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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护法崩了对谁都没好处-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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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含光未住声便已闪电掠出,几乎是决绝之势孤身投入敌方阵营,因为人数悬殊,因为头也不回,那义无反顾的身形如同飞蛾扑火般叫两方人都愣了一愣。
    “他在……找死?”

  ☆、第16章 摄元功

猜疑尚未泛滥,马含光已直袭了官勇之女官霁月所在。
    官霁月身前严严密密三层丐帮弟子,几步开外便是四位高阶长老,七袋以下丐帮长老更是十位之多。铁桶般防御,纵马含光变个苍蝇尚且无缝可钻,他这一出手,可不就是正面相抗?莫说官勇张书淮等人冷眼旁观,就连普通分坛弟子也无人响应,绝对的一人发难,四下看戏。
    可就是这身形变幻的一瞬间,戚长老眼眉一跳,蓦地大叫:“快散开,切莫被他沾身!”
    他已认出这人就是那夜独闯君山的黑衣人,却慢了半拍。马含光冲入人群,摄元功法自行发动,普通丐帮弟子内力差他一截,但凡肢体相撞又或仅仅是碰了与其相接触之人,满身内力便如急流退却,瞬间归入马含光体内。只这一冲一挡,小弟子登时倒了一地。有凄惨者更连体态也急速萎靡,缩在地上,惨厉大叫。相较马含光速得内力,周身气势大显,袍发飞动,一地手下败将之间简直如有神助。
    变故始于旦夕,戚长老身旁的灰衣老者前一瞬仍在原地,眨眼时便已迎至马含光面前,强势出手。
    戚长老一见是武力不逊于帮主的曲长老亲自对敌,便与其他长老互望一眼,未曾一拥而上。否则本就是以大欺小,再加一条以多欺少,丐帮威望未立,倒是丢够了人。
    这方马含光的摄元功只在对手内力远不及自己时才有用武之地,高手能瞬息改变内力流向,摄元功修为不足,甚至能被对方借吸力反伤。所以听起来制霸武林的绝世奇功,又或理论上夺人内力为己用、无惧任何强者的逆天杀招,真正实战时的作用也只是抢在别人未防备时施以偷袭。
    远不算光明正大、甚至可谓阴险的摄元神功,曾经的马含光对其嗤之以鼻;如今,这样不入流的杀人手段他却是应有尽有,且得心应手。
    曲长老不愧为绝顶高手,平日如同马含光这个副坛主般深居简出,君山上闭关多年,一出关便被请下山,而今降龙掌法初见雄风,几招连消带打,将马含光主动化为被动不说,更是意态沉稳,气定神闲,占尽绝对优势。如此高手临敌并不常见,四下丐帮弟子看得是如痴如醉,抚掌喝彩。
    万极弟子则脸色铁青,这成什么了,实力炫耀?他们谁不知道自家副坛主功夫平平,也怪这人不会藏拙,前一刻还为其挺身而出激起的一腔热血,瞬即冷却。甚至原先瞧不起马含光的,此刻就更不屑几分,按理他们比之马含光不知差之几何,竟也觉得马含光叫丐帮长老徒手逼得节节败退,是给他们分坛抹了黑。
    渐渐便有议论声响起:“为何官坛主还不出手,这样下去岂不丢死人?若他输了,咱们这一战还打不打了?”
    “可不是,别说是救人了,他自己再叫人给擒了,咱们什么底气也都没了!”
    “马副坛主也真是,方才慷慨陈词我还当他今非昔比,心里还为他大加感叹,原来不过是空口白话,这样还敢第一个往前冲,果真找死。”
    伍雀磬在人后听得青筋直冒,她是不待见马含光杀人,就算是摄元功吸人内力,在伍雀磬眼里也是毫无疑问的邪魔外道。但她又实在听不得他人对马含光贬损指摘,就好像一瞬间回到了当年的九华山,如果没有那些流言蜚语,如果没有那么多的落井下石与师尊师长间一次就失去的信任与看重,马含光会义无反顾私奔么,今日眼前这个面目全非之人还会存在于世么?!
    伍雀磬猛一张手扑腾,张书淮拎不住,满心烦躁地将人放了在地。
    伍雀磬一脸苦相,张书淮原本嫌她碍事,忽然间也生不出恼意,问:“你又怎么了?”
    伍雀磬想站去人前,张书淮当她是夹在人缝里看不清,遂学之前马含光一把抱起了她。伍雀磬双脚离地眼界登时大开,她早知自己跑上前也于事无补,这时回头冲张书淮笑了笑以示感激。张书淮抱人姿势有待提高,她又怕自己坐不住,抽出一只胳膊缠了这人肩头,张书淮顷刻便觉释怀了。
    小丫头一笑还挺甜,眼珠子晶莹剔透像攒了光,夕阳下双颊如玉璧,连头发丝都变得透明,瞧得张书淮一张老脸跟着动了动,可惜没笑出来。
    算了,鉴于马含光此刻被人教训得狼狈凄楚加丢人现眼,他就不跟他计较忽然丢了个麻烦给自己。话说小丫头体态当真软,贴着肩胛一阵暖意……
    张书淮正陶醉,后悔没早两年掳个女人生他十个八个,彼端的马含光却非但没上演惨败,而是须臾间起了变化。
    曲长老降龙掌法为至阳至刚,一掌劈将下去,可催山断石。马含光原于其密集掌风下无路可逃,生受几掌,体内五脏都要碎个七七八八。可同样是天罗地网,他既能于君山上单枪匹马夺回伍雀磬,便也能于这众目睽睽下抢回官霁月。武功从来没有光不光明正不正大,胜者才有权利论光明——马含光唇角噙了丝笑,清醒地于死亡线上游走使他身心亢奋不已,唇边殷红血液外渗,远远看去紫袍拂动,其人竟有种苍白之下的阴诡冷艳。
    曲长老没多给他时间喘息,一掌祭出,自知力道。对方伤势沉重换做何人都该当场伏地,但马含光偏就适合这种九死一生,当年的万极左护法不也几式之内将他重伤,不也洋洋得意以为他为砧板鱼肉,羔羊待宰,无力回天。
    一、二、三……张书淮于心下默数马含光的招式,那人竟在试探曲长老的出掌套路,前后左右,无一遗漏,俱都变作马含光身上如假包换的重创。可怎么可能,即使被他试了出来,真让他发觉对手那微乎其微的一刹破绽,他就有那个实力反抗?两者功力相差半甲子,马含光此刻已摇摇欲坠,然而——
    正是此刻!

  ☆、第17章 再论高下

正是此刻!张书淮还是忍不住心下一声大喝。
    马含光竟与他无声呐喊相契,中途变招,拳势急袭,曲长老提掌应对,本以为黄口小子不过卷土重来,但于自己重压之下能有如此表现也当可赞他一句冷静。直至曲长老忽然看清包覆于马含光右手上的拳封,神色微疑。其实又何止他,在场丐帮稍有年限之人,谁都觉得那漆黑物件眼熟得紧。
    无心多想,马含光已五指骤伸,化拳为掌,曲长老忙提神应对。马含光姿势奇异,竟是以指尖直刺他赫赫掌风,想这降龙掌法承载内力,没有万钧也有千斤,普通刀剑兵器也要在这一掌下当场寸断,后生晚辈以手为兵,委实狂妄了些。却不及曲长老一声轻蔑冷笑出口,蓦地瞳孔急缩——
    掌心处一股连心入肺的尖锐极痛,生生地令成名多年的丐帮高手发出一阵冷颤。马含光中指并那漆黑拳封刺入肉中,割裂骨骼,连着通红血腥洞穿曲长老右掌。
    想那曲长老叱咤半生,痛楚再剧,断不会因这微小失利乱了方寸。然而又是未待他撤手换招,视线中马含光中指陡然长出数寸,奇的是那被他所戴拳封竟毫无破损,随那畸形般乍长的手指拉伸延展,连厚薄均匀的质感都未曾改变——没错了,这果是丐帮之物!
    马含光眸光骤冷,死到临头还有闲心发呆,他藏于拳封下的袖刃横向一切,姿态潇洒地切去了曲长老半个手掌。
    “啊——!”曲长老痛叫失声,鲜血横溅。便是此刻,马含光脚下急旋,赶在戚长老等人出手来援之前,闪身贴至曲长老身后。曲长老目色一狠,正要回头将人拿住,马含光被纯黑拳封隐藏极好的袖刃便直抵了曲长老耳下动脉。
    “你竟使诡计!”眼见如此的丐帮孔姓长老再不按捺,迫近上前,冲马含光/气急败坏道:“曲长老内力非凡又有真气护体,况他专修掌法,一对手掌好比玄铁坚不可摧,你却能以指锋断其掌——快把那护手拿下,我倒要看看你手中究竟还藏了我丐帮何物?!”
    马含光不知对方意指那拳封也为丐帮所有,还当他是同伴被伤语无伦次,遂不耐回道:“坚如玄铁又如何,凭我五指,一样可断!”
    底下弟子爆发新一轮不大不小声的热议,“这是什么本事,那丐帮长老真不是徒有其表?咱们副坛主何时有手劈玄铁之能?”
    轮到丐帮中人彻底脸黑,“副坛主?原来他就是那个闻名不如见面的马含光,之前还穿着我丐帮服饰招摇撞骗,果然是正派弃徒,贼子小人!”
    “你说什么,竟敢对我们副坛主出言不逊!告诉你,副坛主不过我们分坛当家中武功最末一个,怎样,你们的九袋长老也不过如此!”
    “胡说八道!他若不手握我丐帮帮主之物,怎可能叫我等错认他身份,又怎可能叫曲长老也失了防备,着了他的道!”
    这话未尝不合理,分坛众弟子仍然转不过对马含光根深蒂固的弱者印象,说他赢此一役是使奸耍滑谁还能说不是?虽然比起数日前,于此地一拳惩处了以下犯上者的那人,今日的他又叫众弟子瞠目结舌了一把又一把。
    这时终有人忍不住强辩道:“用些手段又如何,所谓胜者为王败者寇,只要能赢,我们副坛主手段多着呢。”
    “不是的!”人群外却忽有人重重否定,声调不高,却也不算小,眼睛直直望向马含光处,就像瞧着什么神魔鬼魅,“就是他,方才徒手扯断我的龙魂九曲鞭——他能手断玄铁,是真的!我的龙魂九曲鞭,也是真的!全都是真的!”
    说话之人便就是冒死冲入内院寻其苦恋之人的守门弟子陈舆。经此一提,虽有人云里雾里,却另有两个半路上见过马含光的弟子也跟着附和:“没错没错,副坛主真的好厉害,他单手就可以一敌十,那些丐帮弟子根本不是对手!”
    惊叹蔓延,便连一旁静立的众分坛掌势者也无法忽略。是不是真本事,他们早于先前就确认得一清二楚。只是猝然间听到人群中传出“龙魂九曲鞭”几字,官勇面色瞬间青白,来来回回几次变幻。再一看他人,谁不知他闺女曾偷了铸器大师项鼎的真作龙魂九曲鞭,那样的神器,若果真被马含光徒手所毁,其功法内力之强——想及此处,一阵倒抽冷气,短短几日,形象颠覆,简直不可理喻!
    却说丐帮因此变故阵脚大乱,马含光被围在人丛中央,曲长老受制于人,虽接受现实,却还是略一叹气问拿捏住自身性命之人:“小子,你既身藏袖刃,那杀手组织血雨楼与你是何关联?听闻袖刃传承之法极尽残忍,你身手不错,竟也甘付代价,自践至此,何苦来哉?”
    这曲长老已是半隐高人,马含光能毁传奇之物龙魂九曲鞭,曲长老一次毁俩自不在话下。他此次马失前蹄多为轻敌,马含光的丐帮至宝、与武林中久已失传的暗器袖刃,也致使曲长老看走了眼,半生道行一朝丧。
    追究袖刃来历,是心中不能理解,如此阴损之物何以存世,竟还后继有人?
    马含光不曾答话,心里面揣着如何心思,面上冰冷渗人,无从分辨。
    再说丐帮的宝贝乌金护手,原为一对,为丐帮帮主闵匡所有。那闵匡秉承乞者传统,身影遍布大江南北,偏就不沾帮务,常年神龙见首不见尾,这一晃又是近两年未曾于总舵露面,究竟是如何失落护手中的一只,旁人难做推测。眼下曲长老被胁,人心不稳,也无人有心情去与马含光计较宝物归属,只一味地压上来,奉劝他莫动曲长老一根头发。
    “我偏就动他又如何!”马含光手下一抖,一道长长血痕便现于曲长老颈间。

  ☆、第18章 败退

对方全不按常理出牌,戚长老等人摸不准此人脾性,唯有咬紧牙槽,原地停住未敢再多加刺激。
    “别逼我。”马含光顶着一副稳操胜券的表情,语气半分也不似受人逼迫,“放了官霁月,放我分坛弟子一条生路,我自然会管好自己的手。”
    曲长老也绝非怕死之辈,反倒叮嘱丐帮众人莫因他受制于人。
    马含光闻言,一张血色全无的脸贴近曲长老耳侧,乌黑发丝于风中几缕凌乱,低声笑道:“我知你不怕死,为除祸患为大局计,牺牲一人性命又何足为惜。但你别忘了,我分坛众人至此仍有决一死战的实力。而你,当你死在我手里的那一刻,丐帮已失了他们实力最强且马首是瞻的九袋长老。士气大减也好,人心涣散也罢,有我在此,又还有哪个丐帮弟子敢扬言踏平我水陆洲?!”
    见曲长老端得一副不为所动,马含光也有耐心,仍劝:“同归于尽易,但听闻自从一年前的峥嵘岭一役,丐帮九袋长老已十死七八,如今八袋长老也能指点江山,你却要连这最后几位都于今日一并断送?我说了,以小小分坛对丐帮总舵,此局不亏。但我们圣宫人惜命,不似你们正道人士慷慨大义,说全军覆没便全军覆没。若有一分容易,谁又舍得死,长老说是也不是?”
    曲长老瞳孔略微收缩,极不起眼,马含光却看得分明,想此回丐帮果真下了重注。
    于此同时,前一刻还曾埋怨马含光强出头的分坛弟子个个扫去低迷,热清高涨,甚至变得斗志昂扬,一个个嚷道:“副坛主不必顾忌我们,我们听副坛主指挥,杀光丐帮,他们若不信守承诺战他个血流成河昏天暗地,我们还不乐意了!”
    “说得没错,老子受了一天的窝囊气,好在有副坛主,副坛主快杀了那丐帮匹夫,咱们再与他大战八百回合!”
    官勇身为坛主却被人丢于脑后忘个干干净净,胸中抵着一股气恼,拳头握得喀喀响,心下骂道:一群蠢货!马含光会在乎你们死活,他巴不得你们个个生亦何欢死亦何惧,只是不在此刻。
    别贸然行事——曲长老未闻其他,却到底听进了马含光的进言,眼见万极挑衅,丐帮中人蠢蠢欲动,也索性丢开了视死如归的高姿态,与戚长老隔空递起眼色。
    戚长老正有此意,丐帮再是嫉恶如仇,也不可能拿自己人做牺牲。
    终于和平受降。万极分坛弟子骂骂咧咧逐次撤离,一副心不甘情不愿,一副他们只要一动手就能横扫八方、如今是给丐帮留了脸面。
    可其实丐帮不说大获全胜,但占下水陆洲,将万极邪道驱逐个一干二净,怎么着也是造福一方。以杀止杀,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始终也不是上上之策,马含光是个狠角色,却也懂得审时度势。
    最后留下压阵的仍旧是马含光,曲长老与被丐帮所擒官霁月以一换一。其实从一开始,马含光的目标就非官霁月,得回此人只是顺手,是与曲长老一战的战利品。而真正的胜利,始终是废了曲长老那只刀枪不入的降龙掌。
    对于正道中人,能毁一双,绝不独留一个。
    ……
    转眼日薄西山,水陆洲界外。
    湿地矮林间颓靡行路,万极八百分坛弟子所余半数不足。至于水陆洲上被他们掳去的杂役、厨子、又或媳妇,带不走的便当成全了丐帮。
    反正都是杀人放火刀口舔血的,拖家带口倒嫌麻烦。却非是他们真的半个家眷也无,只是谁也做不到自顾不暇时还学坛主官勇一心救女。好在官勇老婆早死,不然还要救一救坛主夫人。
    马含光迟来,踏着烟波青草,身后红霞壮丽,一手托着弱质少女,低空疾驰,紫袍斜飞,意态风流。
    伍雀磬也在张书淮怀里回头,没看马含光几眼,却是将四下里一见马含光便双目大放异彩的弟子情态看了个清清楚楚。
    “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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