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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腹黑丞相的宠妻-第1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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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晔再不能平静,他一把将木易丢开,便要去追。
  木易的声音在他冲出去后,在他背后响起:“世子许是忘了,原定日入时分毁了这药师塔,如今已过酉时,火势想必是早起了。”
  韩晔心头杀意难平,恨不能立刻回去杀了木易,可他的身体却比心思更快,急速冲上石阶。
  药师塔乃木构,最忌烟火,焚塔本是断绝后路追兵之法,韩晔万料不到竟断了自己的路。
  待他上了塔内一层,呛人的烟火气伴随着灼热扑面而来。
  “丫丫!”
  他看到了她挂在断梯上的一截衣角,更是发了疯般往上跑去。
  为给自己留后路,纵火并非从塔内一层始。
  向一层的塔窗外看去,可见二层火势汹涌。雪天风大,不仅灭不了火势,大风却让火烧得更旺,火舌卷着浓烟,朝药师塔顶一路烧过去。
  韩晔踢掉二层烧坏掉落的楼梯一角,已迷失本性地追过去,却被人自身后死死抱住:“世子!危险!已经上不去了!”
  韩晔听见韩文的声音,药师塔的大火已烧进他心里,直冲头顶,他回身狠狠一脚踹向韩文,韩文飞出去,急撞到了横梁上,跌落时已身受重伤,只剩半条命。
  韩晔怒不可遏:“要你何用!”
  已有了韩文的教训,韩武一早跪在地上,看着那火舌吞卷走一道招魂幡,他颤抖着身子道:“世子,王爷快不行了,请您去看看!”
  韩晔胸口起伏,火已将二层的入口完全堵住,干燥的木头一遇火,烧得彻彻底底,不留一丝缝隙,再上前一步,他也会被火舌卷走,韩晔忽然没了力气,眼中俱是排山倒海的痛楚和绝望:“我的丫丫也不见了,谁……去看看?”
  韩武不敢动,半晌才敢接口:“婧公主不肯跟世子走,她说,她宁愿与药师塔同葬。”
  韩晔的唇颤抖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的衣袖已被火撩到,一身白衣已成灰色,他忽地想起什么,返身急冲下一层。
  火势再大,烧得再厉害,从里面上不去,可外面也许还有办法,也许她所在的那层还没有烧起来,也许他的丫丫还在等他去救她……只要没见到她的尸骨,没听见她的声音,他便不会相信她已葬身火海!
  韩晔这辈子从未这般匆忙狼狈,才下到一层,却与晋阳王一行人撞了个正着。
  晋阳王韩幸抓住他的胳膊,像是疯子似的质问他:“佛骨舍利呢!在哪里?!给我!给我!”
  韩晔气喘吁吁,看着眼前只剩半条命的父亲,他们似乎谁也没有讨到便宜,没有一人得到想要的结果。
  他甩开父亲的手,任他跌下去,韩晔冷声道:“我母亲从别人那儿抢来的东西,已经还了,她的命,你别想拿走!”
  韩幸被管家韩城扶住,他以从未有过的卑微姿态望着他的儿子,他是在哭:“把佛骨舍利给我,你要什么都可以,我的珊儿她……不行了……”
  他说完这句,喷出大口的血来,身体也跪了下去,韩城忙随之跪下,扶住韩幸的身体,急仰头道:“世子,王爷在皇宫里被人偷袭,受了重伤,一直吊着一口气,请世子早做定夺!”
  韩幸还在重复那句话:“救救她……”
  整个药师塔一片透亮,到处都是灼灼热气,韩晔被这热气灼得眼角发酸。他想跟父亲说,你的爱人不行了,我的丫丫也不见了,谁来救救她呢?他那从北郡府的城楼上纵身跳下的母亲,谁去救救她呢?
  忽听“轰隆”一声,地面颤抖,从塔窗口可看到药师塔高层坍塌,塔顶一划而过,在韩晔的视线里坠落,红彤彤的火光,是从未有过的耀眼。
  几百年的药师塔,一朝倒下。
  韩晔的心也随着坍塌的药师塔直往下坠,他心里最后一丝希望随之崩塌。他的丫丫……谁去救救她呢?
  “珊儿……”韩幸被墨誉所刺的那一剑,直插心肺,若非想起佛骨舍利可救她,他不会活到现在。
  韩城实在不忍心,斟酌着告知韩幸道:“王爷,皇后娘娘……已仙逝,即便有了佛骨舍利,也回天乏术了。”
  韩幸这才似乎有了点意识,他抬起头看着韩晔,像是不相信,又像是不得不信:“她已经不在了吗?”
  韩晔整个人木头般定在原地,他听不到,看不到,什么都做不了,见父亲执念如此之深,他已无心去嘲讽。
  “我早该想到,百里尧是个畜生,他不会让我和她见面……”韩幸还在恨,但他一瞬间又觉赢了,“不能陪她一起生,至少我能陪她一起死,百里尧却不能……”
  “晔儿……”韩幸忽然唤了韩晔的名字。
  韩晔呆立的目光垂下,居高临下地望着可怜的父亲。
  韩幸对他笑,充满哀求:“葬我于法华寺地宫之中,百里尧绝不会想到,我会在这么近的地方陪着她……即便他百年之后想要争夺她,我已早与她在一处,他到底是来晚了……来晚了……哈哈哈!”
  无论他年轻时如何强势,一生辜负了多少女人,可当他老去,却只能求自己的儿子,这个继承他生命的儿子,比他更有能耐。
  人都快死了,他已挣扎一世。人一死,恨便到了头,找不到人去恨了。将死之人总是横行霸道,他们击溃活着的人心中最后的屏障,将他的愿望强塞给他。
  韩晔星眸悲悯,在父亲期待的目光中缓缓地单膝跪了下来,他没有哭,只是应了句:“……好。”
  韩幸瞬间绽开笑意,他已满头白发,浑身伤痕,年轻时那种绝代风华半点都瞧不见,在北郡府时的威严森冷也悉数都消失,他对韩晔道:“晔儿,古晋国的理想于我,不过是能夺回她的筹码……于你,却是不同,你定能做得比父王好……即便我对不起你的母亲,可你,到底是我最优秀的儿子……”
  他说完这句,已是再无遗言可说,忽地像是看见了什么,眉目柔软,直视着前方的火光处,喃喃道:“……那些虞美人……红的是你……白的……是我……珊儿,等、等、我……”
  他的手笔直地朝前伸出去,带着无限的祈盼,韩晔喉头一梗,伸手去接,却只握到父亲重重垂下的手臂。
  眼眶一热,韩晔低下头去,所有人也都已跪下,耳边只能听见风卷着火的声音,吞噬着一切活物、死物,与药师塔同葬。
  我已失去所有,再没任何可失去的。
  ------题外话------
  PS:下章会结束东兴部分、大帝会粗来我会说?祝亲们假期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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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3章 生来偏执

  百里婧说的这一句,让君执心头大乱,他再不是当初那个与她只有夫妻之名并无夫妻之实的半路夫君,他已足够了解她,听得出她话语里的绝望。寻找最快更新网站,请百度搜索+看书网这种绝望并非是因为念起死去的墨问,她没有拆穿他的身份,她却已不信眼前的任何人任何事。
  她抱着无所谓的态度,等着他来解释。
  若是他此刻对她开诚布公,她也许再不能活下去,君执只得强笑,却再做不出当日突厥营帐中的粗鲁与邪肆,他强自镇定:“当日我说等你的夫君死了,我便娶你,你可还记得?若你将我当成他,我也并不介意。”
  百里婧望着他的眼睛,似是信了他:“对,你当然不是他,他临到死,会说的话只是我的名字……”
  君执并未因此而松了一口气,他反而越发紧张,等着她弯起唇角,接着说道:“你是谁不重要,我也不会再问,你既然肯费力三番两次救我,我便求你一件事……”
  “你说,只要我能做到。”君执眼中再无戏谑,那双慑人魂魄的双眸一瞬不瞬地望着她。
  再深情不负的目光也未能换得百里婧改变主意,她的眸光渐弱,笑了一声:“许多人都说爱我,为了我如何隐忍如何惨遭横祸,我的命只这一条,还了他们,便一了百了了吧?”
  她的手扯过君执的胳膊,他听凭她摆布,那只她再熟悉不过的冰凉手掌对准了她的面门:“杀了我,算是给我的恩惠,若有来世,我还你。”
  她绝世的美貌即便凋零也有一种残忍的美,说出的话却无疑给君执心口刺了一剑。
  密道窄小,仅容两人侧身而过,孔雀黑鹰桂九等人不敢远离,是以将二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全都屏住了呼吸一言不发。
  静默一瞬,君执摇头:“只这一件,我做不到。”
  他抽回被她握住的手,却并未抛却她,有力的大手轻柔地拂过她的发,最后停留在她的脸侧,细细摩挲:“我已等过一个前世,不愿再等你一个来世。我只要你的今生今世。”
  他不等百里婧回答,将她重新抱起来,毫不犹豫迈开步子朝密道尽头走去。
  与墨问不同,君执的固执与霸道透着股子狠劲,他言语平静却不容置疑。
  百里婧在跃下药师塔时折了腿,疼痛迫使她苏醒,君执的话她听得清楚,却并不想记住,她被他抱着通往未知的昏暗,天已完全坍塌,恰似此刻的永夜。
  天微亮时出的密道,东兴盛京与西秦长安相距甚远,若经由官道必然受阻,且若是有追兵,也终会受困。聂子陵作为西秦使者,来时已够惹眼,故而被强留在了盛京城中,成了他们出逃时的掩护。
  君执一行人先由不起眼的渡口走淮水,淮水自西向东入海,沿途几多分支,在盛京城西的渡口处守卫森严,可他们人少,孔雀又能易容,也没遇到任何阻碍。
  越往西,水域越发开阔,一过凌波渡,据大秦不过五日车程。
  折了的腿已被接好,百里婧左腿绷直,被固定住,动弹不得,她已睡了几日,再醒来时,开口第一句仍是要她的药。
  君执寸步未离地守着她,江中潮汐将至,船体难免摇晃,见她一动,他便按住她的腿。
  “药呢?”百里婧问,嗓音沙哑难听。
  君执已从孔雀处得知那药的效用,抿唇道:“药已吃完,别再吃。”
  百里婧的眼睛定定地望着他,听见他这句话,她原本还平静的脸色瞬时变了,慌乱地翻着自己的衣服去找。
  她的衣服已被君执换过,她连药瓶都没能摸到,怀中空空,她的情绪瞬间失控,双眸赤红,也不管手边有什么,拎起来就朝君执砸过去:“还给我!谁让你动我的东西!”
  那是为她御寒的暖炉,她一扔,抖了满地的炭灰,君执的身上全是炭火星子,他闪身避过,百里婧却当他是仇人,比仇人还要憎恶:“给我!你还给我!把我的药还我!”
  她的上半身已经坐起,掀开被子到处找,为避人耳目,船上的东西简陋,她翻着花色粗陋的被子、枕头,什么都没找到,急得又要扑下床来。
  君执只听说了药性,却不知会让人性情大变,他站在一旁观察她良久,终是上前去一把将她抱住:“别闹,不吃药了,不准再吃药了……”
  她从前也曾闹过,可再狠也没有像此刻这般失去理智,她不只是咬他,踢他,打他,且毫无分寸,手指狠狠地挠过君执的脸,她不管他人皮面具下的脸是否美得令山河失色,她什么都看不到,她只要她的药。
  “你算什么东西!你给我滚开!给我药!”百里婧疯狂地喊起来,声音撕裂痛楚。
  “主子……”
  孔雀和黑鹰听见动静以为出了事,打开舱门一看,见满室的狼藉,几乎所有的东西都砸了,连他们主子的脸上也有三道血痕——手指甲挠出来的,从脸侧一直挠到了脖颈上。
  美人脸被挠破,虽然仍旧很美,却夹杂了一丝残酷与魅惑。
  他们正不知所措,君执钳住了发疯的女人的双臂,牢牢地将她抱在怀里,任她咬在他的胸口,他的唇抿得紧紧的,未张口已发声:“出去!”
  孔雀黑鹰对视一眼,见男人神色隐忍,已是怒极,而他怀中的女人蓬头垢面神智失常,他们不敢违抗皇命,只得又关上舱门退出去。
  君执的失血之症并非做戏,往昔百里婧时时记得,从未敢让他流血,这会儿却全然不顾,无论动手或是动口皆不留情。
  她尖锐的牙齿入肉,君执疼得一声闷哼,强忍着用一只手扶起她的脸,钳制着她下巴的手指微微用了点力道。
  他本就是暴虐之人,那些依着薄延的样子伪装出来的温良无害,从不是他的本性,他一怒,连指间的力道都有些失了分寸。
  百里婧被迫抬头望着他,她的牙缝里沾着他的血,那双往昔黑亮的眸子一片浑浊,氤氲着潮湿的水光,她看着他,却看不到他,重复着她唯一记得的事:“给我药,给我……或者,杀了我。”
  怒火瞬间就被浇熄了,君执放开了她的下巴,倾身覆上她的唇,他已不管她是否认得他是谁,脸上的血痕是否疼痛,居高临下地说道:“我做你的药,乖,别闹……”
  江里的浪拍打着船身,一片狼藉的舱室里百里婧被束缚得死死的,无法再做任何反抗,她忽然也不想反抗,君执感觉到了她的顺从,他喜欢她的顺从。
  已分不清谁在医谁的病,百里婧痛得要命,神志却清醒了些许,耳边听得男人的絮语,她紧紧地环着他的背,忽然笑着哭了出来。
  君执抬起身子,望进她的眼里,一滴汗顺着他的额角流下,划过他被挠破的美人脸。
  百里婧哭着又笑了,表情异常奇怪,她抬起手抚上君执的脸,指尖温柔地拂过,她刚才闹腾的时候已伤了嗓子,声音再不复从前的清脆动听,絮絮地说着仿佛与她无关的事:“我才知道我中了一种毒,一辈子只能与一个男人同床共枕,如果你是我的第二个男人,我为什么没有死呢?嗯?”
  听完她的问,君执浑身绷紧,他喉头滚动,忽然词穷,她肯顺从不反抗地跟了他,是因为她想死,还是想逼他承认他是“墨问”?若他不是“墨问”,她会死,若他是“墨问”,她想要如何?
  还有什么心思醉心风月,连一场恩爱也焚心蚀骨,君执默然,只是那双黑瞳看定她。瞒了近十个月,他的沉默已是默认。
  他还强装着镇定,按住他抚着他脸颊的那只手:“无论我是谁,你只是我的妻。”
  百里婧心上最后一根绷着的弦已经扯断,她不回避君执的注视,她也定定地看回他的眼睛:“我失去了父母,失去了所有,我以为至少死去的你是真的,哪怕失去一切,你也许还是真的……”她凄惶一笑,眼中的神采慢慢地逝去,终成残忍的问:“你为什么没有死呢?恩?为什么没有死?”
  她不是在质问他,她只是在质问自己,心里那个唯一未曾崩坏的地方彻底坍塌下去,将这世上仅剩的一丝萤火熄灭。
  所有人都在骗她,她以为做错了的时候,他们在骗她,她以为自己总算做对了一次的时候,他们所有人都成了骗子……连一个惨死在她面前、被剑穿透胸口血流尽了的病秧子,此刻却能活生生地覆在她的身上,做着只有她的夫君可以做的事。
  她想起许多往事,包括墨问惨死前与她的对峙,她的心思到底比不上他们,她以为解开了一环,他们又给她设了一环,拿死来设计她。墨问聪明成这样,连突厥军营都可来去自如,他自他们成亲的第一晚起,便再没对她说过实话。十个月的骗局,她如今方才识破。
  “婧儿,你听我说。”君执抱紧她,拭去她眼角的泪,解释的话却不知从何说起。
  百里婧残忍地勾起唇角冷笑,她的手指划过他被挠破的脸皮,长长的一道,自脸庞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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