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侯传奇-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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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文田道：三王爷不能把她当成女子看待。
　　三王爷倒吸一口冷气，内心惊疑不定，看着宋文田坚定的眼神，什么也没说。
　　宋文田接着说道，她在偏殿晕倒，我为她诊治时便知道了。她凭一己之力能够上得朝堂令在下既吃惊又钦佩，她一次又一次完成皇上交办的任务也令在下汗颜。我想帮助她保护她，却只能作壁上观爱莫能助。唯一能为她做的就是默默祈祷，希望她的身份不要被人看穿，希望她心中所想能够如愿以偿。
　　三王爷问道，她心中所想，你知道？
　　宋文田摇摇头，道，这也正是我爱莫能助的原因所在。
　　三王爷道，的确如此。
　　三王爷问道，能医治李安宁心病的方法到底是什么？
　　宋文田道，下官正要说。我们同去向李大人表明知道她身份的事实，同时向她保证不会向外人说出此事。之后请三王爷借机促成将李大人调出朝廷，远离京城，她才会更安全。
　　三王爷想了想，道，嗯，不错。没想到你已经考虑得如此周全。
　　宋文田又道，为了她的安全，请三王爷暂时收回心意。
　　三王爷回头，提防地看着他。
　　宋文田：我昨天跟随她到此，看到了一切。
　　三王爷一直为昨天对李安宁的无礼懊悔不已，他说道，我不该那样对待她，安宁恐怕今后都不会原谅我了。
　　宋文田道，幸亏你幡然醒悟，否则我不会袖手旁观。
　　三王爷道，莫不是你也对她有心……
　　宋文田道，纵然我有心，奈何佳人无意。万事莫强求，王爷放心，我对李大人今后只有同僚的情谊，绝不会再有非分之想。皇上、王爷、三公主已经给了她太大的压力……
　　三王爷：三公主！宝玥？
　　宋文田：三公主和皇上都喜欢李大人连市井小儿都知道，三王爷怎会不知？
　　三王爷：我实在是不知道。据你看，还有没有人知道李大人的身份或者起疑的？
　　宋文田：不好说。如今你知我知反而是好事。三人同仇敌忾胜于她一人孤军奋战。
　　昏迷对于心思重的李安宁来说反而有利于治疗，外伤擦药热敷即可，她现在的状况，卧床和放下包袱是最要紧的，两样她都具备了。外人看不出，但是她的内外伤一并慢慢有效地恢复着。从宋文田每次把脉后的脸色上，三王爷读到了这些信息，也暗自高兴。
　　三天后，她终于醒了。
　　她醒来看见的第一个人是宋文田，听到的第一句话是，李大人，我和三王爷都知道了你……你的身份！
　　李安宁瞪大眼睛，看了他一眼，目光定格在三王爷脸上，作势要下床离开。
　　两人上前阻拦，宋文田道，不是三王爷告诉我的！更早之前我就已经知道了。上次去李大人府上送的滋补药，其实是调理妇女内经的药物。
　　李安宁垂首沉思半响，忽然抬头问道，那么皇上会不会也起了疑心？
　　宋文田道，应该不会。皇上最忌讳欺骗。当年皇上宠爱兰贵人，她的哥哥打死了人被判入狱，兰贵人为了救哥哥在皇上面前百般求饶并说了不实之词，后来皇上查明真相，盛怒之下将兰贵人的哥哥直接打入死牢，兰贵人也因此被打入冷宫。兰贵人荣宠正盛受不了打击，在冷宫自缢身亡。皇上如果知道了你的身份，哪怕起了疑心，你我都早已不在不在这里了。
　　三王爷道，所以我和宋大人今后无论如何都会保你周全，不仅因为你的身份，也不仅因为我对你的心意……
　　李安宁和宋文田不约而同地看了三王爷一眼。
　　三王爷接着说道，更因为你确实有济世之才，我和宋大人都想成全你。
　　李安宁这才开口说道，无心无力，谈什么济世之才！
　　宋文田道，李大人万不可悲观厌世，正所谓不如意事常八九，可与人言无二三。也许你心中有太多的辛酸苦楚，不足为外人道，无妨。我和三王爷会一直守护着你。
　　避开李安宁，三王爷私下问宋文田，方才你说兰贵人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呢？是真的吗？
　　宋文田道，王爷面前，怎敢妄言！皇上在位十五年宫中选秀，兰贵人因才貌出众以平民身份特选入宫，荣宠至极，朝野上下无人不知。
　　三王爷道，怪不得我不知道，那年我奉命出使西域离开了京城。
　　宋文田道，兰贵人的哥哥和下官家里的下人有些亲戚关系，对这件事情讳莫如深。
　　三王爷点点头，忽然想到，皇上忌讳欺骗，那晚在太后灵堂前皇上和李安宁定是清白无疑了。他不禁为自己的冲动懊悔，同时又为她保全了清誉兴奋不已，笑了出来。
　　宋文田无奈摇头叹道，三王爷好自为之，下官告退。
　　好半天三王爷才回过神儿来，指着远去的那个背影，说道，什么好自为之！训了本王一天了，还不过瘾！看在李安宁的面子上，我不跟你计较。
　　李安宁调理身心的同时大部分时间都用来阅读。好在三王爷的私苑多的是典籍，内容广泛涉及天文地理风土人情，比皇宫内阁的藏书苑有过之而无不及，甚至宫里都没有的古籍孤本也能在这里找到。正如三王爷所说，这里没有外人打扰，是个闹中取静的偏僻之所，生活在这里无异于隐居，下人只有一对耳聋的老夫妻，李安宁甚至有些羡慕他们隔绝、完全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生活。老两口负责洒扫庭院，还有为李安宁准备一日三餐，也许怕打扰别人，也许怕被打扰，其余时间都不出现。
　　三王爷和宋文田隔天来一次，宋文田问诊送药，三王爷送来日常所需，并叮嘱她保重身体。
　　　　　

第二十二章　“自以为是”
更新时间2016…5…18　21：59：47　　字数：7788

　当日在后花园，宝玥已经看到皇上皇后。所以她是故意抱住李安宁，向父皇赤裸裸地宣示李安宁的主权。看似冒险，却也值得一试。爱情总让人迷失自我，情不自禁地以身犯险。
　　这里没有演员，每个人都是演员；这里没有观众，每个人都是观众。
　　宝玥没有想到的是皇后的反应，如此激烈，那重重一脚落在李安宁身上，也落在了她的心上。
　　宝玥忍不住埋怨道，您可是母仪天下的皇后，怎么能出手伤人？
　　皇后反问道，你不是想帮助他出宫吗，本宫也是在帮你们！我以失仪换取他的出宫自由，这点疼痛的代价不过分吧？
　　宝玥骨碌转着大眼睛，很快想明白了，问道，母后难道不担心父皇怪您？
　　皇后靠在宽大的座椅上，幽然道，这个座椅看似宽大舒适，只有本宫自己清楚。她轻叹一声，接着又道，你父皇有心犯险，却也顾虑重重。若你皇祖母在就好了。
　　宝玥道，纵然父皇真的会犯险，李大人也定然不会乖乖就范。
　　皇后道，还不是被软禁在偏殿？枉生出这么多流言蜚语！他有奈何，还会轮到你与本宫出手相助？
　　宝玥道，他们从未行过越矩之事。
　　皇后道，本宫早已查过宫廷记事官的册子。之前没有，难保以后也不会。他——毕竟是皇上。该做的本宫自然会做，他是我的丈夫，也是皇上，本宫要维护他的体面和尊严。
　　宝玥想要出宫去找李安宁，皇后不同意，还派人白天黑夜地看着她，宝玥便以绝食抗议。
　　李安宁在偏殿时，宝玥借请安之名过来走动，带来了不少欢声笑语。她离宫后，宝玥又被软禁，偏殿一下子冷清下来。
　　最难适应这种变化的当然是皇上。一次，他指着一杯茶一碟点心对张太英说，将这个给李大人送去。张太英面露难色，提醒他，皇上，李大人已经出宫去了……
　　皇上问道，打听到消息了吗？
　　张太英道，没有。派去驿馆的人回来说，当初跟着李大人从盛安县同来的人也一直在等李大人的消息，以为他还在皇宫呢。
　　皇上不耐烦地说道，我不想听这些。继续搜，继续打听。除了不能贴告示，可以用任何方式，赏金再高些。
　　张太英欲言又止，皇上看到，有话就说。
　　张太英道，京城各处的墙上贴满了寻人的告示，没有名字，只画了头像，奴才看着像极了李大人。说着从袖子里取出一张折叠好的告示，展开，双手呈到皇上眼前。
　　那头像不是李安宁却又是谁，除非是她的双生兄弟。下面写道，寻画上人，提供线索者，赏银十两。厚德居茶楼。
　　皇上问道，谁干的？
　　张太英答非所问地回禀道，三公主也在到处寻找李大人的下落……
　　她不是被软禁起来了吗？
　　张太英小心翼翼回禀道，三公主绝食，皇后就……
　　近日边陲来报，外族几个部落集结联合多次进犯梁国边境，气焰嚣张至极。皇上在朝堂上大发雷霆，要举全国兵力予以还击，给外敌一个痛快的教训。大臣们也都赞成，为今之计便是选出一名将军领兵杀敌。
　　这天多日不来上朝的三王爷也在，皇上便问他可有合适人选推荐。因为李安宁，三王爷和皇上之间渐生嫌隙，大敌当前，自当抛弃儿女情长，个人恩怨，一致对敌。如若不是李安宁还在私苑养伤，这倒是个让她离开朝廷的好机会。可是……三王爷想了想，道，臣在坊间偶听得一个名字，叫做“李卫国”的，此人武力超群，智勇双全，有将帅之才，却只做得个北门校尉之职。
　　皇上道，即刻宣李卫国入宫。
　　不一会儿，一个身着短骑兵服的年轻男子器宇轩昂地走上堂来。他自报家门，声音洪亮，皇上高兴地说道，果然是个将帅之才！我朝清明，定不会埋没了汝辈。李卫国——听封！朕封你为西北大将军！再给你二十万大军，可退敌否？
　　启奏皇上，臣只带十万大军，即可破敌！
　　好！好！好！你凯旋之日，便是扬名立世之时。朕在这里等着你的好消息。
　　臣定当竭诚，不惜此身，不负皇上厚恩。万岁万岁万万岁！
　　边关问题因李卫国的出现迎刃而解，皇上和三王爷此刻正在惬意消磨——盘腿榻上对弈。
　　若无三弟推荐李卫国，朕不知道今日是否有心情对弈。
　　我朝人才辈出，多的是定国安邦的可造之才。
　　千里马常有，伯乐不常有。三弟知人善任，朕还要仰仗你这个弟弟啊。哈哈，你输了。
　　三王爷道，皇兄的棋艺更加精进了。
　　皇上瞧着他，说道，三弟有心事，朕看出来了。不妨告诉朕。
　　三王爷道，臣弟近日读书太过，睡眠不足。
　　皇上指点着，笑道，还是和小时候一样。顿了顿，皇上接着说道，朕想向你打听一个人的下落……皇上看着他，说道，你可知道李安宁如今在何处？
　　张太英走来禀报，皇上，皇后求见。
　　三王爷起身告辞，皇上摆手道，无妨，咱们一家子的事，无需避讳，你也帮朕出出主意。
　　三王爷道，清官难断家务事，臣弟恐怕要让皇兄失望了。
　　皇后进来看见三王爷，愣了一下，皇上道，皇后不必拘礼，三弟过来陪我下棋，你有话但说无妨。
　　臣妾特来请罪。
　　皇后何罪之有？
　　臣妾管教不严，让宝玥出宫去了。
　　这孩子惯坏了。三弟，让你见笑了。
　　三王爷道，宝玥聪颖活泼，兴起贪玩也是小孩子的天性，臣弟还记得当初皇兄到哪里都带着她，说她是开心果。
　　皇上低头沉默起来，三王爷起身，时间不早了，臣弟告退。
　　皇上看着三王爷离去的背影，内心涌起一股悲凉。他感觉这个弟弟对他隐瞒了什么，而这种隔阂是未曾有过的。
　　他对皇后说道，只要不出什么乱子，随她去吧。
　　皇后问道，皇上不如成全了她，为了一个李安宁，她什么心思也没了。当初还谈什么志向，报国。
　　皇上道，你可不要小看了她，他若是个皇子，朕倒真想传位给她。
　　皇后一直提着的心这才舒缓了些，她微微笑道，皇上还不是一样惯着她，宠着她。
　　皇上又道，不找到人她不会死心的。她的事你且放下不要管了吧。后宫的其他事还要多费心。
　　皇后道，臣妾看着李贵人知书达理，温柔敦厚，性子沉稳，皇上不妨多去她那里坐坐。
　　皇上道，朕心中有数。
　　放下了对李安宁的感情，宋文田决定一心一意地对待郑青兰，收获一场皆大欢喜。
　　到了老师郑勃的家门口，他掸衣整冠，叩响了大门上的铜环。
　　管家热情地将他迎进门来，连通报都省了。管家喊着，老爷，宋太医来了。
　　郑青兰笑脸跑着迎出来。她的脸红扑扑地，不知是这几步路跑出来的，还是一听到“宋太医”三个字，内心的那股兴奋劲便涌到了脸上。
　　郑勃捋着胡须，笑呵呵地出门相迎。宋文田和郑青兰一同走进门来，郑夫人嗔怪道，兰儿一听到她的文田哥哥来了，抬脚就往外跑。你这丫头真是的！说的是自己的女儿，却瞧着宋文田，满脸笑意。
　　老师和师母对自己的喜爱，宋文田以为是自己恭谨好学谦虚有礼的本性赢得的，如此看来，应是爱屋及乌更恰当些。因为郑青兰的喜爱，他才会在师父家收获超常的热情接待。
　　郑夫人一面吩咐上茶，一面招呼宋文田落座。
　　宋文田恭恭敬敬地将礼物呈到师母面前，说道，学生这些年多亏了老师和师母的照顾，还有兰儿妹妹也经常去陪伴家母，学生心里万分感激。
　　郑勃呵呵笑道，你是我的得意门生，照顾你是应当的。不仅是你，凡是尽心尽力为朝廷办事的，老夫作为老臣都自当扶持。
　　郑夫人不以为然道，文田好学，又懂事，和兰儿情投意合，自当得到更多照顾。
　　听母亲如此说，郑青兰的脸更红了，她原本偎依着母亲赖在她身上撒娇，这时便起身羞涩地躲进了闺房。
　　郑夫人笑道，你们师徒好好聊聊，我去看看兰儿。
　　熟识亲近的人无需客套，话题也随性。郑勃和宋文田同朝为官，却也有自己的小圈子。郑勃交往圈子里都是治病救人的大夫，宫中的，坊间的，乡野山村的，交流的目的很明确，增进技艺；由此可见，郑老先生虽身在全国政治中心，却不沾染政治的一星半点。宋文田就不同了，他虽然不是有意为之，俨然已经不自觉地进入到了三王爷的圈子里。
　　三王爷交往甚广，内阁中打扫的宫女他都能叫上名字来。
　　彩云，本王要借走这本书，把登记的册子取来……
　　青禾，换杯新茶来……
　　这是内阁当值的宫女人人期盼的福利。
　　三王爷和京城内富贾大户也有来往，宋文田也认识了不少这种身份的人。相比郑勃的清心寡欲，宋文田更像是有志向有欲望的人。但这并没有影响师徒二人感情的日益增进。
　　郑勃问道，听闻最近荣宠正盛从盛安县回京的李大人失踪了，墙上还贴了寻人告示，你可知道出了什么事？
　　这话如果从宫内坊间的长舌妇嘴里说出来不足为怪，如今老师问，却让宋文田吃惊，也有些为难。他不能说实话，也不想欺骗老师，一时愣住，无以作答。
　　郑勃只是随口一问，见学生面露难色，以为是不知情，便笑道，老夫倒像个长舌妇似的，喝茶吧。郑勃的善解人意化解了尴尬，也让宋文田心生出愧疚。
　　中午郑夫人准备了丰盛的饭菜，并不断询问宋文田是否可口。郑青兰也殷勤地为心上人夹菜倒酒。郑勃受到冷落却毫不在意，笑眯眯看着其乐融融的一家人，惬意享受着又一日的寻常时光。
　　饭后宾主闲述几句，宋文田告辞离开，郑青兰送到门口，依依不舍地挥手告别。
　　三王爷一看到宋文田，急忙走上前来，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