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有妖气[重生]-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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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这个小天师一定能懂。
妖邪参半的巨大气流在木偶周遭鼓动着,霍长婴凝神飞快地捏咒画阵,镇住四溢而去的妖气,不察间,仿佛有一道冰冷的气息窜入他的眼中。
霍长婴眨下眼,没在意。
干将莫邪抽出,木偶的身体砰地一声炸裂开来,妖气裹挟着邪气嘶吼着冲天而散,萧铎下意识将霍长婴护在怀中。
积雪被鼓荡的妖气卷起,飞旋肆虐。
而随着木偶的崩裂,地上原本围攻萧铎的傀儡木偶瞬间爆裂开来,霎时湮灭在泥土间。
异动消止,风雪停歇。
霍长婴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折扇微微出神,眉目间闪过一瞬的迟疑。
方才,他好像从那木偶黑洞木然的眼睛中瞧出许多复杂的情绪,像是苦涩,又像解脱,却带着浓浓的不舍。
那绝对不是一个被人操纵的傀儡木偶所有的情绪。
那么真实,如同人类。
未及霍长婴想清楚,从方才木偶出现便一直缭绕周遭的浓重雾气,如海浪般层层消退。
城南后院的景象在清越月光下,坦然地呈现在他和萧铎的眼前,令两人均是不由一惊。
与此同时,崇仁坊。
曲径通幽处,某间幽暗屋子中,燃烧的鲜红蜡烛在地上摆成一个诡异的阵法,令人心静的清幽香气从角落的兽口鎏金香炉中蜿蜒而出,丝丝缕缕,若是懂香之人定会惊讶发现此香千金难求。
一个黑袍人站在阵法中央,十指间缠绕着什么,从背影可以看出,那是身材高大魁梧的男人。
男人面前的半空中悬浮着无数金色铃铛,阵列分明。
忽的,周遭蜡烛火焰无风自动,铃铛叮铃猛烈震动,仿佛在垂死挣扎。
男人蓦地睁开眼,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疯狂作响的铃铛,继而飞快地收着手中丝线,倏地,男人十指间缠绕的丝线骤然崩断,细线之上的铃铛哗啦啦散落了一地。
蜡烛猛地一曳,熄灭,室内陷入一片漆黑中。
黑袍男人握线的手为微不可查地一颤,瞬间淹没在黑暗中。
快得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
此时城南院子的后院中。
霍长婴和萧铎正震惊地看着清晰出现在眼前的墙壁。
那里铺满正墙的,正是被妖气所加持,不腐不烂,栩栩如生的——人脸!
霍长婴睁大眼睛,惊讶出声:“加上没有放上的刘遇,一共二十四人。”
二十四张人脸,便是二十四条命。
萧铎冷厉的目光从墙壁上一一略过,本就阴沉的脸色愈加寒冷。
这其中大半为永安城中权贵,少数竟有多年前调离都城的外派官员,只是……
禁军虽然负责戍卫皇城安危,听从皇上直接调派,但是其实还有一道隐秘的势力从禁军中分派出去,便是暗卫。
监察朝廷百官员,直接听命于皇帝。
萧铎眼睛眯了眯,飞快在脑海中思索,皇上让他监察此案,是不是已经发现了什么?为何这里的官员权贵,除去少数永安城中富贾,大半或明或暗竟都是四皇子一系的人。
“萧将军,萧铎?”
萧铎正想的出神,没注意霍长婴已经在自己耳边唤了好几声,他一回神,脸上凝重的神色来不及收回,“怎么?”
霍长婴看着萧铎盯着墙壁凝重的脸色,以及又快夹死苍蝇的眉心,他心头一动。
他虽然不认识着墙壁上的人,但既然其中有刘遇和刘全,又见萧铎神情这般严肃,想必这面墙壁上大半人许是鸡鸣寺密室中的香火簿子上之人。
而那其中朝廷权贵又占了大半,却没听过除了刘遇外,哪家大人失踪的。
联系皇上对此案件的态度,霍长婴忽然明白了萧铎脸色凝重的原因。
他问萧铎:“这件事,要怎么办?”
萧铎手指在干将剑穗上摩挲片刻,眼神盯着墙壁不发一言,半晌他走到空地中央,从怀中拿出什么。
嗖——
禁军特有的信号弹冲向天空,伴着呼哨声滑过一道独特的明亮光茫。
在刘全家待命的赵程看到信号弹的瞬间,神情一肃,忙吩咐身边侍卫继续值守,亲自带着小部分禁卫飞快朝着城南急奔而去。
做完这一切,萧铎转身回头看着难得沉默的霍长婴,想了想还是解释道:“此案有所牵连,直接上报禀明皇上。”
霍长婴见萧铎依旧紧皱的眉头,想起前世太傅曾对萧家的评价,言之晋国公一门,乃是朝中纯臣,党派之争,从不参与,前朝皇室母族的身份虽尴尬,却能在大殷历经三代不倒,只忠心御座之上的人的缘故。
只是,晋国公一门在萧铎之后便除府。
原因无他,只因长风大将军萧铎年纪轻轻未及娶亲便战死沙场,国公府爵位无人继承。
想到这里霍长婴心下不由一紧,前世,史书之上,他可以坦然旁观名垂青史的长风大将军的生死,可如今,萧铎活生生就站在他面前,况且……
他想起男人呼吸在耳边的话,以及自己心中难以言说的情绪,怎么也接受不了萧铎马革裹尸的结局。
曾经,萧铎于他是心中崇拜向往的人,是他前世绝望之际支持他活着的信仰,而如今,萧铎于他是……
霍长婴抬头看眼男人,清冷月辉下,男人侧脸线条刚毅俊朗,紧抿的薄唇坚毅冰冷,心头忽的一跳。
他不懂了,不懂如今萧铎于他究竟是何意义。
但有一点他心里清清楚楚,那便是——他想要萧铎活着。
朝中党派倾轧,若不出意外,太子病逝之日便是一月之后,而那之后,朝中急转直下,皇上也一病不起,朝中政事被四皇子一系的人把持。
霍长婴张了张口,正想要同萧铎说些什么,忽然感到一阵熟悉的阴寒气息纠缠从巷口而来。
不多时,便到了身后。
熟悉的吵闹声响在耳边,霍长婴额角一抽,片刻收敛神色,转身冲着不远处,弯腰一礼。
“两位无常,别来无恙。”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萧铎(贴近):听说你舍不得我
长婴(莫名脸红):哼!
小黑&小白(微笑):我们就静静看着你们搅基不说话
萧铎:……
长婴:……
补个小剧场,顶锅遁走~~~
感谢小天使“思无邪”的地雷,么么!(*  ̄3)(ε ̄ *)
第33章 旧账
萧铎见霍长婴动作, 脚步一动便站到了他的身边,大掌握住霍长婴的肩膀,好像随时要把人护在身后一般。
霍长婴一怔, 男人大掌炙热而坚定, 隔着布料都能感到热力沿着两人相贴之处蔓延开来。
直至心底翻出一阵异样, 霍长婴不自在地扭了扭身体挣脱开来, 而后又觉有些刻意,抬手拍了拍男人的肩膀, 道了声没事。
不远处,相拥而立的正是黑白无常。
身着白衣少年模样的白无常见到霍长婴很是高兴,眉眼弯弯地想要同他说几句话,但又顾忌正在值差之时,可怜巴巴地看了眼黑无常。
一身黑衣的沉稳男人叹口气, 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微一点头。
小白得到黑无常的同意, 高兴地捏了捏他的手,而后冲霍长婴热络笑道:“公子好久不见呀!有没有想我们呀?”
霍长婴闻言嘴角一抽。
小白还未察觉自己说错了话,正欲开口被黑无常无奈打住。
黑无常抚了抚额,无常勾魂索命, 正常人哪有想见他们兄弟的, 巴不得一辈子都不见他们。
小白看看黑无常,再瞧瞧霍长婴,忽然明白自己说了,惨白的脸竟生生浮出些赧然的红晕。
“霍公子, 今日可是为了这间院子中的妖物?”
霍长婴说是, 黑无常面色微沉,微一沉吟便道:“此事涉及阳间事, 我等不便插手,只望公子万般小心。”
黑无常说完便拉着欲言又止的白无常勾魂引命。
白色灵幡在空中烈烈作响,便有数十道魂魄从那墙壁上被撕扯而下。
大多面色狰狞,仿若厉鬼。
霍长婴面色一肃,定睛看去,站在那里的魂魄却不足半数。
将魂魄锁好,黑无常见霍长婴眼中疑惑,面上闪过一瞬间犹豫,而后想了下说道:“霍公子不会不认识这墙壁上的禁魂阵吧,同鸡鸣寺密室之中的可是如出一辙。”
霍长婴怔愣了下,他还真没认出来,黑无常如今这般说,其实是在同他放水,变相告诉他这间宅子的古怪。
只是没想到,果然与鸡鸣寺还有牵扯么?
霍长婴笑了下,冲黑无常道:“自是知晓。”
“霍……公子?!”
黑白无常身后一缕魂魄忽然出声打断他和黑无常的对话,那声音中竟带了些不可置信的颤抖。
霍长婴眉毛一挑,循声看去,却见一身着官府的中年男人,发福面上仿佛总带着讨好的笑意。
正是刘遇的魂魄。
刘遇已死,不日便会过奈何桥,重新投胎,他也没什么好遮掩的,没有缩骨易容,依旧是少年模样,冷冷瞥向刘遇。
那厢,刘遇的魂魄见霍长婴看过来,猛地身躯一抖,他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看向霍长婴,张了张嘴险些叫出一个字,也不知是因为霍长婴能看见鬼怪惊讶,还是因为无常唤他“公子”。
霍长婴眯了眯眼,不说话。
片刻后,刘遇惊讶的面色逐渐怆然,眼中神色更是复杂,冲着霍长婴猝然跪了下来。
“霍家,霍家竟还有后人活了下来!”
话未说完朝着霍长婴重重磕了几个头。
霍长婴一惊,忙向避了开,听他说霍家便顺势问道:“当年霍,”他顿了一下,改口道:“我家究竟因何入罪?”
灭门之罪,竟在史书上一笔带过。
那些揪着人一点错处不放的史官,个个噤若寒蝉。
刘遇肥胖的身体一抖,抬头看向霍长婴,满脸不可置信:“你,”一个字卡在喉咙里,却说不出口。
霍长婴不解,面上却不显露出来,刘遇见他这般像是猜到他不知道般,忽的叹口气,眼中复杂神色更甚。
他膝行两步,冲着南边深深叩首,似悔恨似解脱,魂魄不会流泪,可霍长婴不知怎的似乎从刘遇眼中看见了泪水。
刘遇晃了晃,站起身,恳求地冲霍长婴道:“罪不及妻儿,当年犯下的罪孽,由我一人承担,但求霍公子大发慈悲救救他们母子!”说着刘遇腿弯一软又要跪下。
这次霍长婴有了防备,微一侧身,折扇在空中虚虚一扬,便有一道气流将刘遇托起。
他一双手冻得通红,搓了搓,向萧铎看了一眼,道:“这事儿我说了不算,你得问长风将军。”
萧铎疑惑看来,霍长婴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便冲刘遇点了点头。
其实即便刘遇不说,此案涉及邪术,他们也会派人将刘夫人母子接来。
刘遇再次看向霍长婴,满是恳切,见后者微一点头,好似松了口气,偷眼瞥见黑白无常没有在看着这边,刘遇张了张口。
霍长婴眼神微眯,看懂了刘遇不能说出口的话,心下疑窦顿生。
他忽然出声问道:“你知道杀你之人?”
霍长婴没有忘记,他们追踪到刘遇家中之时,刘遇却正要自尽,从门房那里有知晓刘遇早早就将妻儿送走,分明知道要有事发生。
刘遇惨白的面色愈加苍白几分,见黑白无常已向他们这边走来,只得叹口气道:“比妖鬼更可怕的是人啊!”
黑白无常将魂魄带走后,赵程带着禁军也已赶到。
永安虽然宵禁,但是各个坊內却是不拘,此时百姓大都还未休息。
于是,巷子的声音迅速吸引了周围看热闹的百姓,一群人三三两两地围在巷子口,却又畏惧这些穿着侍卫服饰的禁军将士,不敢靠的太近。
窃窃私语又不让人听见,霍长婴揉了揉耳朵,凑近些,不经意向人群中一瞥,忽而神情一顿,人群中似乎闪过一个熟悉的背影,模糊不清。
很像……师父?
但那背影却多了些烟火气,不同师父的除尘绝世,霍长婴心中一疑,脚下也跟着滞了滞,而此时他在赵程来时便已缩骨易容,帷帽未带。
围观百姓瞧见霍长婴的面容,讨论八卦之声更大,人群越聚越多,逐渐将霍长婴的视线挡住。
更有慈眉善目的大娘亲切地拉着霍长婴的胳膊,亲切道:“这位娘子真俊,许人家了么?”
霍长婴额角猛地一抽,反驳的话未出口,身后却传来的男人冰冷淡漠的声音:“他已许人家。”
肩膀被男人大掌握住,霍长婴微一侧头便瞧见萧铎略微阴沉的脸色。
看热闹的百姓虽在南城居住,但是天子脚下,谁没几分眼力,瞧出这男人周身气派,以及不善的面色,想必是个不好惹的权贵,于是纷纷讪讪缩回家门。
想要说媒牵线的大娘也讪讪笑了两声,丢下个喜庆话,便也颤巍巍地离开。
霍长婴回头看男人:“年过六旬的老人都对这间宅子没有印象。”他方才听那个大娘和人谈论,说从未见过这家人。
萧铎微一沉吟,边将人往巷口带,边道:“早先已经查过,这件宅子虽记在刘全名下,但刘家人似乎从未住过,况且……”
在城南死巷里置办这样一间宅子,几乎可以说是毫无价值可言。
霍长婴被萧铎揽紧抱上追电,追电刨了刨地嘶鸣一声扬蹄欲奔,他居高临下回头看眼幽暗小巷子,上空已无妖气盘旋,执刀禁军包围,孤零零的院子更加孤寂肃穆。
他没忘,阿肥说,这里曾经住过仙人。
视线中的城南巷子逐渐越缩越小,直到淹没在永安夜晚的漆黑墨色中。
耳边是萧铎的声音:“你方才瞧见刘遇的魂魄了?”
霍长婴微微讶异,萧铎怎么知晓他瞧见的魂魄是哪个,而后转念一想,交谈之间的话语,便也明白。
便应了声,片刻后,男人声音紧绷夹杂在马蹄敲击石板的清脆声中,竟还有些颤抖,他说:“他,他同你说了什么?”
霍长婴侧头看了眼男人,抿了抿唇将刘遇私下告诉他的事情告诉萧铎,却瞒下刘遇提及霍家人时候的异常。
霍家的事情,他不想将萧铎牵扯进来。
萧铎闻言似乎是松了口气,他道:“派人连夜追赶刘遇妻儿,若是人为,恐怕会杀人灭口。”
霍长婴赞同,两人一路无话,回了晋国公府。
与此同时再次接到命令的赵程,哭天抢地地哀叹着人生,控诉着自家主子的残忍无良,然后飞快地通知各个暗卫,得到消息后,一路追赶。
晋国公府,后院。
霍长婴抱手而立,懒懒地靠着廊柱,瞧着不远处正和管家交代事情的萧铎。
他唇角擒一抹笑意,触及萧铎的视线后笑意加深,想要张口说声“将军,今天在哪儿歇着?”话在舌尖打个转儿,又觉自己像极了询问皇帝临幸哪个娘娘的小內侍,不由低头失笑,摇了摇头将话咽了回去。
萧铎同管家交代完事情,便看见霍长婴靠着廊柱低头浅笑的样子。
少年模样多了几分柔和,如墨似画的眉眼低垂,几缕发丝垂下抚过白嫩的脸颊,唇角噙一抹笑意。
萧铎心脏登时漏了一拍。
少年冲男人扬了扬下巴,放柔声音道:“将军,我们是不是该来算算旧账?”
萧铎闻言猛然回头,却见老管家早已不见踪影。
“将军若是不记得,我便给你提个醒儿,”霍长婴瞥眼男人的动作,觉得有些好笑他走到男人身边,侧脸贴着男人耳边道:“汤药。”
萧铎:“……”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大娘(慈祥微笑):小娘子真俊啊,许人家了么?
长婴:……
萧铎(霸气揽住):他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