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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丑娘娘-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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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钧良这才回了神,也咳了一声,掩藏刚才畅想的尴尬,道:“那就押上来,孤看看是什么人物,能混到宫门口。”

很快那人就被押了上来,而且是被何忠何仁何义三人抓到的,三人穿着禁卫军的衣服,五大三粗的推搡着被五花大绑的贼子。

那贼子竟是个白面书生,被绑得严实,而且嘴里还塞了一团布条,好像不让他说话似的,不过贼子面色如常,一点也不像阶下囚。

何氏三人被滕云收服之后,并不愿意当官,最后只求了禁军的位置,愿意近身保护滕云。

滕云爱惜人才,自然不愿推辞,薛王爱惜皇后,自然不愿驳了他的意思,于是何氏三人真的就这么收归在了皇后名下。

薛钧良一瞧这仗势,道:“你们三个这是做什么?别叫人家说孤的禁军虐待弱势。”

三人听了哈哈大笑,不过笑过之后才想到请安的时候,又连忙跪下来磕头,他们动作很大,表情也憨厚,弄的薛钧良没辙,也就没追究什么。

倒是那贼子竟然没有下跪的意思,何忠一脚踹在他的膝弯上,贼子才痛哼一声,跪在地上,看起来果然是白面书生,手无缚鸡之力。

薛钧良道:“你们为何堵住他的嘴?”

何仁道:“陛下您不知道,这小子会妖术,他只要一开口,就能蛊惑人心,刚才咱兄弟三人差一点就把他放走了!”

“哦?竟有此事?这是孤不信邪,给他松绑,”

薛钧良自然不信这种怪力乱神的说法,何氏三人亲自给松了绑,把嘴里的破布条拿下来,贼子这才揉了揉膝盖站起来,仍然不拜见薛王。

姜谕在一旁喝道:“大胆,还不下跪!”

那书生冷笑道:“我不是薛国人,为何要跪他?”

薛钧良也不见生气,还是和颜悦色,只是慢悠悠磨蹭着自己的扳指,笑道:“那你是哪国的人氏,来薛国做什么?”

书生语气不见恭敬,道:“我曾经是滕国人,后来转展到奉国,洺水灌城,不得不出了奉国,来到薛国。”

“哦……”

薛钧良虽然面色不动,但是心下一惊,这人似乎话有所指,挥手示意屏退了左右。

姜谕怕是贼子的奸计,想在无人的时候刺杀薛王,所以宁死也不下去,薛钧良示意他无事,留下了仍然不明所以,粗心大意的何氏三人护驾,其余人等推出花园侍候。

等大家都退了出去,薛钧良才道:“你是聪明人,孤已经听出了你的意思……不过孤倒是有两个疑问,洺水灌城,你为何来到薛国?你来薛国,到底所谓何事?”

书生道:“洺水灌城,虽不是大丈夫所为,但足见灌城之人有些谋略和胆识,可惜我深知,他身边虽有武将骁勇,却无文臣出力,若非如此,怎么会错失大好良机?”

薛钧良不语,书生又道:“我来薛国,无非是想施展抱负,正如方才所说,在下曾经是滕国人,但滕国君王昏庸无能,任用奸佞,皇子篡权夺位屡不胜数,任谁都会心寒,在下又去过奉国,却只被任命为县官师爷,斗胆说一句,屈才如此,是他王的损失。”

“你倒是敢说话,真张狂啊。”

“是在下有这个实力。”

“那你再说说。”薛钧良道:“你在宫门口喊什么?”

书生笑道:“在下喊的是,皇后娘娘性命危矣!”

“混账!”

薛钧良猛地一拍扶手,长身而起,喝道:“谁给你的胆子,让你大放厥词诅咒当朝国母?”

书生也不见害怕,道:“不是胆子的问题,这就是事实,皇后命格已尽,大限将至,不防先考虑后事。”

薛钧良被他这样一说,头一次气的已经说不出话来了,这时候姜谕却急匆匆过来,道:“陛下,皇后娘娘求见。”

薛钧良看了一眼书生,转头对姜谕道:“你告诉皇后,前殿等孤,一会儿孤就过去。”

姜谕面露难色,道:“陛下……皇后娘娘说,他想会会这个自称姜子牙的不世谋臣。”

薛钧良听他都这么说了,料定滕云肯定听到了消息,也就没什么好隐瞒的,说来滕云的灵牙利齿,没准能给这个狂妄贼子一个下马威。

滕云被簇拥着走了过来,薛钧良让姜谕设坐,不过姜谕还没来得及动,何氏三人就搬来了椅子,俨然一副看到大哥的表情……

薛钧良等滕云落座,才冲书生道:“继续说。”

书生也不避讳,竟然直视的看了一眼滕云,随即道:“在下句句话都有理有据,并不是空口白言。”

他顿了顿,道:“洺水灌城之后,奉王定有所查,矛头直指薛国,定然会找理由发兵,兵无由名不正言不顺,不能成气候。然而河道并不是充分理由,可以说是别人陷害,如果要出兵,最好的理由就是皇后。”

滕云笑道:“是我?”

“薛国皇后耐奉国长主,关系千丝万缕,奉国贸然发兵难免碍手碍脚大受牵制,但是如果皇后被害,奉国的姿态就断然不同了,这岂不是出兵讨伐的最好理由?”

薛钧良看了一眼滕云,毕竟书生说的是奉王要害他,那是他的亲弟弟,一母同胞的亲弟弟。

不过滕云面色没变,只是心里感叹了一声,果然哪个国家都一样,无论是不是血亲骨肉,都可以随便算计,那薛钧良就算一个特殊的存在了,他待薛后阳竟是这么多年发自肺腑。

薛钧良道:“你说这些,意义何在,单单是危言耸听?那可就折杀了自比姜子牙的大名了。”

书生知道薛王是激自己,若是其他君王听到自己出言不逊,早就乱棍打死,薛钧良确实比较沉得住气。

书生觉得薛王经过了自己的考验,才恭敬的拜下,道:“草民方才出言不逊,还望大王看在之后的事情,原谅草民的莽撞……草民倒有一计可以缓和皇后娘娘的命格,只是后事仍然凶险无比。”

薛钧良看他恭敬了,脸色也有所缓和,道:“你讲。”

书生道:“草民姓沈名翼,起初是滕国人,在滕国当过两年官,深知滕国政局不能久留,如今奉王要拿皇后作为棋子出兵,薛王也不妨借用滕国,保护皇后安危。”

滕云虽然足智多谋,也不能理解沈翼的意思。

沈翼继续道:“滕国连年内乱,不久之前滕王因为宠幸夫人王氏,竟然生出废长之心,自古废长必然大乱,果然不出所料,王夫人所出之子虽然聪明,但是年幼懦弱不成气候,长子滕信已经在半月前起兵举事。”

滕云听着,顿时凉了整个身体,大哥滕信一向是忠厚老实的人,底下皇子逆反之时,还多次派兵镇压,只是没想到,滕信也会反叛。

滕云知道,或许是被逼急了,王夫人生的美艳妩媚,虽然年纪已经不轻了,但是哄人的手段还是很多的,早些年就很受宠,如今滕浅衣嫁来了薛国,再也没人能跟她争宠,王氏偷偷谋害了滕国皇后,又妄想立自己的儿子为太子。

沈翼道:“陛下不防这时候派兵送给滕王,助他平定叛乱,到时候滕王感恩戴德,又怕国内再次有人起兵,这时候陛下再向滕王透露,可以助他安国,只要滕王肯戴朝来贺,归顺大王……大王不费吹灰之力收归滕国,奉王短时间内还怎么敢造次?”

薛钧良听他说得容易,有些踟蹰,毕竟归顺可不是容易的事,归顺的人有几个是真心的,况且是个国家归顺,更是危难重重。

沈翼道:“陛下可以考虑的时间已经不长了,滕国也有谋臣智士,等到他们得知奉王想要发兵的消息,定然会很高兴见到薛国和奉国兵戎相见,到时候没有理由不推波助澜,而这个推波助澜的契机,正是皇后娘娘……草民敢用项上人头担保,如果陛下不立马行事,滕王将要派人来刺杀皇后娘娘!”

滕云瞥眼看着远处的湖水,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感受,先前被滕浅衣陷害,他心里已经不好受了,如今又听说自己的父皇想要杀了自己,虽然他们都不知道自己就是滕云,但滕云心中的委屈还少么?已经打成了死结,搅得他难受。

滕云是滕国人,他当然知道自己的父皇有几斤几两,这么多年来,他不余遗力的效忠,还是落得兵尽粮绝的下场,如果滕王肯派兵援助,他们也不会变成死守孤城,最后被擒的下场。

滕王怕事、胆小,又好大喜功任用亲信,滕云实在想不出来,他能有什么能耐可以和薛钧良比,只是他心里始终过不了这个坎儿。

薛钧良听沈翼说的确实有道理,给他封了官位,让他做太子太傅,就留在宫中。

沈翼谢了恩,还没有退下去,薛后阳就来了,道:“陛下,滕国边境有大批难民涌进来。”

薛钧良道:“难民?”

沈翼插嘴道:“滕信发兵,百姓不堪其扰,纷纷涌入薛国境内避难,陛下此时可开关门,不能拒人千里之外。”

薛后阳皱眉道:“关门怎么可以轻易开,万一有贼子混在难民之内,岂不是养虎为患?”

薛钧良觉得有道理,他也是这样考虑的,对滕国打开大门,这岂不是请别人来打自己?

滕云也皱了眉,如果不放难民进来于情不忍,但是放了难民进来,站在薛国的角度又于理不合。

他思忖良久,终于忍不住道:“陛下,若果不放难民进关,难民在关口堆积,反而给守关将士造成威胁,不如把难民放进关来,集中起来开设粥厂,再派兵把守,也不怕有人造次。”

薛钧良知道他心善,这也是给滕国感恩戴德的机会,于是点了点头,道:“但是这件事,要后阳你亲自去办,其他人孤都不放心。”

薛后阳跪下领旨,正要退,薛钧良却突然叫住他,道:“可带滕裳同去。”

薛后阳震惊的睁大眼睛望着薛王,心里难免感激涕零,再跪拜了一次,才退了下去,收拾行装,准备出发。

41、第四十一章一字不差

滕云觉得自己真是越来越看不透薛钧良了,而对方则恰恰相反,他好像对自己越来越熟悉,越来越有办法。

就拿薛后阳出征的事情来说,滕云觉得他不懂薛钧良的想法,薛钧良肯定不愿意自己的弟弟钟情一个男人,先不说这个男人是什么身份,就单单说让别人听起来也是一种笑话。

毕竟万年侯这个大帽子盖下来,沉溺于男色,岂不是太荒唐,就连薛王自己的名声估计也会受累。

但是薛钧良不仅没有责备薛后阳,这次出征竟然还让滕裳跟着他一起去。

薛钧良等沈翼走了,看到滕云眉头仍然微微皱着,似乎已经明白对方的心思,笑道:“有什么事情能让孤的皇后愁眉不展?”

说着,探身过去,用手指替他揉了揉眉心。

滕云侧过头去,他对自己的反应有些恐慌,比惊慌还要严重的感觉,他渐渐熟悉了薛钧良的各种小动作,从一开始的厌恶恶心,到现在的不知道躲闪,滕云觉得自己在这个皇宫里,竟然变了这么多。

薛钧良道:“是因为滕裳的事情?你不知道我为什么派他和薛后阳同去?”

滕云没有反驳,默认了薛钧良的猜测。

薛钧良笑道:“我猜也是,若让你这个云淡风轻的人能有什么表情,估计只能非滕裳莫属了。”

滕云心里一惊,“陛下……”

薛钧良却挥挥手,好像很大度,却道:“如果滕裳不是万年侯的妻室,冲着他在你心里的地位,孤就该赐死他……但是不仅你爱见他,就连后阳也爱见他爱见的什么似的,虽然做兄长的不希望弟弟痴情于一个男子,但依后阳的秉性,恐怕十头牛也拉不回来,我现在就盼着后阳能喜欢上哪家千金,然后忘了滕裳,不过想想也觉得不太可能。”

滕云听这,似乎能听出薛钧良对薛后阳的担心,确实如此,虽然男妾男宠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但毕竟这是“昏庸”的代表。

在百姓眼里,如果君王娶了男妃,那就是昏君,平头百姓虽然明着不敢说什么,但是始终要被茶余饭后当做笑料的,如果大臣娶了男妾,那就是奸臣,纵使没有贪赃枉法没有结党营私,罪名也会连坐下来。

说到底,还是不能允许在世俗之内的,他人才不认为这是何等真情。

不管是谁当君王,估计都不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不能允许这种事情干扰自己的名声,而薛钧良却站在薛后阳的角度为他考虑了。

滕云心里感叹,他第一次觉得,如果自己不是滕国人,那该是什么光景,是不是就被薛钧良这个求贤若渴的君王提拔重用,或者在朝廷里出谋划策,或者和薛后阳一样,在边疆守土。

薛钧良见他兴致不高,道:“是身子不舒服么?传太医来瞧瞧?”

滕云抿了抿嘴,忽然道:“陛下不必对我这般用心。”

“怎么?忽然这么说。”薛钧良笑道:“孤不对你用心,那要对谁用心?恐怕是你受不住孤的好意,被感动了?”

滕云道:“如果说实话,确实被陛下感动了,但是陛下对待万年侯的事情上。”

薛钧良立马会了意,道:“那你也说说,你在奉国的时候,你的亲人待你怎么样。”

滕云顿了良久,像是在回忆,才道:“我从出生下来,就没觉得有什么亲人……唯一待我好,教我读书写字的,还是个国姓侯,很多年我都在想,为什么有血缘的人反而待我这么冷心,没有血缘的人却能这么仁厚。”

薛钧良沉默着,轻声道:“那你的弟弟呢。”

滕云知道他说的是奉王,长主一母同胞的亲弟弟,滕云自己也有一母同胞的弟弟,就像奉洺要杀长主,但终究没有杀成功,滕云的亲弟弟也想杀自己,后来不成功,就在封地招兵买马欲图谋反,腾云记得,还是自己从边疆回来,带兵镇压。

他没有说话,薛钧良也是养在宫中的人,哪能不明白这些往事,他除了薛后阳,还有很多兄弟,就像薛钰,而这些人才是最巴不得你去死的人,你死了,他才能活得长,活得开心自在。

薛钧良经过沈翼提点,把云凤宫的守卫换了人,加强了禁宫驻兵,他虽然信任何氏三人的忠心,不过这三人终究太粗心大意,只能做撒手锏用。

薛后阳和滕裳没用几天就准备出发了,毕竟难民不能等人,而且滕信起兵已有些时日,再不支援恐怕就来不及了。

薛钧良在宫门口摆了酒席,让薛后阳和他对坐,为薛后阳辞行,滕裳趁这个功夫到了云凤宫的殿门口,湫水正好看见,就把滕裳让进殿去,再通报皇后娘娘去了。

滕云没想到滕裳会来找自己,或许是那日的话,滕裳也有些印象罢?但是就单凭那一句话,也不足以说明什么,顶多是有所质疑。

滕云让滕裳坐下,袖瑶看了茶。

“不知道滕先生来此,所为何事?”

因为殿上还有袖瑶湫水和其他宫人,滕裳自然不能明着把自己心中的疑惑问出来,只能顿了顿,道:“滕某远行在即,特来拜辞皇后,听闻皇后娘娘聪慧超群,能破程田贼兵也多亏皇后娘娘妙计,所以斗胆询问几个关于此次出征的对策。”

滕云点点头,示意滕裳继续说。

滕裳道:“滕信兵多势强,如若包围皇宫,该如何支援?”

滕云目光淡然,笑道:“轻骑突袭,先乱阵脚。”

滕裳又道:“那难民众多,开设粥厂费力费财,是开还是不开?”

滕云道:“吃饱而不知厚恩,非在磨难之时不能记住滴水之恩,开设粥厂可以让难民感恩戴德,再组织流民耕种,边关粮草有一部分可以自给自足,纵使粮饷一是供应不上,也不会动摇军心。”

滕裳听着,目光有些闪动,只是低着头点了又点,仿佛是应和滕云的话,却轻声道:“难为你……难为你记得一字不差……”

他说着,声音竟有一丝丝的颤抖,仿佛是克制着什么,随即端起茶碗喝了一口,镇住自己的失态。

滕云掩在宽袖下的手握成了拳,这些兵法都是当年滕裳教给自己的,滕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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