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卿欢[重生]-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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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事到临头,倒打了退堂鼓,还学会睁眼说瞎话了?”
兰茵把他的手扫开,揉捏着自己耳朵,只觉这混蛋下手忒没轻重了,耳朵一阵火辣辣的,像灼了一把热烬似的。
“我现在改了主意,暂且要当妒妇了,行不行?”
她眼神明亮清澈,揉着耳朵一脸嗔怪埋怨地睨他,还不时咝咝的吸口冷气,表示他下手太重,她耳朵很疼。
祁昭掠了她一眼:“活该。”
兰茵自成婚以后就被他宠在手心、浸在蜜罐里,平日里都是甜言蜜语哄着,几时这般被呛过,当下便觉气恼,伸出拳头比量着他俊朗的脸蛋,威胁要给他点颜色瞧瞧。
祁昭心里还委屈呢,毫不客气地把她白嫩莹润的小拳头攥进手里,横眉瞪眼地看她。两人无声地对峙了好一会儿,兰茵先松软了下来,挣开他的钳制,倾身搂住祁昭的脖颈,温声说:“好了,我错了还不行吗?不该逗你,惹你伤心,我以后不这样了。”
祁昭开始还挺得意,但过了一会儿,只觉那股萦着兰花的清香顺着热乎乎的呵气从脖颈一直往前钻。身上软玉温香在怀,总也止不住的绮念遐思,忙把她从怀里捞出来,放到自己旁边。
他很想趁着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好好振一振夫纲,可惜看着兰茵秀致的眉目和软濡可爱的神情,总绷不住僵硬的轮廓,趁着自己破功之前很大度地摆了摆手:“算了,这次就算了,下不为例啊。”
兰茵眨巴了眨巴眼,将头点的跟捣蒜一般。又讨好般地往他跟前凑,眼睛星星熠熠的亮,讨功般地问:“我推测的对不对?你的皇后姐姐准以为我挑拨离间来着……”
祁昭捉摸了一阵儿,想起他的姐姐,连带着些许交错复杂的情绪,最终,只叹了口气:“她不是个坏人,只是个小女人,未出嫁时听父亲的话,出了嫁以夫为天,等将来有了孩子,又万事以孩子为重。”
兰茵默默点了点头,亦很赞同祁昭的话。
但父辈的恩怨总是在那里,想要三两天将之消弭于无形中是不现实的,祁昭只得说:“是我疏忽了,总想着躲一躲谢静怡,却连同姐姐一起冷落了,难怪她会多心。”
他看了看兰茵,见她微低着头,很是乖巧地拿手拨弄着腰间垂下的绿丝绦带玩,他每说一句她点一下头,很是心悦诚服的样子。
祁昭忍了忍,没忍住,道:“不是我说,你父王……咱们的父王当年这事做的忒不地道了,闲的没事,举荐宸妃做什么,要不是这女人,现在帝后也不至于到今天这地步。”
兰茵本能想维护自己的亡父,但刚在昭阳殿出了那一场风波,自觉一想起夫君要纳姬妾心中犹如万刃割下,痛不欲生。对皇后也有了些感同身受,气势不免弱了些,低靡道:“就……就算他做的不对,他都去世这么多年了,再说祸不及子女,我一件亏心事都没干过,凭什么对我也有成见啊?”
她耷拉着脑袋,很是沮丧地念叨,好像为自己不能讨皇后喜欢而失落万分。祁昭怜惜之心大盛,忘了自己刚才在他们之间划下的楚河汉界,拉住她的手,搁在掌心里揉了揉,道:“没说你不对,就是……”他搜刮了一下肚肠,想了些婉转说辞来安慰她:“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姐姐总得需要些时间。”
他捏捏兰茵的脸颊,笑道:“兰茵这么聪慧,这么剔透,总有一天姐姐会像喜欢我一样喜欢你的。”
兰茵的眼睛刷的明亮如星,烁烁地看他,终于破开阴霾,展颜一笑。
两人用了午膳,李长风从外面回来,凑到祁昭跟前说了好一会儿话。兰茵正在验看绸缎庄送来的布料,想给家里人都做一身冬衣,一些零星碎语飘进耳朵里,好像是什么‘许知书’,‘更夫’还有‘益阳’。
等李长风说完了话,有特意到兰茵身前请安,兰茵打量了他。他跟祁昭同岁,身量长颀,胸膛挺拔肩膀方正,给人一种健硕精神的感觉,什么时候见他都好像浑身蛮劲,总也用不完。
她将布匹料子往前一推,道:“快过年了,我想着给府里每人做一件新衣,你正好来了,挑一挑,喜欢哪批就抽出来,正好裁缝在,让他接着给你量量身。”
李长风跟出门捡了金元宝似的乐的合不拢嘴,果真上前去挨着仔细翻检,选出一匹鼠灰银色的缎子,上面没织花,只是色泽纯正一铺到底。兰茵看了看那些花团锦簇、金线银线盘绣的织缎,又看看这匹朴实无华的缎子,心里暗叹这小子平时不显山不露水,心思还挺深。
她将李长风选出来布匹递给管家,又想起什么,冲他道:“你家中的父母、兄弟姐妹什么的,你也替他们选几匹,拿回家去也好,去绸缎庄现做也成,都记在公中的账上。”
李长风一愣,脸上张扬的笑意收敛了起来,略一颔首,道:“谢谢夫人关心,只是我自幼父母双亡,更无兄弟姐妹,伶仃一人,自己吃饱全家不饿,倒也省事。”
兰茵暗自懊悔,怎么没先问问祁昭就先给他打算,没的勾起人家的伤心事。她僵硬地点了点头,指点他去西厢房找裁缝量体。
李长风刚走,祁昭便过来将兰茵拉到前堂,说:“这些琐碎事先放一放,我有事要与你商量。”
兰茵见他神色凝重,眉宇间笼着冷肃之气,一边随他到案几前坐下,一边招呼随侍的丫鬟先下去。
祁昭道:“我扣了吕家村的村长、广平巷岗哨校尉和弥西巷的更夫管事,也只比大理寺早了一步,现下倒风平浪静了起来。”
兰茵一听吕家村,只觉原本温脉流淌的安静岁月好像倏然冻住了一般,透出阴凉冷潇,甚至稍一往细了捉摸还会扎人。
她问:“你想怎么办?”
“我派人去了益阳,我想弄清楚临清在那里出了什么事。”
兰茵想了一会儿,问:“你这样私下里把人扣下,没有任何名目。万一他们的亲眷闹起来,或是大理寺那边煽动着他们闹,岂不是落于被动?”
祁昭摇了摇头,唇角挂着一抹讥诮:“不会,他不敢。万一闹起来,许多事就遮不住了,他现在定是还存着侥幸之心,才会风平浪静,迟迟没有行动。”
兰茵默了片刻,怅然道:“我还是不愿相信,为什么会是临清,他向来正直,不愿与奸佞为伍,怎会……”
祁昭道:“所以,我总得弄明白是为什么……”
从祁昭这句‘为什么’往后,长安很是风平浪静了一阵儿,祁昭去昭阳殿看了几次皇后,思来想去,将他与谢静怡的那些乌七八糟的事向姐姐和盘托出,提醒她小心提防,勿要被她使了离间计。祁馨答应着,对这些事也不是顶关心,她关心的是祁昭的仕途官运,因她自那日听兰茵说了刑部的官吏变迁,便一直存了心思。
祁昭敷衍了几句,也说一切得顺其自然。因祁长陵最近和靖王风头太盛,天家忌讳着,不会让他们祁家把风头都占全了的。
其实他心底有数,再过几年,鸿胪寺卿就会出缺,按照前世的轨迹,这才是他下一步的落脚点。
至于刑部尚书,命里是与他无缘的。
年关将至,朝里的官吏升迁变动都停了,刑部尚书出缺,由侍郎赵建恩暂代,一应俗务如常。韶关那边和突厥交了几次战,明面上总是捷报频传,但私下里祁昭向兰茵透露,说是大周连连吃了败仗,可能得割地。
兰茵虽然不关心朝政,但‘割地’二字还是太过刺耳,她问:“割哪里?”
祁昭思忖了一会儿,斟酌道:“大约是斡云六州吧,那里毗邻胭脂山,草鲜肥美,最适合牧羊。”
兰茵叹道:“当年的贤宗皇帝费了多大劲儿才把斡云六州从突厥人手里收回来,如今不过三代,竟又要拱手让人,子孙不肖,败坏起祖产来竟毫不心疼。”
祁昭知她总是爱忧国忧民,又爱生激愤,对这些事很难看得惯。他也不知该从何说起,只是笑道:“你还总叫我谨言慎行,这些话若是传出去,看天家能轻饶了你。”
兰茵磨了磨牙,露出雪亮小巧的贝齿,恶狠狠道:“我就跟你一人说了,要是泄露出去就是你告的密!”
祁昭看着她纤纤玉质却无比凶悍的模样,低下头摸了摸下颌,又抬头看了看她,快步欺身上前把她打横抱起来。
兰茵像只脱水的鱼死命挣脱,纤细的四肢浮摆不定,祁昭也不说话,只腕上用力紧箍着她的腰,待到她闹腾了一阵儿,没了力气,软沓沓地缩在他怀里,虚乏无力地问:“你想干什么?”
第35章
祁昭将头低到她的颈间; 嗅着那如兰般清雅和沁的香气,慢声说:“就是想提醒提醒你; 对我态度好点……”
他呵出的热气丝丝缕缕顺着兰茵的衣襟钻进去,让她感觉出些暧昧的气氛; 只觉脸颊烫热,几乎要烧起来一样。
兰茵觑看到了他眼底的两簇小火苗,有些胆颤,略显怯意地盯着他看; 举旗投降:“我……我知道了……”
“知道了?”祁昭的声线温柔至极; 却让兰茵感觉后背莫名凉飕飕的。下一刻,他弯身将兰茵扔到榻上,呲起两排玉白雪亮的牙齿:“现在知道晚了。”他欺身上前来解兰茵的衣带,一边又分出手去压制她的捣乱,喘息不稳; 又有些委屈:“你总说不舒服; 这个不行,那个不让; 我今天非得……”
“公子?”窗外传进来一阵压着嗓子的叫声。
祁昭像要吃人似得野蛮动作倏然停滞住; 他鬓发松散; 鎏金银函冠都歪到了一边,兰茵捂着被子咯咯笑着; 听他没好气地朝外喊:“什么事?”
李长风默了默,道:“派去益阳的人回来了。”
室内倏然静谧,兰茵和祁昭脸上的表情瞬时被抹掠干净; 两人半天没有动作。当外面再传入询问的声音时,兰茵默默地坐起来,替祁昭把发冠重新琯好。
几个粗衣短打的人被带进来,兰茵躲在屏风后,摸着刚才被祁昭松开的发丝,凝神听着他们的回话。
“益阳那边水匪横行,卢大人刚去时很是意气风发,想为乡邻做几件好事,便带着衙役为剿灭水匪而殚精竭力。可那些水匪常年祸行江上,与地头蛇无异,岂是那么好剿灭的……”
“水匪只伤了几个人,但衙役却死了两个。益阳县穷,拿不出朝廷钦定的抚恤,卢大人就亲自去州里要,那些州官都是拜高踩低之人,知道卢大人是被贬至此,又不得祁大夫待见,可劲儿地拿捏欺辱他,抚恤自是要不出来,还受了许多气……”
“渐渐的,衙门里的衙役就不愿意跟着卢大人再去卖命了。而那些水匪受了伤,不敢找衙门报仇,就把气撒在老百姓身上。今天去劫一户,明天去劫一户,衙门接到报案根本来不及抓,甚至有一家有个未出嫁的大姑娘还被水匪侮辱了。这些刁民,他们竟把这些账算在卢大人身上……”
“百姓认为这无妄之灾全是因为卢大人想要剿灭水匪所致,若不是他逞能,他们还安安稳稳地过日子,不过往来客船被水匪劫掠而已,反正雇得起客船的都是有钱人。从那以后衙门就没安生过,今天是门前被泼了猪血,明天是院子里被扔了石头,那些衙役天天跟着打扫,渐渐的,也对卢大人生起了轻慢之心。”
“他本是一地父母官,但说话却无人听,连要升堂时都凑不起两边仪仗队,这官做的别提多憋屈了。”
祁昭听着,那些折辱、艰辛、无助好像皮影戏似得一一在他眼前上演,他的心里像落了万千根针芒,痛入肝肠。
那些探子中有一人站了出来,似有不忿,沉声道:“将他说的这么可怜做什么,可怜之人多了,可人人都像他那般伤天害理了吗?大人,你若是知道他后来在益阳做的事……那真是人神共愤的地步!”
祁昭抬头看向说话的人,只见他抿着鬓发,髻上簪了根木簪子,身形消瘦,布衣齐地,倒是眉清目秀、干净整洁的样子。
他觉得这人很眼生,只问:“你是……”
旁边探子替他回答:“我们四处打听无果,遇上了这位小兄弟,他说卢大人在益阳干的那些事,该抹的早都抹干净了,再打听也打听不出来什么。若是想知道,就把他带来见大人。”
那人负着手,脊背挺直,下颌微抬,颇有些倨傲地环视厅堂,最终将视线落在祁昭身上,道:“祁侍郎若是想知道,就摒退左右,我自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祁昭略一思忖,朝余下众人摆了摆手,李长风便带着他们下去。
厅堂之内骤然安静下来,祁昭又打量了打量这个人,问:“你是什么人?”
那人清幽一笑,摘下木簪,长发如瀑般洒落在肩上,勾勒出一张曼妙精细的脸庞。她双手合拳向祁昭鞠礼:“在下沈鸾。”
祁昭竟没看出她是个女流,遥想她与一群探子自益阳千里迢迢到了长安,竟没露出分毫,也是本事。不禁对她刮目,言语中也客气了许多,朝榻席引了引胳膊,道:“请坐,坐下说。”
沈鸾撩起前襟弯身坐下,望着祁昭和缓一笑:“大人不惜自长安派人去益阳,看来是有所怀疑了,只是不知大人为何会怀疑?”
祁昭沉静片刻,道:“姑娘随我的人到了我的府邸,应是有话要说,不如姑娘先说。”祁昭浸淫朝局数年,周旋博弈的本事早已炉火纯青,岂有对方没开口他先和盘托出的道理。
沈鸾好似也并不在意,道:“大人应该知道,卢楚得以离开益阳,留在长安为官,更得了大理寺少卿这一重任,全仰赖他在益阳所立下的剿灭水匪的功勋,可是大人可知,那被诛灭的十二个水匪是什么人?”
祁昭略一回忆方才探子所报,心中有了一个猜测,不禁掌心里起了层薄汗,带的身体一哆嗦。
沈鸾八方不动地看了他一眼,将视线落在身前的冰裂纹酒盅上,叹道:“十二个水匪,换来了卢楚的前程官位,可那十二人却是老实巴交的庄稼汉,面朝黄土背朝天半辈子,连衙门大牢都没进过,就被人扣上了水匪的帽子,连夜诛杀。”
祁昭猛拍了下桌子,霍的站起来,大声道:“这不可能!”
沈鸾沉定地仰头看他,因这个动作,显得下颌愈加尖细、清秀,她缓慢道:“有什么不可能的。刚才探子所报都是实话,既然益阳百姓厌恶卢楚,衙门衙役不服从他,那么他有什么本事剿灭纵横江上、装备精良的水匪?”
“若是他这样做了,益阳又怎么可能风平浪静?老百姓难道没长嘴,不会告状吗?那州官又如何肯为他上表请功?”
沈鸾平静如深潭之水,字句清灵,如珠落玉盘,声声催动人心:“祁侍郎难道不知,有那么样的人,能运筹帷幄,能落子布局,替卢楚把一切都安排好,包括百姓,让他们不敢伸冤。包括州官,让他甘心为自己欺辱过的下属请功,只为把自己选中的人推到他们想要的位置上,好让他为他们办事。”
祁昭面如沉灰,只觉脑中有什么轰然裂开,颓然道:“赤枫招。”
沈鸾干脆道:“毫无疑问,卢楚已被赤枫招收买,就像当年大人一样。我已去过前任大理寺少卿长孙乐的家乡,他母亲亡故大有蹊跷,是有人想让他提前回乡丁忧,好把大理寺少卿的位子让出来。”
祁昭脑子里一片混乱,猛然间,他回头看向屏风,见那别枝惊鹊的纹样后面深浅疏落,隐约透出人影,兰茵……一直在那里听着。
沈鸾也注意到了屏风后面有人,可看祁昭无半点防备之心,只是神情委顿,便也不在意,继续道:“可是卢楚明显比大人当年更狠。在下知道当年您刚被收纳进赤枫招时,他们曾令您办一件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