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觉醒了[快穿]-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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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此刻疼痛难忍,也顾不得摆脸子,一迭声的叫道:“箱子里有药膏,箱子里有药膏。”
荣平急忙开箱取药,可她习惯性一嗅,发现不对,“孙爷爷,您这不是风湿寒证,不宜用热药,反而应该清毒败火。”
她四下看看,发现并没有可以使用的银针金针,于是便用力按压他曲池,尺泽,手三里,阳关,合谷等穴位。老人肌肉痉挛无比坚硬,幸而荣平最近苦练手上功夫,下手的力度绝对够用。
等到荣平红胀着脸,额头微汗,老人的疼痛才算缓解下来,他不再哀嚎,满怀感激的道谢,荣平却顾不得休息,又立即上街买了自己配的一料药,犀角汤混合白虎汤。鳖甲水牛角,银华藤,地龙,怀牛膝,桑寄生,乳香,茅根,生地,虎杖……配伍合理,样样对症。
因为银针缓解疼痛的奇效,老人现在对荣平已经极为信赖,瞧着荣平把药熬好,也不用催,自己主动喝了下去,结果当天晚上便睡了个好觉。
次日一早,荣平又来看他,继续为施针,“您一开始按照治疗风寒痹症的法子来没有问题,但是没有止住,疾病转深,所谓风寒湿痹蕴久化热就是如此,一个疗程后,改吃麻黄连翘赤小豆汤便可望痊愈。连翘清热,赤小豆桑白皮去湿,杏仁利气,炙甘草大栆安中,您多年靠近伙房,养成了易热易渴体质,所以可以再放些石膏滑石。”
她不仅说到了,而且也做到了,还专门买了一套针具,每日定时过来给老人扎针,还找了艾叶艾绒过来,艾叶煮水冲洗,艾绒混在暖炉里熏蒸,眼见得老人一天天好了起来。
孙喜善从未如此安逸的过过潮湿的阴雨天,看着容平秀美的眉宇间远超一般女子的坚毅,老人家叹了口气,终于松口。“我可以教你做菜,只是我年纪大了,有些菜自己也做不动了……”
他话还未说完,荣平已噗通单膝跪地,双眼大亮:“多些孙老先生,孙御厨,孙师父!”
孙老先生笑呵呵的扶她起来。他是因为风湿骨痛,无法劳累,才不得不远离庖厨,如今荣平治好了他病,他便重新找到了生活的乐趣,活着的意义。况且这姑娘由此坚韧聪慧,教她两道菜,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就从我那天给你吃的鸡冠花开始吧。”
鸡冠花是乡下很常见的一种花卉,有着紫红色的伞形的硕大花朵,只是人们轻易想不到吃它。可以食用的鸡冠花是鲜嫩的,刚开好的,若是结籽,那就吃不得了。现在最好的时节已过,荣平用的,是孙老先生事先收集好的。摘下后过了开水,再放进米粉里一滚,蒸熟,放暖阳下晒干,再用油炸酥。
“好厨子往往得有一根好舌头,你来尝尝,这是什么油。”
荣平捡起一块,细细品味,“这个味道没有那么腻滑,倒是有些清亮的感觉,是菜籽油,不对是茶油。”
“没错。”孙老先生摸着胡须点头,心道这茶油清新,用来做质地娇嫩的花菜叶菜再合适不过,但茶油放冷后,味道却与猪油相差不大,难为她竟然能吃出来,自己原本只是想如了她的意,没想到真遇到个有天赋的——这丫头说不定是个天才。
鸡冠花比一般的花要厚实的多,经过油炸后,红色褪去,白嫩嫩的糯米粉晕染其上,好似落了层雪,委实娇嫩可爱。
“生在天下,吃在四野,我离了宫廷,也干不动硬菜了,最多弄些小点心凑趣儿,这次多亏了你,我也有了力气精神,倒是可以显显当年的手艺。”
荣平喜出望外:“多谢孙师父,我迫不及待。”
孙师父是当年宫廷做淮扬菜的老手,淮扬菜“和,精,清,新”四个特点被他发挥到了极致。
“做菜,尤其淮扬菜,最重要的是食材,有道是醉蟹不看灯,风鸡不过灯,刀鱼不过清明,鲟鱼不过端午,你可知道这是为什么?”
“为了保持食材的鲜美,那个时节的蟹啊鸡啊刀鱼鲟鱼才是它们最好吃的时候。”
狮子头,软兜长鱼,水晶肴肉……孙师傅因病痛而常年不下厨,如今一旦开例,热情便跟一盆热水泼出来似的,拦都不拉不住,硬是把自己拿手的特色菜一样样做了出来。小小草庐,香飘十里,每每引来过路人诸多赞叹。
孙老先生教的开心,荣平也学的努力,她白日看着师傅做过,晚上回到自己房里,就重新再做一遍出来。她眼到,手到,心到,基本上所有做菜步骤和细节看一遍就能模仿下来,而精细的火候掌控和重要却模糊的配比就需要靠经验来把握了。
荣平对“少许盐”“一点点油”这样的概念相当头疼,做十次也不一定有一次核准,一连几日下来,哭笑不得,感慨道:“好难,我宁愿去把二两豆腐切成五千根丝。”
孙师父哈哈大笑:“世上事有难易乎?”
他老人家还当真上街去买豆腐了。“来切吧,五千根,一根都不许少。”
第36章 厨娘(3)
荣平前段时间练的是个“力”现在要练的,便是个“巧”,文思豆腐就是把刀法发挥到极致的一道菜。孙老先生把两块豆腐放在荣平面前让她选,荣平一看就笑了:“我虽没见过世面,却也分得清北豆腐和南豆腐。北豆腐质地微黄偏硬,乃是卤水点的,南豆腐则是内脂豆腐,南豆腐才能切成细丝,北豆腐不行。”
她准确的挑出了色泽更白质地更水的一块,随后握起刀将其切片。
“确切的讲,不是切片,是打片。要用抖刀法,指尖要抵住刀尖,这样才能控制到细微。”
孙御厨做了示范,又交给荣平。荣平依样学来,打了片又练习切丝,要把豆腐切成丝线般模样,委实需要些能耐,荣平在旁边放了一碗清水,一边切丝一边洒水,防止豆腐粘连断掉。
孙老御厨看得连连点头,文思豆腐要切好也得十年刀工,这荣平果然有些天赋。他亲自把香菇和冬笋淖水,又熬鸡汤,要给荣平见识见识自己做文思豆腐的真本事。
“淮扬菜中的汤乃是一绝,不管是开水白菜还是文思豆腐,熬汤底都是大学问。谁能想到那白水一样的汤底其实是醇厚的鸡汤呢?鸡汤要小火慢炖,熬制两个时辰,把味道熬到醇厚才行,薄了淡了都是功夫不到。”
熬制鸡汤的时候,孙老先生在一边歇息,荣平便又取了一块豆腐进行切丝练习,一锅鸡汤的功夫,眼瞧着她手艺都精进了。孙老先生越看越喜欢,心道虽说是她主动来找自己的,但遇到她,也是自己的荣幸。
从此,孙老先生愈发上心,颇有把浑身本领倾囊相授的意思。这天他着了些凉,吃了荣平配的药发汗休息,荣平自己在厨房练习做菜。正专注呢,不期然听到门外吵闹声。
“出来,丫头片子,你给我出来!”
荣平吃了一惊,赶紧拿着菜刀走出去,结果迎面撞见一个中年人气势汹汹破门而入。“你好本事,给我家老爷子灌了什么迷魂汤,哄得他团团转,放着亲侄子不搭理,把手艺传给陌生人。”
那人嘴角长着一颗痣,握着大棒,带着一帮人,好生凶悍,荣平不由得握紧了菜刀,头皮略微发麻。
“我行的端做得正,与孙老爷子关系良好,老爷子自愿教我,我也不怕人说,你这私闯民宅,该当何罪?”
有痣青年冷笑:“我才是孙老先生正儿八经的侄子,一家人,骨肉至亲,你算什么东西?”
荣平闻言,算是懂了怎么回事,这就是孙老爷子的叔伯侄儿。他从宫廷御膳房退下来后,原指望靠侄儿养老,可惜这个侄儿既懒惰又贪婪,没有学厨的天赋还不肯用功,只管问孙老爷子要菜谱。
孙老爷子不愿明珠暗投,便不肯松口,这侄子便暴露本性,不肯赡养他了。这等薄情寡义贪财好利之徒现在还敢找上门来,真是好大一张脸!
“你是要继承孙御厨的厨艺?好,我问你,俗话说厨艺有三分勺工七分刀工,现如今刀工有哪几种?你又能使出几种?”
有痣青年被问住了,他不过开着一家小饭馆糊口罢了,哪里说得出那些名堂?他当即反问荣平:“我知与不知与你何干?”
荣平轻轻一笑,气定神闲:“凡所刀工,目前二十一种刀法,简单的直刀,推刀,拉刀,锯刀,压刀我都尽数掌握,难一些的摇刀,拍刀,滚刀,排斩,我也不在话下,至于直刀劈,跟刀劈,平刀批,推刀批,拉刀批也难不倒我。现在烦请你说说,我漏掉了哪几种刀法?”
她一连串话说的又脆又稳,好似竹筒倒豆子,一连串这刀那刀早让有痣青年晕了头,哪里还跟的上。
荣平摇头叹息:“看来你实在不具备当厨子的基本素质,我刚才滚料批,直刀剞,推刀剞,拉刀剞几种刀法没有说。连这个都不知道,我真看不出你是孙御厨的传人。”
“废话少说!你嘴巴再灵活,我身上的血脉做不了假,老爷子一身宝贝技艺,都是我的!”
“好,是你的,有本事你拿去。”
后房传来一声咳嗽,却是孙老爷子终于被吵醒了,他捂着胸口走了出来,看到侄儿就是一声长叹,他看看有痣青年再看看荣平,拱拳道:“各位父老都在,那就做个见证吧。”
他转身进了厨房,过了一会儿端着一个托盘走出来,那上面放着几种食材,有素菜,有肉类,素菜有叶子菜也有根茎,肉类有禽畜也有鱼。
“你说的对,你是我的亲侄子,只要你能把这些食材处理好,我就揭过所有不愉快,照样传你厨艺,荣平你也来。”
荣平明白孙老爷子的意思,是要她露一手,光明正大击败这个侄子,也好堵他的嘴。她刚要上前挑菜,有痣青年就当先一步抢在前头,拿走了青菜,萝卜,黄瓜豆腐等比较好处理的菜肴。
荣平也没有阻拦,她挽起袖子,拿起刀开始忙碌。青年十分不屑,心道不过是仗着年轻漂亮哄老头子开心吧了,自打老爷子下乡这种人他见多了。他虽吃不得苦没耐心,但好歹学过一些,自家也开着小饭馆,基本的还是会的。
至于荣平,他眼瞅着是个娇滴滴的姑娘,那双手更是水葱似得,一下子就起了轻视之心。那些复杂的肉啊,鱼啊,他还真不信那双娇滴滴的手能摆置停当。
然而很快,人群中就响起了惊叹声,有痣青年一抬头,就发现大家的注意力被荣平夺走了。只见她拿起一根熟猪黄管,用筷子从中间穿过,紧接着握起菜刀开始加工:“这个刀法叫蜈蚣刀,放在锅里一加热,就会变成蜈蚣形”
荣平一边说一边在猪黄管上切刀,每刀之间都留上适当的距离,再沿着对角线切上一刀,然后往滚开的锅里一放,果然,猪黄管迅速卷曲变形,好似一只浮动的蜈蚣。
“这种刀法叫做灯笼刀”
荣平一边说一边拿起鱿鱼肉,她先把肉切成了一指长一寸宽的大片,再用斜刀片进,连片两刀,虽然片的很深却没有划破,而是连而不断。
在众人迷忙的眼光中,她又以同样的刀法处理鱿鱼肉的另一端,最后刀把一挥转成直角,在肉片上剞出花纹,深度比刚才更深,刀与刀之间的距离却更密集。处理完毕,荣平依样放进锅中,紧接着神奇的一幕发生了,方才还是一大片的鱿鱼肉,卷曲,收缩,集中,在大家的惊呼声中慢慢变形。
“变成灯笼了!”
“真的变灯笼了。”
荣平微微一笑,接下来又展示出令人眼花缭乱的刀法。
“切鱼片用让指刀,切猪腰子呢可以用荔枝花刀。”荣平一边说一边捡起一块猪腰子,哗啦一下,反刀斜剞,划出漂亮的十字,随后改刀,切出大小均匀的菱形块。
“这样煮熟,就是荔枝球状了吧?”围观的人也来了劲儿。
荣平应和:“是呀,再切的深一些,就能卷成松果,叫松果花刀了。”
“这个叫麦穗刀,这种叫菊花刀……”荣平刀刃翻飞,白光熠熠,一道道原材料被她花样翻新,料理的明明白白。原本被孙大侄子带来围攻荣平的人不知不觉都被她的“表演”吸引,纷纷鼓掌叫起好嘞。
孙大侄子眼见得自己低估了荣平,她的技艺自己拍马也追不上,不由得恼羞成怒。哚的一声,把菜刀切进砧板里。“切好菜就能当厨子了吗?切菜就是厨房里打下手的伙计做的,菜切的再好,也是帮佣的命!”
话音刚落,空气中就有一股浓郁的香气扑来,如秋风过菊园,霎时间满目锦绣满面淳香。
“好香!什么味儿?我刚刚就闻到了急着想看看,但惦记着荣老板耍刀,舍不得离开。”
“鸡汤!是鸡的味道!”
大家都循味儿望着后厨,荣平探头一看,是个小孩子把自己的锅盖揭开了。“对不起,姐姐,我老早儿就闻到味儿了,实在是忍不住了。”小孩一边道歉一边还牢牢盯着锅子。
那是荣平文火慢炖,烹制了一晌子鸡汤,准备用来做文思豆腐的;这个时候,火候刚好,于是荣平也不气恼,她做了清汤处理,浓郁的鸡汤犹如白水一般寡淡,却是大道至简,蕴藏一方美味天地。
她有条不紊的准备,却听到哧溜一声吞口水的声音,下意识的抬头,却发现大家眼巴巴的看着,吞口水抹嘴唇。她噗嗤一下笑了:“既然这样,干脆请大家吃饭好了,反正原材料都准备好了。”
“好!!”
话音刚落地,便是全场欢呼。孙老爷子在一边含笑看着,荣平极为麻利的端出了一道道菜肴。
葱爆腰花不腥不燥,鲜嫩爽滑。红烧望潮红润靓丽柔韧可爱,最大限度保留了肉质的厚韧,吃起来还弹牙,最后亮相的文思豆腐更是缥缈清雅,惊艳众人。
一时间满室满堂皆为进食之声,竟然连句说笑都没有了……菜少人多呀,一抬头的功夫碟子就空了大半截。
孙大侄子的脸色格外难看,他一开始还强忍着不动,后来看大家疯抢,忍不住偷偷装了碗文思豆腐汤,这一尝顿时瞪大了眼睛,只觉得一江春水从周身淌过,说不出的熨帖滋润,忍不住就喝了第二口——不知不觉碗就空了,等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后,他的脸色顿时更难看了。
第37章 厨娘(4)
这场气势汹汹的闹剧以一种大家都没想到的方式结束,临走前众人抹唇咋舌问荣平什么时候开店。荣平笑而不答,孙大侄子却涌现出强烈的危机感:荣平要是开店了,他的小铺子还能活的下去?
一不做二不休,当天晚上,他就遛进了孙老爷子的房间偷走了他的菜谱,自己逃之夭夭。
孙老爷子眼见毕生心血被盗,气的差点喘不过气。荣平便安慰他技术是偷不走的,您的心血还在你自己身上。
孙老爷子眼睛发红,携着荣平的手不愿松开:“幸而还有你呀,不然我的一身本事真要带进棺材了。”
他对荣平倾囊相授,荣平亦刻苦勤奋学而不倦,一年后她彻底学成,给老爷子安排了后半生的生活,告辞离开。
荣平北上来到一处渡口,她正预备过河,却见到一个大嫂推着小推车过来,两个桶子里装着吃的,香味扑鼻,也不用吆喝,就呼啦啦围过来一票人。
荣平看得颇为惊讶,像这样的渡口人来人往客流量虽然大,但像她这样能一瞬间拢住一大堆人的可真不多。她挤到前头一看,发现这位大嫂在卖油炸的小吃,形状或圆或扁,大同小异,周围的人都叫糍粑。
荣平默默看了一会儿,就看出了名堂。糯米团子放水多了就软,当水少了就结实,团的光洁漂亮了,就下锅,油温只要六成热,放多了是炸,放少了就是煎。
大嫂操作熟练,左右开工,一面变色就翻另一面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