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凤奴(重生)-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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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这章好像有点虐,保证下一章就甜回来!!
男主需要女主精神上的暴打,不然迟早和原书里一样,黑成最大反派233
第7章 抱抱你呀
黎九她从未想过,萧世离会是这种想法。
所以当她看见面前的少年挣扎着推开轮椅,跪在地上朝她说出那句话的时候,整个人就像是被五雷轰顶,一阵阵地发懵。
这世上还有人,赶着想要成为工具的么?她如此想。
不,没有的。
所有的一切,都是逼不得已的麻木与习惯而已。
“阿离。”
黎九蹲在了他的面前,一声又一声地,轻轻叫着他的名字,“阿离。”
他抬起头,她看见少年望向她的眸子黑而深沉,眼里却似蒙上了一层雾。
湿漉漉地,像什么孤零零缩在角落里,独自舔着伤口却被人发现的小兽。
既危险得难以接近,又忍不住惹人疼惜。
“为什么你不要求我,把你当成朋友呢…”黎九眼神飘忽地看着他,喃喃地开口,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为什么阿离,你要一遍一遍地去确认,自己究竟有什么用…”她用指尖拂过萧世离垂落在脸侧的发丝,停留在了他落了一枚泪痣的右眼角上,眼神清澈如水,带了暖意。
“你很有用,比任何随从,任何官家子弟,任何王公贵族…都要有用。”
卞唐人常说,右眼带泪,乃不详之兆。亡国克亲,皆出自于此。
管他呢,黎九默默地想,扬起嘴角冲着他肆意地笑。
他将来是无人不惧的卞唐宰相,再后来会是一统四海的千古一帝,可如今却是她的人。
萧世离想要亡国,那就随他来,若是旁人再敢提起他克亲,自己就打断那人的腿。
反正眼下,也无人敢反抗北凉狼女。
他不把自己当人看太久了,在宫中时如此,在萧家亦是如此。如今,仅仅是需要别人去看着他,告诉他。
“…不过,阿离可不是工具呀。”
少女软软的叹息声埋在了萧世离的肩头,将笄之年的女孩身体柔软得不像话,却又带了北疆女子特有的刁蛮杀气。
她呼呼着像条小狗似的,毫不顾忌地抱住了他的脖子,在身上蹭了又蹭,散开的黑色长发在身后水藻般荡开。
很是欢喜的样子。
“…整天在瞎想些什么,阿离对我,是很重要的人啊。”黎九呢喃着说着,完全不顾对方的挣扎,戳了戳他的脸。
萧世离生在礼法森严的卞唐之都,从没有被人这么对待过。如今看见她把手伸过来,下意识地以为要挨打,身体就是一抖。
她见他这样,不由得呆了一下,又在少年人略显不知所措的眼神里,大笑着扑了上去。
他不仅仅是掌握着她未来性命的反派,更是要陪着自己走到人生尽头的人。
“不要怕…你如今是我的了。”书房关着的门扉挡住了外面喧嚣的万丈灯火,少女闭上眼睛,在他的耳边轻声开口道。
“我也,同样是你的。”
——
黎锦睡得早了,半夜里被下人们采办年货的声音给吵起来,揉了揉眼睛披上袍子,就从床上翻身下来。
年关将近,黎府整个府内都显得热闹了起来,她看着侍从们踩着梯子将灯笼挂遍了整个大殿上上下下的所有屋檐,慢悠悠地掩了朱唇,半闭了眼睛打了个哈欠。
不错不错,黎九之前那套恩威并施的搞法还是很有成效的,如今这个小院子,可是被她打理得纪律森严。
优者给予黄金,劣者责以鞭打,触犯家法之人被贬为奴,供人驱使射猎。
结果不知怎么传着传着,就成了她暴戾恣睢,喜好虐杀了。
可能是因为这丫头次次处罚杀人,都必定亲自动手吧。黎锦扶了额叹气,再抬起头时,才发觉自己已经信步到了书房附近。
房内似乎亮着灯,她刚想推门进去,却被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流月给拉住了。
“锦殿下,小殿下她还在里面。”流月低了头,语气似乎有些微妙。
“嗯嗯我知道。”她没觉出有什么不对来,换了只手推门,依旧想要进去,“你看都这么晚了,我这不想叫她出来呢。”
“可是,萧世离也在里面。”
她忽的抬起头,一脸你懂我懂的表情,开口问道,“殿下,您现在还要进去吗?”
“呃…”
黎锦知趣地收回了手,一脸故作淡定地挠了挠发梢,“那个…我回去睡觉了。”
“恭送殿下回寝。”流月笑笑,朝着她拜了一拜。
“啊对了,流月。”她走到一半忽然想起了什么,猛地转身,朝小侍女眨了眨眼。
“你一会儿也歇着吧,我觉着你家殿下今晚…应该不需要我们去打扰。”
——
年节很快就到了。除夕一大早,黎九早早地就起了床,欢欢喜喜地冲出了殿外,奔向了雪地里。
学堂放假,她今日换了一件新的深黛色襦裙,揽在双臂上的墨色绫锦披带上面,用隐线绣了暗银的云纹。肩头则是黎锦从胤然城号称千辛万苦带过来的雪狐披肩,称得眉间一点石竹花红得嫣然。
门外有做完本职的下人们在唱着北疆的短歌,调子虽婉转,却爽快明烈,直冲云霄。她听了只觉得耳熟,便忍不住站在殿门口多听了一会儿。
“是北凉特有的归乡调,相传是先皇时的一位将军妻子所作,期盼新年伊始,她的丈夫可以杀遍仇敌,踏雪归来。”
萧世离不知什么时候推了轮椅,停在了她的身边。
自从那晚他们聊过之后,他好像整个人都变了不少,至少没有之前捉摸不透了。
她看了他一眼,他目光正平视着不远处正和侍卫们闹在一起的黎锦,“刚刚的‘春风三月,愿君如故'一句,说的是卞唐的昭平公主,如今已经薨逝的凉王后李棠仪。
她十八岁时孤身一骑前往北凉,一身白衣与黎钰于北疆诸天星辰之下成婚。又于八年后的某个春日与凉王告别,送至江南助先皇平乱,从此再无相见。”
“母亲…”
黎九听着那曲子被那些人们一遍遍唱着,声音逐渐扩大。一个又一个人们停下了手里的工作,转头看着他们,然后放下各自拿着的工具,纷纷加入了合唱。
“听尔约誓,听尔南去…不见雪尽,不见君归…”
高亢的女声之中夹杂着雄浑低沉的男音,在黎府低低地回荡着。黎九看着人群中将手放在胸口,闭眼轻轻哼唱的黎锦,忽然涌上了一股异样的情绪。
“那次事件所剩下的,也只有这首短歌了。”
萧世离缓缓推了轮椅,转身离去,“‘三月叛乱’时,卞唐的叛军将整个北疆血洗殆尽,男女老少一个不留。
那些唱着曲儿决意候君归的妻女们,再也没有等到她们的丈夫归来。”
——
黎府家大业大,年节时要处理的事情很多。
萧世离明面上还是奴隶之身,不方便出面。黎九便在黎锦和流月的帮助下,极其艰难地熬过了一个脚不沾地的上午,正准备倒在床上躺尸,却又听见门外传来敲门声。
“殿下,外面有人找。”流月的声音隔了一层门,隐隐约约地传了过来。
“进来。”她在床上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
门被打开,黎九看见她怀里抱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弓箭护甲,就是一阵阵头疼,“流月,这又是什么?”
“殿下忘了今天下午一年一度的舞真大会了。”流月笑道,“今年黎锦殿下和小殿下都可以参加,黎府上上下下都很期待呢。”
城外的猎场上秃鹰低旋,新冒出头的野草从雪底探出了一茬,随即被飞驰的骏马踏过,留下长长的一片秃地,在猎场上一圈又一圈地绕着。
一旁的人们连忙将马匹踏过的荒地围了起来。底面被削尖的长木棍被一个挨着一个地钉入地下,不一会儿,崭新的赛道就出现在他们面前。
黎锦作为城内地位最高的,在众人的一致劝说下,不得不下了马,披了白袍坐在评判席上充当主持。她见城内众人都来了,便挥挥手,示意大会开始。
众马齐啸,欢快迅疾的鼓声在猎场上响起,黎九只见猎场尽头扬起了一阵阵烟雾,一匹匹骏马突破了浓烟,朝尽头而来。
两匹白马并肩而行,冲在了最前面。马背上是一男一女,随着鼓声号角做出了各种的惊险动作,惹得围观的众人一阵阵欢呼。
舞真城的元逐与元姜兄妹,她在学堂的玩伴。
打前面冲过来的那位少年一个探身,一把拔起插在地下的标旗,远远地抛在了地上,凌厉的眉眼不屑地看了一眼剩余的参赛者们。
“元逐!元逐!”
人群中爆发出了一阵阵欢呼声,少年踢腿打马,不紧不慢地绕着猎场,淡淡扫了他们一眼,然后看向紧随其后的白袄少女。
“姜妹,过来。”他踏马停在了黎锦面前,看着侍卫带上来的黄金,骏马与狐裘,扭头对她问道,“想要哪个?随你挑。”
“是,大人。”她笑嘻嘻地催马凑了过来,眸子清亮,却又恭敬地停在了距离兄长半尺不到的地方。
“元姜不喜黄金,不如换了那件披风,哥哥已经很久没有新的衣服了。”
第8章 箭术赛事
元逐凛了脸色,低头看了看身上那件快要被洗褪色的墨蓝色军装。
黑山羊皮的束腰将少年原本就高挺匀称的身材勒出了分明的腰身,一直到膝上的长军靴却是因为常年的行走,几乎要磨破。
他没什么表情地看了坐在一旁托腮啃着糕点,打算看好戏的黎锦,垂了眸,倒也没有羞恼。
一旁的侍卫见他迟迟没有动作,正想上前提醒,却看他朝奖台探手,随意拿了那件袍子搁在马上。
随后踢了踢马腹,停在了元姜身边。
“拿去。”
少年冷着脸漠然开口,把那一看就是上等极品的裘袍塞在了她的怀里,“雪狐裘柔丽,不适合北疆男儿,送你了。”
“谢谢大人。”得了礼品的少女一边弯腰道谢,一边开心地把那件袍子披在了自己那身陈旧的短袄上,笑得一脸灿烂。
元逐听见那声大人之后,似乎不愿地皱了皱眉,但也没有反驳,任由她骑着马跟在他身后,一口一个大人长,大人短地俏声叫了去。
黎锦看着这一男一女归去,掩唇笑了,抬手从台旁的木筒里挑了支花尾长箭。她很快就在弓上搭好,远远地朝高悬在空中的巨大铜锣射出。
“锵————!”
花箭正中红心,箭锣相撞的声音在空中震耳欲聋地响起,人群再次爆发出一阵欢呼声。
原本排列在赛道尽头旁的骏马依次分开,排成几行缓缓散了去,被赛场旁的卫兵牵了,分交给刚刚没有前去赛马的各个世家的成年男女们。
“接下来是箭术。”
一直紧紧跟随在黎九身后的流月催马上前,俯在她的耳边说道,“今年的大会也允许公子小姐们参加,殿下骑射那么好,待会儿也不妨一试。”
“唔…”
黎九刚刚从赛道上下来,如今骑在马上,捏了那榆木长弓没有应声,目光来回地扫视着场内。
她虽然箭法敏捷,但马上骑术却不是她的长项,索性刚刚就没有去争那前几。
再说了,以元家那对的风姿,当今大会上恐怕只有二姐黎锦亲自参赛,才可以与之争锋了。
黎九之前那原主没在学堂里呆几天,就算去了也是混水摸鱼,天天往外面跑,所以结交了不少狐朋狗友。
虽然她来了后,在萧世离的管教下心思收了不少,和那群人疏远了些,但这个元逐和元姜却是特例。
元家是舞真城的大族,作风却随了扬州贵族,奢华却不实,早就只剩下一片空架子。
舞真虽是归父王管理,但由于地处云州,离了胤然千百余里,两家关系其实不算亲近。
但碍于他们掌管着城内除了黎府之外,几乎全部的守卫营生,黎九她自然还是少不了与他们打交道。
而这个元逐,却是他家的例外。
他虽是长子,但和元姜都是元家现任族长的一个死去的外妾所生,在被找到前,连个正经的姓氏都没有。
更别提那个小妾,曾是舞真城花楼里,首屈一指的花魁艺女。
据说元家老族长当年听到儿子干的这糟心事后,气得直接从躺了三年的床上跳了起来,拎着红缨枪骑上马,追着他打了大半个舞真城。
最后还是老太太出马,亲自上阵将那两个孩子从勾栏里带了出来,颤颤巍巍地领至祖宗牌位面前认了祖,才罢休。
可就是这样,也保不住元逐在元家地位日益下降。黎九刚见到他的时候,连学堂的老先生都敢给他摆脸色。
——
她还记得那日她一觉睡到日上三竿,在萧世离想要杀人的眼神中一个激灵从床上爬起来,匆匆穿了衣服骑着马,一口气冲到了学堂门内的莲花池附近。
就看见一个衣衫不整的少年正一个人面无表情地靠在池旁的石头上,弯了腰有一搭没一搭地从地下捡了石子,往湖中扔去。
刚刚融冰的湖里水花四溅,黎九凑上前去,看见那石头旁边还摊着一本沾满水渍的书,已经湿得不成样子了。
她记得他是谁了,元家的元逐。
他们两个之前几次打过照面,这家伙不是趴在最后一排打瞌睡,就是因为没有背出经书,被和自己一起被教书的老先生拿着戒尺狠打手心。
自己倒是知道元逐打瞌睡是因为什么。
黎府那几日既要修缮庭院,又得置办节日,忙里忙外地急缺人手。所以,他经常会半夜里偷偷跑过来,顶替守卫们搬运材料的工作,以此去赚几块微薄的碎银。
元家给他和元姜发的零用细软,已经好几个月没有到他们手里了。
言归正传,罚归罚,只不过自己这个身份实在是没人敢惹,每次都是被老先生意思意思,就放走了。
而元逐则是被打完手心之后,锁在屋子里抄书抄到凌晨,连饭都不能吃。
有好几次,连顽劣如黎九都看不下去了,顺路替他求了个情,才免去他要生生挨了的那百余下戒尺。
不过对方倒也很是识趣,在经历了那几次求情之后,便不动声色地把自己的值日都给接了去,或者在她又被罚抄的时候替她写好内容,放到老先生桌上。
难得碰见一起迟到…这简直是天赐的友谊啊!她顿时大喜,恨不得直接冲上去和对方勾肩搭背。
元逐抬头,见黎九一脸诡异地朝自己笑,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没理她。
还没等她翻身下马,就听见晨读结束的钟声在耳边响起,教室里的公子小姐们纷纷走了出来,在外面嬉闹着。
他冷冷地看了那群人一眼,穆地丢了石子,独自一人弓着背,摇摇晃晃地朝门外走去。出了大门的时候,连个守卫阻拦都没有。
“喂喂,他怎么回事?”黎九摸不着头脑,索性发挥了原主蛮横无理的性格优势,随便逮了一个路过的公子哥,挑了眉问道。
“元家那小子?”对方打着哈欠看了眼门口,一脸不屑。
“勾栏院出来的小骚货装什么清高…他欠了学堂钱,让他在走廊外面旁听就不错了,还敢和先生顶嘴,活该被赶出去。
切,就让他逃课吧,我看这事传到族长那里,他在元家还怎么待下去。”
“唔…”
黎九看着大门方向沉吟了一会儿,扯了扯疆绳,翻身上马。
“黎九,你干什么去?!”那人在她身后喊道。
“啊。”她浅浅地应了一句,随即扭过头,冲着对方嫣然一笑,眼里却是毫无温度。
“我忽然也想逃个课了。”
——
……结果那天自己逃到半路,就被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