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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波上的魔术师-第25章

小说: 波上的魔术师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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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我还是很担心,无论用哪一种方法刺探了情报,她都会受到深深的伤害。
    星期曰晚上,我们一如往常,不知道达到了几次高潮之后,衣服也没穿,光着身体就睡了。那次我真的陷入了沉睡之中。

    张眼醒来,已是半夜时分。也不知为什么,当我睡得正熟的时候,却感觉好像有人在盯着我看。
    我第一个反应是朝床垫旁边看。只见白色床单的另一端,穿着睡衣的保坂遥起身坐在床头,在黑暗中一直盯着我。吊兰的叶尖从窗帘杆往下悬着,在她散乱的头发后方描绘出锐利的轮廓。当时我就觉得自己的体温急速下降了。
  保坂遥讲话了:
  “对不起,我最近和町屋站前分行的关根君聊过。听说你不只是受害人自救会的秘书,而且还是一个传出不少负面流言的街头投资家的个人秘书。”
    我刚睡醒的头脑几乎无法活动,这是审问的最佳时刻。我一时陷入焦虑之中,保坂遥的眼神毫无怯意,视线一直停在我身上,继续追击:
    “那个人也担任受害人自救会的顾问,而且还在松叶银行的股票上投资大笔资金。这件事,你也知道吧?”
    如果我说自己不知道这件事或许比较好,但我还是很干脆地承认了。和女'生交往的时候,坦诚是最基本的美德。
    听到我的坦白,保坂遥的声音变得凄凉起来:
    “你突然接近我,一切都这么顺利,我本来觉得有点奇怪。可是,我告诉自己,这是我暌违多年的幸运春天,并一直以此来欺骗自己。可是关根君却告诉我,你和小塚先生都对我们公司的第三者配股增资很有兴趣。”
    我好像被什么东西蜇了一下,整个背部都冒出了冷汗。暗暗的寝室里,她的声音再次传来:
    “我只讲一次,请你听好,第三者配股进行得很顺利。虽然丰海汽车退出增资名单,但以松叶集团的企业为中心,增资额上调到了4000亿的规模。我们预定在年底前发行普通股与优先股的形式实施增资。这个月中旬,公司应该会正式发布此事。”
    我从床上跳了起来。她抱着自己的身体发着抖,抖到连肉眼都看得出来的地步。
    “遥小姐……”
    “什么也别说。这情报你爱怎么用就怎么用。我并不觉得变额保险有其正当性,也没有宣誓要效忠银行。不过,我必须弄清楚的一件事是,你到底是不是单单只为了情报才接近我的。我现在都已经快崩溃了。我无法接受一个喜欢我的人却暗藏阴谋地待在我身边。你一露出笑容,我就极度痛苦。你说,现在我把这件事讲给你听了,你还会和我继续交往吗?”
    讲到最后,保坂遥眼里已经满是泪珠,最后终于串成泪滴一滴滴地掉在她胸前的睡衣上。我把床单递给她,抱紧忍住呜咽声哭泣的她。这是“秋天的买卖”开始以来我心情最差的一次。即便如此,我脑子里还是有极其清醒的部分,正计算着松叶银行增加到4000亿的第三者配股增资带给市场的冲击。
    我稍稍陪着保坂遥哭了一下,心里还是不可避免地对即将到来的前景欣喜不已。
    在一周开始的星期一,强烈地震袭击了东京股市。倒不是因为有什么新闻,而是长期以来对于金融体系怀抱的不安感,在市场中增强为警戒感,使日经平均指数的收盘价跌破13000点,创下12年8个月以来的最低点。上周末针对即将破产的金融机构紧急投入公共资金的声明,原本就是市场里的预期结果,所以称不上是大好的消息。东证一部所有股票基本平均跌破500点,创下15年来的最低点。东证一部指数(TOPIX)也跌到低于当时视为支撑线的1000点大关。那天早上,我把周末从保坂遥那里取得的第三者配股增资的情报告诉了小塚老人。
    确认过股市行情比上一个交易日跌了275点,以12948点收盘后,老人的动作变得狂躁起来.他打完几通电话后,用一种非常有活力的声音向我说道:
    “开始准备最后的买卖吧!今晚你能睡在这儿吗?”
    我向他点点头,在这个时候,还有什么比最后的买卖更重要的呢?
    他在黑檀木书桌上用笔记本电脑操作了两三下鼠标,然后按下Enter键。敲完回车,他用一种毫无表情的神色,非常简单短促地发出了他的宣战公告:
    “这样就可以了。明后两天我们要向松叶银行发动总攻。”
    小塚老人从位子上站起来,穿上上衣对我说道:
    “现在时间还很早,不过为了帮你打气,我请你吃鳗鱼如何?”
    在“秋天的买卖”正式启动的那个傍晚,我和小塚老人一起来到尾竹桥通的一家小鳗鱼店,我们挤在人群当中,一面轻啜啤酒,一面等着鳗鱼烤好。
    向总资产53兆元、日本第三大的大型都会银行发动总攻的前夜,是一个散发着淡淡芳香、有一些迷醉的奇妙夜晚。
    当天晚上,我们熬夜监视国际金融市场的变动。在看盘的时候,小塚老人向我说明了他安置的另一颗炸弹,当时是晚上9点,纽约时间刚好早上7点。交易室的屏幕上,经济新闻专业网站“财务预测”(Financial Forecast)发布了当天的第一则新闻。看到头条新闻,我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因为那内容翻译过来,大概内容是这样的:
    “松叶银行美国分行(Malsuba Bank America,MBA)因为俄罗斯债券的衍生性商品投资而蒙受巨额损失。MBA今天下午将修正已发布的财务报表。MBA正式承认,由于该公司投入以俄罗斯债券为主体的衍生性商品交易,因而损失30亿美元。为此,总裁兼执行长栗林均将引咎辞职。记者注意到,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高度重视此事,即日起将展开深入调查。”
    在这篇报道中,情报来源指明写着是松叶银行美国分行的监察人亚兰.杰佛瑞的代理人。我把目光从屏幕转向小塚老人,问他:
    “真的有监察人亚兰.杰佛瑞这个人吗?”
    他以毫无幽默感的语调对我回答道:
    “嗯,当然有啊。他目前正在进行长期疗养,媒体很难马上找到他。”
    我在脑中粗略估算了一下。当时的汇率是一美元兑135日元,30亿美元的话大约相当于4050亿元。可能只是碰巧,但美国子公司的损失,差不多就和松叶银行总公司的第三者配股增资额相当。
    “你不会为了安排这件事,专程跑到美国去了吧?”
    不知为何,小塚老人看起来很焦虑,像是明明已经推倒了第一张骨牌,却发现其他骨牌没有任何反应一样。不过,“财务预测”是经济金融的专业新闻网站,在网络上的名气也是数一数二的,全球各地只要是关注财经的,都会订阅它的新闻群组。松叶银行的子公司出现巨额损失的新闻,必然会在这一瞬间出现在数百万台的显示器上。明天一早,在日本各地金融机构服务、负责短期资本市场放款业务的那些人,毫无疑问也会收到这项情报。我真是佩服小塚老人这先发制人的一拳。老头子的声音又恢复冷静。
    “MBA应该会拼命否认这个消息。不过,事情要完全解决,应该也要花个两三天。不知道今天在纽约市场,MBA的股票会被抛售到什么程度。第一场比赛要分出胜负,关键就在这里.”
    我的视线投向五台一字排开的显示器中央。四角形的画面里,MBA上个交易曰的收盘价好像一头睡狮般躺在那里:
43.25美元

    日本时间晚上11点,纽约股市开盘了。松叶银行美国分行的股票,一直是委卖多、委买少,基本无法成交。到早盘最后成交时,终于有了当天第一笔确定的股价:
    28美元
    股价直接下跌超过10美元,到达20多美元的水准。MBA的不幸之处,应该在于纽约股市的行情不好吧。好几家避险基金因为俄罗斯危机而破产,接踵而至的南美危机又让美国各大银行蒙受巨额损失.这些负面消息才刚出炉没多久,市场很容易对坏消息产生过度反应。而且,自泡沫经济破灭以来,日本银行在美国的印象就已经大大恶化了。
    这是我后来才知道的,MBA不光是融资给前往当地发展的日系企业,也是松叶银行的先锋部队,背负着前往金融技术先进的美国学习最新交易信息的任务.交易实在是业绩的一大支柱。MBA的总裁栗林均那种日本银行家特有的慎重态度,成为该公司股价暴跌的最后推手。
    英美破产的投资银行也有先例。一个交易员造成的损失,很可能就成为致命伤。作出这一判断的栗林执行长,中止了所有业务,把俄罗斯、美国、日本、墨西哥的国债以及卢布、日元、比索的外汇部分,不分现货、期货、选择权还是衍生性商品,全都进行拉网式清查。这些事做完后,立即废了他们半天宝贵的时间。
    午后,MBA宣称“财务预测”的报道无凭无据,准备提出诉讼。小塚老人设计的新闻也就被删掉了。不过,此时股价的下跌已经超过了投资人能忍耐的限度。有人卖,就有人跟着也卖,形成一种恐慌性的抛售。就算你告诉市场,巨额损失是假情报,但市场已经不相信了。人们对于先发的信息往往先人为主,而对后面的澄清信息持怀疑态度。如此一来,就形成了强大的卖压,不管你是美国投资人还是日本投资人,做法上是不会有太大差别的。每个人一定都会抢在变得一无所有之前,赶紧把损失控制在最小范围内,最直接的止损办法,就是先卖掉,抽身再说。每个人为求自保的举动,演变成恐怖的大波浪,把市场整个吞掉。
    身处网络时代,只要你没搞错时机、搞错对象,就能只身带给市场巨大的冲击。我兴奋地守在屏幕前,小塚老人则站在我后面确认股价。看了一会儿之后,他对我说道:
    “不好意思,我要先休息了,因为我已经到了没办法不睡眠的年纪了。明天早上辰美会先过来,你就和他带领一半的群众演员到松叶银行去。我已经联络好尾竹桥通商店街的有识之士以及受害人自救会了。我们明天正午向松叶银行展开第一拨攻击。”
    小塚老人讲完,便朝交易室门口走去了。我向手伸向门把的老人背影说道:
    “MBA的股价呈垂直下跌。干得好啊,第一仗我们已经成功了。”

  小塚老人弓着背,以疲倦的眼神看着我道:
  “表面上看来似乎是如此。不过我一直以来从没在股市里犯过罪。因为不靠非法手段,我还是可以赚得很好。但现在也是无奈之举,你应该知道的,在股市散布谣言,是重大的犯罪行为。”
    我默默点了点头。大多先进国家的证券交易法,都把散布谣言与操纵股价视为内线交易同等的重罪.小塚老人的身体一半在门外,他的脸已隐没在黑暗的走廊里看不清楚.这时他的声音传来:
    “至于把你给卷到这些事情之中来,到底是对还是错,我其实也不是没反省过的。不过事情已经成这样子了,那也就不再多讲了,因为再讲也没有用。晚安。”
    我根本没有去关心小塚老人说的话,因为我一直在盯着屏幕看,在这段时间里,MBA的股价一个劲地往下跌着,这对我的刺激远胜于小塚老人的话。我在那种兴奋的感觉中丝毫没有时间去考虑他话里的含义。管它呢,反正已经一脚踏入这个领域,感觉不也还可以吗?
    诚然,在这个夜晚,我已经跨过了一条特殊的红线,这可是不一般的红线,而是即便这个弱肉强食的市场也不敢违背的游戏规则,然而现在,我这个初生牛犊般的家伙却轻而易举地跨过了它。这种危险也许小塚老人更清楚吧,而我却有些茫然不知。而事实上,万一事情败露,我将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而此时的我,十足是一条追逐猎物的饿狼,对于前方猎人设下的陷阱和圈套,是丝毫防范都没有的。再说,即便前方有陷阱,那也得把这到手的猎物吃到嘴里再说。
    有谁经得起大块的肉悬在眼前的诱惑呢?
    天刚蒙蒙亮,辰美就已经赶到小塚老人的房子里来了。而我当然也已经在房子里等着了。我和他急促地打过招呼后,便一手提起装着存折与印章的纸箱,三步两步地跨进了跟他来的那辆街头宣传车里。当然,在离开小塚老人的房间的那一刻,我还是不忘瞄一眼屏幕上的行情表,此刻MBA的股价,已经在20美元左右摇摇欲坠了。
    这一个早上,我们在上野公园与町屋的简易旅馆之间往返了五趟。当然,忙碌的战果也是很丰盛的:我们顺利地把100名男性无业游民运到简易旅馆去,然后让他们在旅馆里冲澡梳头,又把他们领进专门放二手衣服的房间,让他们换上相对体面点的衣服。由于我曾跟大家说这一身二手衣穿完之后就属于他们了,所以大家都想挑一件比别人好一点的衣服(这个决策是不利于工作顺利进行的),这就使得原本就只有不到3张榻榻米大的房间变得格外拥挤。
    等这些人都穿得像那么回事以后,辰美的手下就依序带他们回到街头宣传车上,一个个到我这里领取存折与印章。这件工作可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我仔细地对照着花名册,把装着存折与印章的塑胶袋一个个分发给他们。等把这100来号人的资料发好,时间已经是早上9点多了。
    我忙完,便对无所事事地坐在副驾驶座上读报的辰美说道:
    “辰美先生,时间还早,接下来一定要好好安排,不要出问题,我现在去小塚先生那儿。”
    “好的。”
    辰美大声回答我之后,就又闷头去读他的体育八卦报纸了。有的时候,辰美的表现真的很令人爽悦,这也许正是他能在涉黑涉右的领域站住脚的原因。我抬眼一看,报纸上一则很醒目的新闻正写着“法国籍新教练菲利浦.特鲁西埃,首度参与日本足球队训练”。
    我此刻对此类新闻已无半点心思,一跟辰美说完,便小跑回小塚老人那儿。虽然我昨天晚上整宿没睡,但此刻却身轻如燕,浑身充满了斗志。此时正好是尾竹桥通早高峰时段,到处都出现了司空见惯的堵塞现象,而由于时间比较早,所以整个商业街都似乎深陷沉睡之中,大部分商家的铁门依然紧闭,所以除了道上那些急不可耐的车辆,两边倒是显得无比安静。
    我行走在这有着凉爽空气的晨光中,秋天的云彩配上早晨这蔚蓝色的天空,显得无比美丽。对于这个城市来说,一切都没有变化,昨天、今天和明天,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都是一个样子的。
    当然,对于我来说,今天却注定不会是平静的一天。
    真的会如预期的那样上演挤兑恐慌吗?
    纽约和东京,那可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呀。虽然我此刻脚步轻盈,但说老实话,我对老人的计划还是有些不安的,等我内心的不安慢慢地上升起来的时候,我的眼中已经看到那座熟悉的房子了.看到这个波上的魔术师没花什么钱在外部修饰上的房子,我竟有一种莫名的安定感。
    我也顾不上跟以前那样客气了,打着招呼的同时,人已经从玄关进入了屋内,径直向交易室冲去。
    只见在昏暗的房间里,小塚老人竟不跟以前那样安静地读书看报,而是很难得地开着电视,安详地坐在那里收看着奇妙无比的晨间八卦节目。看到我进来,小塚老人也并不感到惊奇,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我急急地问道:
  “MBA现在几块钱了?”
    “15.75美元。”
    小塚老人报着行情的时候,似乎说的是一件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的事情。而且那表情似乎有些不怎么开心。
    然而我的心却差点跳了出来,要知道,这可是我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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