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命清风赊酒来-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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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简直是在惹人发笑,堂堂考官会因为考试的规矩如何处理来问考生?
四下有人笑了笑,但也只是摇头,自是不敢说什么的。
听到这隐约而刺耳的低笑,几个军官都有些挂不住脸,而当看到那脸色平静的年轻人时,更是莫名多了些恼火,觉得是因为对方而让自己等人折了颜面。
毕竟从万花楼刚才的示意里,他们不难看出此番对方针对的是谁。
乔芷薇看着,摇头一笑,然后道:“算了,这射科的成绩便作废好了。”
说完,她转身便要走。
“哎,乔姑娘,这成绩可不是你说了便算数的。”宇晟同脚下一动,拦在了前头。
乔芷薇神情似笑非笑,“你敢拦我?”
她未施展魅功,可着薄怒间的风情仍让所见之人晃了晃神。
她能看出此番针对的是谁,苏澈当然也能感受到,此时心下略有些无语,他很少出府,却是不知道在何时何处得罪过眼前这几人。
他想了想,还是问了出来,“不知尹公子特意找上我,可是我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妥,或是得罪过几位?”
他并非放下姿态,不卑不亢间,自有一份淡定从容。
无他,比背景势力,他不怕,比武功修为,他也不怕。
如此问,只是从小的家教使然,想问个道理罢了。
尹莲童眉头一皱,他没想到对方如此能隐忍,不,在看到对方那双平淡的眸子时,他心中恍然,这并非隐忍,而是对方根本不在乎。
就算这真是他们的蓄意挑衅,对方也丝毫不会在乎。
尹莲童握着玉箫的手紧了紧,心中不悦更甚。
万花楼悄然看了眼,心下自得,他不过是挑拨了几句,便让这尹莲童和那苏澈对上,这下他更为自己智计而自得。
但他不知道的是,在六年前,江湖铸剑大师公输火药开剑炉,彼时尹莲童之兄尹云生破神桥境在即,而他一生痴迷于剑,得知此事后,心有所感,便认定那炉中剑乃他破镜之机缘所在。
此人遂离家去求剑,可公输火药说此剑早已有主,千金不换。
为正明求剑之心,尹云生于公输驻地山下结庐,日日登山,可当四年半之后的夜里,宝剑出炉,他却连一眼都未见到,便被人带走。
彼时尹云生正如往日明心那般,刚行至山腰。及登上山顶得知此事后,吐心血三口,终生难望神桥之境。
自此,尹家便嫉恨苏定远。
而此番武举,尹莲童入梁都,便是为毁其子而来。
第7章 算计
有太多时候,你不想去惹麻烦,麻烦却会自动找上你。
苏澈此时便是这么想的。
尹莲童笑道:“怎么会,我与少将军素昧平生,这得罪二字从何说起啊?”
苏澈点点头,“既如此,那我还要去抽签,便告辞了。”
“苏澈,你听不懂考官说的话是不是?”
这说话的并非是尹莲童三人,而是恭维在他们身旁的几人中的一个,看穿着打扮也是有出身的,只不过此时姿态略带嚣张,显然是有人授意,而让他觉得傍了靠山。
苏澈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
那人呼吸一紧,被这眼神所盯,竟不由地退了一步,反应过来后脸色登时有些涨红。
“我是不太懂考官说的话。”苏澈淡淡道:“刚才这位考官问我,那我是不是认为,这次武举的规则,我可以说了算?”
那考官眉头一皱,语气不悦,“你这话当真放肆!”
“你也当真废物!”苏澈脸色一冷。
众人一愣,包括尹莲童和乔芷薇在内,谁也没有想到他竟然敢这么直接呛声军方的考官!
那考官脸色转青,牙咬的咯嘣响,而一旁几个考官则是悄悄拉住了他的胳膊。
“军规就是铁律,在入伍时没人教过你吗?”苏澈看着他,道:“连自己的规矩都不能坚守,你是怎么选拔成为本次武举的考官的,是谁点笔同意你来当这个考官的?”
他环视一周,目光落在尹莲童三人的脸上,忽而轻轻一笑,“此事,苏某记下了。”
他转身便走,而这次,无人再开口拦他。
万花楼脸色阴沉一片,他握着手上的白玉折扇,半晌从牙里挤出一句,“好,很好,我倒要看你能猖狂到几时。”
但要说最丢脸的,自然还是那好似被训斥了一番的几个考官。
“此子欺人太甚!”
“张兄莫要放在心上,毕竟其父是苏将军”
“那又如何,这面子,我一定要找回来!”
“待会儿他不是去抽签么。”
那张姓军官眼神一亮。
而在看台上,早有人将方才发生之事禀报过来。
“尹家的小子,竟然敢挑拨我大梁军方!”晁究脸色一沉,看向一旁的魏旸胥,道:“魏将军,下官以为,可以剥夺此人武举资格。”
魏旸胥眉头一皱,“何以如此严厉,这让外人如何看待?”
申时通暗暗摇头,也不怪如今大梁军方派系丛生,糜烂至此,就连统领京城守将的上将军都只是如此拙见,看来这军方的确是需要整改一番的。
无有战事,军中必出庸才。
“牛将军,你如何看?”申时通却是问了句。
牛敬忠眼神闪了闪,于职责上,乔芷薇此番虽是取巧,但此前并无规定不可,而她既然敢如此做,要说无人给她出主意那肯定不可能。
再加上他得到的风声,桃花剑阁此次与朝廷还会有颇多合作,朝廷既有意江湖,他自然不能来当这个拦路石。
而尹家、万贵妃、兵部尚书三方同样要如此考虑。
“苏澈也对考官出言不敬。”他犹豫道:“此事不过是年轻人之间的意气之争,谈不上军规,就这么放过吧。”
申时通抚须笑了笑。
晁究还是有些不忿的,但他看了眼申时通的脸色,也就不说什么了。
“苏澈此子,还真有苏定远当年那般的轻狂啊。”魏旸胥一副长辈看后辈的语气。
申时通闻言后,却是皱了皱眉,看了他一眼。
对方存心要与苏定远争,放在军中自然是全凭手段,可这语气不惮,明显是存着占便宜和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他觉得,对方或许要倒霉,而且不会远了。
苏澈看着自己手中竹签上的编号,脸色沉着。
他已经觉出自己的抽签有问题了,一连八场,他的对手全是寒门出身,武功自然不济,而这些人上台一见是自己,便索性认输。
能赢自然是好事,可对他却并非如此。
苏澈抬眼朝四下看去,不少人在对他指指点点,暗里更是不知有多少编排。
他知道这是为什么。
徇私舞弊从来都不会缺少,那暗中算计自己之人想要的,就是让自己败掉名声,让人以为自己这位将军府的少将军,是靠关系一步步晋级的。
而那些被抽到的平民之子,就是人证那么多参加的勋贵和世家宗族中人,为何他苏澈抽到的偏偏全是那么弱的对手,这不是人为,难道还是天意不成?
至于暗箱是如何操作的,苏澈不知道,但他知道是哪些人。
在擂台旁,那张姓军官和另外几个考官看着坐在那边木桩上的身影,不屑笑着。
“毛都没长齐的小子,跟咱们斗?”
“不过咱们是不是做的有些过火了,若是苏将军怪罪下来”
“怕什么?”那张姓军官撇撇嘴,目光跟远处的万花楼几人有了片刻的交汇,“出主意的可不是咱们,就算到时候苏定远知道了,他也会找上那些大人物,还能在意咱们几个不成?”
“再说了,等这外场结束,咱们就回禁军了,依他苏定远的身份,还能去禁军找咱们几人的麻烦?而且,他是平北将军,权势虽大,可还管不到咱们禁军的头上。”
张姓几人混不在意。
“想不到万兄在这禁军之中还有人脉。”尹莲童说道。
万花楼摇了摇折扇,笑道:“在这个世道上,只要你有了权和钱,人脉就会爬到你的脚下。那几个人我根本就不认识,可我一个眼神,他们还不是像狗一样帮我做事?”
宇晟同抱着胳膊,也是一笑,“不错,根本不需咱们吩咐什么,他们啊,就知道怎么去咬骨头。”
“哈哈。”两人相视大笑。
尹莲童听着两人的话,却觉得浑身一寒。
他虽然出身世家,也算是见了不少大家族中的龌龊,可像身边这两人般,将害人算计说得如此轻易,且根本与他们毫无关系的样子,他还是第一次见。
这不难想象他们此前还做过其他什么恶事,他们的年纪也比自己大不了多少,而他们还有父辈。
这宦海之深,暗流汹涌,比之他所听闻的江湖,似乎还要凶险。
因为人在江湖,杀你的人明里暗里都会出现在你的眼前,可在官场,你连自己最后是怎么死的都不会知道。
第8章 擂台比
苏澈看着手中的竹签,忽而一笑。
他起身,此时晴空如海,白云如帆漂游,他的目光在那几名军官脸上一一而过,又在神情似笑的万花楼几人身上掠过。
管他人心思作甚,他做事,便只需问心无愧就好,至于旁人说法,便由行动来打破。
“下一场,苏澈对石闯!”
苏澈提剑,缓登上擂台。
“双方可选彼此是否可用自带兵器。”手持令旗的军卒看向两人。
在擂台旁是有兵器架的,而武举也可以用随身携带兵刃,只不过能否使用要看对手的意愿,对方若不准,那彼此便只能选这兵器架上的兵刃才行。
石闯站在台上,一脸无奈。
“苏公子,想不到在下竟会与您碰上。”他说道。
苏澈点头,“全力以赴就好。”
石闯挠了挠头,看了他手上的长剑一眼,“那个,要不咱用下边的兵器?”
他想的,是如苏澈这般出身之人,手上兵刃自然是利器宝兵,他们若是对上,必然是吃亏的。
苏澈点头,将剑系在腰间,“我不出此剑,若用,则为输。”
那军卒点点头,朝一旁退了。
石闯从兵器架上选了一根长棍,苏澈选的是木剑。
“苏公子这是在让我啊。”石闯笑了笑。
可话虽如此,但他眼里却没什么笑意,甚至多的是凝重和无奈。
之前有关对方的议论他当然也是听过,一连八场全然是与他们这类寒门出身的人交手,且没遇到过朝廷或是江湖出身的人。
而所有人都是上台便认输,所以现在他们几乎都认为,是对方仗了苏定远的关系。是为这位苏公子在此番武举开路,搏个名声,日后名正言顺地入军中,或是继承那少将军的位子。
莫说是石闯所认识的人不满,就连那些世家宗族之后,都对苏澈此举不满,连带着对苏定远更是埋怨。
而或许旁人会认为这是苏家的小动作,但石闯不会,因为他素来敬重苏定远的为人,知道其人行事光明磊落,自是不会做这种徇私舞弊的事情的。
石闯不去想个中原因,究竟是巧合还是真有人为,他想的,就是拼尽全力。
他不想再当苦力了,那种一眼就能看到头,终生没有出息的路,他不想再走了。
所以,他才会参加武举,靠着早年拾得的那门功法,他坚持到了现在。
而就算这一场会败,他也不会放弃。
因为他已经站在了这里,站在了自己最敬重的人的后辈面前,所以他才更想去证明。
万般念头只在几息之间,当那持令旗的士卒一声令下,石闯双手持棍,沉喝一声,便当先出手。
他的棍法章,大开大合,一棍扫出,威力且待两说,只是这股气势,竟给人一种一棍荡清寰宇的错觉!
苏澈眼带赞赏,只这一下,对方便是今日武举寒门中人里的佼佼者。
苏澈侧身,也不见什么动作,身形便出现在石闯侧边,在他还未收力变招的时候,长剑递出,一下点在了对方肋下。
石闯吃痛,脸色一白,气势一滞,只觉左边身子一麻,竟是半点力气也使不上了。
苏澈在方才便看得分明,对方气海未通,只是纯粹的外家武功,这种练法除非能外功大成,否则会被通内炁之人克制得死死的。
因为石闯只有「力」,却没有丹田气海而生的「劲」。
苏澈收剑。
石闯颤抖了几息,有些哆嗦的左臂才有了知觉,而后重新握棍。
“还打?”苏澈疑惑。
“来!”石闯深呼吸几次,这回他并不主动出击,反而打算采取防守。
一寸长一寸强,他想的是用迂回战术,等苏澈露出破绽后再开展连番攻势。
可任凭石闯如何看,站在眼前的人浑身都是破绽,又好像攻防一体,毫无破绽。
汗水从他的额头淌下,他的内心不免地变得有些急躁。
苏澈手腕一动,再次出剑,石闯下意识举棍去挡,可那木剑就如毒蛇一样穿过棍下的空挡,直接点在了他的胸膛上。
石闯噔噔后退两步,然后捂着胸膛大口喘气。
苏澈有留手,可眼前的汉子的确不能称为他的对手。
两人交手来往异常简单,简单到台下的人哄笑一片。
“那土鳖还打什么啊,直接下来得了。”
“就是,这摆明了是给某人来送的,还装的这么像。”
“赶紧的吧,我看啊,直接点他为解元吧!”
“哈哈。”
其中自然是有人在煽风点火,浑水摸鱼。
只不过寒门和宗族向来关系不睦,此番又是他们吃亏,这无论言行还是态度自然都很是恶劣。
他们不会去想是不是有人利用,而是觉得事实就摆在面前,他们都看到了。
“真是一帮蠢货。”万花楼打了个哈欠。
尹莲童摇头,寒门之中自然不尽然全是蠢货,可长久以来的压迫和生活环境让他们比常人更为敏感,尤其是涉及到尊严的层次,他们就像是炸毛的家猫一样。
可事实上,正因为此,他们才更容易被人利用,寒门学子是这样,寒门武夫亦如此,他们世世代代都难以出头,所以才有寒门无贵子之说。
这天下的一切,也牢牢被世家门派把持在手上。
苏澈没在意这些,只是看着重新握棍的石闯,微微皱眉,“你不是我的对手。”
“我知道。”石闯笑了笑,笑容略有几分惨淡,“我只想知道跟您的差距究竟有多大。”
苏澈默然片刻,忽然明白了。
对方这是想帮自己啊。
让自己以他为垫脚石,无须使出全力,只是施展出几手真本事,让台下的人,让那些别有心思的人看看,看他苏某人参加武举并非是靠下作手段,而是凭自身的武功。
这是对方,想帮自己正名。
苏澈无声一笑,道:“谢谢。”
擂台比的胜负不是看一方倒下,而是对方亲口认输或是跌下擂台。
石闯败了,他没有见到华丽的剑招,而是被苏澈点了穴道,带下了擂台。
他有些遗憾,可心里反而更好受了些。
毕竟,他是切身跟苏澈交手的人,他从对方身上并未感受到什么压力,反而有种如沐春风的轻松。
可正因为此,石闯才愈发觉得苏澈深不可测。
第9章 对手与到场
“嘁,看他样子,也就是个镴枪头。”
“人家就那么耍了耍剑,可就晋级了。”
“只要再打一场,不论输赢,起码也是一个举人的功名。”
“呵,说不定下一场他就碰到尹莲童或是易长月呢。”
“哈哈,也可能收手不及被人打死。”
嫉妒是正常的人心,人言可畏,便多是由嫉妒而生。
同样的,祸从口出,有些人挨打或是身死,就是因为言语无忌,显得恶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