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魂妻-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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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去吏厨那儿讨碗粥喝,没想到一回来……”步珩微小声嗫嚅着,眼睛四处瞥着那些不断投递目光的侍御史们,大庭广众之下,步珩微才想起自己还被陆璟蕴抱着,她蠕动了下被箍的紧紧的身体,低声道,“快放开罢,有人瞧着呢。”
“啊呀,你脸上怎么有血?”陆璟蕴手一松开,步珩微就惊叫了起来。
“走,赶紧去包扎。”也容不得陆璟蕴再说一个字,步珩微拖着他就往官室走去,结果在官室里一阵翻腾也没有找到备用的药膏布巾。步珩微恨恨的跺着脚,“你等着,我去太医署拿些,一会儿就回来。”
她刚转身,就被陆璟蕴一手拉了回来,进而一头抵进了那温热胸膛里,“不用了,等会儿回家回家包罢。”
“这怎么行。”步珩微抬起头,仔细查看他脸上的伤势,眉黛蹙成了山川,樱唇抿了又抿。官室微弱的光线下,陆璟蕴垂眸打量着那张担心焦急的小脸,忍不住低下了头,温热的唇瓣霎时覆在了她的樱唇之上,步珩微一个激愣,身后大手已揽住了她的后脑,唇齿相触,舌尖相抵,起初还是细致的缠绵,最后却愈加疯狂起来,他啃噬着她的柔软,无止无休,步珩微只觉身子酸软,无力的往陆璟蕴怀里靠去。
翌日朝堂之上,因案卷库被毁,察院的涉事侍御史被判了杖杀。退朝之后,刘寅年在前方迈着八字步,优哉游哉,陆璟蕴负手随在了他身旁,“你太着急了。”
“哦?陆台主说的是去吃朝食吗?”
“本官说的是那些案卷,还有步珩微。”陆璟蕴侧眸瞥着那方正的脸,冷声道,“刘太师表现的也太明显了。”
刘寅年倒也不避讳,只是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音道:“她只是一个无知小儿,本官让她几时死她便要几时死,台主拿何保她?”
“若我以蕴南王的身份保她呢?”陆璟蕴挑了挑眉,浑没将他的狠戾放在眼里,同样上前一步,附在他耳边以更低的声音道,“八路藩王皆以蕴南为首,我欲立谁为新皇谁便是,你也不过是一颗棋子。”
刘寅年显然没料到陆璟蕴会如此说,片刻的惊愣后又冷笑了起来,“陆台主当时是以自愿削藩为代价换出了步珩微那条小命罢。”
“可这不是还没削吗?”陆璟蕴难得的露出了一个平和的微笑。
刘寅年一阵恶寒,甩袖啧声道:“当年你父亲挣得的‘世袭罔替,永不降爵’的承诺,还真毁在了你手里!为了一个言官,你还当真舍得?”
☆、无声反转
“刘大人知道的未免多了点。”陆璟蕴敛着笑容,恢复了往常的寡淡,一字一句的逼问道,“你又如何知晓世袭罔替,永不降爵?”
“这……世人皆知,”刘寅年稍顿了顿,又不着痕迹的强调道,“这是一个无人不晓的事实。”
陆璟蕴却冷笑出了声,“刘大人是不是在承认自己与某些事情有关联?譬如被尘封了十四年的林宇尘将军案。”
“陆台主为言官之首,就这么平白下断论污人清白,就不怕丢了言官的脸面?”
“刘大人只急着往前赶路,都忘了抬头看看是否是险象环生的境地了。”陆璟蕴意有所指却也不说破,刘寅年次次被戳痛处,已经急了眼,常年被训练出来的耐心彻底消失殆尽,他猛地往前一步,毫不避讳的抓紧了陆璟蕴的衣襟,恶声道,“是否险象环生,你还没资格说,圣上需要朝堂党争的一个平衡点,而本官就是。”
“陆台主不会还没有这点眼力罢?”刘寅年愈加狂傲轻蔑,“陆台主难道没看出来圣上到底属意哪位?东宫之位至今未定,这注定了是一场豪赌,而本官,必胜。”
陆璟蕴冷笑着隔开了他粗壮的身体,直接无视的他的志得意满,转身往御史台走去。
步珩微听官员说,陆台主连朝食都没吃就走了。她一下子也没了食欲,把所有的饭食送给荣汉阗当朝食尾子后,便也急急的赶回了御史台。她在署堂转了几圈也没见到陆璟蕴的影子,郎官见步珩微很焦急,上前问道:“步中丞在找什么?”
“啊,没什么。”步珩微搓着手权当做自己再找案卷,见郎官转身欲走,她才抿了唇装样子问道,“陆台主去了哪里?”
“原来步中丞在找陆台主?”郎官抬起头,眼神有些暧昧,稍笑了笑后,才回道:“陆台主一回来就去察院抱了好些备份的案卷,最后往官室走去了。”
“好,我就问问。”步珩微心里有些发虚,离开署堂后,去吏厨那里端了一碗粥才往官室走去,结果一到官室门口,她就耳根发热,手指抬了又抬,就是没敢扣上门。
“干站着干什么,自己打开门。”
里面的声音一传出,步珩微就条件反射似的往后缩了缩身,她怀疑陆璟蕴就站在门后面,索性闭眼推开了门,门后没她想象的有一只大手把她拉进去,待她睁开眼时,官室内有传出了低沉的声音,“你畏畏缩缩是有什么话想说?”
“谁畏畏缩缩了,”步珩微小声嘟哝着站起了身体,“我来,就是,想看看,那个,你脸上的伤好点了没有?”
步珩微下意识的手撕着衣角,极力掩盖自己的扭捏羞涩,一说起伤口,她就想起官室里那令她脸红心跳的一幕,原来两个人还可以亲密到那般程度。
她正回想着唇齿间的温存热度,陆璟蕴又开了口,“你不过来亲自看看?”
“诶?”步珩微回过神儿,快速摆了摆手,“没,没什么好看的,你就说一声好没好。”
“哪能好得那么快。”陆璟蕴清冷的声音里似是有了些不乐意,“我自己又看不见。”
步珩微听着这话有些像撒娇,想嗤声又想笑,荣汉阗正好途径后院,瞧见了这一幕,便停住了脚步,好奇的问道:“步中丞怎么还隔着门框说话?你还怕台主把你吃了?”
“哪,哪有,这么回话方便。”步珩微不自然的转过头,对着荣汉阗尴尬一笑。
“听侍御史们说,昨日台主把你这样了?”荣汉阗边小声说着,边做了个揽抱的姿势,结果身上肥肉太多,一动一嘚瑟,步珩微掩嘴咯咯笑了起来,“荣中丞,你这是熊抱,你也不怕压死人。”
荣汉阗走后,步珩微想着要不进去看看罢,便将小木桌上刚好温热的粥也端了进去,陆璟蕴翻着案卷也不抬头,只幽幽道:“你终于舍得进来了。”
“听说你早上没有吃朝食,我来给你送碗粥。”步珩微疾步上前,将粥放在了他的桌案上,眼睛却盯着他低垂的头,“你把脸稍抬抬,让我好好看看。”
“怎么?留下疤你就要休夫?”陆璟蕴抬起头,眸子里映着一个小小的她,步珩微撇了撇嘴,“我又没承认那婚约。”
嘴上虽强硬着,心间却荡漾开来,她探手轻轻触着他的左脸颊,冰凉的指尖刚碰上,陆璟蕴就嘶了声,步珩微忙收回手,“很疼吗?”
“你手太凉了。”陆璟蕴蹙着眉,作势往前探了探身,步珩微忙闭眼紧抿了双唇,指尖还轻轻颤着,陆璟蕴端过粥碗又坐回了原位,步珩微还保持着闭眼抿唇的姿势,面色愈加嫣红。
陆璟蕴敲了敲粥碗,笑问道:“你在瞎想些什么。”
诶?步珩微猛地睁开双眼,接着就看到了陆璟蕴那极力忍笑的动作,当即拉下脸转头愤愤道:“谁瞎想了?”
“是吗?”陆璟蕴抬手捏上她的小手,眸子里漾着柔光,探身在她耳边吐气道,“可我瞎想了。”
挠心的话语一出,步珩微瞬间脸红,心跳无限加速,在让自己软下去之前,她忙抽身落荒而逃。
陆璟蕴望着那娇小身影,笑得愈发宠溺,这以后还怎么生孩子。
翌日,朝堂之上,陆璟蕴亲自上书弹劾太师刘寅年,百官震惊,文书之中,桩桩件件,种种罪证,俱指刘寅年,自金吾卫赌场案至步青谋杀案,刘寅年均是罪魁祸首。
陈述已完毕,百官炸了锅,谁都知道刘寅年是二皇子的左膀右臂,证据既然指向刘寅年,那二皇子也脱不了干系。百官以为老皇帝又要当场装病,避过这一当堂发问的艰难抉择。
谁道老皇帝只眯眼想了想,便命三法司开堂会审,一定事无巨细的追查下去。结果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包括刘寅年自己,一片空白中他都有些看不清楚上首的那个人了,他以为自己能揣度的了圣心,他以为二皇子这枚盾牌是必胜的法宝,现下看来一切都还是高估了。
世间最难揣度的便是圣心。
三日后,三法司下发文令,念于刘寅年先前的丰功伟绩,便判了个流放极北,官员都知道这也与死刑无异,只不过延缓了时日。二皇子李素前所未有的慌乱无措,刘寅年于他如肱骨,刘寅年一倒,无异于失了权谋的半壁江山。
李素不相信他的父皇会这么斩断他的前路,他认为这一切都是李绥在背后搞鬼。他也不再避讳一切,亲自找上了步念筠,“老六最近有什么动静?”
步念筠福了福礼,便将李绥今日的踪迹说了一遍,李素一听她说‘步珩微’三个字便来了火,“那个步珩微难道还有林家旧将支援吗?入了刑部大牢竟然还能毫发无损的出来?”
“二殿下放心,怎会有林家旧将。”步念筠拢着手,稳声回道,“她也不过是个女子,还能有通天的本事?”
“是女子?”李素震惊,“步珩微难道不是林宇尘的儿子?”
“二殿下难道不知道么?”步念筠也装作也很惊讶的样子,“步珩微是林宇尘的女儿。”
“你的六殿下如此看重步珩微,那接下来有好戏看了,”李素的笑声令人头皮发麻,“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刘寅年流放之际,步珩微守在了城门口,将一壶酒递了上去,“路途遥远,用来御寒罢。”
“没想到最后竟是你这个毛头小子来送我,罢了,命数啊。”衣衫褴褛的刘寅年仰头干笑了两声,凄凉无比。
步珩微倒不是怜惜他,只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问,“十四年前的案子,刘太师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毕竟你这一去是有去无回了。”
刘寅年定定的望着步珩微,似是在挣扎,他沉思了许久后,才如释重负般的叹气道:“罢了,告诉你也无妨,我知道你一直在查林宇尘将军的案子,你可知当年最大的帮凶是谁?”
“不就是你吗?”步珩微没好气的回着。
“错了,是老蕴南王。”
步珩微一霎时红了眼睛,“你说是谁?”
“老蕴南王陆往寒。”刘寅年一字一顿的说道。
“你撒谎。”步珩微不知道自己为何本能的排斥,但潜意识里就是在告诉自己,他说的是假话。
“将死之人还有何谎言可说,我已看透这官场,只是不想你再被蒙蔽。”苍老的声音很是诚恳,刘寅年再次郑重其事的说道,“当年如果不是老蕴南王从中传递消息,仅凭我们几个官阶极低的小吏,又怎会以叛国通敌的罪名扳倒镇国将军林宇尘。”
“陈方瑞,高平悾桓鼋右桓龅乃廊ィ冶阒朗怯腥死此髅耍幌氲骄谷皇悄阋桓鲂⌒⊙怨佟!绷跻甏蛄孔挪界裎ⅲ粕Φ溃拔也履阋欢ㄊ橇旨揖刹堪铡
“你有什么证据说明老蕴南王与林家惨案有关?”步珩微咬着牙打断了他的话。
刘寅年从怀中掏出一叠纸卷递给了步珩微,顺势说道:“各路藩王拥兵自重,从来都是圣上的心头大患,可为什么独独老蕴南王‘世袭罔替,封爵不减’,你就没有想过?”
☆、真相背后
步珩微翻开那折得方方正正的纸张,纤细手指止不住的颤抖,这无疑是翻案最有力的证据,落款‘陆往寒’三个字的字迹她是识得的,原来背后还有这么大的阴谋,难怪当年如日中天的整个林家会被陷害到如斯境地。
“我已是将死之人,这书信还是留给你罢。”陈寅年望着东方的一抹灰暗,忽而叹了口气,“人生还真没什么好坚持的,到头来皆是一场空。”
步珩微没再听到他说什么,连差役带着他走都未察觉。她那着那轻薄的纸转身往皇城内走,多金垂头嗤声,见主人已远去,也踢了蹄子跟随在她身后。她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回到了御史台。
在短不过几道青石板的官道上,她站住了脚,望着大气恢弘的官署门庭,有一刹那的心酸晃神,下尽了气力却丝毫没有勇气踏过那道门槛。或许知道了更多的真相之后,这一踏入便是决裂。
步珩微最终咬牙,抬脚一步步往前走去,可越走她的眼神越空洞,整个人已毫无生气可言,如白日里的行尸走肉。在她欲撞到石柱上之前,背后忽然一只大手抓住了她的肩膀,“不好好走路,想什么。”
愠怒的声音裹挟着那么一丝心疼,步珩微愣愣的回神,眼前再熟悉不过的那张俊脸在她的视线里渐渐的模糊,陆璟蕴瞧出了不对劲,上前一步,大手抚上了她的脸颊,“发生了何事?”
步珩微稍抬了抬眼皮,语音颤颤,“蕴南王,食邑万户,正一品,是你吗?”
陆璟蕴皱眉,虽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但他还是点了点头。
“你为什么要承认?”步珩微忽而变了脸色,冷漠得让人无法逼视,“来御史台任职,甚至是接近我,其实都是为了查出我们林家还有没有余孽对不对?”
“陈寅年跟你说的?”陆璟蕴语气生硬,可眼神却还是胶在她痛苦至极的脸上。
前尘往事,步珩微将那叠信纸扔在了他怀里,攥手咬着唇角,“林家败落,所有相近官员无一幸免,为何独独陆往寒保住爵位代代世袭?若不是出卖了林宇尘将军,他怎会得以封爵不减?”
陆璟蕴并没有看怀里那早已揉捏变形的信纸,只是淡淡回道:“有些事情并非你看到的想到的那样。”
“那你解释。”步珩微不知怎么的缓了下来,定定地看着他,“我听着。”
“时机还不成熟,你还不能翻案。”陆璟蕴异乎寻常的冷静,“这是一个无底的黑洞,权力交织的顶层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待到翻案那一天,我会给你最明确的答复。”
“这就是你的解释?”步珩微不可置信的望着眼前这个比她还冷漠的男人,红了眼眶,嘶哑着嗓子喊道,“若是时机不成熟,便是永世不得翻案。”
“我竟然一直那么信任你!踩着我们林家一族血淋淋的性命,蕴南王的位子坐的可舒坦?”步珩微挣脱了他温热的手掌,冷眼剜过去,像极了荒原上的狼。
陆璟蕴抿唇没有说什么,幽暗的眸子在极力隐忍,步珩微后退一步,划清了界限,冷笑道:“你既无解释,那我也不便说什么。以后不论我做什么,都请你记住,这是你欠林家的!”
加了力道的声音随着步珩微的身影逐渐远去,陆璟蕴立在原地,并没有追上去,深暗的眸子里风起云涌。
只要不变天,你所要的真相便永远不会浮出水面。
步珩微返回暂时搭建好的察院内,起伏的心绪渐渐平定下来,她开始构思拟写文书,下笔透着狠劲与力道,她现在只想为林家求一个真相与公道。
在她全神贯注之际,喧闹声自门外传来,一波高过一波,步珩微本不想搭理,结果来人声势愈加汹涌,门帘被掀起,午后的阳光一霎时撒满了官室。
步珩微本能的抬头眯着眼睛,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时,已被金吾卫扭出了官室,侍御史们围在庭院外围,不知发生了何事。
她抻着胳膊欲从金吾卫的桎梏中挣脱,一把凉扇抵上了她的下巴,紧接着她的眼角瞥见了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她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