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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重生之鬼眼医妃-第1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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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一早,皇帝下旨传召独孤蓁入宫。
  是沈路亲自出去接阿蓁的,入宫的路上,阿蓁自然也问了沈路。
  沈路把昨日国师见过皇帝之后发生的种种奇怪的事情全部告知了阿蓁,阿蓁听了,微微一笑,安慰沈路,“公公不必担忧,这只是皇上的心魔而已。”
  “其实主子一直都没有忘记旌德皇后,只是,当年的事情,想起真让人伤心啊。”沈路叹息道。
  阿蓁问道:“公公对当年的事情清楚吗?”
  沈路欲言又止,笑笑,“其实也没什么事,都是误会,可惜两人的性子都太倔了,谁也不愿意低头。”
  阿蓁心想,如果是误会,怎么可能会导致旌德皇后这样坚强的女子跳离台自尽?沈公公不说大概是因为涉及皇室秘辛吧。
  不过,这件事情,她始终会解开的。
  今日本来是有早朝的,但是皇帝称龙体抱恙取消了早朝,三更天起的大臣们只得陆陆续续地回了府。
  皇帝从昨夜到现在,都在御书房的榻上度过,夜审吕道姑的时候,也没有挪过位置。晚膳随便将就对付了点,今日早膳也没有吃。
  春意伺候他梳洗的时候,也被他遣了出去,倒是他在清醒冷静的时候,问了春意一句,“疼吗?朕下手过重了。”
  春意摇头,“早不痛了。”
  “朕怎下得了这个手呢?朕一直疼爱你。”皇帝轻轻叹气。
  春意脸上微微笑,心中却是想着,当日那女子你何尝不也下得去手吗?你也是曾经那样深爱她,许过三生三世的。
  沈路领着阿蓁入殿,恭敬地道:“皇上,粤南县主到了。”皇帝已经坐在龙椅之上了,昨夜和衣躺着,身上的龙袍有些皱巴巴,头发略凌乱,脸上浮肿下去了一些,许是昨日神医下针的原因,浮肿褪去,轮廓便清晰了起来,阿蓁看着他,其实冷逍阳和冷君阳都长
  得像他,至少,轮廓像,如今看着皇帝的面容,也能想象得出当年是何等的温润如玉翩翩公子一名,也难怪,当日旌德皇后会深爱他若此,连在山中修道的敬贵妃也因他入了凡尘。
  “独孤蓁参见皇上!”阿蓁上前行礼。
  “来了!”皇帝仿佛刚从奏章中忙完,抬起头,伸手揉了揉眉心,“坐吧!”
  阿蓁依言走到一边坐下,这御书房有两排太师椅,是大臣们议事的时候坐的。
  皇帝也没浪费时间,直入主题,“听逍阳说,你是茅山派的宗主,是不是?”
  阿蓁也没否认,“回皇上,是的。”
  皇帝意味淡淡地笑了笑,“看不出,朕未来的儿媳妇,竟然来头不小啊。”
  阿蓁正色地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阿蓁的来头再大,也不过是皇上的子民。”
  皇帝对阿蓁的回答很是满意,脸上有淡淡的笑容,“朕让你入宫,是有些事情想要问你的。”
  “皇上请问。”阿蓁道。
  皇帝凝眸看着这个本来会成为自己后宫的女子,心底并无半点喜欢的感觉,自从那人之后,女子在他眼中,不过是可以利用的工具罢了。
  “三途河是什么地方?朕要知道关于三途河的一切。”皇帝道。
  阿蓁似乎有些怔然,“皇上想知道三途河?三途河是冥界的地方,皇上知道有什么用呢?”
  “你不要管朕知道有什么用,只管说就是了。”皇帝眸光冷淡地道。阿蓁道:“是,三途河是忘川尽头,有两个用途,第一,引渡死在水里的亡魂到地府。第二种,便是接收忘川冲下来的亡魂。三途河两岸,开满了彼岸花,这是地狱的接引之花,也是引渡亡魂的,花叶从不
  相见,是三途河最大最漂亮的风景,也是那些受苦的灵魂唯一的安慰。”
  “什么灵魂会入忘川河继而被冲到三途河?”皇帝问道。阿蓁的回答与沈路的回答大同小异,但是,她补充了一点得十分完满,并着重说了一下,“有些不愿意投胎的亡魂,在过奈何桥的时候,在没喝孟婆汤之前,便跳下忘川河,看着自己心爱的人或者痛恨的人
  从桥上走过,投胎入世,轮回再轮回。”
  “三途河有什么恐怖之处?”阿蓁如实回答:“三途河与忘川河都有布满勾魂铁蛇与各种恶鬼饿鬼,河水是红色的,红沙冲击,血腥扑面,阴森怖畏,一般跳入忘川的灵魂,一百个没有一个能抵受得住,最终会被冲到三途河去,三途河
  河水极寒极热,基本那地方就是魂魄的葬身之地,就算不死于河水与河沙冲击,都会被勾魂铁蛇吞噬,最终魂飞魄散。”
  皇帝的面容几度变幻,阿蓁留意到她说忘川与三途河何等的恐怖时,他的眼底有深深的悲哀和痛楚,她开始怀疑,此人并非是不爱旌德皇后,相反,他爱得很深很深,深到他自己不能接受,变成了恨。
  也是啊,若无极度深厚的爱,又怎么会有这样极端的恨?
  “从三途河把一个亡魂救出来,艰难吗?”皇帝沉默了许久,才晦涩地问阿蓁。
  阿蓁道:“很难,因为但凡入三途河的,要么是罪孽深重,要么是心已经死了或者心已经痴了,罪孽深重的,地府不会放任,自愿跳进去的,也不会愿意出来。”
  “就没有一个自愿的进去之后后悔要出来的吗?”皇帝问道。
  阿蓁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在跳入忘川之前,他们就已经看到下面是什么情形,可依旧愿意跳进去,证明心已经死了,死了的心,又怎么会后悔呢?”
  “只是,你刚才还说过有一种是痴了的,何解?”阿蓁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这些痴儿女,生前有忘记不了的人,或者无法在一起的人,便寄望来生,所以,先死的人会跳入忘川,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在桥上走过,然后追
  着对方而去,只要跳入忘川,便不必喝孟婆汤,可以保留今生的记忆去追深爱之人……”
  阿蓁的话还没说完,皇帝便粗暴地打断了,“行了,不必再说。”
  他双眉拧起来,面容显得狰狞恐怖,眸子如冰,冷得阿蓁直视过去,几乎能看到寒气渗出来。
  阿蓁知道他理解错误了,但是也不愿意去解释,因为,如果解释有用,旌德皇后也不会跳下离台。
  也许,当日他目睹旌德皇后丧命离台,对他来说也是一个不能磨灭的伤痛。
  阿蓁实在是很想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也不能操之过急,皇帝并不信任她,从他看她的眼神便可知道,是充满戒备的。
  如果不把他逼到绝路上,他不会愿意让她入宫治疗的。
  “你去看看皇太后吧,早两日皇太后还跟朕念叨你呢。”皇帝像是要打发阿蓁走,随便寻了个由头。
  “是,阿蓁告退!”
  阿蓁躬身退后两步,然后转身走了。
  阿蓁走后,皇帝强撑住的精神气像是一下子泄了,他瘫软在椅子上,脑子里尽然是阿蓁形容忘川与三途河的情形。“朕知道你为何要跳下忘川河,也知道你为什么不愿意喝孟婆汤过奈何桥,你始终忘记不了他,是不是?”


第二百二十六章 忘记不了你
  他的声音夹着无比的怨怼和沉痛,眸子仿佛染了一层红色,红得恐怖而阴森。
  沈路上了药,他喝下之后,便觉得全身发热,遣走宫中的人,跌跌撞撞地到榻上想躺一会,只是人刚沾到榻上,便见一道朦胧的身影盈盈走来。
  他痴痴地看着她,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毛孔全张开,他说不出是伤心还是开心,没有想过能见到她,但是此刻她就缓缓走来。
  他其实能意识到只是幻觉或者是梦境,自从服用了李元子的药,他便一直很多幻觉很多梦,但是,他在意识不清醒的时候,都是抗拒她的,所以这么多年来,她没有入梦,他也不愿意想起她来。
  可现在,她就站在他面前,他只要伸手,就能像好久好久以前那样,把她拥抱入怀。
  他跟她说过,抱着她,便是抱住了天下,他的天下很大,但是他要的很少,只要她一人,只要牵着她的手,一同走到齿摇发落。
  她曾笑着说,他是一个十分霸道的人,他承认,他很霸道,尤其对属于他的东西,他很霸道。
  他要的爱情,也必须不能沾染一丝尘埃,他眼底容不得沙子。
  他曾看她重于生命,曾为了她想把后宫撤走,只专心守着她一人。她不愿意,他曾以为,是因为她仁慈所至,可最后他才知道他是多么的天真愚蠢,她愿意和其他女人一同拥有他,是因为她心里,一直都有另外一个男人,而她说,她爱的是那男人,而他,只是夫君而已
  。
  而已,夫君而已。
  他的爱,他的心,最终是被她踩在了脚底下,烂成六月暴雨天气御花园外的泥巴。他想,他能度过那段日子,是因为敬贵妃的出现,那是另一个善良而孤傲的女子,她懂得道术,能用外在的力量控制他对她的疯狂爱意,能抑制他想见她的欲望,只要她燃点上一注清香,他就能从伤痛中
  走出来,暂时忘却她带给他的伤害。
  他望着她,不知道是哭还是笑,“后宫人人都道是我辜负了你旌德,唯有你我知道,是你辜负了我。”
  那身影站定,脚步凝滞,没有上前,只是那样清凌凌地望着他。“我给过你机会,只要你愿意忘记他,我可以既往不咎,我愿意给你机会,愿意遵守当年的诺言,可骄傲如你,宁可痴痴等着他,他死了,你也跳下离台随他而去,可是,你可能到死后才知道,我没有杀他
  ,我始终不忍心让你难过伤心,但是,旌德,你以为他死了,你跳下离台,在我的面前,以你的方式,向我宣告你对他的爱。”
  眼前仿佛有一层迷瘴,遮蔽了他的视线,他想靠近一点,想看清楚一点,即便恨极,他还是想看看她的。
  但是,无论他怎么努力,眼前的人影始终都处于迷瘴之中,他伸手拨开,却还是看不清楚。
  倏然,那人影消失了,迷瘴消失,殿中一切如常清晰,入目皆是他熟悉之物,只是不见了他。
  他怔怔地坐着,身体的火热已经消失,全身冰冷得像是刚从冰窖里捞出来一般,冷得他直发抖。
  许久,他才缓缓地躺下,“朕病了,病了好多年了,没有人能治好朕,旌德,朕恨你。”
  他把被子拉起来,想努力地拥抱一些温暖,但是,他感觉不到温暖,他的心,他的身,都是冰冷的,冰冷到麻木。
  阿蓁站在御书房外的槐树下,心头依旧有些震骇,刚才殿中的女子不是旌德皇后,而是她的灵魂入了殿内,她想试探,他对旌德皇后如今的感情到底是爱还是恨。
  这个结果,出乎她意料。
  原来,变心的人不是他?而是旌德皇后?旌德皇后的跳下离台,是因为她以为她的心上人死了?她用这种惨烈的方式向皇帝昭告她对那男人的爱,她的爱和恨都是鲜明的,可是,她就没有想过,她的两个孩子看着她跳下离台会有什么样的创伤吗
  ?
  但是阿蓁没有定性这件事情,因为,旌德皇后在三途河,她不会无缘无故跳入忘川,这中间,一定有些事情,是她还不知道的。
  阿蓁怀着满腹疑问,去了慈心宫中。
  皇太后如今的生活十分悠闲,宫中的事情她大部分都不管了,嫔妃们来请安的时候,她便与大家说几句话,否则,便是料理花草,不管短短十余日,慈心宫外的花草比以前更加的生机勃勃了。
  阿蓁去的时候,刚好昭贵妃也在。
  阿蓁行礼之后,皇太后便让她坐在自己身边,拉着她的手凝望了一会儿,才笑着道:“貌似是瘦了些,怎地?很是劳累么?”
  阿蓁喜欢看她脸上的笑容,她的笑容很慈祥,很真诚,虽然,她不知道背后是不是也是这个意思,可何必深究呢?瞧着舒服就行了。
  “流行瘦啊。”阿蓁笑着说。
  皇太后怔了一下,侧头看着昭贵妃笑道:“听,这话不是逍阳说过的吗?看来这两个孩子确实能凑到一块去,这一次,皇帝没乱点鸳鸯谱。”
  昭贵妃看了阿蓁一眼,微微笑道:“粤南县主与逍遥王爷郎才女貌,天生一对,是天作之合。”
  “你嘴巴越发甜了。”皇太后笑盈盈地道。
  昭贵妃如今喜欢往慈心宫跑,她知道,要斗得过皇后,就要后宫这位老佛爷的支持,所以,固宠是必要,可笼络皇太后也很有必要。
  阿蓁笑笑冲昭贵妃微微点头致意,并不说话。
  昭贵妃听了净良的话,没有故意去笼络阿蓁,所以,此刻也只是矜持而友善地回了一个笑脸,然后,起身告退,“臣妾也该回去了,不妨碍老太太与县主说话。”
  皇太后也没挽留,命苏嬷嬷送她出去。
  劳动苏嬷嬷亲自相送,可见昭贵妃跑得这样勤快也是有成绩的。
  昭贵妃走后,阿蓁问皇太后,“皇太后凤体可安?”
  皇太后望着她,笑道:“好着呢,说起来,哀家也该给你赏赐,没有你,哀家如今也不能再看看这世间的色彩。”
  “谢恩!”阿蓁笑笑,并不推却。
  皇太后舒心一笑,“和你这样的人相处,就是舒服,不假装,不虚文,许是年纪大了,越发想念少年时候的岁月了,那时候在武林中是如何的恣意潇洒啊。”
  苏嬷嬷送完昭贵妃回来,听得皇太后这样说,不禁笑了,“到底是老东西了,人年纪大就爱想以前。”
  “你不也是老东西了么?”皇太后发嗔,斜了她一眼。
  苏嬷嬷笑着说,“能陪着一个人慢慢地变老,也是一件挺有趣的事情。”
  “去,两个老太婆说这些事情也不嫌臊,也不怕阿蓁笑话。”皇太后笑骂了一句,回头看着阿蓁,微笑道:“但是,诚然你苏嬷嬷说得也对,能和一个人牵手到老,也是很幸福的事情啊。”
  阿蓁知道她说的是冷逍阳,但是,她脑子里浮现起的却是冷君阳。
  她下意识地握住自己的手,仿佛还能感受当日牵手的暖意,心头涨得满满的,是一种情愫在扰动。
  只这样想他一想,心里都会盈满感动和幸福,这大概就是爱情。
  多奇怪啊,不久之前,她还不相信自己会爱一个男人。
  爱情来的时候,是没有任何的征兆,就这样让人猝不及防却甘之如饴。
  离开慈心宫的时候,刚好太子冷君阳过来请安,两人在桂花树下相遇,互相对视,阿蓁冲他笑了一下,灿然红梅,他回以舒心一笑,然后,并没有说多余的话,各自离去。
  两人都清楚,他们各自都被监视着,虽然这个监视不是二十四小时都贴身跟踪,但是,谨慎点总没错的。
  阿蓁想起冷逍阳的承诺,只要她救出旌德皇后,他有办法取消这门亲事。
  不管她最终会不会与冷君阳在一起,可眼下她不愿意结婚,嫁给一个没有感情基础的男人。
  所以,这个婚约的取消,对她来说便很有意义了。
  皇帝自从国师说了旌德皇后的事情之后,病了三日。
  好了之后便绝口不提此事,每日在正霄宫与御书房焚烧大把的宁神香。
  他连续几日都征召国师到御书房,只是也没问什么事,只是每次国师走的时候,他都不甚经意地问:“还有什么话要上奏吗?”
  国师每一次都摇头,然后,他便眸光锐利地盯着国师还一会儿,挥手让他离开。
  国师心里明白,但是他没有什么要说的,因为,他不问,他便不能说。
  皇帝比以前沉默了许多,侍寝只召皇后与昭贵妃两人,但是也是长夜无话,他只是想找个人陪着,陪在身边。
  皇后是敏感的,很快就查清楚了是怎么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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