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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摄政王的小哑妻-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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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追:……我就走了这么一会儿,你连人家外号都取好了吗?
  阮澜吐了一口浊气:“反正这家人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得赶快进去看着,我爹心软又念亲情,别到时候又被人给忽悠了。虽然他现在也没什么能给别人忽悠的了,但好歹还有我这么个无价之宝的女儿啊。”
  说完,阮澜就端着茶壶茶杯进去了,陆追看着她的背影,一时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无价之宝?她还真是对自己不吝夸赞啊。
  阮澜进了屋子立刻尽职尽责的扮演起小哑巴,将掺了盐的茶恭敬的放到阮娄夫妇面前。
  大抵是方才这阵子已经寒暄完了,阮钧面色看上去不算差,阮娄也只是在旁说道:“大哥,当日我没帮上忙,你切莫生气。当时我自己也是一筹莫展,你也知道的,我哪里有余力。”
  阮钧知道阮娄之前欠了一屁股赌债,自然原本就没指望他能帮忙。但阮娄由头至尾一句都没过问,阮钧也难免伤心生气。可毕竟已经过去了,阮钧原本就顾念亲情,否则定然也不会每年给阮娄些红利帮衬。如今听闻弟弟已经戒赌,家中也一切安好,便也算放心顺气了。
  阮钧点了点头,看着阮娄说道:“望你日后好好的,你也不小了,家中还有儿女养育,切莫因为自己毁了他们前程。”
  阮娄连忙赔笑:“是是是,大哥说的是。大哥,最近你身子好些了吗?”
  阮钧轻咳两声,答道:“比之前是好些了。”
  阮娄“哦”了一声:“好些了便是能下瓷窑了,大哥最近烧了些什么?阮阮是不是也给大哥打了下手?”
  阮钧摇了摇头,说道:“尚不能下瓷窑,阮阮倒是自己烧了些东西,还拿去大舆镇卖了呢。”
  阮娄听到这个脸色大变,他转头看了阮周氏一眼,吞了下口水,又问阮钧:“阮阮自己开窑烧瓷了?大哥可别开玩笑,有什么不能同我这个弟弟说的。”
  阮钧听着阮娄这话觉得奇怪,依他的意思,自己好像是瞒了些什么似的。
  他哪里知道,阮娄今日来大舆镇,正是受齐枫铭所托。齐枫铭拿着那胭脂红釉瓷问阮娄的时候,阮娄也吃了一惊,他从不知道阮家瓷烧过红色的釉,自家大哥更是把所有精力都投在改良白瓷上。
  可那红釉瓷下面的“阮”字不是假的,方圆百里能烧瓷的也只有这一个阮家。
  而现在一听,竟然是阮澜烧的?
  联想到之前自家儿子说的那番话,倒也觉得并非是假。
  阮娄不懂瓷器,自然不知道这胭脂红釉瓷的价值在何处。但他却知道能让齐枫铭特地来问自己的定然是大事儿。这几日便去四处问了红釉瓷的价格,心里这才有数,原是齐枫铭怕阮家烧出红釉瓷东山再起。
  可阮钧东山再起也只是阮钧,和自己有何干系?阮娄这么想着,便答应了齐枫铭来打探打探。若是能将白瓷亦或红釉瓷的配方问来,那齐枫铭便会再给他些银两。
  是以,阮娄听着阮钧这么说,便觉得阮钧这是藏私。他认为这红釉瓷配方定然是祖辈传下来的,同是阮家子孙,你非但将白瓷占为己有,如今竟然还将红釉瓷也占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外人面前,这两个人难得想到一出去了。


第三十八章 
  阮娄抹了下袖襟; 挺直肩膀说道:“这可真是我大哥,如今到了这时候; 竟还要瞒我。是不是还当我几岁大小成日跟在你屁股后面呢?”
  阮钧听了这话,眉头蹙起; 厉声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阮周氏瞧着这兄弟两人之间似是有些不对; 连忙上来打马虎; 她拉了下阮娄的袖子; 说道:“哎呀; 你看你这话怎么说的?咱们都是一家人,大哥平日待你如何?怎么会有什么事情瞒着你呢。”
  她又转头对阮钧说道:“大哥,他就这脾气; 您又不是不知道。好事儿到了他嘴里就变了个味儿,我也因此受过好多委屈。”
  阮娄又要开口说话; 阮周氏回头剐他一眼,对阮钧说道:“大哥; 事情是这样。阮家瓷窑的事儿阮娄他一直挂念着,心里又烦闷的慌,这就病了; 一直在床上养着,是以大哥您和阮阮搬来刘家村他也未露面。不是他不肯去; 是实在不能去。如今身子刚好些,他想着阮家瓷不能就这么没了呀,就去大舆镇转了一圈看看瓷器铺子里面都在卖些什么,也好来和大哥商讨。可大哥你猜怎么着?”
  阮周氏会说话; 一来二去便将阮钧心里的气抚平了。
  她说到中途稍歇了下,端起阮澜送来的茶水喝了口润润嗓子,谁知道一口下去险些吐出来——这哪里是茶水?齁的人嗓子更干了。
  阮周氏抬头看了一眼阮澜,阮澜也正看着她,笑的温温润润人畜无害,见她一口喝完了,登刻又捧着茶壶来倒水。
  阮周氏看着阮澜硬是挤出一丝笑容:“阮阮现在都会自己干活了,真是长大了。”
  阮澜被夸心情大好,端起茶杯递到阮周氏手里,示意她快点喝。
  若说别的阮钧都还罢了,但夸阮澜的事情无论大小他都不会错过:“你看你这孩子,你婶婶夸你你便要多倒杯茶,还是孩子心性。”
  阮澜不好意思的绕到了阮钧身后。
  在别人看来这是小女儿的娇羞,可在当事人阮周氏手上端着那杯齁咸的茶却是尴尬。不喝放下也不是,喝了自己舌头都要麻了。
  她也没往别处想,只是觉得以前阮澜家中都是有下人的,这些泡茶的事儿无需她亲自动手,如今自己干活难免会有疏漏。
  毕竟之前的阮澜性子柔软乖巧,就算受到变故的打击也不至于往自己茶里倒盐巴。
  阮周氏想了想,为了防止之后阮澜继续给自己倒茶,亦或是用这般殷切的眼神盼着自己喝茶,还是先将她支开,也方面后面说事。
  她笑了笑,说道:“嗨,我这倒是忘了,咱们在这儿说着,孩子们规矩坐在旁边得多无趣啊。阮澜”,阮周氏冲阮澜招了下手:“阮朋和阮钰听说你来了刘家村,一直想来找你玩耍呢。不若你就带他们四处走走?”
  阮朋和阮钰一听终于不必在这儿枯坐着了,登刻站起来。阮澜却有些不情不愿,一边往外走,一边回头看了阮钧好几次。
  阮周氏笑道:“大哥,您看阮阮,她惦记您呢。”
  阮钧摆了摆手:“去吧去吧,你也闷坏了,难得他们两个来了,你们年龄相近也有话说,不要每日总守着我。”
  阮澜:我和一个白眼怪、一个智障有什么好说的?说她今天翻的白眼格外白,还是说他今天脑子里进的水格外多?更何况我是个哑巴啊爹!你忘了吗!我聊什么?!
  但既然阮钧都说了,那两个也走到了门口,她便不得不尽地主之谊,带着他们在附近走走。
  待得三个小辈出去了,阮钧这才开口说道:“方才你说二弟去瓷器铺子转,然后呢?”
  阮周氏回过神来,抿了下发麻的舌头,说道:“这就真是巧了,阮娄在个瓷器铺子里看到一套胭脂红碗,那颜色可是真好看。我听了倒是想咱们虽然见的瓷器多了,可红釉却是少见。”
  话说到这儿,阮周氏和阮娄都仔细看着阮钧的表情。
  阮钧却只是略一沉吟,说道:“其实红釉瓷在民间也不少见,只是因附近有阮家齐家在,加之红釉路途遥远运送不便,只在此处少些。而且红釉造起来釉面难施,废品极多。价格卖得高,百姓难以触及,所以红釉瓷大多是做些春瓶、胆瓶之流做摆设。若是一套普通家什,譬如红碗,确实难以卖出。”
  阮娄和阮周氏二人对视一眼,丝毫看不出阮钧说这话时有什么不对劲儿的。
  两人多年也知阮钧脾气秉性,绝不是那种藏私还能面不改色的人。
  难不成真是阮澜那丫头烧的?也不能啊,她烧出什么阮钧难道不知?还用他们两个说不成?
  两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怎么继续这个话题。
  …………
  阮澜跟着阮朋阮钰两人走到院子里,往石桌边上一坐就懒得动弹了,平日里干活归干活,那是生活所迫,如今让她带着这两个人四处晃荡,她还不如咸鱼瘫一会儿晒晒太阳舒服呢。
  阮钰见她这副模样,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讥讽道:“敢成刚才那么勤快是装给人看的呢。”
  阮澜:你错了,我不是装给别人看的,我是为了让你娘多喝点盐水。
  阮朋在旁说道:“你和她置什么气啊?她又不能说话,没意思透了。”他环顾四周,踢了一脚院子里堆叠整齐的瓷石。
  “就是因为不能说话啊,之前你也欺负的紧,还不是看她这些年长的好看了,下嘴都轻了。”阮钰走到阮澜身旁,双臂盘在胸前,居高临下的说道:“不是让你带我们四处走走吗?你知道秦逸哥哥家住在哪儿吧。”
  阮澜眼皮子都没抬,年纪都不小了,搞什么小学生排挤针对,看看我家阿追,年纪明明差不多,人家就懂事儿。唉,还是自己教得好。
  阮钰早些年就看阮澜不顺眼,毕竟阮澜家里和她家里还是有差距的,逢年过节遇到一起的时候她爹娘总是千叮咛万嘱咐,让她多让着阮澜,生怕哪儿让这位千金小姐不顺心了影响阮钧给的红利。
  家里大人时常说道,阮钰也知道阮澜和秦逸好似有个婚事。但在她心里,阮澜是怎么也配不上秦逸的。秦逸知书达理,人也长得好,而阮澜呢只是个哑巴,一棍子打不出个屁来。
  更何况,秦姨和自家娘亲关系好,要不是阮澜占了早,本该轮到自己的。
  除了这些,更别提吃的穿的用的,自己哪样都比不上阮澜。同是阮家的小姐,怎么差别就这般大呢?
  但想归想,阮钰也清楚这和爹有很大关系,要怪只能怪自己投胎不及阮澜。
  直到前不久阮窑出事儿,阮澜一家搬到刘家村,阮钰做了个梦。她梦见之后的种种,一觉醒来惊出一身冷汗。
  阮澜之后真的嫁了秦逸,秦逸也高中状元成了一方大吏。后来有个人当了摄政王,闹得天下不宁,还把阮澜给抢了去修建琉璃塔,秦逸为报夺妻之恨联合多处勤王,竟真将这摄政王给杀了。
  之后秦逸被封王,王妃之位却一直空着,世人都说他是怀念亡妻。
  而阮钰此刻就住在秦逸的王府当中,只不过无人问津罢了。
  当年她父亲阮娄好赌,将家产全都输光,走投无路之时竟将自己卖给一个老头子当小妾。兵荒马乱之时,老头子带着两个儿子逃离了大舆镇,将自己给撇下了。
  自己一个弱女子除了色相还有什么能依傍的?就凭着这个过活。
  秦逸当时已经小有名望,他来寻阮澜,却先遇见了自己。
  若说阮钰之前对秦逸只是年少时的懵懂,但此刻救她于水深火热当中,阮钰难免因感激生情愫,但她也知道此刻的自己是千千万万配不上秦逸的,便只好再依仗着自己曾经最讨厌的堂妹阮澜的名义跟着秦逸。
  一直看到秦逸寻到阮澜,阮澜靠着做琉璃为生,日子虽清贫但竟然无事。
  兴许是她运道好吧,阮钰想着,她从小运道就比自己好。
  秦逸娶了阮澜,阮钰就跟着一直在秦府里住。她看着秦氏对阮澜诸多挑剔,让她不要再进瓷窑,又看着因阮澜一直无所出,秦氏给秦逸找了诸多女子住进后院。
  后来的事情阮钰便不知道了,她只知道阮澜去了京城,后来听说阮澜死了,可全家都是喜气洋洋,好像死的人与他们毫无关系。而自己也不过怀揣着一份痴心妄想,行将就木无人问津。
  阮钰醒了,她将这个梦翻来覆去的想了几遍,觉得这是老天赐给她重新来过的机会。
  如今再来一次,她决计不能让爹将自己卖出去,最好是早做打算。秦逸未来可是高高在上的异姓王,更何况他的一片深情兴许也能落在自己身上?
  阮澜是个哑巴,秦姨老早就不喜欢她,若是换成自己,依着秦姨和母亲交好,定然不会像当初阮澜那般。更何况自己原本就不会下瓷窑造瓷,也不会和秦姨有什么顶撞。
  阮澜做不好的,自己未必就做不好。
  至少再来一次,她绝对绝对不会走上原本的路。
  因梦里她和阮澜接触少,倒是不知道阮澜家中来了个远方亲戚,听闻还是表兄。前世自己恨不得和到了刘家村的阮澜撇清关系,未曾抓住这个机会,如今若是利用这表兄挑拨阮澜和秦逸,不知如何。
  阮钰想着,这便抬头问道:“不是听说你家中来了个表兄吗?怎得这么长时间也未见人?如今大伯家这般境况,难不成还要靠你干活养活他不成?”
  作者有话要说:  阮钰姑娘,你梦见那位摄政王叫什么了吗???


第三十九章 
  阮朋在院子里兜着小圈东张西望; 阮家老宅他来过许多次了,之前宅子里没人; 只托给村里人定期打扫。
  那时候这里是什么样子?
  后院的瓷窑从地里冒出大半个头,无论白天黑夜里面总是黑黢黢的; 像只怪物大张着口。
  院子里堆着以往的瓷石; 塞着整个院子里满满当当; 逼仄灰白。磨轮上是冲刷不尽的泥; 好像和台面融为一体; 再也分不开了。
  他小时候最怕来老宅。一提起老宅,那股幽暗晦涩的气息就往他鼻子里钻。
  所以今天说要来老宅的时候,阮朋是拒绝的; 但耐不住爹娘要求,只好跟了过来。
  可现下他看见的老宅哪里有半点之前的枯槁; 分明只是个石头多点的普通农家罢了。甚至,还有点好看?
  比如院子里那张奇形怪状的石头桌子; 上面放了窄口瓷瓶,里面插着根桃花枝子。里面的桃花已经败落,风一吹; 几片透粉的花瓣落在窗沿上。
  还有房檐下放了个长条的石头水缸,水沿着翘滴下来; “滴答”一声敲在里面,涟漪阵阵。
  甚至连厨房边上的挂着的蒜头都打了好看的结,沿着墙一路展过去,中间点缀着些不知道是什么的蔬果干菜; 好似冬日来了,落在田里的雪。
  阮朋挠了下鼻子,生活有这么悠闲吗?按爹的说法,大伯家不应该已经没什么东西了吗?怎么感觉日子过得比自己家还舒坦?
  他听见阮钰让阮澜带着去找秦逸,觉得没意思透了。一个两个都觉得秦逸好,天天挂在嘴边上,自己亲妹妹还不知道中了什么邪,前些日子开始突然各种打听秦逸的事儿,还口口声声说秦逸日后定能考上状元,自己若是能嫁给秦逸,以后家里都有好日子过。
  什么好日子?
  阮朋没那么多想法,他觉得能承祖田过闲散日子就挺好,之前要不是因为娘非要把自己塞去大伯家抢什么阮窑,自己也懒得去。
  阮朋想着,沿着小路朝后院去了,外面鸟叫那么脆生,他恰巧带了弹弓,还不如去抓鸟玩呢。
  阮朋走到后院,此处有个木头架子,这是老宅原本就有的,只是如今上面立着几个瓷瓶的泥胚,看那样子刚做出来没两天,如今是放在这儿风干呢。
  他见四处无人掏出弹弓,又从地上摸了几快青矸石,往后稍稍退了几步,瞄着架子上摆的规整的瓷胚,“嗖”的一声——没中。
  但是打中了木头架子,上面晃了晃,那几个泥胚还有些不稳。
  “晦气。”阮朋嘀咕了一声,继续架起弹弓。
  第二块石头还没飞出去,阮朋倒是被一把拎住后颈衣襟,倒拖着按倒在地上。
  “啊——”阮朋刚要大声喊,一块石头塞进了他嘴里。
  对方动作粗鲁,真是硬生生将块拳头大小的粗粝石块按进来的,疼的阮朋撕心裂肺。紧接着,他就被一路拖拽拉进了瓷窑。
  嘴巴里都是血腥味和泥土味,门牙大概也被磕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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