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切黑之后(重生)-第24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硬要说,孟淮明和燕灰也算边缘群体之一,关于同性的认可度于互联网和现实完全不成比例。
上多了网还真容易产生错觉,仿佛他们已经被大众认可。
不过他俩算是情况特殊,一者是家境优渥,加上前车之鉴,孟老爷子在遭遇一系列变故后心态也有了转变。
反正他们不像秦家那样养儿如养蛊,继承人能是嫡亲最好,不是那也就不勉强,别到时候人没了,留着个公司的架子也没多大意义。
燕灰这边路数则比较传统,出柜,决裂,独立。
而他父母另辟蹊径,拼了个三胎。
这是呈现的最后结果,而个中经历了多少争执咒骂,就不得而知。
所以他们对“群体”的认知会更加宽容谨慎。
两人视线碰在半空。
孟淮明发现他们似乎一开始思考,就会有和对方交换眼神的习惯。
且在电光火石的一瞬,总能明白彼此的意思。
“初七,我希望你能把那你的小姐妹带到家里来玩。”
“啊?”初七惊讶:“你们不先听我的故事吗?”
“寄到下回。”
燕灰眨眨眼,“经过刚才的讨论,我决定我的故事也要换一种方式来讲。至于你的小朋友,我们先见一面似乎能更好。”
不论孟初七用何种方法展开,这个故事必然会带有她的主观色彩。
而于此之上,孟淮明再去调查,若是发现相背离的结果,对谁都不会好受。
那么不如基于初七的方式,直接见一见那孩子。
“其实我很高兴。”
燕灰笑道:“初七没有受偏见的影响,而是能有自己的判断,这很好。”
“你别看你叔不怎么管你,我想他当初决定当你监护人的时候,也是担惊受怕了一段时间。”
孟淮明掩饰性一咳。
“你知道……我们没办法给你最普通的那样的家庭形式。”
孟淮明接腔:“而且我们双方在我们出生的家庭而言,都不是成功的范例。”
燕灰继续接下去:“我和你叔叔大部分关于长辈经验都来自于编造,我们的原生家庭很难磨合出完整的亲情概念。”
“所以你看我的小说里很少涉及真正的美好家庭生活,而你孟叔没少经手家庭伦理大剧。”
“你这是在吐槽我么……”孟淮明笑。
燕灰也轻笑一声,拍拍初七的手,将丁香別在她耳后。
“和睦家庭出身的父母和孩子相处会更顺利,因为幸福可以制造幸福。”
“但初七,我们很抱歉,我们没有在父母健全的爱中长大,所以有时候,我们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后辈的一些事情。”
“而对于我们自己,也还在路途中跋涉,我们走在你前面,有时候就会忘记回头。”
“这一点真的非常抱歉。”
孟淮明不经动容。
燕灰这是在为他长期忽视孟初七而道歉。
他从前自认为对初七不错。
吃喝不愁,随意她去追寻自由。
那位女私人医生也是为了初七特意签下,却在上辈子一次都没有启用。
他甚至没有和初七谈过话,最后的记忆,是少女在栏杆后的歇斯底里。
孟淮明握住燕灰的手,后者畏缩了一下,末了却没有再退。
“也许父母没有经过我们的同意就让我们来到人间,他们让我们体会到亲人的残忍和最深的伤害……”
“可你既然来了人间,依就然有值得你追赶的二月早春。”
孟淮明空出的手盖在燕灰和出去交叠的掌上。
他说:“你比我们预想的要坚强,独立。”
“可有时候,你不用太拼命追,不必一个人承受跌倒和疼痛,你只需要停下来,喊我们,这样就够了。”
燕灰托住少女的泪珠。
“如果分离是不可改变的完结,那么还会有人给你写完番外。”
燕灰逗她:“再不济,还能自割腿肉写同人。而在这之前,你可以先尝试着倚靠我们。”
初七侧过身抱住燕灰,抓紧了孟淮明的衣袖。
她不想让他们看见自己的脆弱。
孤独打骂冷漠流言都不能再让她哭出来,偏这么些温柔无法招架。
燕灰微收着颈,柔软的碎发扫下来,却来不及遮住他隐忍的伤情。
那抹情绪太淡,可又清晰到能刺痛人的眼球。
他依然扮演着安抚人的角色。
却不能被人安抚。
谈话收尾,两人退出了房间。
燕灰压着嗓子咳嗽,孟淮明伸手摸到他额头,果真有些低烧。
“去睡吧。”孟淮明说。
就在燕灰转身准备回客房时,却听身后孟淮明忽然说:“你可不可以,也停下来,喊一喊我?”
他语速太过,声音又低,几乎不可闻了。
燕灰身形一顿,却仿佛没有听见。
在关上房门的一瞬,他说:“道理我都懂啊。”
可还是走不好这条人生路。
*
一直企图联系孟淮明的人终于忍不住,给他拨了电话。
孟淮明走到阳台,午间的阳光大面积铺陈,如一匹绸缎,不堪裁剪。
手机另一头的人音量有些高:“孟哥!你让我盯的那个盐熏,他要作妖啦!”
“详细说。”
“是这样的,盐熏最近新发了一篇文的文案预收。”对方吞了口唾沫,“我起初没瞧出什么门道,但您新派过来的李溪一看就炸了,她说这个剧情非常诡异……”
“孟哥!”
李溪嫌他啰嗦,一把抢过手机。
《你来我往》拍摄结束后,孟淮明雇佣李溪加入了关于盐熏的议案中,正好填补了她的空窗期。
“孟哥孟哥,盐熏的新文文案我已经发你了,你快看看啊!这太TM要命了,文案里的剧情梗概和〈你来我往〉的电影剧本情节几乎一模一样!”
“作者留言已经完成了一半多存稿,去他的,这不可能!”
《你来我往》的剧本将原文的时间线和叙事方法都推翻,说是新文也不为过。
而在电影上映前,横空出世一篇剧情高度重合的文章,就很值得说道了。
由于保密协议的存在,原本剧情泄露可能性几乎近零。
而近几年IP改编的毁誉参半,再加一个黑料缠身的楚鹤,这信息一旦落地,稍加导向,就是这剧组从剧本到演员都有问题。
“我怀疑有人泄露了剧本。”
李溪迫切说:“他是小说写手,我起初以为他要搞汤圆酒糟,但陈……燕哥的身份向来没有公开,用电影针对原作完全没有必要,同类职业身份只是幌子。”
“孟哥,他要针对你!”
“……针对我。”
孟淮明虚握着光,继而翻掌握拳,如捏碎了一片琉璃。
沙子这么想要成为太阳啊。
当心别被烤化了。
第33章
孟淮明平躺,和扁圆的顶灯对望,厚实的绒布帘敛住了午后的阳光。
白鹤浮云的灯面暗淡失色,熬到了极致,睡得反而不安稳,梦境纷乱紧凑。
淅淅沥沥的雨声拉开了大梦的幕布。
孟淮明抬手捂住耳朵,潮湿的雾气背后传来心脏跳动般的鼓点。
一下一下敲在白茫茫的烟雨中。
他感到压迫和窒息,手脚都不受控制,如同真实经历,身不由己,任人摆布的感觉太过逼真,青色的月亮悬挂半空。
孟淮明栽倒在地,沉入兰亭馥郁的花香。
他知道自己的出现将燕灰原本的计划统统打乱,风棠房产中介提供的信息被燕灰锁进了书店的阁楼。
而在兰亭初遇时,谁也不会意料到,这是本该平行前进的两条线的第一次交叉。
*
好心的先生居然来买森林乡,燕灰倒有些惊讶。
虽然他的童话书和衍生绘本卖的不错,但大多是爷爷奶奶,或女士带着孩子来店里挑选,还从来没有男士一人过来点名要购买。
燕灰从架子上给他找出新版的《小鹿绒绒和他的森林乡》。
“先生,您看是这本吗?”
“啊,谢谢。”
孟淮明微笑,他西装革履,样貌出众,举手投足间透露着成功人士的气息。
而他却在天气糟糕的日子,出现在这家小书店,要买一册童话书。
燕灰那本能的好奇就被悄悄勾了起来,可不能表现的太明显,他把书给他递过去。
童书封面有一只漂亮的小鹿,四蹄修长,脖颈优美,站在红砖砌起的台阶上回头,身后是一片片结出星星的藤蔓,缠绕着在深蓝色的夜幕中微微发光。
新版为配合同一家出版社的插画集,全书采用彩插,色彩渲染非常生动,也更吸引孩子们的眼球。
但燕灰个人还是比较偏爱老版本的设计,排版舒适,素描的内页插画出自一位美院学生,他画稿画到抓狂,大小伙半夜给作者发消息,说梦见好多鹿蹦来蹦去,蹦去蹦来!
他非常头秃,求燕灰给他发理想的效果图,不然凭他贫瘠的童心,最后啥都画不出来。
可以说旧版更像是燕灰脑海中画面的复刻。
小鹿绒绒便是在靠灰白的浓度描摹出的世界里穿行。
流光是自层层叠叠铅涂中空出的亮白,浓雾是笔触轻柔的勾勒,平滑的纸面保留着素描纸的纹路,印有字的一面,根据燕灰的小小请求,则有细碎的花瓣和草絮在书角驻留。
“这是最新的一册吗?”买书的先生翻开,见夹页里有作者的简介,头像是一只素描蝴蝶。
他微笑,唇角扬起的弧度尤其好看。
燕灰有些怔,轻轻点头,孟淮明的笑意愈发浓了几分,居然是这样笨笨的性格吗?倒是出乎他的预料。
童书市场不景气了多年,至今也还留着大面积空缺,却少有人来填,是非常有潜力的写作领域。
但同时童话写作难度并不比长篇创造低,成年人眼中看到的世界和孩子的世界大不相同。
“写给成人的童话书”的国外套路已经过时,夹私成年人处事原则的作品在近几年倍受诟病。
用大人的思维看孩子,无非高估和低估两种,一本童话书如果出现“此处XX岁儿童请在父母陪同下阅读”的备注,无疑是一种失败。
而随着信息膨胀,孩子的认知往往又比大人理解的要奇妙。
他们眼中的难过是太阳碎掉,快乐是月亮变胖。
“是的,这是最新的了,今天上书的是同名的画册,您需要看看么?”
燕灰将一摞书先堆在一边,方便给客人让出通道。
说实话这种天气,阴冷又潮湿,还有人不是在躲雨时进书店逛逛,实在难得一见。
孟淮明将画册和书逐一翻过,末了抬头,看向燕灰:“我记得华风出版社也出过森林乡,彩铅封面那版,这里还有吗?”
燕灰眨眨眼,有些意外:“啊……那个版本已经绝版了唉。”
孟淮明似乎有那么丁点的遗憾,“看来家里的小姑娘要难过了。”
这倒并不是假话,电影公映孟淮明会到场,就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孟初七。
当然初七不会刻意请他看电影,而是因为答应陪她去看的小姐妹临时肚子疼去不了,正赶上孟淮明难得回来,车还没停稳就被初七拉去影院,路上还给他科普了电影原作的童话作家。
那时孟淮明觉得这侄女还挺难办,琢磨不出个稳定的性格,他很久都没接触过这年龄段的女孩,印象里她们都在网上要给改编IP的编剧寄刀片,可爱的也多,就是感觉不怎么好招架。
结果电影看到一半,初七接了个语音就跑了,据说是江湖救急帮朋友做一个MV。
孟淮明彻底结束一个改编项目,正好清闲,按例说不该待在让他职业病发作的场合。
但不知为何,那天他就是坐到了电影滚字幕。
也许是动画影片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幼稚,反倒可以针对不同年龄参差挖掘着眼点,总体观感不差;也或是影院环境还算不错,没有小孩闹腾,也无大声走动。
当屏幕最后一片飞花坠落出发光的涟漪,影片结束,他站起身,听见了前排观影主创团队的对话。
“家里的小姑娘吗?”
燕灰重复,孟淮明看他的神情,想必自己的形象已经变成了十足的女儿控。
他将书合拢,“其实也不小了,我侄女,今年刚读高一。”
孟淮明的五指擦过烫金处理的书封,他并没有解释,而是随意闲聊:“我们来兰亭旅游,但没想到这个季节雨水这么多,景点去不了,丫头就不愿出门。”
“兰亭已经下了半个月的雨了。”燕灰也笑起来,孟淮明发现他笑起来比不笑又好看许多,如果沉默的青年作家是清冷安宁,那么他一旦露出笑容,仿佛是那连这片阴雨都不能阻挡的懒洋洋的太阳。
这是他第二次近距离看见燕灰的笑。
不同于基本的礼貌客气,从唇角牵引的淡淡的喜悦一路蔓上眉梢,化成细碎的星星洒进眼底。
看一个人的真心通过眼睛。
而那雨谁来及时,好似专门给他开了辆雨车,配合着情景,没有带伞的客人自然而然在书店逗留。
燕灰望了眼门外,转回时就问他:“先生想喝点什么?”
燕然在前几个月把书店扩建,改出了一个小空间,设计成文艺风的小书吧,再哄着燕灰和她一起学了基本的甜点制作和奶茶调配,当月就营业额就翻了一番。
孟淮明接过燕灰递过来的餐饮单,居然是纯手写。
能写出一笔好字,对孟淮明而言是加分项,大抵是搞文字的都有奇异的挑剔,从字体到内容追求从一而终。
而由于打字输入、语音录入的普及,印证字如其人的机会就不多了。
他手上这份,由于是给客人阅读,就可以写的平平整整,没有太多笔画勾连,却能从收笔的撇捺间看出风骨。
孟淮明一行行扫过,再从透明膜子的上沿看燕灰:“是你写的?”
燕灰点头,想说些什么,可也许是因为在他那个角度不能完全看见孟淮明,于是他稍倾斜身体,从餐饮单的右侧瞧他。
那神情,简直像极了一只好奇扒拉着客人手上纸张的猫。
孟淮明心情大好。
不愧是能写孩子童话的作家,这也太好玩了。
“就要……摩卡和提拉米苏。”
燕灰唇边的笑意似乎更浓了,提拉米苏是女孩子喜欢的甜点,这是他第一次见男士给自己点它。
但燕灰却不觉得奇怪,忽而有了别样的情调。
不适宜出行的阴雨天,雨水叮叮咚咚在枝头跳舞,跳了片刻后就脱下舞鞋,短暂休息,太阳慢慢腾腾出来亮了个相,又打着哈欠隐遁。
此情此景,似乎就该不同寻常。
适宜浅谈,也适宜深爱。
燕灰在新扩的吧台做摩卡,提拉米苏是早晨准备好,因为猜今天也许不会有人冒雨来看书,相比于更方便的蛋挞和小饼干,他只做了两份。
一份自产自销,中午为垫肚子吃掉了,燕灰端出唯一的一盘,和摩卡放在小托盘上。
孟淮明在翻那本同名绘本,神情十分专注。
他确实被绘本的内容吸引,插图下是索引至童书的原文,由文改图,这也许就是那种给孩子书写,但也能给成年人放松的童话。
它的层次很多,不同年龄段结合背景,会有不同的体悟。
“谢谢。”
孟淮明本就偏甜口,在参加酒宴时还听闻某家家长奇怪,怎么到新一代,都喜欢甜腻腻的东西,一个两个都这样,太不可思议了。
提拉米苏的盘子下用巧克力酱勾写出“Tiramisu”的花体。
孟淮明喝着口感糟糕的摩卡,却感觉一切刚好。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所有的地方都恰到好处的感觉。
“Tiramisu,写的不错。”孟淮明道。
客人在店里,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