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卿狂之明珠-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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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珠,你是不相信?还是不敢面对这个事实?其实你早知道了,对不对?!”,少年暴怒,一把将那个人揪回来,又道:“我知道现在说实在不应该,可不说更不应该!我鬼王炽醉心修行,情窍未开不假,可那是从前,如今我已懂得很多。但即使我明白了那么多情爱,却看不懂你们三个人的关系!”。
他不让明珠逃,只是将她圈在自己怀里,感觉到她在他的话里身子一颤,少年不由觉得心底有了一丝丝的疼,那疼起初只是一点,忽然就一圈圈的在心湖泛开。
“我不知道你对孟若隐到底是爱还是同情,可我再也看不得萧燃像缩/头/乌/龟一样蜷缩在为自己筑造的壳子里,和痛苦为伴”,少年霸道的捏住明珠下颌,令她抬起头来迎上他的眼,恨恨地说道:“我不管你相不相信,我也不是个多事的人,可明珠,我真的怀疑你到底活没活那么久?”。
明珠不再逃避少年的目光,大胆的迎上他那双眼,明珠甚至笑了下,语气却是令人心惊的平静:“炽,人不可能只活在爱里,还有责任!今日你说什么我也不会相信,若隐对我所付出的,没有人能做到!当初他在九虚山修行,眼见着就要成仙,我却去撩拨了他的心,搅了他的生活。在须弥幻境定情时我说过的话,我不会忘。在无极阁他为我抽筋断骨,临危之际却不忘为我求情,我也不会忘!为了天地大劫,为了师父与师弟们的安危,他去做洪荒上神,却在我几近绝望的时候,回来了,我更不会忘!当他立在夕阳里,对我说‘可若隐若是离了明珠,却无法活’,你知道当时我心里的感觉么?他为我放弃了一切,我也想为他,放弃知道真相的权利”。
“你醒醒吧,明珠!难道只有他一个人为你做的多?你看看萧燃,他如今这副样子到底是为什么,你难道不想知道?难道你真的想放弃知道谁是真的莫染?不对,也许我说的还不完全”,少年冷笑,接着说道:“我忘了告诉你,他们都是真的,可却注定一个死,一个活,而这一切,取决于你的态度。也就是说,你的决定,你选择谁,关系到他们的生死”。
少年觉得自己很残忍,可他实在替萧燃不值,干脆狠狠心接着说道:“这个死相信你会明白,绝不是简单的肉/身消亡,而是魂飞湮灭,永不超生!”。
窗不知何时被风吹开,本是碧空如洗的苍穹上,突然涌上大片大片的乌云来,乌云翻滚,压低了天际,山雨似乎就要来了。
“为什么会有两个莫染?都是真的?”,明珠碎碎的念着,不等少年答话,已扯嘴角,露出一丝笑,喃喃道:“你让我怎么相信这比笑话还要可笑的事?”。
“你还记得当初和莫染约定凭着朱砂痣寻找彼此的承诺么?”,少年问道。
“当然”,明珠嘴唇微微的颤抖着,双手抓紧少年的衣襟,急急道:“所以我才会那么断定若隐就是莫染转世,我见过萧大哥的脸,他不是莫染,他的脸上没有那约定的浅痣”。
“思念未必刻在脸上”,少年觉得自己越说越乱,竟求助般看向那门旁放着的新尸,郁郁道:“我只能做到这么多了,接下来的由你们说吧”。
明珠吃惊地望向少年,少年耸肩,道:“我头疼得要命,再掺和下去,我早晚会对情爱留下心理阴影。你还有什么不懂的,就问他吧”。
问死人?还是个死相如此惨烈的人?明珠不解地看那新尸,却见那新尸长叹口气,站了起来。
他站起来的时候,全身都像散了架,松松垮垮的立着,四周同时泛起五彩光芒来。
他的声音里永远都带着一股吊儿郎当的劲儿,就算此刻要说的这件事,实在没什么值得高兴的地方,可他一出现,怎么看,这场面都是从一出苦情戏变成了一出滑稽剧。
那五彩光华散尽,他已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散漫极了的痞子样。
“喂,小丫头,我可先说定啊,无论你明不明白,我只剩下一盏茶的功夫。咳咳,你应该懂的,成了亲的男人,总是要多多少少受点牵制,被立点规矩的”。
花城!
这个死相惨烈的新尸居然是那个被关在精灵道的花城?!
明珠觉得今天看到的一切一定都是幻象,所有的事都来得太突然,令她已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前辈”,明珠张口,话未说完花城已一挥手,打断她,道:“你一定是要问我怎么出来的,对吧?不过关于这个问题,现在实在没功夫讲”。
“前辈……”,明珠又道。
花城立刻接道:“你一定是要问我云霞她怎么样,以及元初怎么样,对吧?不过这事也没时间说”。
“前辈”,明珠第三次张口,花城正欲打断她的话,她却已叹了口气,道:“我不是要说这些”。
“那你要说什么?”,花城愣住,明珠已皱眉,道:“我是想提醒你,那根假肠子,还在你腰上挂着呢”。
“哦?哈哈,真的啊!”,花城搔头,忙揪下那段冒充品,郁闷地说道:“其实这事我真的不想帮,可是不帮不行啊!”。
他一双眼紧张地瞄一圈四周,确定安全了之后才压低声音说道:“那两个老家伙太厉害,云霞又那么听他们的,我如今苦命得很啊!哎呦!”,他突然叫了声痛,手捂着后脑勺,开始满屋子的转起圈来,嘟嘟囔囔道:“谁打我?谁打我?”。
明珠只有苦笑,她那笑却只扯开了一半,就觉得自己被人猛地从身后一推,那一推之下,四周的景物开始急剧扩大。
也许,那只是她在急剧缩小而已。
缩小了的明珠身不由己的被一股大力拖着,一路向坐在椅子上的萧燃而去,眼见着就要撞在已变得山般庞大的萧燃身上,那股力量却忽然一转方向,她的人竟直直钻进了萧燃的口中。
“啊……。”,明珠惨叫一声,身子像被人扯着般,穿过了萧燃齿缝,顺着他嗓子眼一路下落。
四周都是压抑的红,明珠这次连苦笑都已笑不出——怎么?我就这么掉到他肚子里了?
这算什么?人家孙猴子当年钻进铁扇公主的肚子里,可是自愿的!如今究竟是哪个混/蛋/王/八/蛋将我推进来的?!
她的下落速度极快,这种急速的下落中,自然很快就会到达目的地,所以还没等明珠将知道的难听话骂尽骂绝,她的身形已止住。
试试脚下真实的触感,明珠忙镇定下自己的情绪,仔细打量起来。
面前是一个巨大的活物,四周连着繁复交错的,根根都粗如石柱般的血红色管子,而被那些管子包围其中的东西,正“咚咚咚咚”强劲地搏/动着,明珠张大了嘴巴——难道这就是心?
突然觉得那股子大力又来,她的身子已不受控制的被扯进那庞大的心里去。
耳边隐隐约约听得一道声音响起:“喂,小母龙,我和白玉子这次可是帮了你们大忙哦!你有什么疑问,就自己去找,自己去看吧”。
“你们是谁?是须弥幻境中的老前辈么?你们让我去找什么?看什么?”,明珠觉得吸力大得她浑身都像要被撕裂一般,急忙喊道。
“去找你要知道的秘密,你最想知道什么,都在他的心里装着呢……”,那道熟悉的声音又起,这次明珠可以确定,那声音的确是须弥幻境中的玄云子前辈。他们也来了?精灵道的事件,是完全解决了么?
身体上那种就要被撕裂的痛苦已经不见了,明珠竟生生穿过了他的心,进入了内部。
眼前豁然开朗,一直压抑的红都消失雾无踪,蓝天碧海,漫长的海岸线上,一个黑袍男子缓缓地走着,脚步犹豫却并不停。
风扶起他的黑发,萧燃?
“萧大哥?!”,明珠唤了声,迟疑着走向他,到了他面前,却见他目光空洞无神地盯着前方,眼见着他就要撞到自己身上,明珠忙提高了音量,再次问道:“萧大哥?你怎么在这里?”。
正说话间他已到了明珠面前,脚步却不停!明珠眼睁睁地看着他穿过了自己身体,继续向前走。
他看不到我?!明珠心中想着,再看四周,只觉得从头到脚,都猛的升起一股寒意来。
平静无波的水面,在午后的阳光下,泛起一层金色的鳞光来,这里,居然是东海!
“前辈,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会在东海?”,明珠茫然的冲着苍穹喊道,可那喊声也和她一样,没有人能听得到。
她忽然就成了一个隐形的人。
第七十章 隐形人
阳光下的东海水; 泛着温柔的暖意,令人躁动的心也平静下来。
这里没有喧嚣; 前面那缓缓走远的身影; 似乎已沉浸在这难得的平静中。
明珠追上他; 和他并肩走在一起,他的脸上没有面具; 一双眼里却充满了痛苦之色。
他要走到哪里去?他在想什么?明珠跟着他; 沿着东海漫长的海岸线,走着走着,耳边已可听到哭声。
那哭声悲恸欲绝; 一个青春正好的女子; 怀里抱着个方牙牙学语的婴孩,散乱的发上插着一朵白菊; 她跪在海边,一边哭,一边拿起身前放着的纸钱,投进火盆里。
火盆里已有许多纸灰,萧燃却已停在这妇人面前。
“阿秀?你是不是叫阿秀?”; 萧燃问。
“你是谁?”,那妇人依旧在哭; 抬起眼来看一眼萧燃,目光呆呆的,怀里的婴孩小手抓着她散乱的发丝,她却毫无感觉。
“我是来赎/罪的”; 萧燃声音低沉暗哑,那妇人一惊,一双眼再次看向他,本是呆呆地目光已变得凌厉。
“你的夫君是叫大牛,对么?今天是他的百日忌,他死于那场天灾中”,萧燃道。
“不是天灾!是人祸!”,那妇人目眦欲裂,恨得咬牙,大声道:“不是天灾!都是东海三公主!那条任性的龙惹的祸!是她亲手造的孽!是她杀了我夫君!”。
她悲泣道:“我们只是寻常百姓,我们每年都会拜海神,拜龙君,可为什么还要杀了我夫君?龙族不是应该掌管东海水的么?为什么令东海水泛滥?为什么淹死那么多人?!”,她一把抓住萧燃那质量上乘的袍子,愤怒地吼道:“我知道你也不是普通人,你们吃得好穿得好,这些我们都比不了,可你们怎么能不管我们的死活?”。
“阿秀”,萧燃身子僵住,任由那妇人扯着他衣襟,那妇人目光却已柔和下去,她温柔地看着怀里的孩子,幽幽道:“这是我和大牛的孩子,他迟早会长大,我要告诉他,东海水族是他的杀父仇人!只要他活着,就会找东海三公主报仇!如果他报不了仇,那么他的孩子,孩子的孩子,也要找她报仇!”。
她的手紧紧地抓着萧燃衣襟,仿佛那衣襟已成了东海三公主,那个欠了她一条命的龙族。
萧燃轻轻拿开她的手,他手展开,掌心里已多了满满一小捧极好的珠子,他道:“这些是东珠,足够你们母子生活下去”。
那妇人定定地看着他手里的东珠,拿起一颗,笑道:“这东西很值钱吧?”。
“是”,萧燃道。
“比金子还值钱?”,她又问。
“对”,萧燃道。
“这一颗是不是就够我们娘俩好好的活着?”,她的声音已开始颤抖。
“我知道,给你们多少银子,都补偿不了”,萧燃涩涩道。
那妇人用力将那颗价值连城的东珠摔在萧燃脸上,恨声道:“拿走你的东西,滚回东海去吧!你是东海三公主的说客?那是活生生一条人命啊!你以为就拿着这些珠子,能换回来么?嗯?它能陪着我说话?能在下雪的时候,早起为我们娘俩劈柴生火?”。
“我知道你不会接受,可孩子要活,而你们眼下却没有生存的能力。而且我还有一样东西,补偿给你”,萧燃缓缓道。
“什么都补偿不了!”,那妇人抱紧了孩子,转身就走。
“如果用我的命呢?”,萧燃平静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妇人站住,豁然回身看向萧燃,萧燃手里已多了一把刀。
锋利的刀,刀刃在阳光下闪着寒光。
“这把刀给你,你是杀是剐,都随你”,萧燃手握刀刃,鲜血顺着掌心流下来,滴落在海滩上,在阳光下触目惊心。
“多少刀都行,只要你原谅明珠”,萧燃道。
妇人定定地看着那刀,刀柄递向她,她用力握紧刀柄,猛的将那把刀从萧燃掌心抽出,带出了一路的血水。
“不要!”,一旁看着的明珠大喊,可她的喊声没有人能听得到,她急忙冲到那妇人跟前,去夺刀,可自己的身体却穿过妇人身体,明珠无力的跌坐到地上,突然就觉得欲哭无泪。
“我要报仇!”,妇人瞪大了一双眼,用力将那把刀刺向萧燃,刀刃完全没入肉中,只留下刀柄以及紧握着那刀柄的手,抖个不停。
“为了公平,我不会用法力修复,也不会护住心脉,如果这样真的可以解除你心里的恨,我愿意你多刺几刀”,萧燃看着那妇人的眼睛,那妇人疯了般从他伤口拔出刀来,血立刻喷涌而出。
可刀却落了地,妇人也瘫倒在地,喃喃道:“没有用,就算我杀了你,也不解气!我本以为这样会很解气,可根本就没有用”。她痛苦的抬起眼帘,一张脸上满是血泪,“其实,我已经知道了,东海三公主为了补偿,求那个什么天帝,让她用每一年的扒皮拨鳞来换枉死之人的重生”。她低声道:“昨夜我还见过大牛的魂魄,他告诉我他将在死后十八年重生,到时就会回来找我”。
她突然站起来,再次抓住萧燃衣襟,声声道:“这些是不是真的?是不是大牛真的能回来?十八年没关系,二十八年也行,我只想他能回来!”。
“是,十八年”,萧燃面色苍白,血不停地流下来,他即使只是说几个简单的字,都要喘息很久。
“萧燃!”跌坐在地上的明珠,无比的恨自己此刻那被隐形的身体,但她知道,这一切一定只是留在萧燃心底的记忆。任她如今做如何努力,都改变不了已经发生过的事情。
她突然就明白了那个当年一直不肯原谅自己的阿秀,为什么原谅了自己,虽然彼时她已被锁在困龙台里,可当她第一次经受扒皮拨鳞的时候,分明听到东海岸传来隐隐的,诵经声。
东海水忽然就卷起巨浪来,岸上的萧燃面色苍白,目光却安宁平静,明珠听到他说:“冤冤相报何时了,我愿意用这条烂命,这具残破的宿体,化解百姓的怨”。
他声音低沉而痴迷,抬起头来,痴痴地望着东海,幽幽道:“我愿化作东海水,日夜围绕在你身边”……
东海水澄清澈亮,透过水晶宫重重屋脊,隐形的明珠已到了困龙台。
困龙台里锁着当年的自己,明珠看着那地上坐着的,痴痴的人,觉得很奇妙。
“明珠,你可千万别犯傻!快趁着眼下天帝旨意没来,改变主意吧!”,隐形的明珠听到二姐的声音带着说不出的焦急,随着那匆匆的脚步,二姐急急进来,满脸心疼地看向地上坐着的妹子。
“如今莫染死都死了,就算你再怎么难受也换不回他的命。而且东海的事不全怪你,你还只是个孩子啊!金簪断裂的事情还没有查清楚,你怎么就傻乎乎的自动送上门去?傻妹子,扒皮拨鳞可不是说说那么简单,你知道咱们龙族,这身龙鳞多重要?那可是生生的死去活来的痛啊”,二姐真恨不得抽这傻妹子几个耳刮子,可她依旧坐在地上,半响方吐出几个字来:“二姐,我已经决定了”。
“傻妹子,咱们神族的命才金贵!即使你错了,可人的命和咱比起来,值几钱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