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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丑娘娘-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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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时候,逐鹿侯想要抽身就更是难上加难了。

如今奉洺派人攻打奉国,赵戮点了自己的亲信士兵,正好举军上下一起归顺。

滕云读过了信,不禁双手发颤,他从来没想过薛钧良心机如此之深,埋伏如此之远,连奉国不可一世的逐鹿侯也是薛钧良的人,这是他万万不敢想象的。

滕云不禁想到,如果有一天,薛钧良察觉了什么,知道自己根本不是滕英,知道那个死掉的皇后其实一直都被换了瓤子,自己会是什么样的下场,他已经完全看不透搞不懂薛钧良这个人了。

第二天滕云带上赵统,让何氏三人在芷水上坐镇,亲自去会一会赵戮。

赵戮早就得到了信号,已经摆好了兵马,一万人站的整整齐齐,把刀枪剑戟全都放在脚边地上,没有一个手上拿着兵刃的,以表示自己的诚心。

赵统拜见了自己主子,赵戮手一震,把自己的长枪插在地上,然后把头盔摘下,挂在枪头上,带领众人归降。

赵戮归降的事情让奉国举国震动了,众人纷纷议论,有人大骂赵戮背信弃义,有人见机往他身上泼脏水,吕世臣起初不信,让人来探,只看见插在地上的银枪和头盔。

于是探子把逐鹿侯的长枪和头盔带回奉国,没有人再不相信,吕世臣一直敬重赵戮,震惊的当场踉跄了几步。

不几日有人求见赵戮,来人竟是瑞雪,瑞雪后背背了东西,解下来竟是一张断琴,琴上还有干涸的血迹。

瑞雪道:“主子爷……侯爷府被抄了,您的罪名被订的十恶不赦,有人抓住属下要砍头,吕相放我出城,让我拿着这张琴来见主子。”

赵戮伸出来的手有些打颤,轻轻抚摸着断弦和断掉的琴身,没有说话。

瑞雪垂泪道:“您难道不问问奉王么?”

“哦……他怎么样。”

瑞雪有些哽咽,“奉王他……属下只能说……只能说他还活着。”

滕云戒备赵戮到底是不是归顺,所以让人来探听消息,有奉国人突然来找他,也难怪滕云会有疑心。

他没想到,听来的确实这样的说辞。

滕云叹了一声,他听说过赵戮和奉洺的关系,虽然不明白为什么男子之间也有这种感情,但看瑞雪的样子,悲伤并不是装出来的,或许一切就是造化弄人。

49、第四章眼中钉

滕云对瑞雪的话有些介怀,他对赵戮的反应也有些介怀。

滕云的感情相对来说比较简单,他知道忠君,知道爱民,不过这些感情对于人心来说,简直小巫见大巫。

赵戮接到断琴的时候,不可谓不伤悲,但是滕云不明白,他既然喜欢,又为何对奉王这么无情。

在滕云眼里,大丈夫上阵杀敌是天经地义,你杀我我杀你也无可厚非,不过这些暗地的就不是他的作风了。

滕云一晚上都睁着眼睛看着床顶,说起来没有谁是错的,就连薛钧良,也不能说是他错了,作为君王就要比别人想得长远,然而滕云仍然不能释怀。

他想起听到的传闻,一个帝王能如此待赵戮,这说明或许这份感情是真切的?只有一点肯定,那就是,这份感情是不被世人容忍的,现在赵戮一走,估计奉王就变成了众矢之的。

滕云第二天起的很早,可能是因为一夜没有好眠的缘故,他一闭眼就能想象到那张断琴,一闭眼就能想象到远在京城的薛钧良。

好不容易睡着了,却被梦境惊醒,他又梦见薛钧良射杀自己的场景。

帝王无情出尔反尔是常有的事情,滕云绝对不相信他这一次回京还能活多久,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薛钧良这么聪明的人,定然有千百种方法等着自己送死。

可滕云又不能说些什么,说他并不是滕英,这太过荒谬了一些。

滕云收拾了东西,把匕首贴身藏着,如今赵戮归降,奉国必然元气大伤,就算一万兵马对于奉洺来说不算什么,奉国兵强马壮不看在眼里,但逐鹿侯归降的影响还是让奉国震动的。

打仗没有民心,还能怎么打?

果然奉洺抽走了边关的势力,不再骚扰薛国,薛钧良很快就让人送来了圣旨,让他们班师回朝,论功封赏。

滕云新收的三万士兵自然也要跟着回朝,这一队兵马浩浩荡荡,从滕国到薛国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行军难正好是逃走的大好时机,只是滕云不知道,自己出了军队还能去哪里,回滕国他是万万不想的,那里是生他养他的地方,难免睹物思人,尤其是滕王变成了滕南侯,最后变成阶下囚的情况下。

滕云是死心眼的人,很多时候转不过弯儿来。

薛国也不可能去,毕竟是薛钧良的地盘,薛王心思重,滕云觉得只要自己踏进薛国一步,肯定就能被他的眼线发觉。

而奉国人生地不熟,陌生的感觉让滕云觉得很彷徨,或许是因为经历的多了,反而怕陌生怕孤单。

赵戮刚到军中,很多人不服他,因为不知道他的身份,圣旨一来给他加官进爵,封了主帅,滕云倒是变成了副帅,赵统因为有功,也封了将军。

滕云自然看得出来,这是薛钧良的第一步动作,想要制住自己,让赵戮制衡自己,估摸着他已经猜到滕云有了逃跑的念头。

赵戮带领大军回京,派了赵统随时跟着滕云,算是监视,滕云虽然熟读兵书,但这个身体体力不行,平日练功夫只是花架子,和赵统没办法比,别看赵统一副文弱的样子,又经常被何氏兄弟叫做白面书生,但全军上下和他比剑,没有打得过他的。

滕云知道薛钧良是铁了心要砍自己的头,不会给他留一丁点的机会逃走。

更何况滕裳和滕南侯还在京城里,滕云就算愤怒滕南侯不争,但也不能别干净对滕裳的亲情。

赵统笑着对滕云道:“我听说将军烧了云凤宫,怕是和奉国有仇?不然也不会这样置生死于度外。”

滕云并没答,赵统又笑道:“我瞧你脸上有疤,这样大大小小也不像刺字,难道是打仗留下来的?”

滕云笑道:“我知道你瞧不起我,何必问这么多,拿话来揶揄人,也并非大丈夫所为。”

赵统心高气傲,他那日并不知道滕云是那个口碑奇差就会溜须拍马的背剑官,还觉得这个人气度不凡,后来一听说顿时有些气怒,还以为滕云的恭谦是装出来的想要戏弄自己,自然对他的印象不好。

而且赵统是名门之后,自幼饱读诗书,薛钧良曾开玩笑,指着当时还是侍卫的赵统说,“他日必为不世之才”。后来赵统从宫里被调去了军营,再后来被薛钧良看中放到了奉国接应赵戮,一路高升不断,确实是因为他不论是才识还是胆识,都高人一等。

如此的赵统,又怎么可能服气一个靠嘴皮子的背剑官。

赵统道:“你若不服,可以跟我比剑。”

腾云道:“剑只能杀一人,沙场征战,是国家之间的事情,匹夫之勇实在欠妥。”

赵统还要和他理论,赵戮已经听说二人有间隙,他们都是将军,虽然已经班师回朝途中,但将军之间真的比划起来,也扰乱军心。

赵戮责罚了赵统不识大体,把他调走了,让他领着先遣先行回京报信。

薛钧良见了赵统有些感叹,当年赵统去奉国年纪还轻,如今已经这么多年了。

赵统回禀了军队的行程,最多二日便能到京。

薛钧良听了却沉吟了一下,笑道:“赵统啊赵统,你们都中计了。”

赵统自然不明白薛王是什么意思,“末将愚钝,请大王示下。”

薛钧良道:“也难怪,你虽然有才识,但终究阅历太少,而且生性争强好斗……你难道不觉得,滕英是故意挑你生气,然后算好了赵戮会以大局为重,把你调走。军中属你功夫最好,没了你的监视,他滕英想跑,岂不是再简单不过了?”

赵统听了方才醒悟过来,只是再折返回去肯定来不及。

薛钧良倒不惊慌,笑道:“既然大军来到,作为君王,孤自然要出城劳军。”

大军果然两日到了京城之外,赵戮早就得到了消息,薛王要亲自出城来劳军。

离京城不远的时候,赵戮就吩咐大军停下来整顿,毕竟是薛王来迎,自然要整顿一番,趁这个空档,自然没人拦着滕云。

等要继续进城的时候,何忠喊了一嗓子,“滕英跑哪去了?”

赵戮心里咯噔一声,何仁还起哄说,“是不是拉肚子去了?”

何义笑道:“懒驴上磨,总是屎尿多。”

滕云混出了军队,把铠甲脱掉,换上已经准备好的衣服,也不敢停顿就要接着走,毕竟这里是京师近郊,赵戮也不笨很快就会发现。

只是滕云还没走,就听有些“沙沙”的声音,四面八方忽然冲出兵来,将滕云团团围住,为首的正是赵统。

滕云看到赵统,也不见紧张,只是笑了一声。

士兵围住滕云,随即一个穿着黑色蟒袍的男人走了出来,道:“你笑的倒是轻松?”

滕云看到薛钧良,竟有一瞬恍惚,他带兵去滕国已经几个月有余,再见到薛钧良,也不知为何,突然脑子里闪过赵戮和奉洺。

滕云不动声色,道:“男儿有泪不轻弹,不笑难不成要哭?”

薛钧良缓缓走过来,盯着他道:“哦……不知道滕将军,这是要往何处?”

滕云愣了一下,在他还是滕云的时候,薛钧良就这么叫过他,如今他还是姓滕,却不再是滕云。

薛钧良不见他说话,也知道这种情景之下,他无话可说,道:“大军班师回朝,滕将军是头功,孤还在想奖赏给你些什么才好。”

滕云仍然不说话,薛钧良有些意外,又觉得不怎么意外。如果是以前的滕英,自己说出奖赏的话,一定会谄媚的来巴结自己,不过自从滕英出征之后,薛钧良又觉得他深藏不露,没反应也是正常的。

赵戮派人来追,正好看见了薛王,惊慌不已,赶紧跪下来参见,薛钧良这才让人收了兵,把滕云请回去。

太医给奉洺请脉,吕世臣站在一旁,太医也不敢多说什么,开了方子就走了。

吕世臣的嘴觐见还可以,就是不太会安慰人,况且这件事情,他觉得自己也深受打击,他连自己也安慰不了。

那日吕世臣让瑞雪托着断琴去送给赵戮,还期盼着赵戮或许对奉王有感情,看到断琴会回心转意,哪知道瑞雪一去就没了声息。

吕世臣难以理解,他本身就是榆木疙瘩,此时更走进了怪圈转不出来,明明看起来逐鹿侯那么在意奉王,为何彼此要伤的如此之深。

吕世臣叹口气,内侍悄声进来,附耳和吕相说了句话,吕世臣一怔,挥手让他下去,自己有些踟蹰,不知道现在说妥不妥当,毕竟奉洺病的不轻,看起来也很憔悴。

只是他还在踟蹰,就听奉洺翻了个身,似乎是醒了,又似乎没睡,开口道:“吕相可有什么事情要说。”

吕世臣又叹口气,“陛下,程田的侄子章洪称王,已经点兵出征,想要占领洺水。”

奉洺伸手掩了一下嘴,把咳嗽声咽下去,眯了眯眼睛,道:“召大臣来暖阁,孤要议事。”

吕世臣想问他身体受得住么,但却没问出口,毕竟奉洺也是七尺男儿,谁也不希望别人瞧不起自己,尤其是奉王这样的人,他从来都是孤高的,也许这辈子除了赵戮,没人再能让他性情一回。

大臣们在宫门前递了牌子,很快就被招了进去。

奉洺坐在暖阁的大椅上,斜靠着椅背,用手支着下巴,似乎是在看桌案上的邸报。

众人都怕被迁怒,大气不敢出的进了暖阁请安。

奉洺似乎没什么特殊的表情,抬了抬手示意他们起来,道:“想必各位爱卿也得到消息了,章洪定然欺我朝无人,当年他的叔父孤都不曾放在眼里,更别说现在的章洪。”

吕世臣道:“章洪这时候来犯洺水,一定觉得洺水刚刚经过洪涝,还没建好,此处最为薄弱,如果拿下洺水可以再次安营扎寨,好进一步侵犯疆土。”

奉洺点了点头,忽然笑道:“只是洺水这地方不会好拿,纵使拿下来也不定好守,洺水的另一头可是薛国,拿下这个地方就等于被两国夹在了中间……”

他说着顿了顿,似乎灰白的脸上有了些许的神采,道:“章洪不可能同时对抗孤和薛王,必然要向薛王求和,而最好的方法……”

吕世臣恍然大悟,接口道:“是和亲?”

“没错,长主刚刚去世,章洪就急着往他那里送人,岂不是瞧不起长主,瞧不起长主,自然就是瞧不起孤。”

众人听奉洺分析的头头是道,仿佛损失了逐鹿侯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又好像这世上根本不存在逐鹿侯一样。

“章洪是背信小人,就冲他杀害叔父,薛王定然不会想和他来往,但是薛王也定然不会出兵去打章洪,若想把章洪赶走,还要看各位的了。”

吕世臣一时犯了难,他兵书并不在行,想了半天也没想到什么好办法。尤其经过洺水发洪,难免有所忌惮,奉国地势低洼,如果章洪也效仿薛钧良挖道引水,多少军兵都会被淹死。

奉洺站起身来,走到地图跟前,背冲着众人端详起地图,过了一会儿才道:“第一,派人前去阻止章洪挖道引水,挖道无异于最简单的方法,章洪必然会尝试,只要三队人马分别偷袭,扰乱章洪的眼目就可以,这点不必强攻死战,打得赢打,打不赢就撤。”

他说完,又顿了一下,继续道:“第二,章洪手下有猛将,不能硬碰……孤听说这员猛将和此次科举的解元曾经是同乡,不如把解元也带上。”

大臣道:“禀大王,此次是文试解元,并不是武试……”

奉洺笑道:“谁说要让他去打仗?孤是让他去叙旧的……不管程田还是章洪,叔侄俩的通病都是多疑猜忌,他们不知道用人不疑的道理,孤派他去和敌军叙旧,自然会引起章洪怀疑,章洪自会把这员猛将逼到孤的营下,到时候设酒宴款待就够了。”

众臣都点头称赞,奉洺用手点了点地图,道:“至于派谁去,你们回去商量一下,明日早朝举荐几人上来,孤再定夺。”

他说完,就让众人下去了。

吕世臣顿了一下,还是一咬牙走了。

奉洺听到掩门的声音,才忽然松了肩头,伸手扶住身前的地图,地图被撞得“哐当”活着,差一点翻掉。

奉洺伸手捂住嘴,手缝里竟有血漏出来,脸上已经哭湿了,这也是刚才为何一直不回身的缘故。

他脸上混着血还有眼泪,一时间不能自已,竟然像脱了力一样跌坐在地上。

作为一个君王确实是不容易的,最信任的人背叛了自己,如果伤心,有人会说这个君王昏庸,为了小情小爱丧失了一万精兵不说,还执迷不悟。

倘若他表现的不伤心,又会被人说冷血冷清,果然帝王薄情,不过是一万精兵而已,没了也就没了,哪次打仗不是这样损兵折将的,而赵戮始终是男人,大王玩够了也是该觉得腻歪了。

奉洺跌在地上,吕世臣却这个时候开门走了进来,看到他立马冲过来将人扶起。

吕世臣是文人,奉洺就算长得清秀也是男子,身量不矮也不轻,费了不少力气才把他扶到大椅上坐下。

吕世臣眼睛都有些发红,道:“大王为何如此,何必折腾自己,你……你就当赵戮死了!”

奉洺摇了摇头,轻笑道:“有些人确实执迷不悟,我宁愿他背叛我,却只怕他死了……他活着,始终有一天会兵戎相见,到时候,孤才能统统讨回来。”

吕世臣起初听着他的话矛盾,先前是盼着赵戮活着,即使背叛也希望他活着,之后又说了一些兵戎相见的奇怪话。

只是他稍加思索一番,不禁唏嘘不已,奉洺确实是真心待赵戮的,但他同时也是一国之君,这一点也不矛盾。

章洪率军在离洺水不远的地方扎住了脚,很快就派人去了薛国。

因为皇后去世的缘故,选秀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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