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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2066年之西行漫记-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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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跟山田那盘,你把一个定式走错了。应该‘放炮’的,你却去‘和’。” 
    “放炮”和“和”,是两种新发明的定式。 
    “啊?!” 
    看着戈尔夸张的吃惊表情,我使劲才忍住笑。曹克己也想笑。但余潜风和其他几位老一点的棋手却神情严肃。 
    戈尔是一个很认真并且和善的老头。我觉得我应该喜欢上他。 
    这时,一些真正的石头和鸡蛋,还有一些全息导弹摸拟品,当然,都不会爆炸,落在了车上。无人驾驶的智能汽车紧急采取避逃措施,飞快地掠出了险境。 
    美国大学生和蓝卫军闹腾的场面很快过去了。我为没有看得十分清楚而觉得不过瘾。 
    代表团下榻在第二十一街上的中美合资锦江饭店。这家饭店在全球有不少连锁店。终于到了目的地,大家才开始有说有笑。 
    但戈尔和余潜风仍很紧张的样子。老余问戈尔:“安全方面,是不是绝对没问题?” 
    “你们只管放心。总统对这次比赛极为重视,都作了妥善安排。” 
    很快便来了联邦调查局的人。他们与中国国家安全委员会的便衣嘀嘀咕咕之后,便开始布置警戒。 
    照例,这都需要“阿曼多”的配合。 
    美国首都,因为节约能源,没有使用全反射器照明。到处死寂一片。这哪能跟北京和上海相比呢。我好像又来到了黑暗的月球。 
    因为次日要与总统见面,大家早早就睡了。 
    半夜,我被一阵响声惊醒。我看见窗外有红光闪耀。爆炸声撕裂着空气。空中还有飞行器的轰鸣。 
    我打开门,看见大家也都站在走廊上,紧张地议论。 
    余潜风想把棋手们赶回房去:“都回去都回去。给我养好精神。明天你们不想去白宫啦?” 
    安全委员会那几个便衣正匆忙地跑来跑去。他们拿着枪。这很不寻常。 
    我悄悄问一个便衣:“出了什么事?” 
    “不清楚。听声音像是枪战。美国这里的事儿,我们也闹不懂。小伙子,你们干嘛非要这个时候到这儿来下什么棋呢?” 
    “因为签了合同啊。我们中国人不是重合同么?” 
    我严肃地向这个棋盲解释。 
    逐渐,闪光和声音稀落下来。大家才回到各自房中。 
    次日一早,戈尔就来了,说要立即离开华盛顿。 
    “非常抱歉。昨晚发生了新的暴乱。在华盛顿的安排只好全部取消。” 
    大伙又乘车出发。一路上,看见路上跑着各种型号的作战单元。士兵们裹在磁动力防护服中,用助推器飞快地近地滑动。 
    人行道上血迹斑斑。到处是扔掉的旗帜和标语,还有打碎的窗户。救护车鸣叫着开过。 
    街头喇叭在大声广播,要藏匿和逃亡的暴徒向政府自首。 
    大家都默默无语,暗自心惊。 
    美国首都已经实行了戒严。但代表团取得了总统颁发的特别通行证,所以国民自卫军没有过多盘查。 
    总统办公室安排我们乘坐“空军一号”飞机前往纽约。 
    “我从来没有参加过这样的比赛。”登机后,曹克己九段才舒了一口气。 
    “这次暴乱是意料之外的。总统本已逐渐控制了局势。”戈尔说。“没有关系,以后我一定创造机会让大家参观白宫和史密松博物馆。” 
    “在纽约,再出现这种情况,怎么办呢?暴徒会不会拿我们当人质呢?”赵仟慧七点一段说。 
    “大家切忌有这样的想法。我们的唯一任务就是下棋。作为后超一流棋手,即便水火逼身,也应该从容不迫地下出好棋。”这是闻铂欣九段。 
    “还是这话说得像个中国人。” 
    闻九段是我最钦佩的人。他年纪最大,是年轻棋手们棋艺的师长,也是我们思想上学习的榜样。 
    像闻九段这样的人,能够临危不乱,处乱不惊,正是中国围棋在二十一世纪腾飞的原因啊。我要到什么时候才能达到他的境界呢? 
    不过,大人们还是期望到纽约后情况会有所好转。 
    不一时,飞机便在纽约肯尼迪起降场着陆了。 
    来之前,我曾把故乡上海与纽约作过比较。在我心目中,纽约是上海缩小了的版本。 
    但在上个世纪,纽约曾是地球上最大和最著名的国际城市,比上海要现代和时髦许多。但它后来逐渐变得封闭和停滞了。 
    纽约象征着美国在二十一世纪中叶的急速衰落。但积聚在它身体中的那种沿海大都市的贵族气却不会一朝抹去。 
    因此,我仍对未曾谋面的纽约充满向往。 
    事实上,纽约的情况的确比华盛顿好。起码,街上看不见游行队伍和反政府标语。 这里,商业和金融仍是首要内容。虽然不如上海繁华,但坑坑洼洼的大街上,也能看见粗鲁但富有艺术气质的人群时有涌动。纽约身上,依稀可见昔日盛世美国的风范。 
    这也许是组委会决定把比赛地点选在纽约的原因吧。 
    除了安全因素外,据说还是因为在纽约更容易拉到赞助。纽约人对于外来文化——包括围棋,接受得也更快一些。 
    中国围棋代表团下榻在“五月花”客栈。大堂挂起了用中文写的欢迎标语。大家见此都松了一口气。 
    这家历史悠久的客栈在二零二五年失火烧毁。现在是在原址上重建的,但它却不是先进的智能型建筑。这使生活讲究的中国人有些不习惯。 
    客栈也没有像各国流行的那样用机械人搬运行李。据说,是为了保持古风古韵。后来,才知道跟当地失业率高有关。 
    大家给了搬运工很优厚的小费。他们都感激得要命,说中国人就是好。 
    其实,这几块钱,对中国人来说,算什么呢? 
    大人们开始聊天。 
    “我还是十岁时来过纽约。它没有什么变化。” 
    “你要它怎么变化?变得像基隆还是像重庆?不可能。” 
    “说这个没有实际意义。我告诉你们,纽约有很好的东西。我保证你们都会乐不思蜀。” 
    “是什么?” “纽约的狗肉宴,天下第一。” 
    我闻声凑了上来:“什么?” 
    “讲好吃的,小伙子。没你的份。” 
    “想吃什么,想玩什么,尽管开腔!我们美国,虽然不行了,但这点地主之谊,还是要尽的。”戈尔在一边卑躬地说。 
    客栈举行了简短的仪式欢迎中国贵宾的到来。经理用汉语说,能迎来中国围棋界一流人士,是旅馆的荣幸。他本人对中国,那真是向往之至。 
    “可是,三十多年来,美国实行锁国政策,我一直不能实现去中国的愿望。现在,艾米丽总统上台了,实行对外开放,也许过不多久,像我这样的普通美国公民也能去中国学习了。” 
    他说得都快掉下了眼泪,这使我很不安。经理的汉语腔调则使我想笑。二十一世纪中叶,是个人都会说几句汉语。 
    余领队致了答词。他说,从经理身上,看到了美国人民重新振作的气象。 
    客房倒很宽敞。墙上布置着中国水墨画。看起来像是真正的进口货。 
    我从房中可以俯视一个很大的垃圾处理场。后来听人说,这里原叫中央公园。 
    晚上的程序是出席市棋协的宴请。我想在桌上发现狗肉,但是没有。曹九段小声告诉我,美国人因为知道中国人来自文明国度,恐怕不吃狗肉,所以就没有上这道名菜。 
    席间,戈尔喝了不少洋酒——都是从中国进口的秦池酒。他喝醉后便嚷嚷着要跟我们下棋。 
    在国际交往中,这很失礼。大家都面面相觑。 
    戈尔点名要跟我下。 
    “我要跟中国神童下。美国没有神童了。美国没有明天了。那么,就由我糟老头子来对付吧。” 
    大家不忍心看他的样子。有两个女队员去劝他,但他的酒疯越发越厉害。为了不影响中美两国人民之间的友谊,领队只好让我陪戈尔下一盘让子棋。老余暗示我输掉这盘棋。 
    戈尔对外的说法是业余四点三段。他不是我的对手。 
    然而,我当时是多么的年少气盛啊,虽然领队一再示意,我最后仍忍不住赢了戈尔。 听说,戈尔在回去的路上痛哭不止。 
    六十年来,我每当想起这事,便非常后悔。因为那事过后不久,戈尔就因为救我而死了。 
    下完这盘莫名奇妙的棋,回到房间,刚休息一会,微型光脑便响了。 
    光脑只是一块小圆薄片,像一块通灵宝玉似地挂在我的脖子上。它是“阿曼多”亿万个细胞中的一个。光脑按程序过滤着千头万绪的信息和梦幻方程式。这时,一定出现了需要惊动主人的东西。 
    我用脑电触动开关。两个三寸大小的人,一下跳在了桌子上。他们是我的父亲唐平平和母亲郑薇珊,准确来说,是他们的全息影像。 我这才想起,离开中国后,就没有跟他们通过话了。 
    坦白来讲,他们不是我的亲生父母。因为我是从试管里产生的。大人们不愿意生育,就从国家的仓储中领养了我。 
    尽管如此,他们对我仍感情很深。这使我感到不可思议。 
    但不管怎么说,没有他们的培养,我不可能成为围棋神童。 
    我还有个妹妹唐蛟。她是从另一个试管里拿出来的。父母没有培养她下围棋。结果她现在还在联网学校里像个傻瓜一样读书。 
    小时候,我曾感到奇怪,为什么父母都不会下棋。等我了解到自己的试管背景后,我心情变得复杂起来。 
    我基因树上的父母和祖父母是谁呢?这是一个谜。 
    这棵树的根伸向清朝或明朝的某个大国手么? 
    二十世纪末的生物学研究就已表明,一个人的才干和特长,遗传基因起着决定性作用。 
    但我注定要到二十一世纪才能替中国扬威四海。这就跟基因没有多少直接关系了。 
    “阿龙,你没生病么?”郑薇珊尖着嗓子说。我觉得穿着袍服的女人在桌上看起来很滑稽。 
    “没有。” 
    “病了要吃药。美国那个地方,别的不多,就病菌多。所以,要特别注意。” 
    “嗯。” 
    “什么时候比赛?” “后天。” 
    “侬不要紧张。紧张不好。睡觉一定要足。拉屎要一次拉干净。不行的话向‘阿曼多’请求援助。” 
    “罗里罗嗦。我又不是第一次出门!” 
    “但侬是第一次到美国呀!嗯……另外,我们又听了传达,说是美国动乱又加剧了。你们看到听到什么没有?有没有危险?” 
    “乱是有点乱。但还不够刺激。” 
    “这孩子尽瞎说!还是要多注意。要服从领导指挥。” 
    又说了一阵废话。她终于从网络中把自己清除了。 
    我喘了一口大气,刚准备再打一回谱,光脑又把一段信息筛选了出来。 
    这回出现的小人是中国驻纽约领馆的教科文机械人。这人背了一段话: “中国驻纽约领馆郑告在本市逗留的所有中国公民。此地具有如下不安全因素……” 
    很早我就觉得大人们爱大惊小怪,小题大作。这再一次得到了证明。 
    但是,据说,到纽约后,便衣们与华盛顿使馆以及北京总部的联系加强了。他们的表情也更严峻了。 
    我开始觉得,这不是一次普通的体育比赛。 
    中国围棋代表团,似乎肩负着更重要的使命。 
    华盛顿发生的事件,会在纽约发生吗?会对围棋大赛产生影响吗? 
    世界围棋锦标赛每两年举行一次。 
    这是行星地球上最高级别的赛事。 二十一世纪初,中韩日平分黑白天下。逐渐,欧洲人赶了上来。现在,公认的围棋六强是中、韩、日、德、法、俄。新加坡和巴西实力也不错(后者是因为近十几年颇多中国移民)。 
    统计表明,全球一亿九千万人有围棋段位。二十二亿人是棋迷。 
    围棋比赛,成了各国的盛大节日,就像上个世纪的足球赛。人们空巷而出,把酒当歌,不醉而倒,也变得更加深沉和有涵养了。 
    美国虽然正处于动乱之中,但恰逢赛事,也处处洋溢着欢乐的气氛。民主党和共和党停止了争吵,市民自动上街维持秩序,纽约街头的犯罪率下降了十三个百分点。 大家最感欢欣鼓舞的是中国围棋代表团的到来。许多人都有一种期盼:中国人此次参赛,有着超出体育的意义。 
    但最直接看得见的是经济。商家从网络上纷拥而至。像这次,中国队的赞助商就有健力宝、北大方阵、中化进出口、洁尔阴等世界知名大公司。 
    抽签后发现,团体对阵形势还不错。 
    我总共要下十盘,但需要特别警惕的对手主要有这么几位: 
    朝鲜人金柄柱:国际青年赛冠军。 
    日本人片山宏:环太平洋大满贯第三名。 
    韩国人郑奉洪:中韩对抗赛亚军。 
    巴西人马尔克斯:南美季军。 德国人鲁斯:欧洲冠军。 
    最难办的,是第三盘要对付的这个鲁斯老头。该德国人近年棋力上升很快,这与老头的年纪不相称。 
    传说他非法使用了芯片,但没有查实。 
    到纽约后,所有棋手都进行了脑检。我希望鲁斯被查出有问题。但只查出一名印度选手和一名法国选手在大脑中偷装了芯片。 
    比赛之前,各代表团都忙着向“阿曼多”旗下的信息中间商出售信息。 
    在中国代表团的线路上,信息中间商提了好多古怪的需求。比如: 
    “了解:在月球和地球上下棋,重力会对大雪崩定式产生何种影响?” 
    “了解:是不是中国实行计划下棋政策?每个家庭必须有一个孩子会棋?” 
    “了解:围棋为什么是黑的和白的而不是蓝的和白的,或者红的和黄的?” 
    “了解:美国人应该从围棋中学到什么?” 
    “了解:围棋真能拯救美国人的灵魂吗?” 
    最后两个需求被几个商家反复提出。对于美国人这种愚蠢的问题,余潜风领队没有作正面回答。 
    开赛前,艾米丽总统终于从百忙中抽身,专程到纽约接见了中国代表团全体成员。她不是通过网络跟大家见见面就算,这真是当地很高的规格了。 
    总统是女人,模样还挺俊俏,三十多岁的样子。可能是白人、黑人和黄人的混血。总的来讲黑人的成份居多。看不出她的基因是否经过改良,或她本人是否经过克隆。 
    她跟中国客人一一握手。在介绍我的时候,她还摸了摸我的头。 
    “这孩子真有意思,”她咯咯笑着说。 
    然后她对全体成员道: 
    “你们是文明的使者。我代表全体美国人民,热烈欢迎你们。只是可惜不能在白宫请你们吃饭,因为我们联邦调查局的人在白吃饭——他们连国内的动乱都平定不了。让大家受惊了,真不好意思。” 
    跟着,她向中国客人介绍了美国国内政治、经济和社会情况。总的来讲是不太好。但总统又给人一种力挽狂澜的感觉。 
    “分裂是不得人心的。只有合众为一,才能使我们国家重新崛起在世界民族之林。我认为伟大的中国在这方面能给我们以启示。围棋是一门世界艺术,但首先是一门东方艺术,一门中国艺术。它蕴藏着东方大国崛起的奥秘。你们不嫌弃鄙国动荡和脏乱,前来鄙国传经送宝,我再一次代表全体美国人民向你们表示由衷的感谢!” 
    她讲得真好。我跟着大伙死劲鼓掌,直到把手掌拍疼。 
    总统走后,大人们都开始谈论“围棋外交”的话题。听说,上个世纪还有过“乒乓外交”呢,可惜的是代表团中没有谁能对此说出个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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