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深暗问-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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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将除了谢书樽以外的几人淋得遍体湿漉。
林霏面目清肃,落在脸上的雨水汇聚在她尖峭的下巴,又接连滴落在地,乍破成细碎的水珠。
她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对敌,除去前月遭遇那叫“谢桓”的人,今夜又让她碰到了另一个内力极其深厚的张三。她若未料错,这张三已经打通了奇经八脉,实力绝对不容小觑。
张三见林霏没被摔地肝脑涂地,当即提刀欺了上去。林霏就地一滚避开锋利的屠刀,随手捡来一只竹竿,鲤鱼挺立起身后,将节长的竹竿一抖,便向张三的门户顶去。
张三力大无穷,横着刀硬接下撞来的竹竿,刀身突转,眨眼间便将林霏手中的武器斩成了一节一节的筒子。
林霏飞身后退,手腕扭动姿势既出,内力腾地暴起,卷着竹筒砸向张三。
张三狰狞一笑,一声大喝,出手的气流击落砸来的竹筒,不但如此,他深吸一大口气,伸手往空中一捞,林霏暴起的内力尽数被吸走。
林霏面色大变,一股强大的吸力势不可挡地击来,转瞬便将她丹田里的气海吸走了半数。
好邪煞的功夫,林霏从未见过,她来不及调息,猛然盈亏的内力对她造成强烈反噬,林霏喉头一腥,一大口血便呕了出来。
张三趁机向她顶门狠狠砍来,众人尚来不及反应,屠刀下突显薄红的三尺气墙,将张三使出的气劲尽数反弹回去。
林霏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她抬头去看,便见谢书樽一双眼珠赤红无比,正冷冰冰地看着对面被反弹出一段距离的张三。
张三当然不是吃素的,他咬牙压着大刀,仅仅被冲出一丈远,双腿在泥地上拖出一条又长又深的沟壑。
谢书樽一只手紧锢在林霏腰间,足尖点地,蓦地跃到一旁,他快手点住林霏心口大穴,动作轻柔地将她放在一边,就要反身去杀张三,却被林霏攥住衣袍。
林霏嗫嚅一晌,终究什么也没说地松了手。
谢书樽面无表情地看着林霏,他眼珠赤红,教人看不懂他潜藏的情绪,但只一眼,他便扭头提着手中伞欺向张三。
两大内力高手对决,流窜的内力便是林霏也抵挡不住,她不得不席地而坐,闭目龟息。
毫无武力的窦宁儿亦是被一波又一波的内力冲晕,她七窍流血地倒在李四怀中,李四见她如此模样,焦虑地像热锅上的蚂蚁,他跟着张三学了北冥邪功,以前帮人走镖也习过武功,他们兄弟二人皆是天赋异禀的习武天才,如今冲撞来的惊天内力虽然扰乱了他的气息,但还不足以要他的命。
李四不知道如何向窦宁儿传输真气,护她心肺不受压迫,只能凭着本能将人紧紧抱在怀中,撑起内力形成气墙,阻挡撞来的气焰。
而另一头,谢书樽解了丹田里对气海的封存,没有顺手的好兵器,他将内力注入握着的油纸伞,与张三斗在一处。
伞是紧紧关着的,一截截木制的伞骨紧密连接,被源源不断的内力一护,形成固若金汤的致命武器,竟可与张三的屠刀匹敌。
突然出手的谢书樽令张三始料未及,他装得太好,瞒过了所有人,让张三这个吸人内力以打通自身筋脉的内功高手都丝毫未觉。
二人的武功都极煞极霸,伞与刀相撞时,迸发的强大内力几乎要让落下的雨滴静止。
张三摸不清谢书樽的武功招数,只觉得那袭来的内力寒气迫人,稍不留神被气风刮到,粗糙的皮肤便疼得有如刀剜。
毕竟是张三的刀刃更加锋利,几招过后便将那柄伞砍得面目全非,但屠刀也为此缺了一角。
谢书樽的宽袖被内力涨得迎风鼓动,他修长的双手张着,环绕一抓,千万滴尚在急坠的雨水,瞬间被迫静止,随着他袍袖向前的拂动,雨滴变成万万根银针,听从魔功主人命令地向张三飞速扎去。
张三欲图再使出北冥邪功,来招兵不厌诈,既将雨水凝成的银针打散,又可吸走谢书樽的内力。哪知突然袭来一股比他邪功还要强大的吸力,几乎要将他丹田中的气海抽走,张三目呲欲裂,使出浑身解数让内力迸发抵抗。
瞬间,两道气浪嘭地狠狠冲撞在一起,发出的声响震慑山林。
天际出现刺耳的鹰唳,以紫衣为首的老夫子携着数百名玄衣人,身如鬼魅地疾穿过竹林,骤然出现。
张三左侧突袭一股内力,他分神去挡,便被谢书樽一掌击飞出去,摔在地上再不动弹。
乌压压一片的玄衣人齐齐俯首跪地,空中展翅的大雕一声长唳,在谢书樽头顶微一盘旋后,收翅落在谢书樽肩上。
它落下不足半秒,便被谢书樽掐住脖颈,双翅还来不及扑腾,便一招毙命。
谢桓将死去的白头海雕扔在一旁,面色阴鸷地看着领头跪趴在地的紫衣老丈欧阳生。
第31章 相逼
一夜连番变故; 让人始料未及。
李四见张三摔得老远,一动不动地趴在地上,着急地抱起窦宁儿; 就要去看自家哥哥的情况。
他才往前迈了一小步; 便被人后掰着肩膀用力下压,李四怒喝一声; 用力扭动挣扎,他一身蛮力; 玄衣人一时将他制服不得。身后又多了一人与之相互配合; 李四被压弯膝盖; 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他正要破口大骂,后颈的安眠穴被手刀重重一劈,瞬间两眼一花; 他只来得及扭过头,还什么都没看清,就直直栽倒在地,不省人事。
玄衣人将李四怀中昏迷的窦宁儿抱起; 隐没在众人之中。
无人在意这段小插曲。
由大转小的细雨还未有停歇的迹象。
谢桓如今戾气满身,黑压压一片玄衣人皆是低头跪拜的姿势,俱不敢打扰冒犯他。
“还不快快为盟主遮雨。”欧阳生狼顾身后; 厉声斥责。
话音一落,当即有两名玄衣人起身上前,一人手捧大氅,一人撑起罗盖; 将将要靠近谢桓,却被其拂袖轰飞出去。
“夫子好大的派头,带了这么多人来‘请’本座,是想谋反不成?”谢桓冷冷盯着跪趴在地的欧阳生,“请”一字被他咬得意味深长。
“属下不敢。我江意盟鼎立一日,必为一日姓谢,绝无他姓的可能。若有宵小胆敢觊觎,我欧阳生第一个饶不了他。万望盟主明鉴。”伏在地上的欧阳生头压得更低,他虽态度恭敬,但出口的话语不卑不亢,声若洪钟,显然是见过世面的宗老。
谢桓冷冷一笑,嗤之以鼻:“你还知道江意盟姓谢不姓欧阳。没有我的命令,你怎可擅自调遣玄衣卫?!”
欧阳生也不怕他的咄咄逼人,依旧是平稳答道:“盟主冤枉。老盟主就世之前,嘱托老夫辅弼良佐在盟主左右,必要之时还可便宜行事,老夫不敢不从。”
“好一个便宜行事不敢不从。我看你这都要骑到本座的头上了!”
“老夫罪该万死,恳请盟主恕罪。”
谢桓略微缓和了脸色,淡淡道:“即刻从本座面前消失。以后没有本座的命令,谁也不准放雕侦视。”
“盟主!”欧阳生抬起了头,一张浸染岁月的面孔不怒而威,“我江意盟不可一日无君。您已经出来多时,盟内大小事宜都还等着您来主持,怎可为了一时快意,学那些市井小民,在外披头露脸,恋酒迷花?”
听罢,谢桓不禁冷笑。
这欧阳老匹夫自打他入主江意盟,便屡屡打着良佐的旗号,对他的管治和裁夺指手画脚,现在更是将手伸到了他的私事上。
上位初肇,他苦于心腹侭少,加之内乱不断,不得不容忍欧阳生数次的越权冒犯,可如今,内乱早已平定,江意盟的驻地大禹有鬼朴子一干人等坐镇,他亦已大权在握,怎么可能还对其畏首畏尾?
当初盟内一番大换血,他因为王父临终前的嘱托留得欧阳生一命,已是仁至义尽,如今轮不到欧阳生再来指手画脚了。
谢桓眯起凤眸,威慑顿起,“所以你是带人来威胁本座?”
“老夫不敢。”
“传信的海雕被你用来侦视本座的行踪,一回大禹便迫不及待争权斗势,你还有甚么不敢?到底你是盟主还是本座是盟主?本座想如何便如何,轮得到你来说三道四?你是不是以为本座不敢杀你?!”
谢桓言讫,左手凌空一抓,一旁玄衣人别在腰上的利剑便脱鞘而出,眨眼到了他的手中,锐利的剑尖直指跪于泥地之人的印堂。
雨水顺着剑身滑落,被剑指眉心的欧阳生不躲不避,密布沧桑的双目与谢桓奕奕对视。
“老夫的命是老盟主救的,为了这份恩情,老夫情愿一生披腹心,输肝胆,效愚汁。老夫绝非贪生怕死之徒,就算死,老夫也要忠言逆耳,绝不愧对老盟主的在天之灵!”
谢桓手中的利剑将将往前一送,欧阳生的眉心登时溢出鲜血。
“且慢!”
一道喑哑的嗓音骤然响起。
林霏刚从玄武定中醒豁,耳目一放开便看见针锋相对的二人。
她已静静听了有一时半会儿,如今见那身份突变的谢桓要害人性命,当即出言阻止。
如今她体内的真气还在四处乱窜,手脚似有千斤重,全身乏力,只能动作迟缓地站起身,但两腿刚直起,便被人掰着肩背,一脚踢向膝窝,林霏后膝剧痛,被人反身擒拿着右手,单膝跪地。
谢桓凤目微凛,手腕疾转,将手中的利剑侧投向林霏身后。
“啊!”身后突然传来一声痛嚎惨叫,擒拿林霏的那只手蓦地松开。
原来是那擒拿着林霏独臂的玄衣卫被一剑切去了胳膊,摔在地上痛不欲生。
失去一只手臂的玄衣人只来得及嚎啕两声,便被同伴劈晕拖了下去。
一滴鲜血落在林霏手背,那血明明余热尚存,可林霏却觉得冰凉刺骨,寒气仿佛渗透进了五脏六腑,令她头皮发凉。
她一直以为谢桓虽然为人冷漠乖戾了些,但不至于草菅人命,如今才发现自己大错特错。他是生杀予夺的上位者,人命在他眼中就是毫不起眼,随时可以碾死的蚍蜉,他要谁生要谁死,不过是心情好心情坏的一桩小事。
这群玄衣卫皆是跟了欧阳生几十年的旧部,欧阳生没想到谢桓连一分薄面都不给他,对他说伤就伤,对他的部下想杀就杀。如今谢桓为了一个雌雄莫辩的妖人,卸了他心腹的胳膊,这相当于是当众打了他的脸,欧阳生一直沉稳的面目终于裂开一角。
“这等卑贱之人生来就没有资格站着与盟主说话!来人,给我打断她的腿!”欧阳生阴着脸,厉声怒斥。
话语落下半晌,却始终无人敢上前碰林霏一下,欧阳生气急,愈发觉得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衅。他拔了身旁人腰间的大刀,起身就要去挑断林霏的筋骨,迎面却冲来一股强大内力,他出掌抵挡,却敌不过魔功的煞气,连人带剑被震飞出去。
谢桓冷睨着摔在地上的欧阳生,眯眼警告:“欧阳夫子,本座称你一声夫子是抬举你,这不代表你有资格替本座做任何决定。”
他将视线转投向跪倒在地的众人,语气森然:“我现在不想杀人,你们立即从我眼前消失罢。”
“谢桓!我乃老盟主钦赐的长老,如今你为了个区区妖人竟将我打成重伤,你如何对得起谢家的列祖列宗?!高者佶然,如今你置江意盟于不顾,轻信小人,是想步魏安釐王后尘,豢养男宠,落得宗族既央盟会隳败的下场吗?!”欧阳生咳出一大口鲜血,咬牙责问。
“别说是长老,便是祖父来了,也别想动她一根汗毛!”
谢桓硬生生压下冲天杀意,赤玄两色交替变化的凤目一扫玄衣人,语气冷若冰霜:“还不滚?!”
这一句声如洪钟,迸发的强大内力将在场所有人震慑地胸闷气短,有些武力逊弱的甚至呕出一口淤血晕倒在地。再也无人敢忤逆逗留,玄衣卫搀着重伤的欧阳生飞身离开,一眨眼的功夫,黑色浪潮一概退去,偌大的庭院重归平静,此前种种似乎从未发生过一般。
谢桓跃上前,将倒地的林霏扶起。
林霏被他方才发出的内力误伤,加之丹田气海的亏损,如今眼前所见皆是天旋地转,阵阵恶心涌上喉头,令她甫站起身便腿一软,不慎跌入谢桓怀中。
缓了一晌,似有清凉的涓涓细流自她掌心流入,浇灭她体内冲天火气的同时,亦缓解了腹中紧迫之感。
林霏眼睫微动,美目缓缓睁开,垂眼一看,便发觉自己被那邪祟拥在怀中,她的脑袋枕着那人的宽肩,两只手还被其紧紧握着,一股绵长的真气从身后人的掌心汇入她体内。
林霏挣脱谢桓的双手,强忍着不适将紧贴着她后背的人推开,厉声质问:“你到底是甚么人?接近我有何目的?”
谢桓捻了捻自己的指尖,淡淡回道:“没有目的,我想接近便接近了。”
林霏已经彻底知晓他就是前月追杀自己的那个人,她初入红尘,还未听闻江意盟的名号,但与其几次遇见皆是大阵仗,所以她有充分的理由怀疑这个组织的庞大,等级划分的严明。
而眼前这个尚且顶着谢书樽面皮的人,更是强大到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林霏自认没有什么可以让经多见广的谢桓觊觎,即便他觊觎,自己也什么都拿不出,拿得出的更不可能拱手奉上,他注定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思及此,她又重拾往日的冷静镇定。
“你在我这里甚么也得不到。我不计较你屡次的欺骗利用,曾经的恩怨就此一笔勾销,从今往后你我二人互不相欠,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听了她想要彻底撇清关系的话语,谢桓心头邪怒大发,他突然出手,一把擒住林霏的后颈,将人压向自己。
二人鼻息相对,谢桓一只手握着林霏后颈,另一只手捏着她的耳垂,阴柔道:“互不相欠?林霏,你也想得太美了罢,你还欠我一条命,我想要你何时还你就得何时还。
你不是满心满嘴的仁义道德吗,怎么,现在是想赖账不成?”
林霏将谢桓捏着自己耳垂的暧昧动作隔开,蹙着眉心道:“天道昭昭,变者恒通。我就是真想赖账,你又能把我怎么样?”
谢桓眼底乖戾丛生,薄唇却勾起弧度,“我当然不能把你怎么样,但我可以把窦宁儿怎么样……”
听罢,林霏脸色霎时剧变。
“你说我是将她上交朝廷发配官妓好呢,还是将她慢慢地千刀万剐好呢?”谢桓低头靠近林霏,最后那句几乎是贴着林霏的菱唇而出。
林霏迅速撇开脑袋,放目探寻四下,却只见远远倒地不起的张三李四兄弟二人。
“别找了,她早就被我的人带走了。”谢桓幽幽道。
“你想怎么样?!”林霏死死瞪着谢桓。
“你说呢?”谢桓弯唇一笑,贴着人皮的寻常面容既阴冷又妖魅。
他再次欺近林霏,在她的红唇上轻轻一啄,哑声道:“听说江渝一带出现了一男一女,也在四处寻找桃夭先生,你说怎么办?”
第32章 谢桓
他再次欺近林霏; 在她的红唇上轻轻一啄,哑声道:“听说江渝一带出现了一男一女,也在四处寻找桃夭先生; 你说怎么办?”
林霏心头一咯噔; 精神大震,也不再追究他的孟浪; 急切询问:“那男女二人长得甚么模样?”
谢桓见成功吸引了她的注意,眼底浮起别有深意的笑意。他故作沉吟; 卖起了关子。
林霏迫切地想知道答案; 见谢桓沉吟半晌后; 进而眼神飘忽地望向她,她忙问:“想到了么?”
谢桓温温一笑,薄唇轻启; 出口的话语意味深长:“那一夜太黑了,除了嘴上的感觉我甚么也没看清,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