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宠帝手册-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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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舒王没插手春闱之事,最后主考官还是由范启道定了下来。宋国举人于三月初九在贡院参加科考,一连考上三场,期间吃住都在窄小的考屋,没考完就不许出来。
好多人从贡院出来后,都憔悴得不成人样,大多一回去后倒头便睡。
开榜的日子是在四月初十,可这次还未来得及开榜,就有人曝出科举舞弊。
告状者是镇江府举子曹得,他一人来到开封府击打登闻鼓,控诉科举考官王悯在开考前就将题泄露给几个世家子。
此时,礼部刚将会试里选出的文章呈到福宁殿,赵璟让人将卷上遮掩户籍名字的白纸揭开,发现正与曹得状告的几人对上。
“御姐姐,你怎么看?”
他将状纸递给她,李御扫了一眼,抿着唇叹气后,同他说起王悯的身份。
“范启道膝下无子,他家中虽养了三房侍妾,可就只有正房胡夫人给他生了两个千金。王悯是太师女婿,他这几年是靠岳丈的提携,才慢慢坐上礼部侍郎的位置。若这张状纸所诉为真,陛下不管受何阻挠,都应当拿他入狱,不寒天下士子之心。”
他轻轻点头,“我也是这般想,今日太傅课后特意与我说了此事,他还谏我,将此事交由审刑院处置。”
审刑院不受历代宰相管辖,而是直属于天子。范启道虽拜太师还身居同平章事,但他的手还未伸得到审刑院。
王悯是他女婿,范启道若还想保他,必然会为他出面。刑部和大理寺里都有范党门生,这次确实是审刑院最适合出手。
李御不由道:“太傅的谏言很中肯,你可按他说的将科举舞弊案交到霍寻慎手里。”
“我今日得回趟家,晚膳就不和你用了。”
话说完,就发现他不舍地望着自己。
赵璟黑眸明亮,他挺俊出众的面容一直凝望人时,不少人心底都会起上点点涟漪。
李御与他处得久了,有时候难免也会忍不住偷偷看他的脸。
当然,只是欣赏的那种。
赵璟对她的离开只是轻嗯一声,汪德海受他吩咐,亲自送李御出宫。
刑审院的效率很快,才不过一晚,就将此次涉嫌舞弊的士子压入狱中录供。
何家嫡长子何长鸿因曾与舞弊之人接触过,也被人举报押入了刑审院。
何盛玉就他一个嫡亲兄长,何长鸿一出事,她就慌得立马到李府寻求帮助。
第21章
她年纪小,这十多年来都是顺风顺水的,从未遭遇过这等大事,因此在李御面前哭得嗓子都哑了。
原本何老太太是准备跟过来的,可她走的太急,不小心在院里摔了一觉,现下正由家里养的医女给她正骨。
简直是祸不单行。
李御见她瓷白的小脸因为哭得太多,鼻子都给哭红了,轻轻拍何盛玉的背道:“科举舞弊一事非寻同小可,这次陛下让审刑院的霍大人插手,就可见一二。”
她捉住李御的手,急声说:“哥哥他没有作弊,定是有人在陷害他……”
“我哥哥平日虽看着不着调,但他最是听爹娘的话。先前我爹见他和左禄那不学无术的纨绔走得近,还将他痛打一顿,斥他不许再和左家有来往。”她说到激动处,还紧紧抓住李御的手背,“就是我俩玩双陆那日,我哥哥被父亲打了,我走得特别急,姐姐应该还记得的。”
李御轻轻点头,她没有因为何盛玉抓得紧而紧蹙眉头,反而用另一只手轻轻拍她的背,柔声说:“盛玉,你先放松!”
何盛玉不停地强调让李御信她,“我哥还向祖母保证过,今年一定会中举!他在开考前还去大相国寺借了一间禅房看书,就没和左禄见过一面,哥哥的书童可为我作证。”
看着她因兄长落难,着急得不知所措的模样,李御听得也有些难过。
她不久前在齐云社见过何长鸿一面,身边确实没有左家公子,所以何盛玉的话,有几分可信。
李御温声:“你先别急,我带你去审刑院见霍大人一面,你将你知道的内情都告诉他,霍大人历来判案公正,只要他查明案件真相,定会将你哥哥从狱中提前放出来。”
“谢谢姐姐!”何盛玉一时感动得泪眼婆娑,泣声紧紧抱住她。
何家与李家的交情一向深,为着何盛玉不再因她哥哥出事大哭,李御即刻就带着她去往审刑院。何盛玉一个小姑娘第一次来这种地方,畏生地一直抱着李御的手臂。
直到霍寻慎过来,她才慢慢松手。
何盛玉悄悄暼了他一眼,只觉这位大人周身的气场太过冷硬,都掩住他俊朗的容貌。她听过这位霍大人在京中的风评――命太硬,专门克妻。
他有过两任未婚妻,可都是还没嫁到霍府上,就病在闺中,香消玉殒了。
京中的媒婆都不敢替他上门求亲,怕被人用大棍子给打出去。
李御见小姑娘怔怔地望着人家,用手肘轻轻抵她,提醒何盛玉赶紧回过神来。
何盛玉恍惚一下,啊了一声,才给他行了一个福礼,续续说起他哥哥和左禄的事情。
霍寻慎记忆好,他不用手下将名册拿过来,也记得自己前日亲手将左禄下过狱。
他淡淡地扫了何盛玉一眼,“你随我去佑中堂做份证词。”
何盛玉轻轻点头。
为着救哥哥,她硬是逼自己刻意忽视霍寻慎身上的冷气,慢慢跟上他的步伐。
李御站在原地向她挥手,示意自己会在这里一直等她。
而霍寻慎办公迅速,才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他就将证做好,装到密档里。
何盛玉已经知道这案是由他来负责,她软下声音问他:“大人,我哥哥这几日是否就能出狱?”
他搁下笔,长指交握在一起,小臂搁在案桌上,声音十分清冷:“不行!”
她继续恳求:“那霍大人能否通融通融,让我和哥哥见一面?”
霍寻慎没再说不行,而是让手下直接将她送出去。
佑中堂的大门紧紧合上前,何盛玉只见到他玄色衣袍上绣着的素色寒兰,清冷得亦如他这个人。
……
起初,李御以为她今日带何盛玉过来,只是能将何长鸿早日从狱里救出来,没想到后面竟又牵扯出一庄大案。
霍寻慎借着何盛玉的证词,直接从左禄下手,不久就从左禄嘴里撬出他用钱收买王悯泄露考题的证据。
这次参与舞弊的共有十九名士子,因王悯要价太高,所以这伙人是私下一起筹钱,明面上由左禄去牵头买题。
王悯自始一直以为他只将题泄给了左禄,根本没想到这群人玩得那么大,将他也给坑进牢里。
依照宋国铁律,官员帮助士子舞弊者,轻则降职,重则罢官,就连家中女眷也会受到牵连,刺配流放。王悯出事那晚,就让管家悄悄派人去太师府报信,求他至少保住妻儿。
可霍寻慎手段狠辣,他派人又搜到王悯侵占城郊千亩民田的证据,皇帝便在舒王的谏言下,将原先罢官的惩罚改成枭首,王氏三代以子弟往后不得入朝为官。
胡夫人心疼自己的大女儿不仅要承受守寡的命运,而且还要被发配到沙门岛,当夜就去找太师救人。
可范启道眼下正忙着向皇帝证明自己从未参与王悯舞弊一事,哪会上赶着往火坑跳?
胡氏自然是大骂一场,恨不得立刻与他和离,最后还是范悦拦住她,才不至于将此事闹得太过难看。
范启道心里也气,他道:“眼下最重要的是保住老夫的官位,莀儿至多去沙门岛流放五年,我就会将她接过来,另寻一位丈夫给她。”
胡氏知道自己说的话难听,可终究还是忍不住冷言道:“我看你不是为了莀儿寻夫郎,而是给自己寻下手。太师的位置一旦坐久了,就永远不想下来了,是不是?”
范启道一个刻薄的眼神甩过去,伸手给了她一掌。
“我看你是正房夫人坐得太久,想自愿下堂了!”
“爹!”范悦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范启道深呼口气,“悦儿,带你母亲先下去!没我的命令,你们母女这两月都不许出门!”
*
福宁殿内。
成都府新上供了一批蜀锦,色彩鲜艳又明亮,绣有一年四季的各式名花。
赵璟随手摸上妍丽海棠花纹的一匹彩锦,想着将它裁成裙裳后让李御穿上后,将会是怎么一副动人丽色。
他手指渐握成拳,开口时才将它缓缓松开,道:“汪德海,你将这些全送到御姐姐府里,让她做春衫。顺便,再问问她何时又过来?”
第22章
自李御带着何盛玉去过审刑院后,她确实是许久未进宫了。她倒不是刻意没去,而是实在抽不开身。
老太君在春分时病了一场,为着服侍她,李御已经半月都没出府了,好不容易她的病好了,何老太太又带着何家兄妹过来串门。
汪德海带蜀锦过来时,恰好还和她们撞上。
何长鸿身穿一袭鸦青色长衫,因先前被人陷害落入牢狱,比从前多了一份成熟。他恭敬地带着幼妹向汪德海请安,另人多看了一眼,记住他的名字。
小姑娘大多喜欢娇艳的颜色,何盛玉一见着那些名贵华丽的蜀锦,早就羡慕地一直望着李御。
她早知李御身受皇帝青睐,可不想这么多珍品他也能一眼不眨,随手一拨就送到李府。
不过,皇帝现在尚未娶妻,后宫里又没妃子服侍,这些绫罗绸缎摆在他那儿也是堆积,还不如拿出来送人。
想到李御如此受圣宠,何盛玉更期待她能做上自己的嫂子。
等那些黄门一走,她就轻轻推何长鸿的手,示意他多找机会李御说说话,省得这么好的姑娘落入别家。
*
福宁殿内。
赵璟等汪德海回来报信已经许久,他一见汪德海回来,便着急问:“御姐姐可喜欢我让你送过去的那些蜀锦?”
“这是自然。”他将李御的欢喜夸大几分说给他听,见皇帝脸色愉悦,他又接着道:“长公主还说,她明日一得空就会进宫。”
赵璟听后忍不住微弯嘴角。
他问:“你今日去李府时,她在忙些什么?”
汪德海道:“内臣去时,殿下正陪老太君招待何家老太太。”
“哪个何家?”
朝中姓何的官员多,可与李府处得好的,只有中书舍人何耿一家,汪德海看皇帝想不起,便提醒道:“是何耿大人家的,前不久长公主还从审刑院救出了他的嫡子何长鸿,今日我去时,他也在场,想必是随他祖母过来还恩的。”
赵璟瞬间便想起那人的模样,那日他随李御去齐云社蹴鞠时就见过何长鸿一面。他那天不仅带了好多个世家公子围坐在李御身边,而且他还是离她坐得最近的一个。
想到此,他不紧握紧拳头。
“舒王不是谏言这次春闱重考吗?就按他说的,让礼部尽快操办!”
汪德海虽不知皇帝为何突然对此事着急起来,但还是点头称是,立马让人将这消息传到礼部。
栖竹堂内。
何老太太辞别老太君,带着她孙子孙女离开李府。
她从前就跟何长鸿开玩笑地说过,想让李御嫁进何府做孙媳妇,可他当时就没当这是一回事,总打马虎眼过去。
这次一回府,何长鸿就求起老太太,想让她出面替自己求亲。
“你不嫌人家姑娘年纪比你大了?”老太太悠悠问。
“没嫌,长公主身份高贵,我以前只当她是贵人一般看待,哪敢生别的心思?”何长鸿面上讪讪,很想给当年的自己甩一巴掌。
他扶老太太坐下,低声说:“这次要不是她从大理寺狱救我,我还不知什么能从牢里出来呢?”
救他的人明明是李御和他妹妹,何长鸿这话一下子就显得重色轻妹起来。
就连何老太太挺好,都忍不住用手揪他耳朵:“你将盛玉忘到狗肚子里了?”
何长鸿尴尬一笑。
反正陆李两家的婚事没成,他就还有机会。
何长鸿自己看得出来,整个汴京城老太太看得上的孙媳妇也只有李御一个,从前他是太直愣,好好的机会摆在面前,都不懂得争取。
可现在事情哪有如此简单?
何老太太沉沉一叹,“长鸿,不是我这个做祖母的看不起你。今日,你随我去李府也看到了,陛下对长公主不是一般的恩宠,你若想成为她的驸马,至少得入皇帝眼才行!你今年都二十有四了,可至今连进士都未中,这可和别人怎么比?”
他默然片刻。
老太太说的是事实,他的确无法反驳。
原本他以为今年自己能中举,谁知却忽然撞上科举舞弊大案,还差别将自己的小命牵连进去,幸亏当时他与左禄划清界限,没参与那事。
否则,左禄现在的下场就是他的。
可何长鸿还是有些不甘心,他道:“长公主的谶言是二十三岁前不宜成婚,现在还早呢,您就心疼心疼我,往老太君那里探探口风,看我能不能入她的眼?”
“我保证,明年一定高中,否则我就剃发当和尚去!”何长鸿举起手发誓,目光十分坚定,像是非李御不娶,吓得老太太一把捂住他的嘴。
“你可别吓唬老身!多少人考进士一辈子都考不上!你要是时运不济落榜了,难不成你还真出家当和尚,将家里的地产归那几个庶子继承?”老太太气得连打他好几下,“我会替你去问问,你别乱想这些剃发的事!”
“是是是!”何长鸿眼见自己心事有了着落,脸上挂的都是轻松的笑意。
今年科举发生舞弊,按照从前的惯例,一般都会重新开考,就是时间长短的问题,所以何长鸿刚才在他祖母跟前说的保证明年一定中举,其实是有两次机会。
但尽管如此,何长鸿还是希望能一次中第,毕竟谁不想早点入仕。
他早就着人打听到皇帝对重考的时间尚未定下,这科考可能会推迟到五月,谁知这消息这般不准,会试竟重新定在四月初二。
召令一下,未参与科举舞弊的举人又再次聚到贡院中考试,此次为防出考官与举人私下联系,在开考前就将出卷官员召到宫里,不到科举结束,不得回府。
贡院考场的纪律也十分严肃,禁军一个个守在门前,时不时还会到考屋检查考生身体,察看是否携带夹货。
几乎每人都感受到这场科举的严厉,到五月初二开榜时,也未再传出舞弊的丑闻。
发榜那日,何长鸿早就约了几个朋友一起去看榜,可他从金榜上从头看到尾都没看到自己的名字,就只自己是落第了。
听到有人喊自己中榜后,难免心酸地垂下肩。
“哎,何兄,这次中不了还有下次嘛!”宋祁云拍拍他的肩膀,“我不也没中吗?这值得伤心什么?我哥他都是考了四次才中的!走,我带你上樊楼喝酒去!”
何长鸿虽支吾着说自己不想去,可人还是被他给拉走了。
殿试那日,恰巧是五月初五。
贡生除在御座上得见龙颜,每人还领到了香粽。
这可是宫里的御厨做的,寻常人哪能吃得到,所以殿上的好多贡生都舍不得吃那粽子,愣是忍着饥饿,想着将卷子答完后,将香粽收回袖中供起来,保佑自己能中三甲。
赵璟在御座上看这些贡生低头写字已有半个时辰,直到汪德海凑到他耳旁说了几句话,他才迈步离开。
好多人几乎同时松了口气,因为殿试时好多皇帝就只是走个过场,不会如考官般一直守在他们前面,所以像赵璟那般在御座上坐了半个时辰才走的皇帝很少见,且给人的压力也很大。
赵璟倒没想那么多,他只是想过来看看这些贡生,看能有几个入他眼,提前认认脸罢了。
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