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年纪事·罪锁鸾-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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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放假了… …虽然还要补课，不过没有晚自习，回来码字了=…=争取暑假把这个坑填完= =
☆、三十一章
三十一章
天地威压之下，雪蛇的微不足道的反抗何其渺小，一如先前在雪蛇嘶鸣之下埋葬于雪山之中的两条生命。
一道，又一道。
紫红的雷光前后相接着向雪蛇奔赴而来，呼啸之间声势惊人，数千年修为即将化龙的雪蛇，别无他选，唯有孤注一掷。
好像做了一个很久的梦，东方瑾又梦见了那个身影。年少时未能留下任何痕迹的面容被时间冲刷的模糊，唯一铭记于心的只有那双牵起自己的双手，温暖如同冬日暖阳。
艰难地睁开了双眼，用力的眨了眨，却发现依旧是一片黑暗，伸出手向前摸去，触感是冰冷的丝绸。从地上挣扎着爬了起来，耳朵隐约能听见不远处有滴水的声音。动了动，发现身上除了有些疼痛之外，竟然没有其他的伤痛，就连那仅有的几道伤口也是先前的雪蛇留下的。
从怀里掏出火折子，那是先前下水时小心用油纸包好的，怕的是水潭之下是一片漆黑，却不想是此刻派上了用场。
微凉的火光漾开，被不知哪里传来的威风吹得摇晃，东方瑾转过身，看向先前摸到的地方顺着被雪水融化沾湿的的亵衣向上看去，琼珏面色煞白的靠在了石壁上，嘴角还有未拭干净的血痕，而红白相间的亵衣像是在诉说着这具血衣包裹之下的身体遭受到了怎样的摧残。
虽然身体还有些疼痛，但却并不影响行走，靠近了琼珏的身侧，东方瑾伸出手探了探鼻息，发现近乎微不可闻。
伸出的手下移，对准了白皙的脖颈渐渐靠近，缓缓用上了力，像是感知到了生命受到威胁，琼珏的面容上显露出些微痛苦的神色，而四肢也轻微的挣扎了一下，但是却也做不出多么有效的抵抗。
东方瑾的神色让人有些看不懂，掐住了琼珏脖颈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反反复复，最终伴着一声叹息，东方瑾放开了自己的手。
被他救了一次，就当是还他一条命吧。纵使这个人未来可能给他带来难以估计的威胁。
心里总是不想承认，在多年的寻找未果之后，这个人的出现让他似乎找到了一个感情的寄托。
摇了摇头，将脑海里的东西全都甩了出去，东方瑾开始打量起自己身处的地方。
似乎两人是到了一个山洞之中，略有无奈的发现似乎自从来了这个地方就和山东之类的特别有缘。找到了出去的通路之后，东方瑾略有艰难的迈着步子朝洞外走去。
听见脚步声渐渐远去，琼珏睁开了眼，清冷的眸色似乎带上了一丝如释重负。宽袖之下的匕首被收进了怀里。缓缓闭上眼睛，不就，呼吸开始变得平稳。
暂时脱离危险了，如果东方瑾刚才动了杀意，最后的结果，难保不是同归于尽。而这种牺牲在琼珏看来毫无意义。
约莫过了个把时辰，脚步声再次响起并且渐渐清晰，东方瑾拖着手里的东西进了洞里。
外头到处都是雪，根本辨认不出他们现在到底身处何处。放弃了辨认方向，将从洞中带来的小石子用来标记记号，雪已经停了，日头高照，倒也不怕记号被雪给覆盖了。凭借着良好的洞察力，四处寻觅，终于颇为运气的搞定了一只雪兔。挑拣了一些干透了的断枝，一起抱了回去。
在洞外头将兔子处理干净了才拿进来，这些年的从军经历倒也不是白过的，点上了火，洞里变得亮堂起来，把兔子摆弄好了，东方瑾这才找了一个地方坐下来，靠着石壁闭上了眼。但过了一会儿，又再次站了起来，走到了琼珏的身边，顺着明亮的火光此刻已经可以看清琼珏的面貌。如同破败的棉絮的一般瘫在石壁旁，贴身的亵衣破破烂烂的挂在身上。
靠近了些，伸出手想将琼珏扶正一些，却不想手刚碰到琼珏的身体，眼前寒芒一闪，本能的向后一退，再看去，原来是琼珏手中的短匕。而琼珏此刻却是已经睁开了眼望着他。
“原来你已经醒了。”说不定在自己之前就已经醒了。想到这里，东方瑾的面色突然变得有些难看。
完全是个意外，琼珏先前尚有意识时，能按耐住没有对东方瑾的碰触做出什么举动，而睡着之后，完全是出于这么多年在青岚的摧残之下锻炼出来的本能。
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什么反驳的话，只是默默地将手中的匕首收了起来。艰难的撑起自己的身子朝着火堆挪动过去。而东方瑾看到这一幕，不知怎么的想伸出手扶一把，但想到琼珏先前可能已经醒了并且知道自己对他动过杀心，这手就是怎么都伸不出去，转过头，哼了一声，像是表达自己的不满一样。随后也走向火堆，坐在了琼珏的对面。
烤兔子的香味随着火候慢慢地弥散开来，再者山洞之中越积越浓，琼珏的肚子不合时宜的响了一声。不自然的转过头，也好在火光映衬着，面颊上那抹红晕才不甚明显。
扯了扯嘴角，东方瑾张了嘴：“吃吧，吃完了我们好好谈谈。”
当然要谈，比如现在的处境，比如两人的关系，又比如再者茫茫雪山之上，生与死的抉择。能谈的东西太多了。
两人都是极有教养的出身，琼珏这些年虽然在青岚处吃了常人难以想象的苦头，但青岚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对两兄弟的日常生活要求也极高，甚至有专门的仆人教导两人的礼仪。
秉承着食不言的习惯，解决掉了这份来之不易的不知道是晚餐还是中餐的兔子。
“沉水在我这儿，等出去了我匀一半与你。”琼珏先开了口，说的时候，眼睛却盯着火光，没有看向东方瑾。
“青鸾，”咀嚼着这两个字，却总是觉得有些拗口，“你觉得，你该不该为我们现在的处境向我说明一下。”一反在雪蛇洞中对琼珏所做的低姿态，此时的东方瑾拿出了自己作为一相国之子的贵气，言语之间高人一等的姿态颇有些咄咄逼人。
“雪蛇最后似乎是催动了雪崩，而那啸声打乱了我的内息，仓促之间我就近着了地方躲了起来。也就是我们现在身处的这个山洞。不过我当时的身体情况也不允许我做太多的准备，再然后就是你现在看到的这样了。”简短的说明了一下，琼珏的神色平淡。他也不会说出为了压制住□□的内息，不得不服下散功散，而结果就是他现在功力全失，不过还有一个好消息，就是由于没有了暴走的内息在体内肆意破坏，此时的身体情况比起原先设想的已经好了许多。虽然看着到处都是血，不过都是皮肉伤，如果好好调理，不用多久便可痊愈。
作者有话要说：
☆、三十二章
三十二章
明知道琼珏绝对省略了一些很重要的东西，但东方瑾却不打算追问细节，这时候表现出一些适当的新人还是需要的。毕竟他们现在再者荒无人烟的地方，能依靠的除了自己只有对方。
“那你有没有出去的办法？”紧接着抛出了第二个问题，东方瑾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感觉的身上的伤口没有被碰到之后，略微舒展了眉头。
“有，但依照我们现在的情况，除非你想寻死，不过我不会阻拦你的。”
伸出手用树枝波弄了一下火堆，让火烧的更旺一些，在这天寒地冻的地方，如若不想死，就必须保证温度的来源。先前出去寻找食物时，东方瑾完全是凭着自己残存不多的内息，否则就是外头纵使已经不是风雪交加，也足以让半废的东方瑾含恨雪山之上。
“既然如此，我们暂时结盟如何？”不妨摊开了说，东方瑾咬定了琼珏的那种傲气，对于答应的事情绝不反悔。
如若想活下来，暂时结盟显然是唯一的途径。而东方瑾先开了口，显然是想要在谈判之中占据主动地位。也不理会东方瑾的那点心思，琼珏也不故作姿态，轻轻地点了头算是同意了。
明明知道琼珏这样不争不求的对自己最为有利，但东方瑾不知怎么的心里有些不舒服，不过也没有表现出来。
淡淡的火光从洞口溢了些出来，在白日里不甚明显，尤其还是在白晃晃的雪山上。但又怎么会有人知道这里存在着两条无比渴望活下去的生命。
一个为了至亲，另一个为了。。。一如东方瑾嘴角的那抹笑，无奈和迷茫。
为了谁？此时竟然有些说不清了。
“你不专心。”轻轻地按住了琼月抬起想要拿药材的手，青岚绕过桌子，走到了琼月的面前。
摇了摇头，垂下眼晴，琼月安静的站在那里，对于琼月现在的样子也习以为常了，青岚罢了罢手，琼月躬身退了出去。随手拿起了琼月留在桌案上尚未处理完的药材，青岚也不知在想些什么，久久的没有动作，直到清晨阳光透过窗户打进了窗户，打在了青岚脚前的地面上，才传来一声幽幽的叹息。
若被他的仇家们直到他也有独自叹气的时候，还不知道有多少人会笑出声来。
琼月从药房退了出来，在院子中矗立了许久，像是在回想着什么，眼睛盯着院中的花草出神，本过了一会儿便朝自己的房中去，但在路过庭院时，却被叫住。
“二师兄。”默曦雪匆匆从身后赶来，看到琼月停了下来，眼中闪过一丝欣喜。
“有什么事么？”发现是默曦雪，琼月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出了声，等着默曦雪的回答。
从提着的篮子中小心翼翼的拿出一份制作精致的糕点，上面还冒着淡淡的香气“我想着你也差不多该从师傅那儿回来了，就给你带了点吃的来，你今天一天都没吃什么东西。没想到这正好碰上了。。。。”还打算说些什么，却被琼月一声打断。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接过装满点心的碟子，琼月转身打算离开。而默曦雪在身后却是什么动作都没有，只是看着琼月离自己愈来愈远。终究，阳光般灿烂的笑脸暗了下来，趋于平静。
“我的好徒儿，他不领你的情你又何必硬要去碍他的眼。”从拐角的阴影处走了出来，青岚想不到自己一出来见到的是这么一幕。嘴里说的不痛不痒的，眼睛却盯着默曦雪的表情，嘴角带着笑，意味不明。口气像是惋惜又像是嘲讽。
不知何时已经换上了原先的灿烂笑脸，默曦雪转过身朝着青岚躬了躬身，“师傅你说笑了，我只是看二师兄学习的有些辛苦，才给他备了一些糕点。我也给师傅准备了一份，正想要去找师傅呢。”边说着，边从篮子中取出另一个碟子，上面放满了与琼月那一盘同样的糕点。
伸出手捏起一个，举到眼前瞧了瞧，青岚突然问道“这是你做的吧，曦雪。我这院子里，能做出这么精致糕点的也就只有你了。”
“是师傅教导有方。”
越过默曦雪朝着与琼月相反的方向走去，默曦雪只听到一声犹如叹息的声音“我只会杀人，哪里会做什么糕点。。。”
他只会杀人，因为阮烟只需要他杀人，阮烟不想吃他做的糕点，也不想知道他的心中是怎么想的，阮烟需要的只是一个能给自己利用的工具，一个永不背叛的工具。
只是，阮烟，人终究和工具不一样，人，是会累，是会厌倦的。。。
一直保持着躬身的姿势，直到青岚的脚步声听不到为止，默曦雪直起身，面上的表情是淡淡的自嘲。
阳光越过庭院中的枝桠打到了默曦雪的脚边。而默曦雪像是丝毫没有注意到这些一样，转过身，提着自己的篮子离去。
她没说自己为了这些糕点付出了多少功夫，因为没有人想知道。
她也没有说的必要。
端着一盘点心回到自己的房里，琼月的表情是久违的放松，终于放下了所有负担似的，回到这个他和哥哥独处的空间，拼命的捕获空气之中残余的气息，琼月放下了点心把自己缩进了床上。
这里有哥哥的味道，哥哥。。。。
想着想着，眼里就有了些水渍，整个人蜷缩的更紧了。像是想要把自己塞进一个没人找得到的地方一样。
几回魂梦与君同。。。
“你怎么样了？”看着琼珏有些难看的脸色，东方瑾停了下来问道，琼珏的脸色很难看，但却坚持着不肯让东方瑾停下步伐。终究无法，东方瑾一把操起琼珏，将整个人横抱在怀里，感觉到怀中人的挣扎，有些生气的沉声道“你想死不要拖着我。”
听到这话琼珏僵了一下，随后慢慢放软了自己，不再做挣扎。
按着原先的记号回到山洞里，看见琼珏有些瑟瑟发抖，东方瑾加快速度生起了火堆，随后坐到了琼珏的身边，将琼珏的手拉出来用自己的手包裹住，感觉到琼珏的不自在，东方瑾不耐的说了一句“你不用多想，我只是帮你暖和一些。”
作者有话要说：
☆、三十三章
三十三章
东方瑾后来回到了那个水潭的边上，没想到那处水潭被一处突起的山岩挡着，竟然没在这场大雪中遭劫。顺着水潭的边沿找到了当初置放众人衣物的小石洞，连着残存不多的干粮一并取了回来。至于看守这些东西的人，东方瑾没有再寻找。
大难临头各自飞，如今处境，东方瑾也蓝的再浪费精力去管这些了。
回来后将火鼠皮的裘衣给琼珏披上，果不然，过了一会儿琼珏原本苍白的脸色好看了许多。给自己也套了一件，不然这样一直耗费内力去御寒也太过浪费。
手脚暖和了些，琼珏也稍微恢复了一些精神。喝了几口水，润了润干涸的嗓子。这水是东方瑾用群回来的包裹中的水囊，装上了外面的积雪，在洞里化出来的。倒也是干净。
琼珏靠在石壁上慢慢地恢复着体力。他尝试过调息，但体内空空如也，一时半会儿也看不出什么成效，那散功散果然霸道。怕从来没有人像自己这样，把这东西用在自己的身上。如果被青岚知道了。。。
不，绝不能让青岚知道。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琼珏甩开脑中的杂念。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养好伤，只有这样才能尽快下山，才能早日见到琼月。没有特别的原因他不愿思考一些太耗费脑力的事情。
被攒簇到一起的火堆在这个凛冽寒冷的地方散发着浅浅温暖，火光映着琼珏的睡颜，跳动中似乎将外头的风雪与这里阻隔开来，形如两个世界。
东方瑾进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停下了自己的脚步，心中似乎被什么充实了，有些迟疑的靠近，将琼珏垂下的发丝捋了上去，这次琼珏却是一点反应也没有，想来是真的累了，再加上心安，所以睡得很沉。
心安？因为对自己放心了么。想到这个可能，东方瑾原本受困于此的烦闷心情也似乎有了些舒展，连带着处理猎物的速度都加快了不少。
醒来的琼珏看到的是东方瑾背着自己坐在地上手不时的动一下，也不知道在弄什么。听到身后的响声，东方瑾转过头，看到琼珏正望着自己，便将手上的东西放下，笑了笑。
“那边的东西你去吃了吧，还是热的。”原来看到琼珏睡得那么沉，东方瑾也就没有吵醒他，而是将琼珏的那份吃食放在离火堆不远的地方，一直温着。
有些诧异东方瑾的态度，不过也乐得不用看见东方瑾的一张冷脸，琼珏点了点头，去填饱自己的肚子。待到琼珏吃完之后，东方瑾递了水壶过来。表面上琼珏依旧是面无表情的接过了水，但心下却是更为的疑惑。
东方瑾似乎没有注意到自己今日的反常行为，只是在琼珏喝完水将水壶递还给他之后，说起了自己方才心中所想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