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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清穿之嫣凝传-第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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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芴春这样的女子,虽有着青楼女子的心思细腻,但处事急或缓皆可把握适度,令嫣凝疑心她究竟来自何处。她伺机大闹了建功斋,有福康安今日之举在先,纵使那些下人来日想见高踩低欺凌主子头上,也会想到今日苒馨与苒钰的下场。

    嫣凝心中有些郁结,这样想来,福康安今日所为,倒像是做给她看的。

    次日一早,嫣凝梳妆时。菊香端着一个玉瓷碗立在她身侧,面上有些怒气。嫣凝转首看她一眼,语气平淡的问道,“是谁一大早的就惹了你?”

    菊香立即跪了下来,“回夫人,奴婢今早去厨院取早膳时碰到了春樱苑的蝶翠。吴主厨看到我同她一起进了厨院,立即赔罪说本该昨日就到的血燕,不知为何拖到了方才才到,故今日的血燕只熬制了一人份。奴婢未言语,蝶翠却说将军在春樱苑,若是见了安姨娘喝那白燕,厨院少不得要受罚。不等奴婢说什么,她便接过吴主厨手中的血燕,装进食盒走了”

    “菊香,去摆早膳!”

    竹香端了热好的早膳进来,见菊香正对嫣凝娓娓道来,她立即喝住了菊香。恐她胡言语,惹了嫣凝心中不快。

    嫣凝有些好笑,她温色的拉起菊香,“只不过是一碗血燕,她快要临盆,就随了她去闹罢。你何苦替我生这没由来的气!”

    主仆正闲话着,门外传来丫鬟急切的禀告声,“夫人,安姨娘不知吃了什么滑胎的食物,要早产。”

第173章 心怀坦荡() 
来禀告的是春樱苑的丫鬟蝶茵,她本是福康安派来阻止嫣凝吃下今日从厨院拿来的膳食。却因惶急,先说出了春樱苑方才发生之事。

    嫣凝有些愕然,忙扯了兰香手中捧着的玛瑙红云锦旗袍往身上套着。竹香见状,立即上前为嫣凝系上蝶翅扣子。

    想着府中只有她一个人尚有害芴春腹中胎儿的心思与时机,嫣凝急急的往春樱苑赶去。若是芴春吃了什么东西才早产,在府里任何人的心中她都脱不了干系。

    蝶茵说,赵兴已经前去厨院搜查藏红花何处而来。想到厨院现在肯定是一片求饶辩解之音,嫣凝脚下走得更急了。

    竹香顾及嫣凝腹中胎儿,扶她走的多是平坦的宽大府道。绕了几处太湖石,嫣凝只觉胸闷体热,把身上披风解下,胡乱扔于竹香手中。她额上已有密密的细汗,因被风吹着,嫣凝自己也不知那挂在蛾眉上的汗珠是冷还是热。

    从建功斋到春樱苑要经好几处亭子,假山石。嫣凝一路上碰落了早春开的花儿,粉白花蕊沾染在她的玛瑙红旗袍上。玛瑙红本如锦缎似的缟红色,嫣凝所穿又是云锦。故细碎的花蕊落在她身上,又滑落下去,绘下淡淡的蕊痕。

    路上,春樱苑跑去建功斋禀告的蝶茵告知嫣凝,早上从厨院取的血燕,芴春才喝了一半,就腹痛难忍;亏得福康安在春樱苑,那些个大夫、稳婆似脚下踩了风似的,慌急赶去了春樱苑。大夫说,芴春所喝的那碗血燕中,放了份量极重的上品藏红花。

    福康安恐嫣凝食物中也有藏红花等易滑胎之物,便令蝶茵赶去建功斋告知嫣凝不可用早膳。

    等嫣凝一行人到了春樱苑时,已有城中七八个翘楚大夫候立在厅堂,三个稳婆忙活在内室。

    厚重的幕帘垂着,挡了院中的日光,春樱苑正房的厅堂有些昏暗,丝毫无晨曦的清朗明静之感。

    在厅堂踱步的福康安,一看到嫣凝进来立即迎上前责备跟随在身后的竹香等下人,“怎可让夫人不披披风就出门,惹了风寒,紧实着你们身上的皮肉!”

    他眉头紧皱,声音彻骨冰冷。竹香与菊香、兰香立即跪了下来请罪,苒馨、苒钰之事,令富察府下人身上的皮肉都紧实了一圈。

    嫣凝回首看了一眼面露惊慌的三人,解围道,“是我路上走得急出了热汗,半道上解了去!”

    福康安还欲说些什么,芴春一阵撕裂身体的痛楚由内室传来;似幽静的夜间,忽的传来一声野猫的叫声,却比野猫凄裂。

    声音入耳,嫣凝不由得浑身一颤;站立不稳,踉跄倒地,被福康安揽入了怀中。

    福康安见嫣凝的手紧紧护着自己的小腹,他怒由心生。被命去建功斋传话的蝶茵,竟误了他的意思,把话带错。

    他原只想阻止嫣凝用今早的膳食和厨院呈上来的补品,恐嫣凝的膳食与补品中也连带了让有身孕的女子滑胎之物,不曾想传话蝶茵竟会把嫣凝带来了春樱苑。

    历经香儿一事,福康安对女子生产已有些经验。他唯恐若是芴春也无法顺利产下婴孩的惨状凄叫惊了嫣凝,伤及她腹中胎儿。

    撕裂喊叫声断续传来,福康安扶着嫣凝坐稳后,徘徊于内室帷幔处。他深绛色的长袍隐于深绛色的帷幔处,令嫣凝不可把他与帷幔分隔开来。

    丫鬟们进进出出交换着一盆盆水,嫣凝坐在主位上,虽看不到盆中水,也猜到从内室端出来的水已被鲜血染就。

    她不敢上前,亦不敢进入内室,芙蓉苑的一幕幕萦绕在她眸中。她虽不喜芴春,可却从未生过害她腹中孩子之心。

    福康安令竹香带嫣凝回建功斋,嫣凝却想陪在他身侧。若是芴春腹中孩子再有闪失,那他心中愧疚远比之夭折的德嘉厚重的多。

    福康安知晓嫣凝心意,不再强逼她离开。他坐回主位,一手束在身后,一手紧紧握住嫣凝的手。嫣凝心知,他是惧怕的,惧怕他看到得会是同德嘉般乌青无生气的稚嫩小脸。

    从晨曦淼淼到云霞沉沉,芴春的声音嘶哑如夜枭。一声婴儿的哭声,弱弱的接于芴春的声音之后。

    福康安面色大喜,他立即起身,往内室走去,迎住了出来报喜的稳婆。嫣凝手上一空,只留了一层汗珠;她心中亦是一空,不得不慢慢收紧,在面上绽开端庄的笑容。

    稳婆双手上染着没有来得及擦掉的血,她对着福康安与嫣凝跪下贺喜。

    “恭喜将军,恭喜夫人,安姨娘生了一个小姐,母女平安!”

    嫣凝那颗悬着的心落下了,随即又被愁绪遮掩。自己夫君同别的女人生下了孩子,她却要受人恭贺,和那女子同喜。

    福康安没有看到嫣凝面上闪过的愁云,他走回嫣凝跟前,握住她的双手。“嫣凝,上天并没有惩罚我,我们的孩子也会平安无事的!”

    嫣凝对上福康安炽热的目光,轻轻颔首。然后埋首在他怀里,面上那抹牵强扯起的笑意隐在了他的胸膛中。

    幕帘轻卷来的寒气,消弭于厅堂炉子发出的热气中。嫣凝面容上的哀愁也渐渐散去,她不断告知自己,她是福康安的夫人,是富察府的女主人。

    福康安拉着嫣凝进入内室时,丫鬟们正在收拾内室的凌乱。一进内室,嫣凝鼻息间吸入被热气熏蒸后的血腥味,浓郁得有些呕人。

    一个稳婆抱了用鹅黄柔丝包裹的婴孩,走上前迎住了福康安与芴春。福康安松开嫣凝的手,从稳婆手中接过孩子。

    他面色温意满满,看向嫣凝的眸子笑意藏匿,似玉鬵寒中带柔。

    孩子粉嫩玉琢,小脸虽肌肤微皱,却也看得出是一个美人胚子。她闭着眼睛,呼吸声轻浅;柔弱娇小如春日细心存着的琼脂冰雪琉璃,若用一点力气儿,便折断碎裂,消散于人间。

    大夫说,芴春因服了大量的藏红花,伤了大人与孩子元气。故这孩子生下来便气血不足,须得细心照料;而芴春今后怕是无法再为富察府添家丁,身体若能复原到以前的康健已是最佳了。

    福康安命大夫无论用多贵的药材都要尽力帮芴春调理身子,大夫令命便开了方子,交与候立门外的小厮去取药回春樱苑煎熬。

    让人去取了人参、血燕等补气血的药物后,福康安见已有两个奶嬷嬷候立在内室之中,却仍嫌不足想派人再去找,被嫣凝拦住了。

    奶嬷嬷是伴着府里的公子、小姐长大的奶娘,德麟的奶嬷嬷也仅是一人而已。若是人手多了,反而会乱了孩子每日的饮食习性。

    听嫣凝讲完,福康安方觉自己欣喜过了。他把孩子递于奶嬷嬷手中,坐在床榻上,轻握住芴春汗涔涔的手。

    芴春身下的锦被与锦褥早已换了干净的,她气若游丝的靠在缕金百花穿蝶软香枕上,一双眼眸半阖着。面容、雪颈、葱指玉手都似石灰水浸染过,泛着烟青的白。

    她水浸的面容上绽开一抹浅笑,“将军可要为我们的女儿取一个福气祥和的好名字!”

    福康安颔首,暖意的看着她。

    芴春乌黑云鬘贴于脖颈处,两颊飞上落日红霞,她眼眸半阖,更添了一丝令人疼惜的柔弱。

    嫣凝立于床榻拖地的绯色轻纱帐处,双手在竹香的搀扶下指节苍白僵硬。她望着福康安挺直的背影,似乎这一切都是如此的应当。

    她理应看着自己的夫君同其他女子琴瑟相合,她理应端庄大方的瞧着,她理应为春樱苑的新生儿心生欢喜;嫣凝心中渐渐感知到了夕盈每日端庄贤淑的笑容是多少心酸苦楚堆砌的。

    福康安从丫鬟的手中接过参汤,准备亲喂芴春。嫣凝眸子中溢出水光,模糊了他深绛色稳如磐石的身影。

    她扶了竹香的手仓皇而逃,天色渐进黄昏。春樱苑的丫鬟们正在掌灯,院子里被一片霾霾沉色笼着,透到屋子里掺和着丫鬟刚掌了一盏灯的烛光便成了抓不住的灰黑磷光。

    嫣凝眸中尽是水光,脚下的路藏匿在涟漪之后。她出正房门时被高耸的门槛绊倒,珠钗从她本就未固结实的发髻上飞出去,她云层舒卷的墨黑秀发垂在腰际。

    虽然竹香立即搀了嫣凝起身,但她鲜奶与花汁每日浸泡的玉手,仍在沥青的石板上划出五道斑斑点点的烟灰痕。

    福康安眸中最后映出的是嫣凝近乎飞起的脚步,他端着玉瓷碗的手顿住了。他把玉瓷碗重新交与蝶翠,手轻轻滑过芴春水润的面容。

    他温色道,“你好好休养,我明日再来看你!”

    芴春亦知一个女儿又何以能挂住福康安的心,她无力的扯起嘴角,即阖上了双眸。

    福康安起身,双手束在身后,对一屋子的丫鬟、嬷嬷厉声道:“好好伺候安姨娘!”丫鬟、嬷嬷的遵命声在他身后落下。

    竹香扶着嫣凝迈过门槛,却被突然出现的一双手惊的连连后退。她有些惊恐的看着福康安拦住嫣凝腰身的双手,胸口跳动连带着衣颈处缝制的动物短毛浮动着。

    嫣凝双手被迫环住福康安的脖颈,她有些怒意,须臾芴春,片刻自己;何以他把感情游离在两个女子间之事做得如此心怀坦荡。

    她想挣扎着下去,从院门处匆匆进来的赵兴跑上前来对着福康安耳语几句。福康安暖意的面容冷下来,他眼如草原雄鹰锐利的看向前方。

第174章 取名喻意() 
嫣凝心中猜到赵兴所报定是今日芴春被害之事,她不再反抗福康安钳制在自己身上的双手。

    春樱苑已不似嫣凝来时那般嘈杂,下人们各司其位,庭院雅静郎清,唯有院中新移的梅花簇盛开着。

    嫣凝被福康安横抱在怀中,下人们垂首从一旁行过。她有些窘意,到底她做不到夕盈那般处处落落大方,端庄贤淑。

    福康安沉思须臾,对垂首立在身旁的赵兴命令道,“把安姨娘顺利产下小姐的事禀告到牡丹堂,但现下天寒地冻,让老夫人不必跑此一遭!切记不可让老夫人染了风寒!”

    先前芴春出事,福康安怕孩子保不住之事,会惊了老夫人。故春樱苑今日一切是瞒着牡丹堂的,他不想老夫人再伤怀丧失德嘉的悲恸。

    赵兴领命先走几步,嫣凝从福康安沉色无波澜的面容上知晓他心中定是在思着什么,她不再言语的任由他抱着自己往院门处走去。

    二人从春樱苑出来时碰到了拎水桶的夏儿,嫣凝心中诧异;这本是奴仆小厮要干的重活,又怎么会落到了她一个弱女子手中?她方知道上次她来春樱苑所看到夏儿那满是冻疮的双手是如何而来的。

    福康安目光似箭掠过夏儿,她立即垂首跪下向二人问安。“奴婢见过将军,见过夫人!”水桶因急急落下,溅出许多水,湿了夏儿膝下的青布袄裤。

    嫣凝与福康安的脸仅有咫尺之隔,他的神情,她一览无遗。

    若是府里的奴仆无任何过错,福康安对他们一向心存仁慈。此刻见到夏儿这般凄惨,嫣凝从福康安的神情便得知,他心中已有了对芴春苛责奴仆的不满。但芴春刚刚产下婴孩,他不便去责问她。

    他停住脚步,看着夏儿冷色道,“这种事由其他奴仆做即可!你往后每日去安姨娘房中看管香炉与火炉子,不可让安姨娘染了寒气!”

    嫣凝不解的看着急步向前走的福康安,“芴春这样待她,自有她的想法,你何苦让她不待见的人游走在内室,惹她心中不快。”

    福康安面色并未改变多少,他沉静如水潭的眸子对上嫣凝,“她终归是夕盈的陪嫁丫鬟!”

    淡淡一语,不像是对夕盈的眷恋,嫣凝无法听出来他是何意思。

    芴春生下一女之事早已传遍府上,故走到何处下人们皆是神色溢彩,滟滟如红霞蒙面。

    富察府久久未有如此喜事,自芴春进宫,嫣凝也继而进宫。福康安虽是每日如常行走在府上,但下人都看得出富察府表面平静无奇,内里则是火焰燃燃。无人敢懈怠半分,大家都是捏轻了手脚如履薄冰的行走在福康安跟前,生怕那股熊熊烈火燃化了脚下的薄冰。

    如今芴春产下一女,嫣凝腹中有胎;虽是初春未深,但富察府今年春日的花却是开得比往年早了半月。

    回到建功斋,福康安把嫣凝置于暖榻上,独自去了书房。

    嫣凝心知他是为今早芴春之事,也未多做他想。

    竹香端了一碗建功斋小厨房自己熬制的薏米桂圆羹,如今厨院的事未有结果,她不敢再去厨院领膳食给嫣凝用。

    嫣凝刚接过玉瓷碗,菊香便领了德麟进来。她福身道,“夫人,奴婢看少爷在门外徘徊,便把他领了进来!”

    黄昏之际,未到膳食点,此刻德麟应在自己房中练字读书。嫣凝对他突然前来,心里有些惊异,不过仍是放下玉瓷碗,把他拉至自己跟前。

    她温婉笑着,“你来找大额娘,可是有事?”

    德麟从嫣凝手中挣脱,跪在了榻基上,他短绒帽子下稚嫩的面容被昏沉的光线照着,竟带了一丝沉稳。

    “儿子听府里下人说,大额娘为德麟添了弟或妹后,就不会再真心疼爱德麟了!”

    他乳牙掉了两颗,说话时带着哧哧的声音,听在嫣凝耳中却似古钟撞击。苒馨与苒钰被当庭责罚后,何人又敢在他面前胡言乱语。

    嫣凝心中的震惊化为慈爱一笑,她拉起德麟,揽在怀中。“大额娘怎么会不疼惜德麟,不管大额娘腹中是弟或妹都得喊你一声兄长。”

    她笑意莹然的脸颊贴于德麟冰凉的小脸,想要拉近二人心中的距离。德麟带着凉气的小手轻轻掠过嫣凝的发髻,看着她裂开小嘴笑着。

    德麟走后,嫣凝心中愁绪千结。

    她腹中的孩子已经有了一个兄长与姐姐,一府之内将会是三个孩子,三个额娘。

    而德麟这个孩子看似温润和善,想他阿玛与额娘都是心思缜密之人。现在虽从他身上看不出丝毫心计,可从今日可看出他天性易生疑,以后会不会因她腹中孩子与她起嫌隙,嫣凝不得而知。

    嫣凝腹中之子是她第一个孩子,她没有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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