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孤的心上人-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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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
嘱咐了一番,奚荣昇想了想,也没有要说的了。最后,他撩起了姬歧的发丝,在他额头上落下了一个吻,“阿歧,我爱你。”
***
姬歧知道这恐怕是自己最后一次给奚荣昇穿帝袍了。
他垂着眼睛,看着自己的手指灵活地穿过系扣,不禁想起了刚与陛下成亲那一阵。
他们是分房睡的,但每次侍寝过后,都会由他来替陛下更衣。
原本都是宫侍做的。而他误以为陛下不喜自己,有心讨陛下的欢心,主动将这职务给揽到了自己身上。
陛下一直没说什么,他以为陛下是不在意。但观陛下失忆后的反应,大抵是喜欢他来服侍的。
扣上了最后一个系扣,他细致地替他理好了衣上的褶皱,抬起头,便撞上了奚荣昇凝视他的眼眸。
姬歧又觉得眼睛变得湿润了,他匆忙地低下了头,说道:“陛下,好了。”
眼前出现了被手托着的黝黑令牌,并传来奚荣昇的声音,“这是暗卫的令牌,你收好。”
“恩。”姬歧拿了过去,奚荣昇抚摸了下他的脑袋。
祭神大典的每个章程都是被严格规定过的,奚荣昇不陌生。他领着姬歧,准时在卯时上了车驾。
浩浩荡荡的仪仗朝着圣地进发,街道早有禁卫军清了道,仍有百姓在家门口或是窗边驻足观看。
姬歧垂眼,听到了百姓们的议论声。
“娘亲,娘亲,这是干什么呀?”
“祭拜神明,以求保佑呀。”
“……”
“听说中九族那边又闹了起来,所以才提前举办祭神大典呢。”
“嗐,何必呢?他们也翻不起什么大浪来。”
“就是。”
“……”
姬歧知道,也就是上九族的地界会是这样的议论声了。
祭神大典的重中之重,是帝君进入圣地内圈,激发天元之魄。如此,全天下的灵气会增长,并出现天地异象,可保灵族风调雨顺。
因此,所有人都对“天元之魄是天地灵气之本”的说法深信不疑。
祭神大典也进一步巩固了司易神与圣典在人们心中的地位,更是稳固了皇权。
圣地在距离圣殿不远的山脉。
帝驾到达时,群臣早已在此等候已久。站在高台上,主持祭神大典的正是灵族大长老,尚禹。在他身后的是九大家族的供奉,他们将合力打开圣地的内圈。
姬歧跟在奚荣昇身边,遵从着规定好的繁文缛节。他脑子浑浑噩噩,想着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事,直到太阳到了头顶,他的手掌被握了握,他恍然回神,意识到午时是开内圈的时辰。
他悄悄地握紧了奚荣昇的大手,汲取着对方的体温,以平息随着九个供奉每个动作而剧烈跳动的心脏。
他看着九个供奉合力令圣地入口旁又出现了一个虚空的白洞出来,众人的目光凝聚在了奚荣昇的身上。
姬歧情不自禁地握紧了奚荣昇的手。
奚荣昇却慢慢地抽出了手,在迈步前,低声对他道了一句,“阿歧,等我回来。”
姬歧颤抖着嘴唇,缓缓地点了一下头,应道:“恩。”
奚荣昇似乎勾唇笑了一下,又似乎只是错觉。姬歧没有来得及仔细看,便只来得及看到了他的背影。
他眼睁睁地看着奚荣昇挺拔高大的身影被那白光吞没,不禁想起自己年幼时也是这般看着他离开,尽管时间,地点,身份都不一样了。
那时的他,受宠若惊地捧着陌生人的馈赠,脑中酝酿着对方的鼓励,浑身充满了力量,亦认为日后再也没有机会再见到对方,这一别就是永别,心中满是不舍,生怕少看了一秒钟。
他捂住了自己的胸口,也不知是灵力散去的痛,还是遭受别离的绞痛。
耳边是群臣惊慌的议论声,他的经脉也归于了空荡,他统统不在乎,周遭的一切都与他脱离了,只一双眼目不转睛地盯着那白洞,哪怕眼睛酸涩,他也不敢眨上一下。
白洞的消失只在一瞬间。
他甚至没来得及反应。
半晌后,他恍惚地回过神来,跌跌撞撞地奔去了白洞曾经出现的地方,却怎么也找不到它曾经出现的踪迹——亦没有人从那里出来。
泪水夺眶而出。
够了。他对自己说。
这是最后一次懦弱地落泪了。
日后,他将肩负起的不仅是自己的责任,还有陛下毕生的梦想,全天下的未来。
姬歧抹去了脸上的泪,仰起了头,望着澄澈明净的蓝天,静默了片刻。
他转过了身,攥紧了拳头,扬声说道:“所有禁卫军听令——拿下在场所有大臣与贵族。”
“是!主上。”
第145章 (完)
姬歧知道奚荣昇想要的是什么。
在他安定了灵族的局势后,公开烧去了圣典,并废除了上中下族的划分,以及皇族贵族的特权。
他重新建立了政治体系,最高行政部门叫作盟会。他做了第一任的盟会长,明文规定每任会长由民众选举,且任期五十年,可连任两届。各地分会长如是。
起初,有原上九族的贵族闹事,反对改革。全被姬歧以铁血手段给镇压了,鲜血洒满了原皇宫门前。
头铁的都死了,胆小的又得罪过姬歧的匆匆离开了皇城。
姬歧提拔了一批奚荣昇早就选好的中九族与下九族的人才,在刚建立的盟会中任职。尽管他们尚且稚嫩,但干劲十足,且有信心建立起这全新的时代。
在皇城闹得血雨腥风时,支府中偷摸逃出了个少年。他是支懿的一个默默无闻的庶子,名为支清羽,即将成年。
不久后,传出了支懿在原下九族的某地界自立为王的消息。支清羽跑去投奔了他。
而被父亲利用且抛弃的支清李对父亲彻底失望,自己利用支府残留的财物,开了几家器械工坊,以维持全家人的生计。
别院中的危其靳在祭神大典那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据看守别院的守卫还有院内的侍从们说,根本没有察觉到丝毫动静,人就突然不见了。
姬歧猜测,定然是危其靳还留有底牌。
在派人寻找无果后,他放弃了。
安承柯在得知祭神大典的事后,觉得无颜再见长姊,打算离开皇城隐居。安夫人母子选择跟随于她。
祭神大典后,朱渠焉失踪了。暗卫就在他亲人与爱人的墓前寻到了他,他枯坐在那里,只定定地看着墓碑,一动也不动。
几个月后,他像是个没事人似的回到了皇城——现在应该称为首都,吊儿郎当地问姬歧有没有什么职位是他能做的。
就好像之前斩钉截铁地说“我日后不会听从你的差遣”的人不是他。
怎么说,朱渠焉也是奚荣昇给他留的人。他们之间也谈不上有什么仇怨。姬歧将他安排到了工部。
姬歧将他们创立的全新地界命名为盛国,取繁荣昌盛之意。
几年后,盛国发展步入正轨后,蚩族帝王扶冬宣布并入盛国中,引起一片哗然。
他们这些年也做了许多铺垫,比如鼓励促进双方的来往与贸易。没有了灵力与蚩气之分,双方相处也算是融洽,逐渐消除了隔阂。彼此发现其实他们也并没有什么不同之处。
是以,合并一事,尽管争议声大,但也没有闹出什么事情来。
而支懿创立的尧国,也渐渐吞噬了周边的地界,扩大了地盘。
姬歧也尝试派兵去围剿,但是麾下将领比不了支懿如妖的智谋,拥有两倍的兵士仍是大败而归。
奚荣昇说的是对的。
大抵是遵守与奚荣昇之间的诺言,支懿没有对盛国下狠手,占有了十五座城池后,就停止了征伐的步伐。
值得一提的是,从原皇城支府逃出的支清羽似乎颇得支懿的赏识。支懿将他封为了太子,还交了不少事务给他。支清羽也不负他的期望。
姬歧原以为,支清羽加上支懿未来将会给盛国造成摧毁性的威胁。但是却未曾想,在他连任第二届盟会长的第四十一年,尧国传来了一则惊天的消息——支清羽亲手将支懿给杀了,那天正好是支清羽母亲死去一百年的忌日。
支清羽的身世,姬歧有所耳闻,也与他有几分同病相怜的意味。
支清羽的母亲是贵族送给支懿的舞女,后来死在了后院的纷争中。支清羽在凌虐中长大,只偶尔会被路过的支清李护佑。而从始至终,支懿都没有管过他们母子。
姬歧感到了唏嘘。从当年奚荣昇的讲述中,他知道了支懿是什么样的人。
也不知道,蔑视感情的支懿死在了为母报仇的亲生儿子手下,又会做何感想呢?
不过那支清羽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继承皇位后不久,即刻挥兵攻打盛国。
但盛国已不是建国之初的盛国,支清羽亦不是支懿。
盛国压过了尧国一头,直将他们打得鸣金收兵。
姬歧当了两届的盟会长后退了位,在兵部任了部长。一享有盛誉的分部长被多数民众投票,做了第三届的盟会长。
建国日举国欢庆,姬歧独自漫步在热闹的街市,看着摊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神像与书籍,到处都充斥着欢声笑语,嬉戏打闹。
一孩童开心地同朋友们说道:“我跟你们说,我今天看书的时候,感知到真气啦!”
“看书感知出来的真气,是不是意味着你以后要做教书先生?”
“我才不要做教书先生!我要当兵!我以后想进兵部。”
“嘿嘿,我是练剑的时候感知到的真气。我比你更适合!”
“呸!明明我更合适!”
“……”
陛下,这是您希望看到的盛世吗?姬歧恍惚地看向了湛蓝的天际,心中默道。
他在建国两百多年后,收了一个徒弟。对方是他曾经的副官伍如的独子伍远帆。
伍如跟了他几百年,建国后做了兵部的一等将军,最后死在了战场上。他妻子难产而亡,只留了个年仅四岁的孩子。
那孩子长得浓眉大眼,皮肤大抵是遗传的母亲,白白嫩嫩的。
孩子懵懵懂懂,不懂死亡为何物,加之与父亲相处得不多,在父亲葬礼上只睁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好奇地看到场的众多宾客。
姬歧将他带回了府,亲自教养他长大。
孩子七岁的时候,捧着书,跑到了他的跟前,说道:“师父,师父,书上说您之前是旧帝的皇后,这是真的吗?”
姬歧手下的笔一顿,他答道:“是真的。”
孩子震惊又同情地说道:“啊……书上说‘旧帝暴虐凶残,用圣典的教条奴役百姓,束缚思想。您忍辱负重,委身于他’,那您一定很艰苦吧?”
姬歧沉默良久,放下了笔,郑重地说道:“他很好。”
他一直没有放弃希望。
尽管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仍记得奚荣昇最后同他说的那句“等我回来”。他无时不刻都在等待。
伍远帆五十岁成年,上了高等学府后,姬歧辞去了官位,去了原圣地的不远处城镇中隐居。
这里离皇城不远,但他留影不外露,是以没有人认识他。
他独居无事,考了个教学资格,在当地的初级学府做了教书先生。因为姣好的样貌,常有人来向他献殷勤,他均以“已成亲”给客气地推回去了。
有个女子依旧不死心,道:“我不介意当妾。”
姬歧道:“我是嫁方。”
“啊?”女子惊诧地看了他许多眼,“我当您这么气势非凡,是……咳,冒昧问一句,贵君是男性还是女性?”
“男。”
“那您独自居住在这里,是贵君……”
姬歧打断了她的话,“他出远门了,我在等他回来。”
初级学府的孩子正是精力充沛,喜欢胡闹的时候,其他先生都对他们束手无策,常常火冒三丈。但是这些孩子唯独怕姬歧。
姬歧面善,从未疾言厉色,只是常年身居高位,身上自带了那股不威自怒的气场。莫说是孩子了,其他先生对他也颇是敬畏。
建国后,他也重新建立了教育体系,以保障每个人都接受教育。
他保留了会考,不过应试者成为了全体中级学府的学生,成绩成为了他们进入高级学府的标准。
会考每年两次,一次在六月,一次在十二月,也意味着应试生能够有两次机会。
六月会考前夕是从古延续至今的花灯节。
姬歧漫不经心地走在街上,一路上遇到了不少熟悉的学生被家人领着,他们难得不拘谨地热情和他打招呼。
他一一客气地回应了。
路过一个贩卖冰糖葫芦的摊位,他鬼使神差地买了一串,拿在手上吃。
他至今都没理解奚荣昇的脑回路,不明白陛下为什么一直不愿承认喜欢吃甜食呢?
他心不在焉地想着奚荣昇,以及他们那次一同逛花灯节,已经在记忆中逐渐模糊了的的场景,手中的糖葫芦半天也才吃一颗。
不知不觉,他走到了湖畔边上。见水面上飘满着各色的祈愿河灯。
看着手中的糖葫芦,他有所感念。
“公子,要来个花灯祈福吗?”小贩热情地询问路人。
路人回绝道:“不必了,谢谢。”
不如放一个吧。姬歧想着。
尽管他不信什么神明,但总是想要有什么东西能寄托着自己的感情。亦想着,自己的感情能被传递出去就好了。
“我要一个花灯。”他对小贩说道。
“好嘞!您看想要哪一个?”
姬歧挑了一个红色的花灯,拿出了钱交给了小贩。
正在这时,身旁传来了一个笑吟吟的声音,“这位兄台,我看你器宇不凡,不若与我交个朋友可好?”
这声音是他已经刻入灵魂的熟悉,姬歧倏地转过了头,入目是个滑稽的面具,面具下是双深邃的眼眸,眸中饱含笑意与缱绻,仿佛周遭的一切都消失了,全天地只剩了他们二人。
姬歧颤抖着伸出了手,摘下了那张面具,凭白觉得眼睛发涩。怔了许久,动了僵硬的身体,扑到了对方的怀里。
“陛下!”
(正文完)
第146章 番外(1)
奚荣昇搂住了姬歧纤细的腰,抚摸着他颤抖不止的背脊,感觉肩上湿润一片,嘴上还在装模作样地说道:“公子这是做甚?我们认识吗?”
他的衣服被拉紧了,箍住他腰背的手臂也在收紧。只是姬歧的脑袋仍是埋在他的肩窝上,没有抬起来。
奚荣昇叹了一声,想他这些年过得铁定不容易。
他很是心疼又怜惜,便也没有了逗姬歧的心思,抚摸着怀中人的发丝,轻声道:“阿歧,让你久等了。”
此言一出,姬歧抬起了头,红着眼睛,吻上了他的唇瓣,也不顾在这大庭广众之下。
奚荣昇抚着他面上的泪水,温柔地回应着他。
姬歧吻得莽撞又热切,急促炙热的鼻息打在了奚荣昇的脸上,唇舌急不可耐地吮吸探入,好似是要将这些年亏欠的都弥补回来。
这一吻好似有地老天荒那么久。结束后,姬歧的情绪稳定了一些,双眼红肿,深深地凝望着奚荣昇,半晌后才哽咽开口:“陛下。”
奚荣昇看了眼周围热闹的环境,他们方才的举动已经引起了不少人的偷瞟,尤其是卖花灯的小贩——他满脸正直,脸上仿佛写着“不是我想看,是你们就在我面前”几个字。
他拉住了姬歧的手,说道:“咱们回家说?”
姬歧回握,加重了手上的力道,重重点头,“恩!”
他之前买的糖葫芦早就掉到了地上,被他们忽略了过去。
一路上,遇到了不少姬歧的熟人。他们皆热情地同姬歧打招呼,并对奚荣昇投以好奇的目光。
姬歧没工夫搭理,只匆匆牵着奚荣昇往住所赶。奚荣昇则是对他们报以友好地一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