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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天香_梦溪石-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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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王固然平易近人,从没见他对谁发火怒骂,可她们在长秋殿侍奉这么多年,也没听过他这样放声大笑。
    没等两人想出个所以然,便有人出来喊她们进去。
    通报的人看着眼生,估摸是思王妃从娘家带过来的人。
    春辞夏语忙行礼问安。
    昨日大婚时,她们已经见过思王妃了,只不过那会王妃穿着华丽袍服,浓妆艳抹,美则美矣,难免失真一些,如今近看,对方不过也是十四五岁的少女,肤色白皙,容姿秀丽,行止大方没有半分拘束,俨然已经将这里当成自己的家。
    思王见她们进来,便起身道:“你先说着,我去书房,晚膳再一起用。”
    顾香生送走魏临,重新坐下,对二人笑道:“听闻两位姐姐在思王身边多年,是长秋殿得用的老人,昨日我也未曾有机会与你们详谈,今日方将你们找了过来,我初来乍到,往后有什么不明白的,还请两位姐姐多指点一些,免得我思虑不周,有损思王颜面。”
    新王妃言语竟是出奇谦逊和蔼,春辞夏语自然连声道不敢。
    又听思王妃道:“春辞,听说这长秋殿内外琐事,都有赖你一手打理,这些年辛苦你了。”
    春辞忙道:“婢子也只是做些分内事,不敢当王妃赞誉。”
    思王妃:“今日去向贵妃请安时,贵妃送了我些礼物,我想给同安公主回礼,劳烦你将物品单子拿过来。”
    这是再正当不过的要求,春辞自然不能拒绝,便将单子都拿过来,厚厚一本册子,上面一应物事都写得清清楚楚,哪些东西是哪一年得的,如今是否还在长秋殿,或者是在哪一年又转送了何人。
    顾香生不由赞一声:“难怪思王也多有赞词,春辞姐姐果然能干!”
    春辞:“王妃切莫折煞婢子,单喊婢子名讳便罢了!”
    顾香生笑了一笑,没在这个细节上纠缠:“好罢。”
    她将册子略略翻看了一下:“这上头,好像没有记载先皇后留下的物事?”
    难不成思王妃要将先皇后的遗物拿出去送给同安公主?
    这位新王妃到底知不知道长秋殿和麟德殿的关系?
    春辞和夏语都没有吱声。
    顾香生又问了一遍。
    春辞终于忍不住道:“王妃,那可是先皇后留下来的!”

  ☆、第55章

“先皇后留下来的,我便不能动了?”
    这句话里没有生气,没有讽刺,只有平平淡淡的反问,其实也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表达一个意思——她是长秋殿的女主人,先皇后留下来的东西,她自然能动,且除了思王之外,也只有她能动。
    春辞一颗心仿佛被紧紧攥住,她万万没有想到思王妃年纪轻轻,看着也柔弱,骨子里却是如此强硬的一个人。
    新婚第二天,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一般人都会先与长秋殿上下打好关系,打探思王的喜好,免得受冷落,然而思王妃却直接将她们叫过来,索要先皇后的遗物。
    昭穆皇后当年入宫的嫁妆,悉数留给了思王,当时思王大婚,有一部分送去顾家当了聘礼,后来又被作为王妃嫁妆的一部分回到宫里来,但那已经不是春辞能掌握的,她现在手头还有一部分,也是仅剩的那一部分先皇后遗物。
    “婢子笨口拙舌,请王妃恕罪!”春辞连忙请罪,末了还有下文:“只是要不要先问过思王?”
    这句话说完,等了半天也没等到思王妃的回答,春辞不由得有些忐忑,偷偷抬头一看,顾香生也正看着她,黝黑的眼神盯得人心里发慌,那一瞬间,春辞几乎以为自己隐秘的小心思暴露无遗。
    却听顾香生淡淡道:“不必了,你将钥匙给碧霄,哪口箱子对应哪串钥匙,别弄混了,挑回礼的事情我自己来做便可。”
    春辞结结实实愣住了。
    “王妃……”
    她想说些什么,顾香生却摆摆手,转而对旁边一直没开口的夏语道:“你行年几何?”
    夏语忙道:“婢子今年十八。”
    本朝规定,宫女二十五才能出宫,夏语的年纪离出宫还早。
    夏语本以为顾香生提及年龄,是要在放自己出宫的事情上做点文章,谁知道人家好像还真只是问一问而已。
    顾香生微微颔首,笑道:“我还有几箱衣裳放在娘家,当时因为东西太多,不方便和聘礼一起带进宫来,就劳烦你跟诗情走一趟,帮我将衣服带进宫来罢。我听说你在娘家还有老娘和妹妹在,正好也顺道去看看她们。”
    这本是很令人羡慕的差事,宫女平日难得出宫一趟,就算是春辞夏语她们这样已经有了资历的大宫女,也不是可以随意离宫的,偶尔有什么出宫的差事,可以顺道去买点自己喜欢的东西,有家人的,还能回家探望家人,甚至有相熟的宫女内侍,听说对方要出宫,就千方百计托付帮忙的。
    但从夏语的表情看来,似乎却并没有什么可欣喜的,但也只是短短一瞬,她很快就伏低身子,谢恩道:“多谢王妃恩典,只是婢子有个不情之请,春辞家中母亲尚在生病,不知王妃能否将这个机会让给她?”
    春辞有点吓住了,她没想到夏语会这么大胆,虽然心中很感激对方,但她却不认为思王妃会同意。
    果不其然,顾香生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你既然知道是不情之请,又何必开口?”
    两人没敢说话。
    顾香生:“都下去罢。”
    春辞与夏语分别告退出来。
    等离开正殿,被外头的风一吹,春辞才发现自己背后都汗湿了。
    再看夏语,好像也没比她好多少。
    “两位姐姐请留步。”一名宫婢从里面追出来笑道:“我叫碧霄,还请春辞姐姐将钥匙交给我。”
    思王妃如此咄咄逼人,难道春辞还能说一个不字么?
    只是这钥匙一旦交出去,往后她可就要被架空了。
    面对碧霄的笑脸,春辞也只能道:“我这就拿给你。”
    夏语则与诗情一道出宫,去给顾香生将放置在娘家的几箱衣裳拿回来,她甚至没来得及与春辞说上一句话,直到夜幕降临,春辞才等到夏语疲惫的身影。
    “回来了?”她起身相迎,忍不住心疼地埋怨,“你何必为了我向王妃开口,没的落个不好!”
    夏语苦笑:“跟着思王妃入宫的那两个丫头真不是省油的灯,那个叫诗情的长相说话都斯斯文文,没想到也是个心狠的,我们到了顾家之后,她就直接将我撂在门房那里不管了,水也不给一口,我足足等了两个时辰,才等到她出来。”
    春辞大吃一惊:“这么说你连顾家太夫人的面都没见上了?不管如何你也是从宫里头出去的呀,顾家人怎能如此失礼!”
    夏语:“还用说么,指定是得了思王妃的授意!你呢,你真将钥匙给出去了?”
    春辞点点头。
    夏语哎呀一声,顿足道:“你怎的就这么好拿捏!本就该将此事说与殿下听,让他来决断,以殿下对你的情分,定然不会让王妃如此对你的!”
    春辞面色黯然:“你别胡说,我与殿下哪有什么情分,我等顶多只是有些年份的宫女罢了。”
    夏语:“玉阶也只是益阳王跟前的大宫女呢,不照样被益阳王许诺要封她为侧妃么?咱们殿下可比益阳王还好说话些,他心里一定也念着旧情的,只是碍于思王妃在,不好开口罢了,你若不主动,难道还真等着顾氏将你给发配到别处去么?”
    春辞嗫嚅:“同人不同命……”
    夏语打算她的自怨自艾:“别忘了,你现在已经被王妃记在心上了,谁知道她还会用什么手段对付你,只要一日还在长秋殿,你就一日是思王妃的眼中钉,难道还想等着思王妃良心发现,主动罢手么?”
    春辞有些意动。
    夏语又道:“思王妃不过刚嫁过来,总不能一手遮天,只要思王发话,她就不能不收敛,此事你须得向思王亲自禀报才行,若思王知道先皇后留下的遗物被王妃亲自动用,不可能还无动于衷的。”
    春辞点点头:“罢了,明日寻个机会与殿下说,不过玉阶的事,你可别再提起,我没有那份心气和奢望,也万万配不上殿下。”
    夏语冷笑:“什么叫奢望,当年卫子夫也不过是一介歌姬,后来还不是母仪天下?你好歹还是良家出身呢,不比卫子夫强上百倍,只要殿下说你好,思王妃也不能拿你怎样,想想玉阶,等她真被益阳王封了侧妃,就是将来益阳王有了正妃,难道还能随意拿捏你?有时候人差就差在一个名分上,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春辞默默无语。
    夏语握住她的手:“你我相伴多年,没有人比我更希望你过得好了,你这性子太软弱,容易受人欺负,我若不为你出头,还有何人能为你出头,思王每日都要抽出两个时辰在书房独自看书,到时候你可不能再错过机会了!”
    看着夏语诚挚的神情,春辞终于点了点头。
    隔日是休沐,无须朝会议政,本来新婚燕尔,年轻人也难免贪睡,但一大早,思王就从寝殿起身,往隔壁书房去了,看在长秋殿众人眼中,都觉得他与新王妃感情不过尔尔,竟连表面功夫也不愿意做了。
    春辞原本还有些惴惴不安,听了耳边的闲话,反而逐渐定下心神,手里端着从小厨房拿过来的早膳便敲开书房的门。
    “进来。”不一会儿,里头传来思王的声音。
    春辞推门而入。
    思王抬首,看见她手上的托盘,还有点讶异:“怎么是你来送早膳,杨谷呢?”
    春辞道:“婢子有事向殿下禀报。”
    “哦?”思王将手头的书合上放到一边,“说罢。”
    春辞跪了下来,正要说话,却听得外头又有敲门声响起,紧接着有人道:“大郎可在里面?”
    是思王妃的声音!春辞一颗心悬在半空。
    “在。”思王道,春辞甚至注意到他嘴角缓缓舒展开来,露出一抹笑意。
    “春辞也在?”顾香生笑吟吟,“我是否打扰了二位?”
    春辞不敢说话,魏临却带了些无奈地笑睇她一眼。
    “若是打扰,难不成你就不进来了?”
    春辞有些吃惊,从前思王脾气好归好,却从没用过这样调侃随意的语气和他们说话。
    “我脸皮厚,反正已经打扰了,便索性打扰到底。”顾香生笑嘻嘻回道,大大方方地走进来,在旁边找了个席位坐下,望向春辞。“有件事想与大郎商量,正好春辞也在,省得我再去叫人。”
    时下女子称呼夫婿,有按照排行来喊的,譬如大郎,二郎,三郎,与下人的称呼一样,也有喊夫君的,都显得亲近,但这是宫里,春辞以为思王妃在人前怎么也会喊一声殿下之类的,谁知她竟全不照规矩来,直接就按照民间夫妻的称呼,而殿下竟然也没有纠正她。
    魏临:“何事?”
    顾香生:“昨日我问春辞要了长秋殿的钥匙,没想到那里头还有先皇后的遗物,不知将那些东西挑一些送同安,妥当与否?”
    魏临颔首:“长秋殿的一切都由你作主,以后这些事情就不必与我说了。”
    简单寻常的话却让春辞的心微微一颤,想说的话一句也说不出来。
    连先皇后的遗物都可以全部交给思王妃,她再说什么,反倒会让思王觉得是在搬弄是非而已罢?
    “春辞,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说?王妃不是外人,你但说无妨。”思王温言道。
    春辞勉强笑了一下:“婢子没什么想说的。”
    顾香生:“既然如此,那就先由我来说罢。昨日夏语回来之后,与你说了什么?”
    春辞心头一惊,不由抬头,却见思王夫妇二人也正看着自己,忙又低下头:“没说什么。”
    顾香生:“她可是怂恿你到思王面前来告状,挑拨离间,说你也是思王跟前有头有脸的人,我不应该一句话就将你掌管多年的事务给剥夺了?”
    春辞并非蠢人,在宫中多年,习惯了处处小心,虽无害人之心,可听多了那些害人手段,她也本能地带着一种警惕,此时听见思王妃完全说中,心里便隐约觉得不对起来。
    “婢子愚钝,请王妃明示。”
    顾香生不答反问:“你与夏语二人是何时入宫的?”
    春辞:“永康九年的春天。”
    顾香生:“你们是一入宫就被分配到思王身边的?”
    春辞此时已经意识到,整件事很可能根本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思王妃为了争风吃醋,急于树立自己的权威,否则,断不至于连思王也在场。
    她仔细回想:“当时婢子先是被分配到尚功局洒扫,帮师傅们打打下手,后来因为师傅赏识而掌了针线,永康十年才进的东宫。至于夏语,是永康十一年才入东宫,据说她先前在李德妃那边,啊,就是三皇子的生母,当时李氏还是婕妤,夏语因故犯错,本来要被遣至永巷的,不知怎的得了贵人青眼,这才被调到东宫。”
    顾香生:“得了哪位贵人的青眼?”
    春辞摇摇头:“年岁太过久远,记不起来了,也许夏语没有说过。”
    顾香生与魏临相视一眼,前者放柔了语调:“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我与思王都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所以才将你叫过来问话,为的便是让你知晓来龙去脉,免得为人利用而不自知。”
    魏临的话则更直截了当得多:“夏语在我身边多年,一直战战兢兢,无不尽职,我本不欲与她计较,但她如今越发不安分了,受了幕后之人的教唆,便来挑拨离间,想通过你将长秋殿搅得一团混乱,我却不能饶她,你回去之后也不必露出声色,只看能否将夏语身后之人牵出来,我便能为你记一大功。”
    顾香生笑道:“就算给殿下当侧妃,说到底仍旧是侧室,怎么比得上自己当家做主来得舒爽?今科春闱中有许多年轻进士,俱是一时俊杰,你是殿下面前有头有脸的宫女,即便要嫁人,那也得是风风光光,明媒正娶地入门才好。”
    二人一唱一和,完全没有春辞插嘴的余地,她不自觉出了一身冷汗,忙伏身唯唯道:“必不辜负二位殿下信任。”
    ……
    长秋殿活计不多,很多事情更不需要大宫女亲自动手,夏语找了个借口再小屋里躲闲,实则惴惴不安来回踱步,好不容易才等到春辞归来,忙迎上前:“如何,殿下与你说什么了?”
    春辞摇摇头,露出些微黯然:“殿下说如今长秋殿内外俱由王妃作主,让我以后不要拿此事去叨扰他。”
    夏语一愣,顿足道:“没想到殿下竟是如此无情无义之人!”
    春辞忙掩住她的嘴:“你这口无遮拦的毛病什么时候才能改?”
    这样心直口快的夏语,实在很难想象她竟然是安插在思王身边的棋子。
    想及此,春辞不由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
    幸好夏语没有发觉,依旧在为春辞抱不平:“殿下怎能如此,你才是跟在他身边最久的人呀!”
    春辞再多心事,也被她说得扑哧一笑:“照这么说,杨谷才是跟在殿下身边最久的!”
    夏语撇撇嘴:“杨谷又不是女的,怎么能算?”
    她随即压低了声音:“不瞒你说,我觉得这事真有些蹊跷。”
    春辞诧异:“蹊跷什么?”
    夏语:“殿下先前备受陛下冷遇,连从前东宫的师傅们都被遣散了,怎么境况忽然又好了起来,现在想想,应该是从向陛下建言出兵伐吴的时候就开始了。但事情怎么就那么巧?那个原本已经死在沙场的吕诵,忽然间又活了,还立下大功,殿下是不是早就留有这招后手,才向陛下建言的?听说思王妃与吕诵的妻子是亲姐妹,殿下娶她,会不会也因为其中这层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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