?成何体统?!”
  百里落泪眼朦胧地跪在景元帝身前,柔柔弱弱地哭道:“父皇,求您为驸马做主!驸马绝不能平白无故遭此大劫!这些日子以来,女儿与驸马小心翼翼行事,处处忍让,从不敢与婧儿起冲突,谁曾想婧儿竟还对驸马怀恨在心,对他起了杀心,求父皇做主!如果驸马出了事,让女儿如何了此残生?”
  她哭得太伤心,几欲晕倒,完全是一个与夫君相濡以沫的好妻子想要讨回公道。
  景元帝被她哭得烦了心,皱起眉头,挥了挥衣袖道:“来人哪,落公主伤心过度,带她下去休息,此事朕自有定夺!”
  说完,景元帝看了百里婧一眼,见她失魂落魄的样子,无声地叹了口气。
  从始至终,百里婧不曾辩驳半句,一个字都不曾吐露,她的态度等同默认——默认百里落的指责,默认自己对韩晔的杀心。
  “婧小白,疼么?我看看你的脸……”司徒赫却不管韩晔的死活,他最关心的是婧小白如何,刚刚百里落那一巴掌打得他太心疼,谁也不能当着他的面打他的傻姑娘。
  百里婧摇摇头,躲开了司徒赫的手,在这种时候,她一会儿想到韩晔浑身是血的样子,一会儿又想到护城河畔那个血腥的夜晚墨问身中九箭的样子,天色越来越暗,她越是害怕——辩驳何用?在生死关头根本毫无意义。
  如果韩晔死了,如果他死了……她……她就把这条命还给他!
  反正她不会欠他,欠了人情她还他,欠了人命她也还他!双手握紧腰间别着的赤金匕首,在一片混乱中,她已下了如此无法挽回的决定。
  然而,电光火石间,她脑中却闪过墨问的脸,他的滚烫呼吸贴着她的耳际,情难自已地唤她的名字,他在她的身体里炙热翻腾,带着她去往从未经历过的飘渺云端,他温凉的指腹在她光裸的背上写字,一笔一划,写着永不分离写着我爱你写着别想别人想着我……
  她很想他,她太想他,在这茫然无助时她竟那么想他,也许只有墨问才可以在这种时候告诉她该怎么做。又也许墨问什么都做不了,但是他肯定会站在她的身边,握着她的手,用他孱弱病态的身子撑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只有他知道她曾多爱韩晔,只有他知道韩晔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也只有墨问才知道如今这种局面是她最不想面对的……
  可是,墨问不在。她四处张望,周围都是树影和暮色沉沉,她百口莫辩,面对许多人的目光,甚至包括赫、黎戍、黎狸……他们都不理解她。
  眼看着百里婧呼吸急促,神色紧张,似乎有什么扼住了她的咽喉,司徒赫忙扶住她的肩膀,急问道:“婧小白,怎么了?要是觉得累就去休息一下,这里也许还要很久。你干等着也不是办法。”
  百里婧听不进去,半步都挪不动,这时,高贤忽然出了大帐,对百里婧道:“婧公主,陛下请您进去,落驸马醒了,似乎有话想说。”
  王公大臣一片议论纷纷。
  百里婧鬼使神差地一头钻进了大帐中,来思考都忘了,司徒赫等人却被拦在了外头。
  榻上,韩晔脸色苍白,唇也无血色,上身赤裸,伤口经过包扎处理,身子仍旧无法动弹。看到百里婧进来,他的星目艰难地转向她,凝视了片刻,削薄的嘴唇动了动——
  韩文俯耳贴着他的唇边,听他说完,一字一句复述道:“启禀陛下,世子说,围场有刺客,当时他一人行至竹林尽头,被婧公主那支箭分了心神,才会中了刺客的暗算。”
  景元帝听完皱眉:“何以见得不是婧公主所为啊?”
  百里婧看着韩晔,听着父皇的怀疑,她的心里也同样有着疑问。
  韩晔眉头微微牵起,似乎伤口很疼,他又看了她一会儿,那眼神中满是无法言说的痛,他继续说,韩文转述道:“这支箭上虽然刻着婧公主的名字,却并非婧公主所射出,分明是一石二鸟的毒计,因为……”
  韩文说着,抬眼看了百里婧一眼,似乎难以置信,却还是说了下去道:“因为婧公主的左手已经废了,射出的箭至多可达十步之外,根本伤不了百步之外的世子。”
  此言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震惊不已,纷纷转头看向百里婧。

☆、第217章

  韩晔伤到了这个地步却还在为她辩驳,他为她证明她根本伤不了他,除了母后和她宫里的那几个御医,还有墨问,连父皇都不知道她的左手已经废了。
  瞧见韩晔手腕上的辟邪木佛珠染了血,就仿佛看到了那日的自己一样,她迷迷糊糊浑浑噩噩的爱情突然在那夜死去,她用匕首一刀一刀割断冰蚕丝,想着从此以后与韩晔再无瓜葛,可是现在算怎么回事?
  上天不肯让她与韩晔一刀两断,用卑鄙的阴谋的方式逼迫他们纠缠不清,但是……她恨!
  她在韩晔为她辩驳的这一刻恨意陡增,韩晔知道她的手废了,从此都不能再夺狩猎魁首,他知道她只是来这里撑一撑场面,其实她可笑得像个跳梁小丑,他像个看戏人似的知道她的一切却无动于衷,他的心究竟有多狠,才能放任她如此作践自己?
  她恨韩晔,恨得浑身发抖,她恨不得在所有人面前冲上去质问他,为什么要让她这么痛,又为什么在她被人冤枉时洗清她的罪责?他故意让她恨,故意让她怒,故意让她忘不了他——
  她跟韩晔相识五年,这一刻她竟发现自己完全不了解他,他把他的一切都藏了起来,不让她看,只让她猜,让她离他远远的,又若即若离,他从何时变成这副模样?有着温柔的眼睛,干净的面容,浑身不曾有一丝污浊之气的大师兄哪里去了?
  “咳咳……”韩晔无力的咳嗽声打断了百里婧的愤恨、怒目,她的恨意在触到韩晔的目光时无法再维系,看到他唇边染着的鲜红血迹时更加无法镇定自若,韩晔像是交代完后事似的昏厥了过去,百里婧本能地上前跨了一步……
  “婧公主,您出去吧,老臣要为落驸马扎针。您留在这不方便……”太医躬身禀报道。
  “婧儿,出去吧。”景元帝上前揽了百里婧的肩膀,带着她一同走出大帐隔间。
  百里婧木然地随着她父皇的脚步往外走,景元帝交代了禁卫军统领杨峰几句,关于找出围场刺客一事,杨峰领命而去。百里婧随后便听景元帝叹息道:“婧儿,你的左手当真受了伤不能再射箭?为何不对父皇说呢?”
  百里婧摇摇头,说不出话来。
  景元帝又道:“既然落驸马所受的伤并非你所为,又何必难过呢?”
  百里婧一抬头,眼里噙着泪光:“父皇,如果你曾铭心刻骨地爱过一个人,哪怕他最后与你毫无关系,甚至与你反目为仇,他要死了,难道你不会害怕么?我不希望失去任何人,亲人也好,反目成仇的那个人也好,都不要失去。”
  景元帝思索了良久,叹道:“既然已经是过去的爱恋,还要记在心里多久?十年,二十年,也忘不掉么?婧儿,你不该学你母后。”
  “母后?”景元帝的话让百里婧很是费解,她不明白父皇的感叹从何而来。
  景元帝自觉失言,拍了拍女儿的头道:“等落驸马脱离了危险,明日一早我们就启程回宫。婧儿,你心里如果一直放不下韩晔,对墨问来说,岂不是不公平?他是你的夫君,是你在这世上除了父母以外最重要的人,他甚至比父母更贴合你的心意,不论他各方面是不是比韩晔差,看得出来他对你是用了心的。担心你在边关的安危,拖着一副病弱之躯赶往大西北。你不在盛京时,他也洁身自好,每日除了朝政就是相府,从不勾三搭四结党营私,朕试探了他数月,才敢确定他是可以托付之人。”
  百里婧沉默地听着,脑子里浮现出诸多墨问的身影,很奇怪,先是母后,再是父皇,她的双亲都在为墨问说话,对他的态度明显好转。墨问是很好的,她自己也知道,她还在今天早上答应墨问从此多多地想他,以后只想着他……然而,有些记忆并不是说忘就能忘了的,如果她能把脑子里所有关于韩晔的一切都消除掉,到那时,她才可能全心全意地去想墨问吧?
  爱是一样的,她所历经的人不一样,她无法从骨子里恨上韩晔,这是她最恨韩晔的地方。
  “父皇,墨问是我的夫君,这辈子我都会和他在一起,没有人比他更适合我,而且,他很爱我。”百里婧笑道。
  景元帝从她的语气里听出了真心,却自嘲一笑道:“婧儿,其实,你不像你母后,你比她软弱、认命。”
  百里婧看着她的父皇,想起母后在温泉池里跟她说的那番话,遂皱起眉头道:“父皇有没有想过,也许,只是我刚好遇到了让我认命的那个人,而母后……没有。”
  大帐内,景元帝一张脸瞬间变了色,这话由他最疼爱的女儿说出来,如同黑暗中划过的闪电般让他触动不已……
  在围场发生意外之时,盛京城内也出了不小的乱子。墨问在处理完政事回相府时遭遇了刺客,那些刺客个个身手不凡,眼看着要置墨问于死地,禁卫军突然赶到,刺客逃遁而去,居然有几人逃入了相府偏院。
  墨誉恰好路过,当下领着一众禁卫军入偏院搜查,将包括屋前桃林、屋后竹林在内的偌大偏院仔仔细细地搜查了一遍,连放着墨问三位亡妻牌位的小屋也没放过。墨问身边那几个小厮也个个有嫌疑,被抓去盘问了一番,闹得整个相府人心惶惶。
  然而,最终一无所获,各处都很干净,没有任何可疑之处,刺客完全不见踪影。
  墨誉听了木莲的话,命人搜了西厢“有凤来仪”前的那个假山石,也并没找到什么暗门,他正拉不下脸来,不知如何收场,墨问身边的小厮桂九笑道:“四公子对驸马爷可真是关怀备至,用心良苦啊!只是,驸马爷却被这阵势吓出了病,正喝药压惊呢!”
  墨誉回过头来,看到他大哥坐在椅子上喝着黑色的药汁,不曾抬头看他一眼。如今遭遇刺客似乎已成了家常便饭的事,禁卫军的副统领连连向墨问赔罪,盛京的治安越发差了,居然有人公然刺杀当朝驸马,实在胆大包天。
  禁卫军副统领说话的时候,墨问倒抬头淡淡一笑,脸上确实是受了惊吓血色全无,一张脸苍白病态,无人怀疑这样的他是装的。
  这种截然相反的态度无异于在墨誉的脸上扇了一巴掌,让他抬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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