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妇门前-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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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甜儿的眼里，这是殊荣，可是在春花的眼里，这贞节牌坊可真不是什么好东西，它就好像一块石头一样，压在寡妇的身上让人动弹不得。
　　　　等春花回唐府的时候，已经累得两腿打哆嗦了，老太太身子本就不行，虽然是坐轿子，可到底是奔波了大半天，所以早就已经乏了，一回府便回了沁园歇息。
　　　　“表小姐呢？”虽然有些累，可是春花一进门还是先问了唐心的动向。
　　　　“表小姐在屋里呢。”恭叔见春花脸上满是疲色，“少夫人，要让下人给你准备点吃的么？”
　　　　“不用了，我去表小姐那坐会。”
　　　　春花都有点儿等不及啦，她就好像脱缰的野马一样，恨不能立刻出现在唐心的面前，然后告诉她，这几天没瞧见她，自己的梦里便总是会有她的影子，真是愁死人了。
　　　　“累吗？”唐心坐在屋子里，正看着手里的书，一抬头就瞧见春花气喘吁吁地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便放下了手头的书，轻柔地问道。
　　　　屋外的阳光，照射在唐心的身上，给她蒙上了一层细密的光芒。
　　　　“不累。”春花本以为自己见到唐心的那一刻会很生气，会冲上去质问她到底为什么要躲着自己，可是……可是当春花真的见到唐心的那一刻，她才发现自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是看着她，然后傻傻地笑了起来。
　　　　“喝水。”唐心倒了水，推到了春花的面前。
　　　　“唐——”
　　　　“喝水。”唐心出奇的温柔，她那如同羽翼一般的睫毛微微颤动着，她笑着招了招手，让春花走上前坐在了她的对面。
　　　　春花“咕咚，咕咚”地把水喝了个干净。
　　　　“唐——”
　　　　“这几天忙的很都没去瞧你。”唐心望着春花，眼中的柔情都几乎快要将春花给融化了，“我让甜儿给你送了糕点，怎么也没见你吃？”
　　　　春花一心想见她，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吃什么糕点，而且那个甜儿张嘴闭嘴就是表小姐在忙，在忙，也不知道怎么就忙成那个样子。
　　　　“怎么消瘦了？”唐心摸了摸春花的面颊，“有心事吗？”
　　　　心事？能有什么心事？
　　　　唐心看着春花满是委屈的眼神，忽然就笑了，“我没躲着你，只是真的忙，回头就有时间陪你了。”
　　　　唐心还没来得及说更多的话呢，就瞧见恭叔突然闯了进来，只是前脚刚踏进去便愣了愣，随即低下了头沉声道，“表小姐，外头来了一群人。”
　　　　“什么人？”唐心将手从春花的面颊上收了回来，不温不火地问道。
　　　　“是跟唐家合作的老主顾，看样子应该……”
　　　　恭叔不说，唐心也能猜到些许，便抿了抿唇，“去把老太太请去大堂，我先去看看。”
　　　　“我跟你一块儿去！”
　　　　唐心刚走出房门，春花便慌不跌地跑了出来，一把握住了唐心的手。
　　　　唐心扭过了头，眼底一片柔情。

☆、第30章　执掌大权

大堂之上的白绸尚且还没有被拆掉，到处都悬挂着白帆，显得有些凌乱，而如今大堂之中挤了满满当当的一堆人，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往哪里下脚。
　　　　“诸位静一静，有什么事都慢慢商量。”唐心拉着春花好不容易找了个比较空的地方，这才刚站稳，唐心便开口道。
　　　　只可惜，那些人说得火热，哪里能听见唐心说的话。
　　　　“静一静！”这种时候，自然是要派春花上场了。
　　　　春花这一声吼，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了一愣，谁都没有想过唐家竟然会有如此彪悍的人，可是下一刻便有人在那喊了，“你什么东西，凭什么出来跟我们说话，你家老太太呢？”
　　　　这一句话立刻便引来了众人的肯定，人群之中不时有人嚷嚷道，“你不过就是个寄宿在唐家的表亲而已，有什么资格在我们面前说话！快让老太太出来！”
　　　　……
　　　　那些人吵得凶，话也越发的难听，可唐心只是抿着唇浅笑着，
　　　　“够了！”春花在旁边都看不下去了，这些人一个个仪表堂堂的，怎么连个话都不会说呢，什么东西来东西去的，“能不能好好说话！”
　　　　春花的怒吼也不是盖的，本还吵得凶的人一下子就静了下来，面面相觑。
　　　　“老太太等会就来，你们吵这么凶又怎样！”春花两条眉毛一横，顿生怒像，“这表不表亲的，那也是我唐家的人，有我唐家的人在就轮不到你们在这里嚷嚷！”
　　　　春花吼得义愤填膺，这厢刚说完，那厢便听到老太太的声音幽幽地从后面传了出来。
　　　　“说的好！有我唐家的人在，就轮不到你们在这里给我嚷嚷！”老太太拄着拐杖哆哆嗦嗦地走了出来，目光如炬倒是把本准备骚动的人一下子给震了下去。“唐心，过来！”
　　　　老太太在看向唐心的同时，看了一眼春花。这一次，这丫头能震住这么大的场面倒是有些出乎意料，唐心实在踏实，可是在这种场面上将这些可当真没什么用，这不禁让老太太开始考虑起了另一件事情。
　　　　“从今个儿起，我将唐家的所有生意都交由唐心负责。”老太太虽然身子佝偻可是声音却是气势恢宏，“你们都给我听着，这唐家还是有人在的，由不得你们胡来！”
　　　　“我——”唐心站在那儿，也被老太太这突如其来的决定吓了一跳。
　　　　“听我说完！”老太太出手阻止道，“另外，春花也是我唐家的媳妇，那就是我唐家的人，唐家的生意自然也要参与，所以……从今天开始，唐家的所有事都交给唐心和春花两个人处理，若有不懂的便和几位掌柜的多说说，要实在处理不了了再来找我。”
　　　　老太太看了一眼众人，泛黄的眼眸之中闪烁着明亮的光芒，“诸位可都是长辈，这两小辈还仰仗着诸位好好栽培呢。”
　　　　在场的人都是一愣，但随即便客套地笑了起来，“老太太说笑了，这本就是应该的，应该的。”
　　　　“好了，这事说完了，那就谈谈今天的正经事吧。”
　　　　老太太的开场直接将所有的人唬住了，众人想了片刻之后才反应了过来，只是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说。
　　　　“老太太，我们今个儿来，为的就是把这些日子以来，唐家和我们之间的帐给平了。”
　　　　“怎么，要债来了？”老太太看了一眼众人，这事是意料之中的，不过他们大可把话说得直接一点儿，这遮遮掩掩的可不好，“我唐家从来不欠什么，这所有的帐按规矩都是半年一结，这离约定好的时间好像还有两三个月呢，怎么各位都等不及了？”
　　　　“我们……”为首的是天行粮庄的人，算起来应该是和唐家关系最为密切的一个商户了。
　　　　唐家坐拥酱庄，醋庄三处，染布房一间，还有茶庄一处，家资算得上是殷实的，可是因为唐老爷去世之后，老太太心有余而力不足，唐家的生意一日不如一日，而这些地方的开销也不见减少，所以渐渐就掏空了唐家的家底。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老太太才铤而走险地跟金大帅借了一千金，可惜这一千金并没有让唐家的生意有任何的气色，如今所有的人来要债，唐家所剩的这些金子尚且可以应对，可是这钱要是付出去了，那唐家可就真的败了。
　　　　“龚掌柜的，你们有什么话直说便是了。”老太太不疾不徐地说着。
　　　　“我们近些日子生意也不好做，都需要些许银子周转一下——”
　　　　“这生意不好做，唐家自然体恤，不过……”老太太瞧了一眼众人，“不过这么多掌柜都跟唐家来要钱，我们唐家也不是做慈善的，然而这钱给了一户不给另一户似乎也不太合适，所以各位还是请回吧。”老太太手中的拐杖狠狠一戳落地，“今个儿，我们是一分钱都不会给的。”
　　　　“你……”龚掌柜的带了这么多人过来，无非都是得知了唐家的事情之后，决定不再与唐家合作的，可若是如今撕破了脸，唐家一不做二不休直接不付钱了，那他们也不好做，所以犹豫了片刻，龚掌柜的笑了笑，“老太太这么说，是等约定的时间到了，唐家便会如期付账么？”
　　　　“那是当然，我唐家何时拖欠过？”老太太横了一眼过去，龚掌柜的脸上立刻堆上了笑意。
　　　　“有老太太这一句话，那我们也就放心了。”龚掌柜转过身看向了众人，“我们都信得过老太太，所以老太太说了届时会付清，那我们也不必在这里为难他们了，都散了吧。”
　　　　那些人也没个意见，见龚掌柜都如此说了便也没有说什么，不一会儿一群人便散的差不多了。
　　　　“关门！”一见人走了，老太太一边坐了下来一边冲着恭叔怒喝道，“都是些趁火打劫的狗东西！”
　　　　众人瞧着老太太，也不敢出声。
　　　　“这姓龚还真是好的很，当年刚办粮行的时候还是老爷帮了他一把，他才有今日。唐家这会有事了，他倒好竟然还带着人来了！”说着，老太太毫不避讳地一掌拍在了桌子上，“当我唐家没人了吗！咳……咳咳……”
　　　　老太太一连咳了好几声，蛮儿在一旁瞧着连忙端过了药汤递了过去。
　　　　喝了药，老太太的气也平顺了些许，她看向了唐心，道，“心儿，今天我可当着这府里上下的人把这话给说清楚了，我老了，这唐家的事也操心不了了，势必是要给你们这些晚辈来操持的。风儿不在了，你和春花好好费费心吧。”
　　　　“是。”老太太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唐心自然是明白。
　　　　自己终于是等到这一天了。
　　　　老太太没多说什么，便说乏了，要去歇息。
　　　　“哟，恭喜了。”蛮儿收拾完便从屋里走了出来，正巧瞧见唐心朝这里走来，便笑道，“从今个儿起，表小姐可真就成小姐了。”
　　　　唐心瞥了一眼蛮儿，似笑非笑。
　　　　“老太太在屋里头呢，要找她便快些。”傲然地甩了一个白眼，蛮儿冷笑了一声后便去偏屋给老太太准备汤药了。
　　　　唐心推开了门，老太太躺在床榻之上，精神并不是很好。
　　　　“你来了。”
　　　　“是，太君。”
　　　　“坐。”老太太拍了拍床边，唐心便跟往日一样，缓步走了过去。
　　　　“唐家的事啊有点儿多，你这几日先把账目看了，我在把几个掌柜的叫来，让他们跟你说说。”
　　　　“好。”
　　　　“还有啊，春花这丫头野的很，能帮你挡一点事，可是说到底她也算不上是唐家的人，所以你可留着点心眼。”老太太意味悠长地看了一眼唐心。
　　　　唐心会意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回去的时候，唐心走在路上终究是忍不住扬起了唇角。
　　　　等了这么久，终于还是被自己等到了今天。
　　　　“表小姐，这是账房的钥匙，还有库房的钥匙。”
　　　　唐心从恭叔的手里接过那两把钥匙的时候，她抿了抿唇，笑道，“往后，还需要恭叔多多照顾了。”
　　　　“表小姐这是说什么话，从今往后，是我听表小姐的话才对。”
　　　　阳光格外的灿烂，洋洋洒洒落在了脚下，那一刻，唐心觉得所有的一切都变得明媚了起来，一切都是那样的动人，特别是在听见春花的声音自身后传来的那一刻。
　　　　“唐心，我让人备了茶，我们去喝茶吧。”
　　　　扭过了头，唐心眯着一双美眸，笑道，“好。”
　　　　初夏临近，风暖暖的，还带着些许山林间花草的香甜。
　　　　“表嫂，那天我不小心喝醉，最后还睡在了你屋里，给你添麻烦了。”坐在凉亭之中，唐心一边泡茶一边轻笑道。
　　　　咦，怎么突然提到这件事了？
　　　　春花浑身一僵，本来已经淡忘了的事情，一下子在脑子里轰然炸开。
　　　　“怎么了？那天我为难你了？”见春花傻愣愣的样子，唐心故作惊讶地问道。
　　　　“没……没……”春花磕磕绊绊地从齿缝里挤出了一个字。
　　　　“那天我好像听见有人在我旁边说话。”唐心晃了晃茶杯，“表嫂知道谁在说话吗？”
　　　　“说……说……”春花的心啊扑通扑通地都快跳出来了，“说……说什么？”
　　　　不会吧，她不会听见了吧。

☆、第31章　暴走春花

“不知道呢。”将春花的惊慌失措看在了眼底，唐心笑得越发的灿烂，“只是模糊之中好像听到有人在说话。”
　　　　“是吗？”春花低下头揉了揉衣角，幸好幸好，她什么都没有听到，什么——
　　　　“那表嫂听见了吗？”
　　　　“没！”春花果断否认，“我很快就睡着了，什么都没有听到！”
　　　　“哦。”唐心拖长了尾音，似笑非笑地将茶含进了嘴里，然后缓缓吞下。
　　　　春花低着头，格外的焦虑。
　　　　她干什么不说话了呀，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天呐，说话呀，说话呀，说——
　　　　“今天是十五，表嫂来我屋里陪我赏月吧。”
　　　　咦？
　　　　春花猛地抬起了头，刚才是自己听错了吗？
　　　　“若是晚了，表嫂便睡在我屋里头吧。”唐心笑得很迷人，而那样的笑让春花觉得有点儿危险，可是……
　　　　春花的心里怎么就止不住地高兴起来了呢？
　　　　“恭叔，今天大家都累了，收拾收拾便放他们半日假，随他们去玩吧。”唐心带着春花出门的时候，冲着恭叔嘱咐了一句。
　　　　春花跟在唐心身边，竟是觉得身边的人好像跟以前不一样了，她脸上的笑变得很明媚，她的脚步变得格外的轻松，就连她的手掌好像也比以前柔软温暖。
　　　　“府里刚办了丧事，也不好穿艳丽的衣服，所以我之前让人给你做了几件素色的衣服。”唐心紧紧地捏着春花的手，生怕身后的人一不小心就走丢了。
　　　　“嗯。”
　　　　唐心给的东西，一定是最好的。
　　　　“要吃什么吗？给你买。”
　　　　唐心给的东西，一定是最好的。
　　　　“什么？”唐心扭过头就见到春花笑得心花怒放地看着自己，还以为自己没听见呢，所以又问了一句。
　　　　“随便。”
　　　　唐心给的东西，一定是最好的！
　　　　趁着春花试衣服的时候，唐心寻思着去街口给春花买点儿零嘴，所以跟掌柜说了一声后便走了出去。
　　　　春花平日里没事的时候都喜欢吃蜜饯，有时候吃的多了，会连饭都吃不下，唐心寻思着便只是挑了些山楂糕。
　　　　想着等会要哄着春花好好把饭吃了才能吃山楂糕，唐心走在回去的路上便情不自禁地笑了出来，可是——
　　　　“唔。”唐心忽然觉得腰间一紧，随后便有一双有力的手狠狠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还没等唐心回过神，她已然被人拖进了一旁的小巷子。
　　　　“唔！”
　　　　“别吵！”不耐烦的声音一下子撞进了唐心的心里。
　　　　“唔！”唐心明知反抗没有什么作用，可是还是不断扭动着身体。
　　　　“吵什么吵！”那人对于唐心的反抗表示很不耐烦，将她拖到角落里以后便径直按到了角落里，“你新来镇上的吧，本大爷抢你那是看得起你，快把钱给我交出来！”
　　　　打……打劫的？
　　　　唐心本还以为是那个柳书扬使出什么诡计呢，结果没想到对方只是伸着手要钱。
　　　　真的是打劫的？
　　　　唐心将信将疑地腰际摸出了钱袋，还没等她把钱袋递上去呢，那人已经等不及一把就将钱袋抢了过去。
　　　　就这么看过去，那人也不过才十几岁的模样，眉清目秀，衣着也还算是干净得体，也不像是一个穷苦到要做这样事情的人。
　　　　“不许看！”那人刚清点完财务，结果一抬头就看见唐心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于是连忙抓过了头巾挡住了自己的脸。
　　　　看来，应该是第一次出来打劫吧。
　　　　唐心抿了抿唇，“钱你也拿了，我可以走了吗？”
　　　　“不行！”那人恶狠狠地扣了一句，一双浓眉的眉毛更是一下子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