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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会吃才会赢-第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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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了脚步,大气也不敢出地慢慢沿着九曲桥走过去,至亭前,隔着翠绡幔帐,隐隐见亭中正有两个人,一个坐在那里抚琴,另一个则歪在一张小榻上摇头晃脑地欣赏。
  
  琴音不停,罗扇也不敢擅自进去,只好立在外面等着,细细听了一阵,琴声渐止,里面便有人笑道:“玄羽的琴技只怕当今已是无人能及了啊!今日能听得一曲实乃为兄之幸,哈哈哈,待会儿得好好喝上几杯才行!”
  
  玄羽的声音便笑道:“雪海兄谬赞了,今儿就算小弟不献这个丑也是要多哄你喝上几杯的,方才我叫厨房做了几样小菜,都是你爱吃的,左右今日无事,你就在我这里醉死过去都是无妨。小丫儿,把菜拿进来罢。”
  
  罗扇闻言掀开幔帐低头进去,给亭内两人各行了一礼,而后把食盒放到中央的石桌上,一样样往外摆菜,末了至玄羽面前,从怀里掏出找回来的银锭子和那块墨玉双手奉上去,低声道:“这是厨房找回的银子和爷的玉,请爷查点。”
  
  玄羽笑起来:“这银子怎么剩了这么多?以前我也要过这几样菜,剩下的也不过一两几钱银子而已,莫不是你怕我家中拮据所以替我添补了些在里头?”
  
  这位爷还挺爱打趣儿人,倒是愈发显得平易近人了,罗扇依旧低着头,把韩大厨说的菜价降了等语转述了一遍,另一位叫做“雪海”的便也笑了:“这个小丫头倒是诚实得紧,你又不会去厨房核对菜价,换作别人只怕早把那差出来的钱自个儿吞了,她倒好,有便宜不占还一厘不落的都还回来了,你说她这是傻呀还是精呢?”
  
  玄羽伸手把墨玉佩收了,笑道:“剩下的银子赏你了,大热天儿的叫你来回跑腿儿,拿去买胭脂水粉罢。”
  
  “谢爷恩赏。”罗扇行礼,这赏钱就算她不想要也得要,毕竟当着客人的面,她要是推拒可就抹了玄羽的面子了——再说,有赏钱不要她傻么?!
  
  银子收进袖口里,罗扇正要告退,却听那雪海翻身从榻上下来,至石桌边坐下,道:“来来,丫头,给爷把酒斟上——十年的清燕堂,我可早就等不得了!”
  
  罗扇只好过去给这位爷斟酒,心道今儿是什么黄历,凭白给个不认识的爷跑腿不说又莫名其妙地伺候了一个不认识的客人,这都谁跟谁啊?!当爷的怎么身边连个下人都不带?!
  
  那厢玄羽从琴桌后面站起身来,踱至雪海对面坐下,待罗扇斟满一盅后便笑向她道:“劳烦小丫儿也替我斟上罢。”
  
  罗扇恭声应了,转身过去也给玄羽斟上,那雪海便端了盅子同玄羽先干了一盅,罗扇只好又挨个儿给两人盅子里斟酒。斟完酒不好立刻就走,只得先站过一旁,边想着借口边找机会申请告退。
  
  微微抬起头来望向面前这两人,见那位叫雪海的年约三十上下,穿一件藕荷色金线十字针绣缠枝桂花的绸衫,头上用镶碧绿猫眼的束发金箍束着个高髻,脚上一双云头薄底锦履,左手中指上还有一颗硕大的翡翠戒指,端地是位贵客,再看相貌倒也算得上乘,只那双眼睛略显暗浊,目光游移浮飘,眼窝发青,看上去有点儿纵欲过度的样子。
  
  对面的玄羽不知何时换了身衣服,竟是件珊瑚色的罗袍,衣袍的下摆用黑线绣着一朵硕大的牡丹,强烈的颜色反差映衬着他白皙的皮肤竟有一种十分和谐的美感。而他那一头黑凤尾般的长发却用一枝白玉兰花的花茎懒懒散散地绾起来,莹白如玉的花瓣斜斜绽放在脑后,与漆黑发丝交汇成了一幅写意水墨画儿,将这男子通身的气质晕染得似仙非仙、似妖非妖。
  
  罗扇头一回见到这样的人,浑身上下都充斥着强烈的反差和矛盾,却又融合得异常和谐完美,明明是很妖艳的打扮,穿戴在他的身上却没有半分的邪魅狷狂,反而显得更加的温润柔和、明净雅致。
  
  这个人究竟是谁呢?罗扇垂下眸子,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儿。
  
   

作者有话要说:





112、湖亭惊变 。。。 
 
 
  什么地方不对呢?这两个人罗扇压根儿就不认识也没见过;此时此刻居然就这么莫名其妙地站在这儿伺候起来了,说玄羽是个主子吧;为什么从头到尾身边都没有下人跟着呢?去大厨房传吃食也只需说他是哪房的人就好了吧,何必还要出示信物呢?他既要招待客人;亭子总得布置几个丫头或小厮伺候吧?为何却只有他们一主一客两个人呢?
  
  罗扇觉得此地不宜久留,因而上前正要开口告退,却被那雪海又支使着斟了酒,刚把酒壶放下;就听雪海在旁“咦”了一声;笑道:“这丫头好大的眼睛!来来来,抬起脸儿来让爷看看!”声音里竟已带了两三分的醉意——你妹的不能喝就别喝了啊,才几盅酒居然就醉了!
  
  罗扇低着头避开;也不打算向玄羽申请了;迈腿就要往亭外走,却被雪海一伸手扯住了胳膊,口中笑道:“害什么羞呢!乖,让爷看一眼,看一眼赏你一锭小元宝,好不好?”
  
  罗扇暗道不妙,这厮果然是个酒色之徒!三十六计溜为上,赶紧先避开再说。当下也不应他,只管挣扎着去甩他的手,雪海索性站起身来,一个用力就把罗扇搂在了怀里,罗扇豁出去地抬脚便狠狠踩下去,直疼得他痛呼一声倏地松开罗扇,抱着自己脚一番连蹦带跳。
  
  玄羽连忙起身过来,一边去扶雪海一边把罗扇挡在身后,笑道:“雪海兄醉了,同个丫头闹什么,不如上榻去小歇片刻,我叫她去泡些酽茶过来解酒可好?”说着转过头,冲着罗扇一使眼色,“去泡茶罢。”而后又用口型不出声地道:赶紧走,别回来了。
  
  罗扇不敢多耽,拔脚便往亭外走,却听得那雪海在身后醉叫道:“不许走!敢不让爷看脸,爷今儿还非看不可!爷不但要看,爷还要向你主子讨了你做小!你信不信?!回来!”
  
  罗扇干脆撒了丫子跑起来,忽觉耳后有脚步声夹着风声扑过来,紧接着后背上被一股大力重重一撞,整个身子就飞了出去,“哗”地一声就摔进了湖里。
  
  湖水不深却也不浅,少说也有两米五六,好在是盛夏的时节,水温被太阳烘得不算太凉,罗扇反应一向很快,掉进水中之前就屏住了呼吸,所以也没有被呛到,在水里调整了一下姿势就冒出头来。
  
  抹开覆在额前的湿发,罗扇向着亭子上看去,见玄羽和雪海双双立在亭边,脸上都有些发怔,想是谁也没料到罗扇会坠湖,搞不好还能丢掉小命,一时反应不过来地呆在了当场。
  
  玄羽先回过神来,连忙蹲□向着湖中的罗扇伸出手:“小丫儿,伸手,我拉你上来!”
  
  罗扇看了看他身旁的雪海,道:“小婢不妨事,莫要湿了爷的衣服,小婢自己游到岸边去就好。”说着不再停留,转身向着湖岸的方向游过去。
  
  “嘿——这个小臭丫头!都落了湖了还跑!”雪海的声音响在身后,带着几分恼意,“且看是你游得快还是爷跑得快!”
  
  “嗵嗵嗵”的脚步声从亭子里追出来奔上了九曲桥,罗扇心中暗骂,琢磨着要不要调个头宁可拼命游远一点从另外的地点上岸,还没等做出决断来,就听得身后“哗”地一声巨响,紧接着是玄羽的惊呼声:“雪海兄——”一扭头,却见是雪海也失足掉进了湖中,正挥舞着双手在湖水里玩儿命扑腾。
  
  该!叫你浪!叫你□!叫你奔驰!所谓“浪奔,浪流,浪得掉进湖里游啊游”说得就是你!该!
  
  罗扇趁机继续往湖岸的方向游,却听玄羽惊慌地道:“小丫儿……你会游水,快给雪海兄帮把手——他不通水性,又喝得醉了,若不管他只怕是要出人命的!我——我也不会水……”
  
  这……主子发话了,罗扇不想救也不敢不救啊,否则下一个死的就是她了,人家是贵人,而她却是个奴才,就算雪海的家人事后拿她的命去偿雪海的命恐怕也会觉得是她占了便宜了。
  
  可这家伙此刻正胡乱扑腾着手脚,罗扇若要强行过去救他,很可能会被他一把扯住不得脱身,那些因施救溺水者而不幸牺牲的非专业救助人员,很大一部分的死因就是被溺水者当做救命的浮木拼命抓住不肯放手而受到了拖累一并淹死的,罗扇也是非专业,她可不想当这个冤大头,只好围着胡乱挣扎的雪海兄绕圈子,表面看上去像是在找空当下手营救,其实她是在等这倒霉蛋把力气用光才好援助。
  
  玄羽焦急地在桥上来回转圈子,忽地想起什么般冲水中的罗扇道:“你且坚持住,我去叫人来帮忙!”说着沿了桥一路奔上岸去。
  
  罗扇游到一旁避免被雪海波及到,心里头也有几分着急,毕竟眼睁睁地看着一条生命逝去而无动于衷这种事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可——可她自己也怕死啊混蛋!怎么办!怎么办呢?!玄羽要是一时半会儿叫不来人,她就算不被雪海薅住受拖累也没力气把他拉上岸去啊!
  
  眼看着雪海渐渐没了力气,身子也开始下沉,罗扇有些绷不住了——救,还是不救?关键时刻,罗某人那善于衡量的习惯又冒了出来:救,八成可能会被这货扯住当了黄泉路上的小伙伴,两成可能是她突生神力把丫拎上岸去双双得救,但他会不会事后闹着要对她以身相许什么的?她可没忘了他落水前原是想调戏她来着。
  
  不救呢,雪海死在白府,白府怎么也得给他的家人交待个说法,若雪海家里知道了其落水的前因后果是出自她罗扇身上,百分百是不可能放过她的啊!她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奴隶,白府为了不得罪人和保住自己的名声,牺牲掉她又有什么难的?
  
  而且——如果玄羽正赶着雪海淹死之后才把人叫来帮忙,众目睽睽之下,她罗扇可就百口莫辩了!要不……干脆自个儿先上岸逃了?到时候玄羽来对质就咬死不承认怎么样?不行不行……他是爷,就算当真诬陷到她头上她也没法子啊,哪里会有让她当面对质的机会……
  
  罗扇在这里百般纠结,那厢雪海已经沉入了湖底,罗扇急得快要哭出来,暗骂自己真是被那一世的功利社会浸染得太彻底了,怎么就变得这么冷漠这么自私了呢,人命关天的事居然还在这儿先为自己铺后路而置那性命垂危之人于不顾!
  
  一咬牙,罗扇豁出去地决定先救人再说,事后自己是生是死再做打算。才刚深吸了一口气要往水里潜,忽地就瞥见湖底快速地向上升起一团鲜艳的色彩来——是雪海身上衣服的颜色!怎么回事?
  
  罗扇正惊讶,冷不防见从那衣服里伸出一根胳膊来抓向自己的脚腕,幸好湖水清亮、能见度高,被她提前看见水下动静,连忙飞快地一蹬水,堪堪将那只手避了过去。那团颜色见状索性猛地向上一跃,“哗”地一声浮出水面,吐了口湖水出去,重重地咳了几声,然后一抹覆在脸上的头发,瞪向罗扇道:“好个黑心的丫头!居然眼睁睁看着爷溺水动也不动!”
  
  罗扇一下子瞠住了——卧槽你个王八犊子!你特么的会游水还在这儿装!
  
  见罗扇俩大眼睁得溜儿圆,雪海的一腔怒气不由减了几分,冷笑着道:“也罢,若非爷本就只是想逗逗你玩儿,也不能就这么轻易饶你这回——死丫头,你最好乖乖儿地跟了爷,爷带你回府自会给你吃香喝辣穿金戴银,若还不识好歹,就莫怪爷让你名节扫地,丢尽脸面!”
  
  名节扫地、丢尽脸面?怎么扫怎么丢?罗扇一垂眸,看了看水中自己的身子,立刻明白了过来——因正值夏天,自己身上穿的衣服又薄又少,被水这么一泡就全都贴在了身上,夏天的衣服料子本就薄透,如今这么一贴就呈半透明状的了,简直就跟没穿衣服差不了多少!
  
  如果这会子玄羽带着一干人赶回来营救,看到罗扇这般模样,她的名节可就真的毁了!这可是古代啊!就算这个朝代民风开放不啻正史大唐,也没见有哪个女人敢穿透视装立于人前的,到时候她罗扇除了自裁一途之外就只能忍受着一辈子的嘲笑和污名过活了。
  
  ——不行!得赶快离开这儿!罗扇当机立断掉头就跑——先拼死游到湖对岸去避开即将到来营救的众人再说!
  
  她这一转身,立时就被雪海识破了,听他哼笑了一声道:“小丫头脑子转得倒是不慢,只可惜你今儿遇着了你江爷我——你江爷我自小就在河边儿长大,水性称得全城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我倒要看看你跑得到哪里去!”
  
  罗扇着了慌,拼命划水,蛙泳不行换蝶泳,蝶泳不行换自由泳,正要从自由泳换成仰泳,人已经被江雪海从后头追上,一把就抱住了腰。
  
  “哈哈哈!小可人儿,看你还能往哪儿跑?”江雪海一将这柔柔软软的小身子搂进怀里小腹立时就蹿起火来,两个人的衣服都薄得很,如此紧紧抱住就如股肤相贴一般,令得他心神一阵荡漾。
  
  罗扇一动不动地由他抱着,低声道:“爷,您吓着小婢了,小婢方才以为您真的淹着了,吓得不知如何是好,一恍神儿才耽误了营救您。小婢自是愿意跟了爷的,想我们这些做下人的既卑贱又贫苦,哪里比得上跟着爷吃香喝辣的日子好?只不过是方才碍于我们爷在场,小婢总不能立刻就应了,倒显得小婢不尊重主子,一心只想攀高枝儿似的,望爷能体谅。”
  
  江雪海一听这话不由笑开了:“你这丫头倒是挺上道,既这么乖巧,爷就信你一回。跟爷上去,等你主子来了爷就把你讨了去,到时可不许再反悔。”
  
  “小婢又不傻,这么好的事掉头上了还能往外推么?”罗扇愈发低了头,看着似是在害羞的样子。
  
  江雪海哈哈地笑着,在水下伸手拧了罗扇屁股一把。而后便带着她往亭边游,先把罗扇托上亭去,然后自己紧接着往上爬,罗扇飞快地起身,照着江雪海的脸就是狠狠地一脚,将他蹬得摔回了湖里,随后扯住梁上挂的幔帐用力往下一拽,整幅幔帐就被拽脱了下来,江雪海边骂边再度撑住亭沿往上爬,罗扇又是一脚把他蹬回了湖里。
  
  趁着江雪海在水里扑腾着翻身调整,罗扇飞快地把那幔帐裹在自己身上,江雪海这一次不敢再从这个方向上岸,游了几下换到了另一边去,罗扇回身从石桌上拿了酒壶,先作势又要蹬脸,被江雪海早有准备地躲闪了过去,手上的酒壶借机冲着他兜头罩脸地一泼,火辣辣的酒汁溅在了眼睛里,直蛰得江雪海痛声大吼。
  
  这当口罗扇又把剩下的五幅帐子扯了下来裹在身上——这绡帐也是又薄又透的,不多裹几层就起不到遮蔽身体的作用,眼看着湖里的江雪海用水洗过了眼睛又要卷土重来往上爬,罗扇一不作二不休,抄起条案上玄羽的那张琴劈头就向江雪海脑袋砸了过去。
  
  江雪海着了一下子,吃痛逃离亭岸,边踩水边冲着罗扇破口大骂:“好你个小贱人!你且等着!待爷上去了非得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且等着!”
  
  罗扇不理他,把桌上的菜盘子一个一个冲着他头上丢过去,每丢一个江雪海就游远一些,直到看他游得足够远了,这才撒开腿玩儿命逃离了现场。
  
  才刚跑到岸上,就见玄羽带着十几个小厮向着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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