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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金主,请上当-第10章

小说: 金主,请上当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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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斐定宇差点仰面滑倒,两家斗了这么些年了,他万没想到殷逐离这回竟然抬出福禄王妃的身份压他。虽然万般不愿,他终于仍是咬着牙跪拜下去。当时道路结冰,跪于地面简直就是酷刑。
  殷逐离笔直地站在他面前,最后还是负责押运碳车的头儿应正德询问:“大当家,那我们的碳车……”
  殷逐离脱下裘衣递给身后的家奴,自挽了衣袖朗声道:“抬过去。”
  不多时,郝大总管也赶到了,见殷逐离正同一帮伙计一起扛碳,立时便吩咐下人去借了更夫的锣,着人大肆宣传:“长安天降大寒,车船难入。就有无数奸商想着囤积居奇,不顾百姓死活……唯有富贵城自始自终价格公道,现在他们的碳车被奸人堵在这里,乡亲们,你们说我们该怎么办?”
  如此一来,群情激愤,便有人自发挽了衣袖:“乡亲们,王妃都亲自动手搬碳了,我们好意思袖手旁观吗?”
  围观者越来越多,许多乡民帮忙扛碳,二十五车木碳半个下午就搬过了东大街,而那斐家少东仍然跪着,冻土的冰寒直刺双膝,身后他的家奴也齐齐跪了一地,人们扛着碳行过他们身边,没人多看他们一眼。
  最后还是唐隐闻讯赶来,脱了裘衣给殷逐离披上,自去搬碳,待碳全部搬完,再次装上碳车,天已经擦黑了。殷逐离搬了两个半时辰的碳,那斐家少东也陪她跪了两个半时辰。装碳的麻袋上全是冰晶,一沾体温就融,唐隐肩头衣料早已被雪水浸湿。那斐定宇也好不到哪去,膝间衣料全部湿透,双腿完全没了知觉,但他也不敢起来。那时候藐视皇族,罪名很重。
  殷逐离终是恐唐隐生病,将事情交给了郝剑,和唐隐一并前往安抚受伤的伙计。马车里,唐隐见她不断地搓手,也有些心疼:“冻着了?”
  他拢了殷逐离的双手,轻轻呵气,殷逐离倚在他肩头,不觉天寒。
  自那以后,斐家便不敢明面上同殷家作对。
  二月初八那天,王上大婚,举国同庆。沈庭遥也是个促狭的人,就钦点了沈小王爷前往曲府代兄亲迎。沈庭蛟自然是百般不愿,但皇命难违,他只能前往曲府替沈庭遥迎亲。
  大婚所用的器物,多是从殷家采购。殷逐离将所有器物,特别是食材全部亲自监督封装,一路送往皇宫。宫中正遇曲天棘,他已贵为国丈,周围贺喜之人不在少数。他淡然应对所有的奉承,在一众文臣之中,别有一番孤傲超然。
  殷逐离本不曾上前,他倒是主动行来,四目相对,殷逐离笑容浅淡:“道喜的人已经太多,不缺殷某这一个了吧?”
  曲天棘面容冷硬,他实在无法将这个酷似殷碧梧的女人当作他的孩子,可是她是,不管殷家如何宣称她的身份来历,他第一眼就认出了她。殷逐离越向他示好,他便提防她:“我不知道殷梦鸢如何解释当年我同碧梧的事,但是殷逐离,当年之事不过立场相左。我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这并不是过错。你既嫁作福禄王妃,日后便当谨言慎行,安分持家。我同你虽无父女之情,终也有父女之实,我不希望有朝一日,这双金锏上沾染你的血。”
  殷逐离站得笔直,目光在那对寒意森然的兵器上略作逗留:“当年你杀殷碧梧,可有用上这对金锏?”曲天棘面色瞬变,殷逐离复又笑道,“何必紧张呢将军。如你说的,我身上终归也流着你的血,又何必跟你过不去呢。”
  曲天棘敛着眉不答话,他无法分辨这些话的真假。殷逐离也不再多言,双臂环胸,看内侍交接清点货物。
  下午,土藩来了一批珠宝,据说是从海中沉船里捞起来的,但实则也不乏海盗销赃。这种东西往往价格特别低廉,殷逐离也想凑个热闹。临行时郝大总管低声道:“大当家,今夜只怕九爷心情不佳,大当家是不是应该……”
  殷逐离挥手:“你去往天来居替九爷叫一桌酒菜,不拘菜色,酒、菜、饭食越辣越好。”
  郝剑狐疑:“大当家,九爷好像不吃辣吧?”
  殷逐离埋头一笑:“以毒攻毒嘛,去吧。”
  当夜沈小王爷回到王府,确实是心如刀绞,就着天来居送来的酒菜就欲一醉解千愁,不料香辣鸡丁一入口,沈小王爷瞬间泪如泉涌。
  何简先生进屋时见状倒是放了心——哭出来就好,省得郁积于心,更伤了身子。
  沈小王爷却没想那么多,他最是吃不得辣,立时左手在唇前拼命扇风,右手去拿酒,只喝了一口,他眼泪更是如潮水般汹涌澎湃,然后迫于无奈,他又刨了口饭……
  何先生在桌旁作陪,半晌见自家爷哭得哽气倒咽,他轻轻拍了拍他的肩:“九爷,大丈夫何患无妻,何况殷大当家比之宫中那位,一个是举翅鸿鹄,一个不过是蓬中麻雀。九爷又何必如此呢?”
  沈小王爷泪雨滂沱,痛不欲生地跟他指了指桌上酒菜。何简倒是点头:“我自晓得,九爷不必招呼何某。”他拿了银箸,抬手挟了一块熊掌豆腐,见沈庭蛟仍是泪流不止,语气也带了些黯然,“九爷,明天你若见着殷大当家,切不可如此。她再怎么大度,也是个女儿家,若见你这般,少不得心中难受。”
  话落,他张嘴吃了一筷子菜,然后呸地一声吐了一地,忙不迭倒了一杯酒,酒水下肚,何先生泪水夺眶而出,而后他也刨了一口饭……
  那一晚,师徒二人在房中抱头痛哭。原以为最为难熬的夜晚,沈小王爷却没能记住那段剖腹挖心般的疼痛。当事后想起,他发觉自己只记住了那个、据说从一个叫印度的国家传过来的……断魂椒。
  所以有时候,你以为会痛不欲生,但实际上爱情不会比一个辣椒刻骨铭心多少。
  沈小王爷腮帮子肿了两天,他一病就粘人,晚上也睡不好,夜里要醒来好几次。殷逐离专门准备了冰水给他漱口,连着替他敷了两天冰袋,夜里也都哄着宠着,两个人感情倒是增进了不少。
  这日晨,殷逐离正在书房看书,沈小王爷推门进来。这几日天气寒冷,殷逐离忙着重审进货计划,他却十分有空:“逐离,下午我本想和怀觞、诸葛凌德他们去斗兽场,”他颇为悻然,“曲天棘竟然不许怀觞和我来往了!现在还把他关在府里。”
  殷逐离将他抱在怀里,仍是替他捂手:“他那么大个活人,还能被扇门给囚住了不成?”她轻轻吻在沈小王爷额际,举止温柔,“让他晚上偷偷出来,去广陵阁,我有点事跟他谈。”
  沈小王爷靠在她怀里,殷逐离亲啄他玉一般通透的手指,右手已经开始使坏。沈庭蛟用力捶了她一拳:“混蛋,你正经一点行不行!”
  “好个口是心非的王爷。”她低声调笑,唇瓣轻轻摩娑他的手背,沈庭蛟觉得像有虫子爬过心头,他的抗拒便渐渐小了下去。
  及至夜间,曲怀觞果是偷偷自王府溜出来。殷逐离命红叶开放了广陵止息。曲怀觞来过一次,此次故地重游,惊觉这里又是另一番光景。
  此时的广陵止息十轮金乌同现天边,照得小桥流水、玉树琼花纤毫毕现。喷泉冒着蒸蒸热气,令得整个广陵止息温暖如春。殷逐离站在竹桥上,着一身檀色长袍,白色的丝带松松绾了长发,腰系短笛,丰神俊朗。
  曲怀觞摸不透她的心思,但他有话想问她:“最近我听到些传言,你真的也是父亲的女儿么?”殷逐离淡笑不语,他恍然,“怪不得你同九爷成亲当日,要向爹爹敬茶呢。你找我来此到底所为何事?”
  殷逐离这才抬眸看他,面带微笑:“何故如此见外,兄长。”见曲怀觞眉头紧皱,她轻笑一声,倾身以手掬了那温暖的清水,“实不相瞒,我找兄长前来,是为了谈一笔生意。”
  她停在此处,曲怀觞不悦,拂袖欲走,但见足下每一步皆踏金砖,每一棵树枝头皆缀玉叶琼花,因金光刺眼,喷泉里换了珍珠,粒粒圆润饱满。他心中暗惊,终于又停下脚步:“你总得告诉我生意的内容。”
  “不急。”殷逐离轻轻击掌,只披了薄纱的美人自四周款款行来,却都停在五步开外。曲怀觞还未开口,殷逐离已经笑道,“兄长,且尽今日欢,正事明日再议吧。”
  曲怀觞是由母亲魏氏带大的,曲天棘对他们虽然管教甚严,但毕竟常年在外,他哪里见过这般如云的美色。殷逐离足尖轻点,落了美人堆里,惹得一众佳丽嘻笑着四散奔逃。她捡了个姿容清丽的男子就揽在怀里。那男子身材高大,被她抓住后却似猫儿一般温顺。
  殷逐离抱着他坐在金砖地板上,不多时便有侍女取了虎皮垫子过来将金砖地板铺了厚厚软软一层,并上了些精致可口的酒菜。殷逐离怀中的男子是欢场中的老手,立时便喂她喝酒。曲怀觞怔在原处,终于忍不住一展身手,也捉了个美人。
  二人拥美而坐,浅斟慢饮。珠光玉色洒落其间,仿佛置身仙境。曲怀觞见殷逐离与该男子举止越来越亲密,不由出言提醒:“小心九爷看见。”
  殷逐离只是笑:“若是有意不想让他看见,他如何看得见呢?”
  酒过半旬,曲怀觞受不住怀中佳人撩拨,便有些心猿意马,殷逐离搂着怀中男子,冲他指了指小楼,他酒已微醺,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往里间行去。
  待人进了房间,殷逐离搁了杯盏,她怀中的男子急急起身,十分恭敬地替她整好衣裳,又奉上薄荷水供她漱口,待收拾完毕方才恭身退了下去。殷逐离出了广陵止息,自然是回王府。自上次寒庭芳一事之后,沈小王爷将她盯得极紧,夜间晚归是要被查岗的。
  许是唐隐教导严苛,殷逐离还算是自律。她经常来往于欢场,想傍上她的男人不计其数,但熟识的人都知道,富贵城的殷大当家属于脂粉堆中过,佛祖心中坐的那一类人。大凡女子地位显赫者,无不绯闻缠身,而她身边要寻点桃花还当真不易。
  回到王府,沈小王爷靠在床头看书。殷逐离解着外袍的系带,见他穿得薄,不由皱了眉:“还不睡?”沈小王爷很自觉地搁了书,缩进被窝里。
  殷逐离觉得身上粘腻,入后室沐浴。沈小王爷傍上她之后,就在府中卧房后面建了个浴池,以大理石镶嵌而成,其旁设蛇头六条,左边三条蛇头吐热水,右边三条下冷水,池下有塞,可排水。待水温渐凉时,只需拔出木塞,便可排出一部分水,重新注入热水,使水温始终适宜。
  殷逐离想着不用白不用,也就命人烧上水,入内沐浴。天心和清婉将水兑好,洒了好些玫瑰花瓣。殷逐离脱了衣服,缓缓入到水里,那温度正适宜,她舒适地叹了口气,二女取了旁边以澡豆磨制的香膏,用双手缓缓搓热,在她双臂、颈间徐徐涂抹。
  沈小王爷在榻上躺了许久,却无论如何也没有睡意。听着后面浴池的水声,他自己也说不上为什么,心里一直痒痒地惦记。
  又躺了一阵,他终于下了榻,赤着足就往浴池行去。轻挑起水晶帘,他悄悄探了个头进去,见殷逐离侧对着他,长发湿嗒嗒地贴在身上,水没至胸前,露出一段美好的颈项,天心和清婉正在替她搓澡。
  他正看得出神,冷不防那个家伙已经转过脸来,掬了一捧水轻声道:“九爷也要沐浴吗?”他讷讷地站着,颇有些偷窥被抓了个现形的尴尬。倒是殷逐离一如继往地坦荡,“要就进来啊,站在外面干什么?”
  他只得行进来,天心和清婉不好多待,恭身退了下去。殷逐离看向他,又是眉头微挑:“下榻也不穿鞋!”
  她顺手披了件白袍自池中上来,极利落地帮他宽衣。不知是不是浴室温度过高,沈庭蛟双颊红得像两朵火烧云。殷逐离不由笑他:“九爷还是那么害羞。”
  他立时就嚷:“胡说,本王哪里害羞……了!”
  殷逐离已经脱到他的裤子,他思路一时跟不上。
  殷逐离以水将他沃湿,仍是沾了那香膏替他搓背。她的手有些粗糙,薄茧划过肌肤,痒痒的刺痛。力道却十分合适,沈小王爷舒服地哼哼了几声,又扯了她的衣角:“一起来吧。”
  殷逐离点头,解衣下水,也入了这池中。
  成亲数月,沈庭蛟第一次同她共浴,竟然有几分喜悦,见水下她肌肤润泽、曲线玲珑,尤其双峰伟岸如峰峦,暗红的花瓣漂浮在水面,略掩了水下春光,却更引人遐想。偏偏这家伙于这种裸呈相对的时候依然形容坦荡,毫不猥琐。他咽了口唾沫,很有些意动,着了魔似地靠近她,又惧她往日“淫威”,不敢妄动。
  殷逐离眸色几转,终是将他扯过来,左手搂在他腰际,右手压着他的肩头,语声低沉,仿若一根羽毛轻轻搔在心头:“九爷为何这样看着臣妾?”
  沈庭蛟的呼吸便有些不稳,他微别过脸,微垂了眼帘。殷逐离居高临下地看他,他的长发沾了水,湿湿地贴在颈间或浮于水面,本就莹润通透的肌肤在氤氲水气中透出苹果般鲜美可口的嫩红,长长的睫毛似乎也沾了水气,此刻这欲拒还迎的一偏头,整个就是“请君品尝”的模样。
  殷逐离不知这世间为何有这种人,举手投足无不可了她的心意。她轻轻地吻上他的额头,沿高挺的鼻梁向下,直贴在娇艳欲滴的檀唇上。那唇瓣被香汤所润,非常柔软。唇齿交缠之际,他低哼了一声,双手极缓地环上她的腰,已然亢奋却不能妄动。他微蹙了眉,闭上眼睛任她深吻,五指紧紧扣住池边的扶手。
  那唇齿交缠的悸动直令魂魄澹荡,沈小王爷不擅战,不多时便被剿了个片甲不留。他恐殷逐离嘲笑,倚在她胸口粗喘着恢复元气,脸色通红:“本王还……还行,你等着。”
  殷逐离笑意微绽,拍拍他美玉般无瑕的脸颊,语声也带了些喘息:“好九爷,真乖,今天奖励你。”
  她整个人沉到水里,沈庭蛟只觉身下一暧,不由伸手握住了她的肩头。如云如珠般的长发细细地扫过腰下的肌肤,他全身俱是一紧,神魂澹荡。
  “逐离……”他轻声唤她,茫然地伸手过去,只触到水草一般飘摇的长发,那不像是富甲天下的商贾,更如同这水中吸人魂识的妖魅。
  次日一早,广陵止息。
  殷逐离站在喷泉畔,拈了一片被流水托至顶端的金叶子逗弄着热气袅袅的泉水,水晶帘被风撩起,敲打着包金小楼精致的屋檐。空灵的脚步声渐近,曲怀觞虽有疲色却仍是衣冠整齐的模样:“你的目的,现在可以讲了。”
  殷逐离着了一身素色的锦袍,长发斜挽,紫色的丝带随风轻扬:“何必敌视我?毕竟我们才是同一根绳上的蚱蜢,二哥。”她正视他,神色郑重,“殷家现在富甲天下,但再过不出五年,待大荥休养生息之后,皇室又岂会容忍一个商贾之家荣耀显赫?曲家现在权倾朝野,可是他年承袭侯爵之位的,也不过只是长子,到时候……你有什么?”
  曲怀觞一怔,立时便现了怒色:“我们父子兄弟的关系,又岂是你能挑拨的?”
  他愤愤欲行离去,良久却见殷逐离并无阻拦之势,不由又回头看她。她将手中金叶抛到水里,笑若春花:“曲二公子,男儿有野心有抱负,并不可耻,你为何又不愿承认呢?”
  曲怀觞脚步几顿,殷逐离伸手入水,握了一把金沙:“我并非撺掇你,只是命悬于刀下,不得不为之而已。这点你心中明白,不用我多说。二哥,论才干,论武艺,你不输曲流觞分毫,所输的不过是晚了他一两年的年岁而已。于是从此就要处处屈居他人之下,你甘心吗?”
  见他沉吟不语,殷逐离笑意更盛:“如今你能带兵,我有钱财,而军中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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