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后她炙手可热-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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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妃; 朕来此有事宣布; 你且莫要着急。”
庆安帝打断她的话,又扫视着阁内垂手福身的女子; “哪个是温良良?”
高贵妃一愣,便上前附在庆安帝旁,素手一指,“穿白色衣裳那个。”
温良良抬头; 明亮的眸子顺势望去,庆安帝正面露遗憾,颇为同情的注视着自己,她又缓缓垂下头; 便听上手叹了口气,淡淡的说道。
“昱琮,将东西拿上来吧。”
庆安帝话音刚落; 众人才发现不知何时,宋昱琮已然站在阁内,静静地未出声响。
他手里托了件衣裳,水青色的锦衣,绣着淡雅的如意暗纹。
饶是温良良做足了准备,甫一望见衣裳的刹那,竟还是忍不住的红了眼眶,悲戚的胸口宛若钻出一个空洞,血粼粼的又虚又疼,她扶着桌角,浑身酸软。
“顾二公子回京途中,被恶霸纠缠,不幸殒命了。至于你跟他的婚事,还是作罢的好,日后朕为你重新择良婿,也好告慰他的亡灵,他与下人曾。。。”庆安帝忽然意识到什么,咳嗽了几声,摆摆手道,“过会儿散席,朕与你单独商榷。”
宋昱琮在高贵妃眼色的再三使唤下,温文尔雅的与冯妙兮一同出了玉暖阁,沿着幽静的长廊,慢慢往宫门踱步。
冯妙兮一手握着腰间的香囊,一手揉了揉腮边的发丝,眼睛瞄向一本正经的宋昱琮,便兀的红了些许。
虽然席上被温良良一通叱骂,到底自己马上要嫁给宋昱琮,按照局势发展,日后宋昱琮登基,她便是名正言顺的皇后。
思及此处,冯妙兮心中的不快骤然消减许多,她加快步伐勉强跟上宋昱琮的速度,行至拐弯处,又见他特意停了下来,更为欣喜雀跃。
“殿下,我。。。”
“走吧。”宋昱琮皱眉瞥了一眼,随即迈过了月门,将她的话抛之脑后。
初初涌起的欢喜又悄无声息的沉寂下去,冯妙兮低着头,半咬下唇,匆匆跟了过去。
幼时冯妙兮与温良良还有几位皇子公主,跟着同一个学究习课,每每都被她占尽风头,便是宋昱琮,眼睛都跟黏在她身上一般。
活该她晦气,还以为多年后她攀上了高枝,没成想克死了未婚夫,冯妙兮嘴角微微上凛,这般想着,那份优越感自是强烈许多。
“到了。”宋昱琮淡淡的看着不远处的马车,又回头与她说道,“那我回去了。”
“我,殿下。。。”
冯妙兮抬起头,却见宋昱琮的脚背离了自己,已然走出三四步外。
她只觉受了奇耻大辱,又无处申诉,便猛然跺了跺脚。婢女见状,忙上前搀了她的手,小声道,“小姐这是怎的了?”
“要你管!”冯妙兮甩开她的搀扶,又恶狠狠地瞪着她,没好气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何时你能管本小姐的事?”
婢女讪讪的松开手,只低头不言语。
马车离了宫门口,便径直朝着冯府驶去。
“还没出来么?”宫门不远处,香车宝马内,有人斜斜倚靠在榻上,捏起一枚红透的杨梅,含在唇边咬了一口,溅开梅汁沿着他的薄唇流到下颌,又兀的一转,滚到了喉结上。
顾绍祯挑起眉眼,虚虚望着帘外的光景,浑身好似被人拆了骨架,乏力而又烧灼。
他不是矫情的人,却也想着在最后几天,将一切安排妥当。
“回公子,彭叔按您的吩咐,原话转达给庆安帝,已经平安出宫,往冯府方向跟去。
夫人留在玉暖阁,庆安帝与高贵妃还在与她谈话,应是将你的遗言告知夫人。”
朱桑拍了拍马首,又将目光投到高耸的城墙上。
“他才不会说清楚,”顾绍祯换了个姿势,后脊便出了一层密密麻麻的细汗,“他不会告诉小南,我顾二死后捐给朝廷多少钱银,他只会说,放心,朕一定厚待你,以慰藉顾二的亡灵。”
朱桑叹了口气,道,“公子说的是。”
以退为进,主动捐助大量钱银,在庆安帝看来,这是顾家的忠诚。
对顾绍祯而言,这是日后保命的根本,更何况,那些钱财,不过是他江南江北生意的九牛一毛。
城墙下面的登闻鼓前,不知何时聚集了几十个百姓,有人抡起了鼓槌,猛烈的击打起来,鼓声乍响,惊得觅食的鸟雀四下飞散,往来经过的百姓纷纷驻足,所有人都在围观。
因为这登闻鼓,形同虚设的十几年,今日终于敲响了。
顾绍祯翘起二郎腿,又舔了舔嘴边的杨梅汁,斜瞄过去,“保全好这些人的性命。”
朱桑道,“公子放心,他们都是被冯奇逼死的人的妻儿老小,早先已按公子吩咐,给他们足够的钱银确保生活。
今日来敲登闻鼓,都是些下了决心的,那些摇摆不定的,并没有过来。”
冯奇是宋昱琮的亲信,开了几间茶庄,暗地里做的是放印子钱的生意。
宋昱琮急于摆脱顾绍祯的扶持,那便要自力更生,短时间内笼络大量钱财,可惜,他走错了道,做了这样天打雷劈的生意。
想是为了青煞军的军资,这才逼得人走投无路。
顾绍祯叹了口气,修长的手指挪到眼前,打量了一番,忽然笑道,“庆安帝那个废柴,便是重掌大权,又能如何。
我这次打压宋昱琮,无非是想给他提个醒,做人要有所克制,别自信过了头。”
朱桑别开眼,心道,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还算计的这样精明,他抹了把眼角,又用力擤了擤鼻涕,暗哑着嗓音道,“您有这份闲心,还不如见夫人一面,便是留个遗言也好。”
“我见她作甚,让她一辈子忘不了我?不好,不如就这样算了,后日是个好日子,东山有个游园会,你替她跟周廷轩牵个线,也好叫我瞑目。”
“公子你也是想多了,谁又不是离不了谁,我的意思是,你明明活着,却不愿见夫人。
明明担心她,为她筹谋良多,到死夫人兴许都不知道。
你这样瞻前顾后,闷。。。冯妙兮不过与夫人争执了几句,你便要置她于死地。。。”
“我让她死了吗?马蹄铁坏了,马受惊狂奔,车里的人便一定要死吗?
我那是让天做决定,天意让她死,那她便没命活,若她命大活着,那我也不再计较。
谁让她欺负我的人?!难道不该死?”
本是心平气和的一番话,不知为何,说到最后,竟自顾自的生起气来。
顾绍祯就着帕子呕出污血,太阳穴处的神经跳的好似疯了一样,他后躺过去,精疲力尽。
玉暖阁内,从始至终,温良良仿佛哑了一般,只红着眼睛哭,抱着那件衣裳掉泪,抚在掌心的触感,让她不断想起顾绍祯被刺身亡的景象,她喉咙哑了,心也跟着岔气一般,每每呼吸,都仿佛撕心裂肺,刀劈火烧。
庆安帝听到了鼓声,惊得浑身一颤,在阁内踱步数个来回,忐忑的望着高贵妃,“朕这几日眼皮狂跳,原就是要出大事了,登闻鼓十几年不曾敲响,这是怎的了,啊!”
他两手一摊,败家子的模样尽显淋漓。
高贵妃瞟了眼温良良,又挽住庆安帝的胳膊,小声道,“皇上莫急,还有昱琮为你分忧,不若先让良良回去,我们也好看看出了何事。”
这番丑态,自是不能当着臣民的面。
高贵妃轻咳一声,见庆安帝回了神,便吩咐道,“你先回去吧,事已至此,不宜过度伤身,顾二公子必不愿意见你沉沦,你好好想想,别犯糊涂。”
最后四个字,她别有用心,温良良当然明白,她是警告自己,别去招惹宋昱琮。
“出来了,公子,夫人出来了!”原本靠在马车上的朱桑,忽然一蹦,回头指着宫门喊道,“公子,夫人出来了!”
顾绍祯睨了他一眼,低声道,“低调。”
朱桑搓了搓手,难掩面上的激动,“公子,咱们要不要上前。。”
“跟着就好。”顾绍祯将帘子落下,只留了一道窄窄的缝隙。
温良良从宫门回到温府,用了几个时辰,马车便跟在她后头,不紧不慢,她就像丢了魂一样,抱着那件水青色的衣裳,神情恍惚。
饶是朱桑,也一度难忍,更别提车内那个呕了几次血的男人。
终是送回了温府,顾绍祯倚靠在榻上,吐出的浊气燥热难耐,彭吉也在此时赶了回来。
“公子如何了?”他看了眼朱桑,又将视线投向车内。
“死不了。”
顾绍祯撩起帘子,问,“冯妙兮死了?”
彭吉拱手一抱,“马蹄铁的铁钉刺入马掌后,那马便疯了一样四处狂奔,癫的冯妙兮从车帘处坠了下去,不偏不巧摔倒了石头上。
虽没死,我瞧那样子,像是摔断了右腿,脸上也挂了彩。”
☆、064
“活该。”顾绍祯趴在帘后; 阴鸷的脸上露出一丝不屑,冯妙兮那般不知深浅,他当宝贝捧在手心的人; 竟敢当众去踩践; 可不就是活的不耐烦了。
空叟的茶室里; 檀香燃的徐徐袅袅,案上依次摆着成色极好的紫瓯; 以湛清的泉水浸泡了一宿; 油亮亮的好似新成釉之时。
空叟不紧不慢的用竹夹夹出紫瓯; 以沸水击开纹路; 茶香溢出; 满室悠然。
“建窑的紫瓯如今做的愈发精良,朕近几日得了十盏极品; 回头赏了你,也好物善其用。”
庆安帝手微微一抖,热茶溅到手背,他烦躁的摔了盏; 起身来到窗前。
“皇上心思不定,不若试着深吸调阴阳,神气交合清虚内脏,神敛气聚; 呼吸自调。”
空叟颇为可惜的看着那个紫瓯,纹路根根似兔毛,便这样被毁了。
庆安帝闻言; 果真调了调内里,后又迎着茫茫白雾,吐了一口浊气,叹道,“朕这个皇帝,如今做的愈发无趣。
方才朕听到有人敲登闻鼓,便让三皇子去旁听审理,朕是信任他的。
可是回来报信的暗卫说,他们所要状告的人,叫冯奇,冯奇你或许不知道,他是三皇子身边的亲信。
朕悄悄派人问了,冯奇放印子钱,逼死了数十条人命,民怨四起,这才逼不得已敲了登闻鼓。”
“皇上的意思,冯奇放印子钱,是受三皇子指使。”空叟面不改色的问,庆安帝连忙四处看了一遭,低声道。
“朕未如此明说。”
“那皇上是何意思?”空叟兀的抬头,对上庆安帝那张郁愤不平的脸,不由得笑了笑,“浩渺尘世,天下都是皇上的,可现下贫僧却在皇上的眼中看到了迷茫,胆怯与踟蹰。”
庆安帝直起身子,犹疑的避开空叟,一边踱步一边仔细思量他的话,不多时,便做了决定一般,道,“是以,这是朕的天下,本该就是朕的天下!”
空叟眯起眼睛,收起支窗的木棱,恍若自言自语一般,“变天了。”
。。。。。。
大魏的太阳仿佛从西边升起,连绵数日的雨停歇后,满朝大臣竟然在大殿上,见到了久不临朝的庆安帝。
监国理政的三皇子则恭敬的站在左首位,面无异样。
一通早朝,各怀鬼胎,文武官员按照惯例上完奏疏,几经唇枪舌战后,庆安帝便觉得头脑发胀,神思困顿。
他撑着额,时不时垂眸打量殿上的臣子,又用余光端量自己那个最喜爱的儿子,他谨小慎微的活着,便是做了皇帝,前半生畏惧皇后,到如今忌惮儿子,想想也是窝囊。
他叹了口气,殿上的争论也稍稍平息了些。
御史大夫面色肃穆,忽然双手捧了奏疏,拱手奉上,沉重万分的说道,“皇上,臣家门不幸,臣女赴宴回府途中,突遇马匹疯魔,狂乱中将臣女摔下,正巧撞到了石头上。
臣女的右腿。。大夫说,这辈子恐是废了。”
冯思源涕泪横流,又道,“臣女如今情形,不便入王府为正妃,臣不敢瞒报,特来向皇上请旨。”
庆安帝啧了一声,又下意识的看了眼宋昱琮,宋昱琮仍旧站在那,恍若未闻,便是连一丝丝的惊惧都不曾望见。
他暗暗吁了口气,重新倚靠在椅背上,“这。。。冯卿之女朕也见过,是个知书达理,温柔娴静的姑娘,可惜了。”
说罢,又重重的叹了口气,一手扶额,眼睛瞥向抬眼的宋昱琮,他瞪了瞪眼,示意宋昱琮主动开口。
冯思源只有冯妙兮一个女儿,娇生惯养,处处成全,可事关皇家联姻,他不敢隐瞒。
皇室不允废人为妃,尤其还是如日中天的宋昱琮之妻。
“那,”可如何是好,庆安帝颇为头疼的思量再三,又道,“冯卿呕心于朝务,兢兢业业,不曾有怠,只是事关国本,兹事体大,朕也不得不以大局为重,这门婚事,就此作罢。”
此言一出,文武百官面面相觑,虽婚约作废在情理之中,可此话由庆安帝这般讲出,着实有些伤人体面。
宋昱琮垂手来到御前,“皇上,儿臣有话要说。”
庆安帝不悦的瞪了他一眼,心道方才让你说你不说,偏偏朕刚说完你又来打岔,便摆摆手道,“讲。”
“儿臣以为,虽冯小姐坠车伤腿,不宜为正妃,然朝廷应感念冯家几代对大魏的忠诚勤勉,故儿臣想,迎娶冯小姐为侧王妃,婚期不变。
烦由父皇母妃重新为儿臣挑选一位正妃,同日迎进王府。”
他说话不卑不吭,句句在理,倒是博了好名声。
庆安帝面上愈发铁青,又见殿上臣子个个佩服赞同,便只好咽下这闷气,点头道,“昱琮是个识大体的,朕本就有此意,既然你如此周全,那么这些日子便沉心忙婚事,至于监国之事,暂且由朕收回。
待你成婚后,朕再交你全权处置。”
宋昱琮咬着牙根,面上含笑,温声道,“儿臣遵命。”
。。。。。
庆安帝有许多事没有弄明白,比如宋昱琮为何需要那样多的钱银,是预备做什么,招兵买马,还是起兵造反?
自然,他更不敢敞开了问,虽然手握禁军大权,可他同样反感打仗,他就想做个太/平皇帝,若是真与宋昱琮撕破了脸面,最难受的还是自己。
难不成要他坐在大殿,日日听那些官员念经一样絮叨,为了国事吵个你死我活?
想到那场景,庆安帝便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折寿啊。
可万一将权力交到宋昱琮手中,他不善待自己,不尊自己,又该如何?
脑大啊!
思来想去,庆安帝都没能找到一个两全的法子,只得小心提防着宋昱琮,惊弓之鸟般,便是敲登闻鼓那群人,他也顾不上了。
信任是有尺度的,他对自己的儿子,自然更得防备。
皇后被拘禁在白佛寺,大皇子流放到了封地,以后自己老了,便是修仙,也得看宋昱琮的脸色。
庆安帝又重重的叹了口气,卧在榻上横竖睡不安稳,做皇帝,怎就这般艰难呢。
。。。。。
与此同时,冯思源的府中亦是一派污糟混乱的场面。
冯妙兮连摔带砸,将房中的贵重物件毁了个大半,还不解气,单腿蹦着,又去撕扯那面蜀锦屏风,一边扯,一边哭着骂。
“这画不好看,叫你笑,叫你笑!”
伺候的婢女大气不敢出一声,往日里冯妙兮最喜这面屏风,只因上面画的是江南绝色,美人纤腰,明眸善睐,她总觉得那画里的人是自己。
好歹发泄完了,屋中已是一片狼藉。
她扶着床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又抬眼冲候在旁侧的婢女叫嚷,“都给我滚出去,你们都在看我笑话,滚!”
说罢,信手抄起碧玉枕头,冲着最近的婢女掷了过去。
那婢女没来得及躲闪,被砸了个正中,当即便血肉横流,咣当一声趴在了地上。
冯妙兮反倒解气了,拍着手笑的前仰后合,“下贱胚子,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