欠佳郎-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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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样子近日秦凌倒是忙得手忙脚乱的。
“只不过，我不是来找他的。”唐卿卿语罢，见品芸的表情更加疑惑，也不再逗她，道：“我是来寻你的。”
“品芸，你可有离开这将军府，随我离去的想法？”
“二姐，你刚一醒便是要急着见大哥，就是想要离开这里？”觉着心中颇为苦涩，随唐卿卿离开了将军府后，马车上如是唐钰问道。
“是。”甚至没有任何想要隐瞒的意思，唐钰问了。她便是答了。
离开前来将军府寻品芸，便也是想要看她愿不愿意同她一道离去。
先前说完后，见品芸有些愣神，似是一时之间不知道要如何作答，她便也没有强求。让她好好考虑后，再回复她。
“大哥他不会同意的，”唐钰直截了当地说道，又似是感受到了自己语句的僵硬，缓了缓，又道：“二姐，别去找大哥了，我们回去吧。”
唐卿卿却是不急不恼地摇了摇头，道：“钰儿，我没有置气，待我们找到了大哥说明缘由，他会明白我的。”
没有置气，这不是置气又是什么！
唐钰鲜少有这般着急的时候，可谁叫这人是他二姐呢？
他们宁愿唐卿卿醒来后会又哭又闹，这反倒会令他们安心，可是她没有。
她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他甚至从她醒来都没有见她落一滴泪，他清晰地记得那日大哥将她托付到自己手上的时候是如何地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一定要看好卿卿。
他害怕她会一醒来就不顾一切地去寻戈墨报仇。
“我说不过你，我带你去便是。”叹了口气，唐钰放弃了同执拗的唐卿卿争论，毕竟他也知晓自己没法去改变她的想法。
既然她如何都要去见大哥，那么就让大哥来打消她的这个念头吧。
此时，恰巧商倾泽与唐琢用餐完毕。二人正要商议，唐钰与唐卿卿二人便是匆匆而至。
“你现在身体无碍了吗就到处乱跑。”唐琢难得的语气中颇有些责怪的意味，见唐卿卿只是摇头。向唐钰瞧去，他也只是无奈一笑，唐琢心中便也是有数了。
商倾泽的眼神自唐卿卿出现便是一直锁在她的身上，似是有些许话语想说，又欲言又止。
“你们二人应当还没有吃过吧？这里恰巧上了两样新菜”商倾泽这般说着，便也是唤来了店小二。
“不必了。”唐卿卿道：“我们方才从将军府回来，已经吃过了。”
唐钰心中不解。
他们分明是在将军府没有用过餐的，虽说不知她是为何要撒这种谎，但是很显然她并不想欠商倾泽人情。
虽说拂去了他想要招待他们的好意，但商倾泽还是提出了要上两份糕点，她便是没有再拒绝。
“大哥，你现在是怎么打算的？”唐卿卿并没有开篇正题，而是先问了问这几日以来唐琢所奔波的结果。
见她问了这个问题，唐琢稍有沉默，便是冲商倾泽道：“泽，三楼借我用一下。”
看样子，唐琢他还不太希望这件事传到旁人的耳中去。唐卿卿便是点点头，几人上楼而去。
茶水和糕点皆是备全，依旧是熟悉的布局并无太大的改变，却是物是人非，总教人的心情有些莫名。
几人围桌而坐，这次破天荒地商倾泽没有避开他们之间的话题，而是坐在一旁。
“现在唐家的状况其实很不容乐观。”唐琢顿了顿，道：“虽说在我们的心中，它还是唐家。实则说来，这个家族应当不复存在了。”
唐琢的这番话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唐家百年积淀下来的财富都被烈火吞噬，幸存下来的直系血脉也仅仅是他们几人。
“没有人想要帮我们。”这便是唐琢这几日以来求到的唯一结果。
第94章 094、去意已决（）
是了。
又有谁会想要去帮一个落寞家族的子弟呢？这对他们而言并无任何利益可图。
唐家向来从文，哪一辈不是位居文职高官？但是却显而易见的，这并不适宜唐琢。
现如今夏破云登基，朝廷之内官员大换血。先不说以往的大臣有多少人能够获得夏破云的信任得以留下，光是这上层动荡下层起浪的阵势，都不禁令人唏嘘不已。
“所以，大哥是动了从商的念想吗？”唐卿卿瞟了一眼身旁的商倾泽，自然是知晓这几日他们二人的奔波不会是空穴来风。
虽说谁也没有说一句不是，但同样谁也都心知肚明。高官之子从贱商，会面对着多大的困难。
““就算没有了基础，但凭借着唐家近百年积累下来的声誉，东山再起指日可待”最初的时候，我的的确确是这般认为的。”唐琢的话语里尽显疲态。
这几日接连的碰壁实在是令人身心俱疲，现在的他们名号上可能光鲜亮丽，实则吃穿用度都很成问题。若是寻一处帮工，或许能够勉强糊口。但是唐家其他人又如何安放？这样的生活也绝非是他们所求的。
文人雅士，心比天高。
曾经他自以为云游天外才是自己的归宿，自己与那些子只知晓得吃喝玩乐，花天酒地的贵公子哥儿们截然不同，对他们不屑一顾。
头一回唐琢如此清晰地认识到，自己离开了家族的庇佑，其实什么都不是。
他能过得那般随心所欲，皆是因为有人先于他扛起了重担。
曾经，唐琢是他们中最为潇洒的一个人。可现如今，他想要替他们承担这份责任时，却是发现有多么的困难。
“有阿泽在这里，他会教我如何起步。”唐琢看了一眼身旁的商倾泽，又道：“这几日我便是在跟着他学习这些。等我上手之后，卿卿就能嫁一个好人家，钰儿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便好。”
这便是他们的大哥。
为他们所有人都铺好了路，却独独忘却了自己。
不由得，唐钰便是将目光投向了唐卿卿。
只有他知晓此番她前来究竟是为了什么。说一句实话，他宁愿二姐听了大哥这一番感人肺腑的话后，愿意放弃先前的念头。
但是，显然他不知晓的是唐卿卿对自己的想法到底有多么坚定。
“大哥，这便是你想要的吗？”唐卿卿手中把玩着杯盏，指尖沿着杯沿滑过，略微的失神。
“我不想过这样的生活。”
她也并非就是想要一辈子荣华富贵。
“大哥，儿时是爹娘为我们操尽了心。大了，谁没个大风大浪的呢？到头来，又是你为我们遮风挡雨。”
“是了。或许在你的眼中看来，这都是你应该做的。你是我们的大哥，唐府的长子。”唐卿卿顿了顿，瞧着唐琢默许了她说的话，她便是笑了，道：“如若等将来有一天，你也遇到了麻烦，我们又该怎么办呢？”
“”
唐卿卿这番话已经说得足够委婉。
没有人知晓是否戈墨夺走了灵玉后便是会真的不再找他们的麻烦，又或许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或许，还有多少在暗中的眼睛在对他们虎视眈眈。
若是有一天，连大哥你都离去了呢？
“没有自保能力的我们，只不过是拖油瓶。”
没有存在意义，没有价值，仅仅是在为所爱的人添乱。
不是她就那么想要去报仇，背井离乡是这个世间逼得她不得不反抗。
唐卿卿屏住了呼吸，道：“大哥，我想我是时候离开了。”
静。
似是连窗外的风声都被隔绝开来。
“胡闹！”唐琢拍案而起，鲜少听闻他的声音颤抖地这般厉害：“你一个女孩子家的，离开到哪儿去？要去，也是我去！”
很显然，大哥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们仅仅是保留底线，誓死守卫着自己身边的这一丁点儿砖块是不够的。
不但不够，他们还要去获得更多的砖块。去用这些砖块，砌成他们自己的堡垒。
没有实力，拿什么去寻他们失踪的父亲？没有实力，又要拿什么去与仇人抗衡？
这一趟流浪，希望渺茫，却是非去不可的。
“大哥，就像是你所说的。”唐卿卿不慌不乱，自然也是能够感受到兄长话语中对自己的关切宠爱。她笑道：“唐家不能没有你，我不是经商的这一块料，也没有这个本事去整合家族，运筹帷幄，把握全局。”
众人不语。
“唐钰自由体弱多病，整个文人风范，年纪尚小，你我又怎会舍得让他去在外飘荡？”
这话语三两句之间，便是将利害关系挑明得清清楚楚。想要反驳，却又因为句句在理，无从下口。
商倾泽坐在一旁这般的久，想要说话却一直没有机会，他桌下的手握得又是那般的紧。
“是我听了旁人的谗言，才毁了你的清誉。若是你不反对，我”
他多想要告诉唐卿卿，只要她愿意，他便真的会娶她。
可是不知为何，这话方才说到了一半，商倾泽抬眼对上了唐卿卿那双分明含笑却无笑意的眸，怎么也说不下去了。
“商公子不必自责。”唐卿卿道，语句中的的确确是波澜不惊的。
“我并非是那般看重外界评价之人，商公子不必为了这点小事耽误了自己的姻缘。”
耽误？又怎么会是耽误呢？
“我”
他该怎么说？
其实他自儿时那一面起，就一直对她念念不忘。就连唐家出事那日，他也寻了过去。
只可惜，他认错了人，找错了对象？
还因为这么个人，毁了自己苦苦等待了数十年心爱女子的姻缘和名誉？
他说不出口，真真说不出口。
这个险，她非冒不可。
是她，也只有她能够最毫无顾虑地离开皇城，离开这她待了十几二十年的故乡。
“你已经决定好了吗？”唐琢问。
“是。”唐卿卿回。
“就算你跑出去吃了苦头，大哥也不会帮你的，”
“是。”唐卿卿笑了。
终究，唐琢只能爱叹了口气——
“难怪都说女大不中留，我自己方还没有成婚，便是就给好生体会了一场！”
第95章 095、有缘再见（）
唐琢拗不过她，也只能同意。至于说一直打算靠着大哥撑腰的唐钰见大哥都甘拜下风，他也只能默不作声了。
毕竟唐卿卿说的那些也是实话。
只可惜他分明身为男儿，竟是如此的体弱多病，令人唏嘘。
虽说他二人只能同意，唐琢心里怎么都有着一口气。本打算一齐回商府而去，怎料唐卿卿竟是回绝了。
“抱歉，大哥。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此话一出，唐琢一怄气，竟是头也不回地便离开了。
“二姐，你说你。明晓得大哥他心情不好，还添油加醋。”
唐钰无可奈何，也只能紧追上去。
可唐卿卿只是心觉着没有办法，她是真的有事等着她去做，耽误不得。
商倾泽也同样有着各种各样的事情等着他去忙碌，他望着唐卿卿目送兄弟二人的样子，便也是立足于一旁。不知是在送他们，还是在陪唐卿卿。
“不打算回头了吗？”他问。
其实这句话问得颇无意义。
“嗯。”出于礼貌，唐卿卿依旧是又一次回答了他的这个问题。
商倾泽默。
“你是不是真觉得特别对不起我，非得补偿些什么才能心安？”瞧商倾泽那魂不守舍的模样，唐卿卿却是不由得笑了。
先前倒是没有发现这人竟是别扭地打紧。
商倾泽明显也是没有料到唐卿卿会突然抛出一个直球，一时之间竟也是有许些愣神儿。他支支吾吾地卡了半天，点了头。
“既然这样的话，那就麻烦你替我照顾好唐家了。”
这话语听上去甚至还饱含着笑意，但是当商倾泽无可奈何地笑道：“这算是什么补偿？光是出于我同唐琢之间的兄弟情谊，我也自然不会弃唐家于不顾的”
之后，他却是看见了唐卿卿那极为认真的眼眸，里面一丝玩笑的意味也无。对着那双眼睛，商倾泽觉着自己就像被曝光載日光之下，心中的一切都被看穿了去。
“我答应你。”
终究，商倾泽叹了口气，回答了她。
“谢谢。”唐卿卿心中自是充满了感激的。
“说来惭愧，这些本都是该我来做的事情。”唐卿卿抬眸，略显忧愁地凝视着唐琢与唐钰二人离开的方向。此时，那二人自然是早已不见踪影的了。
“有的事情只有我才能够做得到。就像重振唐家，只有大哥才能引领一般。”唐卿卿想起了儿时大哥还会被自己冷不丁地抓一只大角虫扔到面前下一大跳的模样，不由得便是笑意加深。
曾几何时，那个调皮地喜欢往树上跑差点被爹打断了腿的男孩子，如今已经变得顶天立地了呢？
“唐家，便是有劳你照顾了。”
似是道别，唐卿卿郑重其事地向商倾泽弯下了腰，久久不曾起身。
破天荒的，商倾泽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静静地受完了唐卿卿的这份大礼。他心中知晓，这是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
凝着唐卿卿那逐渐远去的背影，商倾泽望着她脚下铺平的鹅卵石路，两旁的青树随风略微摇曳，似是告别。
“卿卿！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商倾泽心跳快了两声，步子也往前多迈了两步。他不知晓自己问这个问题有什么意义，但是却是想再听一听她的声音。
不由得便是想起了那个面对着她的邀请有许些支支吾吾的品芸，唐卿卿便是眉眼弯弯地回首，笑道：“或许三五日，快则这两天。”
那灿烂的笑容迷人地令人恍惚。
商倾泽在那短短的一瞬便是透过了她的美颜瞧见了多年前那个把自己从水池子里捞出来的小女孩儿。
到唐府上去还是第一次。
比自己的府邸要大，更为雄伟。年纪尚小的他哪里懂得什么大道理，辞藻也堆砌不出来什么。只知道这里极大，花园适合捉迷藏。
闹着闹着，幼时的商倾泽便是跑到了花园的池边捉青蛙。这小个子手上捏着跟树枝在池边一蹭一蹭地，脚下一滑，便就是咕咚一脑袋栽进了水里。
池塘的水并不深，他却是一时慌了阵脚，腿都站不起，直发软，咕噜咕噜了好几口池水下肚。
她是被比自己个头都还要小上不少的唐卿卿给捞上来的。
哪怕是现在想起，他都在想那个傻丫头是哪儿来的这么大的气力。
他迷迷糊糊地甚至觉得就要在这池塘中枉死，毁了自己的一世英名。身边便是忽得多出了一个人来，他什么都没能看清，满眼都是那个人在池中如海藻般飞舞的青丝。
哪怕是在那个时候，都看红了他的脸。
是哪家的姑娘，才能生出这般好看的头发呢？
“这么浅的池塘，你都能溺在里面。”好容易将他拉车上来后，幼时的唐卿卿也是给累的小脸通红。而商倾泽整个人跟傻了似的，怎么说他都没什么反应。
“该不会是脑子进水了吧。”唐卿卿吓了一跳，连连后退了几步，自言自语地就跑了出去：“我这就去唤奶娘来救你，你别死了，你要撑住！”
“那你把你奶娘唤来了，你呢？”见女孩儿要走，商倾泽也是急了，连忙出声。
他还不知晓她的名字呢。
那时的她，就如现在的她一般。回眸，眉眼里尽是笑意。
“我得快点回房去把这身湿漉漉的衣服换掉。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