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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寻深暗问-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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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四这才醍醐灌顶,忙不迭点头,兴高采烈地去了。
  窦宁儿不耐地呼出一口气,转身回屋。她从枕头底下翻出一只银制的花钗,紧紧握在手里,将那只手掩在宽袖下,便仪态万方地朝隔壁屋走去。
  谢书樽正在屋中打坐调息,耳边听见门外动静,他蓦地睁开赤红凤眸,待窦宁儿推门而入,他的双眸又恢复成深不见底的黝黑。
  总算来了。谢书樽冷淡地注视着立在门口的女子。
  窦宁儿下颌微抬,攥紧的指尖陷入肉中,抬腿迈进门槛,她气势迫人地与谢书樽道:“你现在就走,不要再出现在林霏面前。”
  她曾是大荆国左相嫡女,仪态和威慑她见得多了,如今需用时信手便可拈来。
  谢书樽理了理搭在腿上的衣袍,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为何?”
  “为何?你难道心里没数吗?她喜欢的是我,她眼里只有我,你又何必在她面前丢人现眼?!她和你不一样,她绝不是安陵诸君之徒。”窦宁儿笑靥如花地靠近谢书樽,轻声道:“我坦白告诉你罢,她亲口同我说绝不会与你行圣卿断袖一事!”
  谢书樽听罢也不恼,仅仅付之一笑,“那我更是不能走了。这不是要让你好好看看,她是怎么与我行那圣卿断袖一事。”
  听他此言,窦宁儿面上的笑容已然挂不住。
  “你还要不要脸?!”
  谢书樽暗暗活动五指,眼底的笑意亦是渐冷,“这还轮不到你来问候。”
  窦宁儿没想到话已至此还撵不走他,转瞬又想到前夜在漆黑洞穴里的所见所闻,如今被谢书樽眼中的冷蔑一激,她突然失去了理智,手中攥着锋利的花钗,便向盘腿而坐的谢书樽刺去。
  谢书樽不避不闪,待窦宁儿欺近,他眼疾手快地一把捉住她持钗的手,一扭一转,轻而易举地反守为攻。
  那只尚被窦宁儿握着的花钗,如今距离她的心口不过半寸,她的手被谢书樽牢牢捉住反对自己,任她如何挣扎都无济于事,窦宁儿面目的血色尽数褪去,狠狠瞪着谢书樽。
  谢书樽眼中不带温度,冷冰冰地看着眼前容颜姣好的女子——
  “我本想饶你一命,但你屡次来犯,你说该死不该死?”
  话音一落,花钗便要向窦宁儿的心口扎去。
  窦宁儿顿生莫大勇气,尖声道:“你杀了我,林霏绝不会饶了你,她定会为我将你碎尸万段!”
  谢书樽脸色铁青,手中的动作却停了下来。
  如今那花钗紧紧挨着窦宁儿的心口,她能感受到蚀骨的疼痛,疼得她全身发抖,嘴上却还不罢休:“你有胆便杀了我,林霏如果得知她会恨你一辈子,永远都不可能原谅你!”
  谢书樽可以不顾天下人的死活,但他知道自己忍受不了林霏的怨恨和不理不睬,窦宁儿正是知道她二人在这方面同病相怜,于是紧紧抓着这处把柄不放,她不信话说到这个份上,谢书樽还敢肆无忌惮地下杀手。
  谢书樽突然冷冷一笑,借着窦宁儿的手将花钗拗作两半扔在地上,低声道:“好啊,那你再多活几天,反正有人买你的命,无需我亲自动手,那人便能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最好小心些不要被他捉住啊。”
  话毕,窦宁儿被他推摔在地上,她伸手指着谢书樽,颤声尖叫:“你,你到底是谁?!”
  谢书樽面无表情地瞧着她,不发一言。
  窦宁儿:“不会的。你别想吓唬我,她会护住我,她不会让我被人捉走的,她喜欢我!她心里有我!”
  谢书樽嗤之以鼻,残酷地打破她最后的幻想:“别再自欺欺人了,你比任何人都清楚,她到底是甚么人。”
  窦宁儿猛然一怔,谢书樽未把话挑明,但她隐隐约约明白了他的意思,却还不愿承认——
  “你甚么意思?”
  谢书樽:“你就那么笃信她是男子?”
  窦宁儿如遭五雷轰顶,她以为自己可以理直气壮地反驳,如今才发现自己只能张张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像被打开了水坝闸门,曾与林霏相处的一桩桩一件件顷刻间涌上窦宁儿心头,令她手无足措又痛不欲生。
  林霏曾给她看过的神奇药丸,林霏数次的欲言又止,林霏表现出对闺事的了如指掌……
  窦宁儿觉得老天爷给她开了个天大的笑话,她一直摇着头想着不可能,可是能找的托辞全都苍白无力。
  谢书樽睥睨着地上慌乱无助的窦宁儿,“回去罢,别让李四看见你这副模样。”
  …………
  大雨果真下了一天。
  林霏与张三回来时,天色正是将歇未歇。
  两人虽然穿了蓑笠,但还是被大雨淋了个半湿。张三面色不太好,因为林霏冒然追上来,导致他束手束脚,想买的都未买到。
  但这趟出去也并非一无所获,起码张三摸清了林霏的性子,他将其总结为二字——好骗。
  和她一屋的书生虽然性情冷清,看上去却文文弱弱地不堪一击,不足为惧。唯一还让他不省心的,就是林霏武功不低,他与她在崎岖的小道走了一路,本想趁其不备就地了结了她,却一直寻不到好时机。
  张三非但不傻还很聪明,他清楚得很,为了确保三千两的手到擒来,那么在今夜出手之前绝不能够打草惊蛇。
  林霏提着东西去找窦宁儿,到了屋外,便见李四抱头坐在门口,她心下奇怪,出言问道:“李大哥,你怎么坐在这儿?”
  李四抬起头,指了指身后紧闭的木门,一张方脸写满委屈,“林姑娘嫌弃我做的东西不好吃。”
  林霏被李四违和的铁汉柔情逗笑,李四以为她是嘲笑自己,当即垮下了脸,粗声粗气道:“你笑甚么?”
  “我去帮你看看她。”林霏拍了拍李四的肩,随后推门而入。
  室内未点灯,入目一片昏暗。窦宁儿正躺在屋中唯一的牀上,林霏将手中的东西轻轻放在桌上,一转身便与窦宁儿的目光对个正着。
  林霏瞧得不真切,但还是看见了窦宁儿红肿的双眼,她心头一紧,不由出言问道:“怎么了?发生了甚么事?”
  窦宁儿将头撇向一边,出口的话语鼻音深重:“我想沐浴。”
  “好,我去烧水,你等等我。”林霏当即出门。
  为窦宁儿搭好屏风搬来大木桶,灶上的热水也烧好了。
  这里几乎都是男人,林霏怕发生什么意外,替窦宁儿关好门后守在屋外。
  弯月已挂中天,雨还在下。她坐在阶上,一想起窦宁儿双眼红肿楚楚可怜的模样,心中就不是滋味。
  她实在不该骗她的,否则如今二人的相处也不至于如此尴尬。
  林霏用手狠搓了把脸,又是无计可施地一声长叹。身侧突然投下一道阴影,林霏扭头去看,就见谢书樽高高地立在一旁,背对月光,她看不清他的面目。
  “你怎么来了?”林霏一郁未平又起一郁。
  谢书樽坐在她身旁,将手中的热馍馍递到她面前。林霏早膳以后就未再吃过东西,如今一个干巴巴的馍馍也能勾起她的食欲,她也不学人家推三阻四,伸手接过便往嘴里放。
  阶上二人安静地坐着,携雨寒风拂过林霏的眼角发梢,将一抹冷香送入谢书樽的鼻端,他轻轻阖上眼,细嗅那挠人的桃花香,恍惚间像被送去了世外桃源。
  谢书樽:“林霏。”
  被喊的人望向喊她的人,静待他接下来的话语。
  “你家乡有桃花吗?”
  “有。”
  谢书樽唔了声,微微勾起唇角,“那我要去看看。”看看那桃花什么样的,是不是比你还香。
  林霏正想问他去看什么,是看她的家乡还是桃花,突然听见屋内人喊她。
  窦宁儿的声音再次传来:“我想要皂荚。”
  林霏应下,身形如电地快去快回。轻敲了门,林霏等在屋外,却听里头的窦宁儿道:“能帮我拿进来吗?”
  林霏未多虑,推开门走了进去,阶上的谢书樽见她无所察觉地就进去了,前一刻还晴朗的面色这一刻就变成了屋外的阴雨天,他本想阻拦,却想到了什么,最后只是目送林霏将门关上。
  简陋的屋内烛火摇曳,林霏手中拿着皂荚,往屏风处望了一眼,只看见木桶的轮廓,却不见桶中人,林霏正纳闷着,身后突然出现一股气息,她尚来不及转身,便被身后人紧紧抱住。
  锢在林霏腰间的光裸玉臂肌肤细腻,光泽盈盈,只稍一眼便知是姑娘家的手。
  “林霏,”窦宁儿将脑袋埋在林霏后背,清脆的声音微微发颤:“你爱我吗?”
  林霏身后的布料已被窦宁儿湿漉的青丝晕染水渍,她面容镇静,试图掰开窦宁儿紧锢在自己腰间的双手。
  “宁儿,你先松手好吗?”毕竟是林霏的力气更大,她轻而易举便拿起了窦宁儿的两条胳膊,就要转身去看窦宁儿。
  林霏刚侧过身,窦宁儿便紧紧贴了上来,林霏的手臂压来两团绵软的物什,她心下一咯噔,双眼沉了下来,侧过一半的身子也止了动作。
  窦宁儿将林霏硬掰向自己,凄道:“你为甚么不敢看我?!你到底爱不爱我?!”
  眼前的窦宁儿不着丝缕,神情略略癫狂,踮起脚将自己的朱唇向林霏送去。
  林霏天灵突突,双手捧住窦宁儿的脸庞止住她的靠近,与窦宁儿对视,柔声哄着:“宁儿宁儿,先穿衣服好吗?天冷了,别着凉。穿了衣服再说,好不好?”
  “不好。我就要现在说。”窦宁儿摇着头,两只手在林霏后背游移,一只迅速地移到林霏肋骨,将腰带解开后,就要去探林霏的胸部,另一只则是往下钻,要去捞什么东西。
  林霏一把擒住她作乱的双手,将其扭到窦宁儿身后,窦宁儿顺势贴得更近,柔弱无骨的身子不断蹭动,垫着脚亲吻林霏的脖颈。
  “够了!”林霏大喝。
  窦宁儿仿似未听见般,依旧不管不顾地索吻。
  林霏手中微微使力,窦宁儿便疼得闷哼,一场荒诞的闹剧终于结束。
  窦宁儿红着眼,死死盯着林霏,哑声质问:“为甚么?为甚么?!”
  “你为甚么骗我?!”窦宁儿凄声尖叫,像突然被人夺去了所有气力般,靠着林霏缓缓滑倒在地,不断恸哭。
  “为甚么这样对我?为甚么?!你到底是谁啊?!为甚么骗我?”
  林霏将自己的外衫脱下,罩在窦宁儿身上,眼也微微红了,轻声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窦宁儿蓦地抬起头,攥紧林霏衣襟,“为甚么道歉?”
  “宁儿,我是女子。”

    
第30章 揭露2
  “宁儿; 我是女子。”
  林霏最后还是将一切袒露。事已至此,她不愿为了一时的心安,再次欺瞒。
  他人的旁敲侧击远不及林霏的亲口承认; 窦宁儿一时被林霏的坦白打懵了; 她杏眼圆睁,待意识渐渐回归; 泪水便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她动作迟缓地摇头; 林霏想要靠近; 她尖叫着让她别过来; 挣脱了林霏的手臂,便跌跌撞撞地向外跑去。
  屋外风雨交加,窦宁儿仅披了件林霏的外衫; 赤着脚跑入雨幕。
  林霏急急跟了出去,一迈出屋外,谢书樽便撑伞将她遮住,林霏来不及与谢书樽对峙; 三步做两步地追上了窦宁儿,将她捉住。
  “你放开我!让我走!”窦宁儿情绪激动地挣扎,雨水将她淋得狼狈; 落在她脸上的已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
  “宁儿宁儿!你听我说……”
  “你别碰我!”窦宁儿将林霏未出口的解释打断,她挣不脱林霏的钳制,便改为狠狠掐捏林霏的手臂,“林霏你怎么这么残忍!你为甚么给了我光明又把它夺走!你知道我活得多痛苦吗?!”
  “我知道……”
  “你不知道!我爹娘死了; 我家没了,没有人真的爱我!谁都想要我的命!老天为甚么这样对我,我做错了甚么?!”窦宁儿瞪大双眼,泣不成声:“你别碰我,别碰我!让我走!”
  “今天谁也别想走!”
  张三提着把宽身而尖头略弯的屠刀,面目狰狞地挡在前方。
  如今他揎拳捋袖怒不可遏。
  前月他和李四看到捉拿窦宁儿的通缉榜文,为了官府悬赏的三千两,他揭了榜一路追踪到夔州,前不久才在奉节渡打探到逃犯的消息,他推算这几人定是躲进了山林,后来果真让他在河岸发现了掩藏的渔船。
  既然能从官府的眼皮子底下逃脱,那这几人绝不是小角色。偌大的山林,他竟未发现逃犯的踪迹,追捕的官兵上山了,他决定来一招“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杀了住在竹林的猎户一家,又稍作一番部署后,他让弟弟乔装成樵夫,每日在山中走动,自己则是隐在暗处打探。
  辛苦总算没有白费,他兄弟二人成功将待宰羔羊骗入狼口。偏偏于此时,傻弟弟又开始犯浑,不愿将其交给官府,还非要娶了那摇钱树。
  这如何使得!?张三做了三十多年的山匪,他认为这世上再没有什么比银子更重要了。
  如今他能容忍痴傻的弟弟,全因为这是他唯一的亲人,当初穷酸的父母为了将他养活,把弟弟鬻给富户,他在与兄弟们打家劫舍时和弟弟相认,毕竟弟弟是为了他的存活才被鬻,所以在不触及他底线的情况下,他尚且可以容忍弟弟添乱。
  哪知道安抚好傻弟弟,这些羔羊也如此不让人省心。他的如意算盘已经打好,今日夜深人静之时,先要了两个男的性命,再将女的活捉去衙门,三千两到手后,再把那有几分姿色的窦宁儿抢回来,给傻弟弟作妻。
  如此一来,既得了芝麻又有了西瓜。他都已经和李四躺在硬邦邦的炕上遐思将来了,偏偏给他闹这一出,让他如何不怒?!
  眼下一团糟,张三也不打算再委屈自己装模作样,提了刀就要去抓窦宁儿。
  “张大哥,你这是做甚么?!”林霏格开张三抓来的粗手,将窦宁儿护在身后。
  “做了你!”张三怒斥一声,举起屠刀便向林霏斩去。
  林霏将窦宁儿推开,同时沉腰后仰躲过来势汹汹的屠刀。
  窦宁儿被突如其来的转变惊出一身冷汗,她势急心慌地步步后退,转了身就要逃跑,却被李四截住。
  倘若她还像以前一样被蒙在鼓里,可能会将自己的性命完全交由林霏,对她愿意舍命救自己深信不疑,可如今,没了男女之情的纽带,她变得犹疑不定。她是个自私的人,所以不会相信,这世上有人纯粹为了侠义愿意舍生屈己,所以为了活命,她要自己救自己。
  怪哉,前一刻她还因深觉自己付出的感情就是一场笑话,而要寻死觅活,如今有人真的要来取自己性命,反倒贪生畏死起来。
  李四见窦宁儿就要不管不顾地跑进竹林,急忙将人拦住。窦宁儿丝毫不怕虎背熊腰的李四,使出浑身解数去掰开他,但收效甚微,李四甚至为了防止她逃脱,大力将人拥入怀中,窦宁儿险些被他的怪力勒断气。
  “不能走不能走,你要给我做媳妇儿!”李四紧紧抱着窦宁儿,庞大的身躯密不透风地压下来,像个赌气的稚子。
  那边二人还在为了媳妇儿不媳妇儿地争论不休,这边的二人已经展开了激烈的武力角逐。
  林霏后仰至最低点,两手反撑着地借力,整个身子似板簧般,腰腹向前弹起,一腿踢向张三握刀的手,可踢出的无影腿一把被张三拿住,张三捉着林霏的脚踝,原地大旋身之后,将人狠狠抛了出去。
  谢书樽眸光一紧,向前迈了一步,正要结束观战的姿态,却见林霏双腿交缠在一起,在空中一个大幅度的转体后,双手撑地脚尖踮起地稳稳落于地面。
  大雨将除了谢书樽以外的几人淋得遍体湿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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