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家女儿秀-第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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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南烟轻笑摇头,从腰间取下了一块红巾,戴在了脸上,半掩住了脸蛋,她清了清嗓子,似是换了个声音,“王子且看,可还认识我?”
“你……你这声音!”小王子与阿古莎俱是一惊。
谢南烟涩然笑笑,“我认识的一位先生曾经教过我变声之法,虽不能一直变声,可偶尔说一两个字,还是可以的。”
“大陵的异人真多。”小王子嘟囔一句。
谢南烟慨声笑道:“异人多,坏人也多,多学一门本事,便多一条生路可选。”
小王子听得半懂,他没有详细询问教她变声之法的异人究竟是谁,反倒是问起了另外一事,“你方才说,你们的探花郎是你的夫君?”
谢南烟抿唇点头。
“他可知你是在执行大将军的任务?”小王子试探地问她,“在我们大车,对他□□妾不敬者,可是重罪,我可不想回去捱父汗一顿收拾。”
谢南烟脸色铁青,她沉默片刻,摇头道:“她不知。”
“这……”小王子惊得跳了起来,“这可不好!”
谢南烟仰头看他,“有些事不能让她知道,她若知晓,事情只会更糟糕。”
小王子听得一头雾水,“啊?”
阿古莎忍不住问道:“我虽不知你们大陵人为何要这般绕弯子,可有个道理我是清楚的,人若死了,便一了百了。等你完成任务回去,他会不会已经娶了其他女子,早已将你放下了?”
一句话戳到了谢南烟最怕之处。
谢南烟语塞难答。
小王子笑劝道:“能被谢将军看中的男儿,定不是这种薄幸之人。”
阿古莎继续道:“可人心都是肉生的,他总有一天会知道谢将军曾是王子宠姬,就算王子生了千张嘴,有些事只怕也是解释不清的。”
谢南烟沉默不语。
阿古莎皱紧眉头,“这些事谢将军都不怕么?”
“我只有这一条路可走,再怕我也不能回头了。”谢南烟最后回答他们的,只有这一句话。
第112章 功亏一篑
当晨曦从窗格间落入,宿醉一夜的云舟晃了晃欲裂的脑袋,在床上撑坐了起来。
“不好!”觉察到身上没有了轻甲,云舟不禁大呼一声,哪里还顾得头疼,急忙掀起被子找了起来。
“在找什么?”楚拂用热水浸湿了帕子,拧干帕子走了过来,“头不疼么?”
云舟急声道:“我的轻甲呢?”
“晚上穿着睡不沉么?”楚拂问罢,坐到了床边,递去了热帕子,“拿着,我去给你拿来。”
“好。”云舟听她说完,悬起的心放了下来,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楚拂抱了轻甲过来,将轻甲放到了一旁,瞧云舟准备拿热帕子擦脸,她拦了下来,“不是让你擦脸的。”
“啊?”云舟惑然。
楚拂的目光瞥了一眼云舟的腿,“昨晚掐那么狠,敷一下会好受些。”
云舟恍然,笑道:“谢谢。”说完,便卷起了裤脚,一路卷到了大腿上,昨日的掐痕又青又紫,不看还好,这看见之后怎的感觉开始啧啧生疼了。
楚拂莞尔,“今日陛下身子不适,已经免朝了,多敷一会儿,舒服些了,我们便回去了。”
云舟点头,将热帕子按上了青紫处,接连倒吸了好几口气。
楚拂看她那模样,忍不住笑得更暖了些,“慢些,真不把自己当姑娘了。”说话间,便从云舟手中抢过了热帕子,轻柔地贴了上去,嗔道:“傻……”
云舟哑然轻笑,“烟烟也经常说我傻。”
楚拂脸上的笑容一僵,幽幽道:“是,姐姐说你什么,你就记得什么。”
“呵……”云舟咧嘴笑得更欢,“昨日家宴,谢谢你。”
“嗯?”楚拂凝眸望她,“你我一定要这般谢来谢去么?”
云舟笑着点头,“也不知我昨晚喝多了有没有发酒疯,若有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她对着楚拂伸出了手掌,“给你打我几下。”
“你还知道你说了不该说的?”楚拂颇是惊讶。
云舟蹙眉,“我还真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呀?”
楚拂打了一下云舟的掌心,“没有。”
“没有你还打我?”云舟缩回手来,她虽然打得不重,可掌心还是有些发烫,“拂儿,你也学会欺负人了。”
楚拂忍笑道:“就欺负你了,怎的?”
云舟总不能说等烟烟回来告状啊。
楚拂继续笑道:“可是你自己送上来挨打的,总谢来谢去地不长记性,打你一下你兴许能记得。”
云舟摇头笑了笑,“对,对,对,拂儿教训的是。”
楚拂看她笑容温润,不禁有些失神,笑容也比往日要更灿烂几分。她没有发觉自己的变化,可云舟却看得分明。
能让楚拂的日子过得高兴些,心头的愧疚也能少一些罢。
想到这儿,云舟的笑容更暖。
楚拂隐隐觉得自己双颊烫了起来,她连忙收起了热帕子,站起道:“帕子凉了,我去再沾些热水。”说完,便快步走向了妆台边的盆架,哪里还敢再多看云舟一眼。
云舟摇了摇头,将轻甲穿戴起来。
烟烟此时知不知大车只是为了求亲?烟烟会不会已经动身回来了?
她思来想去,是应该早些回府,给烟烟准备一份接风礼物。
楚拂拧干帕子,从铜镜中看了一眼云舟穿衣的动作,视线看回了镜中的自己——双颊微红,俱是羞色。
她下意识地抚上了自己滚烫的脸颊,想让自己的羞色退却些许。
这样的自己,从未有过。
有些惶恐,更多的却是莫名的期待。
“拂儿……”云舟突然唤她。
楚拂慌乱地回头,“嗯?”
云舟笑道:“拂儿今日的胭脂很好,涂上去很好看,回头我给你画一幅。”说完,云舟将官服腰带系好,戴上乌纱,走到书案边左右看了看,似是在找什么?
傻……这哪是胭脂色?
楚拂哑然笑嗔,放下帕子微微低头走了过来,“夫君在找什么?”
云舟正色道:“昨日岳丈大人不是要我修画么?”
楚拂脸上的笑容渐逝,“此事……”
“不简单是不是?”云舟突然正色问她。
楚拂有些错愕,“你……”
“如若简单,便不会让我来了。”云舟轻描淡写说完,扶住了楚拂的双肩,“可若是我不画,他定会为难你的,所以拂儿别怕,我懂该如何画,大家都能满意。”
楚拂怔怔看她,心头一片温暖。
“所以,画在何处?”云舟笑问道。
楚拂侧脸看向了坐榻,画卷就放在那儿。
云舟揉了揉抽痛的额头,走了过去,将画卷拿起,回身对着楚拂伸出手来,“拂儿,我们回家。”
楚拂迟疑地看着云舟。
她……可以么?
云舟抿唇轻笑,走过来牵住她的手,“戏还没完,可不能太生分了。”说完,便牵着楚拂一起推门踏出了房间,渐行渐远。
当夜,魏王乘着马车匆匆赶来楚府。
楚忌才屏退了丫鬟,魏王便急声开口,“楚大人可收到了密报?”
“大车王子联姻的密报?”楚忌惑声问道。
魏王摇头,语气仓促,“谢南烟没了!”
“什么?”楚忌倒抽一口气,“谁下的手?”
魏王怎会知道?
“燕翎军一直按着消息不发,或许这是个机会。”魏王想要琢磨琢磨,借由此事好好地闹一场。
“谢南烟死还是没死,尚未证实,此事还是不要轻举妄动得好。”楚忌摇头,“大车突然盟好,这事老夫倒觉得有些蹊跷。”
“有何蹊跷?”
突闻房外响起一个声音,萧别大步走入,浑身酒味,他歪着身子对着魏王与楚忌微微一拜,“原来殿下召我前来,要商议的是这事啊?”
听他语气,似是知道些什么?
魏王急问道:“可是你做的?”
“且不说还不到时候,就算到时候出手了,谢南烟也不会死得那么隐秘。”萧别冷嗤一声,“可惜啊,我低估了年宛娘这女人的心狠手辣,关键时候敢于自断一臂,躲过一劫。”
楚忌眸光阴沉,“萧盟主到底是什么意思?这谢南烟可是年宛娘最看重的弟子,她会舍得杀她?”
谢南烟到底是谁,云舟又是谁?
萧别这时再说,即便是有先帝起居注这个物证在,有谢绮云这个人证在,只要谢南烟一死,便算是死无对证。
天子不会承认先帝的这件荒唐事,年宛娘也不会让云舟成为下一个弃子,他若说了,只会让天子与年宛娘结成的联盟更坚固,他的后招终究是迟了一步。
他原想先折磨了谢南烟后,再用镇国公主旧事收拾年宛娘,让年宛娘顾此失彼,受到一击重创,哪知年宛娘这一招实在是又快又狠——都以为她是想护着谢南烟,所以才调她去边关,万万没想到她会突然秘密除了谢南烟,扭转了被动局势,硬生生地将他的后招给截下了。
如今萧小满中了引魂散未解,局势又便成他的被动,叫他如何不恨,如何不悔?
萧别冷笑,“蛇蝎心肠,自然什么都做得出来。”此计既然已无效,再说也没有什么意思了。
楚忌与魏王满腹疑惑。
萧别摆手道:“今日我来,只为向殿下说明,谢南烟不是我杀的,若无他事,萧某先退下了。”
“萧盟主,且留步!”魏王今日就想知道内情。
萧别走到门口才停下,他淡淡道:“死人可是没有任何价值的,殿下倒不如想想另一件事。”
楚忌惑声问向魏王,“殿下,莫非有事瞒着老夫?”
魏王知道萧别提醒的是皇后腹中的孩子,确实,当务之急,此事比研究谢南烟之死更有价值。
“此事……”魏王下意识地看向门口,可萧别已经走得无影无踪了。
魏王恭敬地对着楚忌一拜,“此事还需廷尉大人帮个手。”
楚忌点头,既然与魏王已是一盟之人,魏王所谋,他岂会袖手旁观?
谋害皇嗣本是大罪,可谁让尉迟容兮是年宛娘的人呢?
只有根除年宛娘在朝廷的势力,还权给天子,这个朝廷才能恢复到最初的模样,往后的天子也不会再受年宛娘这个女人的胁迫。
楚忌得知魏王与萧别在筹谋的事情后,虽然迟疑过一瞬,可他还是选择了从命行事。
朝堂是男儿的朝堂,女子只能乱政。
萧别在月下踏檐掠过数家的飞檐,最后斜飞落下,沿着巷陌走了一段,转身走入了一家酒楼。
小二哈腰迎上,“客官,里面请。”
萧别走上二楼,抛给了小二一锭银子,“拿酒来!”
“好咧!”小二喜滋滋地抱着银子走下了楼。
萧别坐在栏边,远眺皇城的方向,咬牙暗道:“姓殷的你们都该死,你们就不配活在这个世上!”
熟悉的月光,熟悉的万家灯火。
若是没有宫檐下那回头一眼,他便不会认识孙云娘,便不会有憧憬,更不会有憧憬碎裂的痛苦。
“年宛娘,算你狠……”萧别紧紧握拳,指节咯咯作响。
小二提酒上来,瞧这客官面色含怒,不敢多言,放了三坛酒就退了下去。
萧别反手抓了一坛来,揭开封坛,仰头便喝了一大口。
他恨了殷家皇族多年,可燕翎军一直护着殷家,他无法用他的手段报复殷家,这些年来,只能依附魏王势力,一边壮大猎燕盟势力,一边削弱燕翎军势力。
萧别根本就不在乎魏王能不能登基为帝,魏王他日也只是他的刀下亡魂罢了,谁让他也殷寒的儿子,所谓父债子还,他与当今天子一样都该死!
第113章 反戈
京师巷陌之间,忽然兵甲声四起,酒楼很快被燕翎军围了个水泄不通。店家与小二被军士带出酒楼,酒客们慌乱地从酒楼中跑出,生怕遭个什么无妄之灾。
“大将军到——”
随着副将一声高呼,将士们整齐地让开一条道——年宛娘着甲按剑,面容严肃,打马缓缓走到酒楼之下,翻身下马,漠然走上了二楼。
萧别依旧坐在栏边,他如今的身手,楼下那些燕翎军是扣不下他的。
更何况,年宛娘并没有带弓箭手来。足以说明,今日年宛娘是来与他“闲话”的。
“年大将军好兴致啊。”萧别提着酒坛子,看向楼梯尽头的年宛娘。
年宛娘悠然坐下,“萧盟主的兴致也不错啊,在京外独酌无趣,所以想来京师里面找找乐子?”
萧别冷笑,“我原以为女子的心肠不会恶毒到如此地步,却不想还是看错了年大将军啊。”说着,他冷嗤一声,“养只狗到了冬至烹煮,多少还会有些不舍,更何况,她还是个人啊。”
年宛娘镇静自若,拿了一支筷子起来,一折两段,“无用者该弃,有害者该杀。这道理萧盟主不会不懂吧?”
萧别仰头饮下一口烈酒,“若今夜年大将军只为与我逞口舌之争,那就请年大将军离开吧。”
年宛娘笑意更浓,“把另外两本起居注交出来,我就给你半年的引魂散缓毒之药。反正如今你留也无用,倒不如给你女儿换几日舒坦。”
“哈哈哈哈……”萧别放声狂笑,“你以为我不知你想做什么?”
“既然知道,那便不要说这些废话。”年宛娘慵懒站起,装模作样地对着萧别微微拱手,“谢谢萧盟主让我知道云舟竟是这样的出身。如今发展正合我意,萧盟主若愿弃暗投明,与我联手创一番大业,我或许会把真正的引魂散解药给你。”
“哐啷!”
萧别怒将酒坛砸地,厉声道:“你这是在威胁我?年宛娘,当初她能在渔村生活十六年,是我对她最大的慈悲!如今她可是一人在京中生活,我要她的命可是易如反掌!”
年宛娘轻轻一笑,却不当成一件要紧事,“是么?这话若是萧盟主在秋闱之前说,只怕我还会忌惮一二。可如今你还这样说,不觉可笑么?”说着,年宛娘往萧别那边走近一步,“都晚了,如今不论是我,还是你的魏王殿下,都会保着她的小命,这点萧盟主也该是有数的。”
萧别的手指捏着咯咯作响,他脸色铁青,不发一言。
年宛娘又道:“不听主子的话行事,魏王可是会不高兴的。突然有一天,你这萧盟主的位置换了个人,你说,你究竟算个什么东西?”语气挑衅,句句带刺,似乎就是要激怒他。
“年宛娘!”萧别咬牙切齿,只恨不得立即咬碎眼前的她。
年宛娘丝毫不惧,反倒是走到栏边,扶栏望向远处的灯火,“你本可以带着她逍遥江湖,不必卷入这些朝廷肮脏事之中,何必呢?”
“何必?呵……”萧别摇头冷笑,“你怎么不问问你的狗主子,宫中那么多的女人还不够么?”
“同样之话,本大将军也问问你。”年宛娘从怀中摸出了一封官籍书,递向了萧别,“孙云娘十四岁便入绘芳苑做帝家画师,她十八岁时,先帝亲口言明,此女绝不收为后宫妃嫔,容她一世醉心画道,成画艺之大成……”年宛娘的话突然停下,萧别并没有收下这封官籍书,她缓缓放下,“《四海烛龙图》画好那日,所谓天降祥瑞,火光冲天,不过是后宫走了水,可走水之地可不是绘芳苑,你猜猜看,是在何处?”
萧别蹙眉,“年宛娘,你到底想说什么?”
年宛娘笑然看他,苍苍双鬓,眸光如炬,“你说,若是你的主子知道你与本将军在此闲聊了半刻,他又会如何想呢?呵。”说完,年宛娘转身负手,大步朝着酒楼下走去。
萧别扶栏看着年宛娘翻身坐上黑鬃骏马。
年宛娘勒马回头,大声道:“本大将军想做之事,无人能阻,当年如此,现今也如此!萧盟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