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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满级大佬重生以后-第1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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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哼,坐直就坐直嘛。”
  又过一阵,沧海特地派一只鱼妖沿着江流逆流而上,赶至佛土,说道在海中看见神兵晋级的光芒,光中影影绰绰有一个金甲少女的身影,还催促让夫人早点回家,四海之主思念成疾,快成为一条废龙。
  霁月得知游烟翠尚在人世,微微一笑,跟佩玉说,我要去找一个人。
  随后飘然远去,独自踏上黄沙荒丘。
  形单影只,若云间孤雁,天地一行人。
  春去秋来,不知不觉,天气渐凉,寒风吹起,天上飘起片片雪花。
  马蹄阵阵,尘土飞扬,一列铁骑绝尘而来,谢春秋候在门口,黑袍猎猎。
  纪戍勒马,解下覆面黑巾,笑道:“春秋,你在这做什么?”
  谢春秋道:“到年关了,请你去喝酒。”
  纪戍哈哈大笑,把魔物头颅往旁一掷,“走!”
  一进城,欢庆的年味便扑面而来。
  黑瓦白墙,高高的红灯笼挂在屋檐上,迎风摆动。
  纪戍呵出一口白汽,搓手道:“这么热闹啊。”
  谢春秋听见远处舞乐声,笑着说:“毕竟是年关。”
  一道流光划过,纪戍抬头看了眼,忍不住乐了,捧着肚子大笑。
  谢春秋看不见,问:“何事?”
  纪戍道:“哈哈哈那个人,他在御糖葫芦!”
  用一串巨大糖葫芦做坐骑的修士从空中折返,拱手笑道:“新春快乐。”
  纪戍笑着招手,“新春快乐!”
  锣鼓声响,舞狮的队伍在人群穿梭,引起阵阵喝彩。
  街道上小铺林立,前方围着许多的孩子,纪戍心里好奇,拉着谢春秋挤过去。
  一个俊雅青年手执紫毫笔,笔尖蘸了些糖浆,落笔成画,一气呵成,在糖浆凝固前做出数副糖画。
  小孩纷纷拍手喝彩:“哥哥好厉害!”
  青年把糖画分给他们,温声问:“你们还想看我画什么?”
  小孩纷纷举手:“我要大狼!”
  “我要龙!”
  “我要看蝴蝶!”
  谢春秋辨得青年声音,诧异道:“洛仙长?”
  洛秋声闻言,笑着说:“春秋,新春快乐。”
  谢春秋:“新春快乐,你怎么在此,我们已备好酒菜,一起去吗?”
  洛秋声摇头,望着孩子热切的笑脸,“我在这里画糖画,请替我同诸位说一声问候。”
  谢春秋点头,拱手一拜,与纪戍转了个弯,拐入一条小巷里。
  满街诱人的香味勾起将军肚中馋虫,纪戍忍不住问:“到底是哪呀,这么神神秘秘的。”
  “有点耐心,马上到了。”谢春秋闭上眼睛,鼻翼翕动,笑道:“到了。”
  面前是一家极不显眼的店铺,没有招牌,没有吆喝的小二,只有一株枇杷树亭亭迎客。
  纪戍的失落显而易见,“就这?”
  寒风吹起碎花蓝布门帘,香气扑鼻,她立马改口:“好香啊!”说着,迫不及待掀开布帘,门里门外仿佛分成两个世界,屋里热气腾腾,像是一下子到了春天。
  最外的火盆前坐着蓝衫青年,正低头给怀中小兽捋毛。他左边一点,余尺素凑过来,伸手想戳一戳雪白的小兽。盛济连忙侧身避开,护好怀中红芜兽。
  余尺素气道:“摸一摸怎么了?这是你媳妇吗?”
  盛济:“你是摸吗?你是想把它撸秃!”
  红芜兽睁着黑葡萄般眼,无辜叫唤一声:“嘤。”
  往里一些,朝雨半抱琵琶,玉指如蝴蝶在弦上翻飞,琵琶声嘈嘈切切,像玉珠滴答落冰盘。
  一曲末,白衣少年连忙夸奖,“好听。”
  剪云砂看沈知水不顺眼,冷哼一声,“不错。”
  朝雨甜甜笑起来,接过沈知水剥好的葡萄,转身放到佩玉那一桌去。
  佩玉嘴角微勾,金色的小碟盛着晶莹剔透犹如水晶的葡萄,看上去十分诱人。
  “师尊,你尝尝,刚从储灵匣中拿出。”她拿起一颗,倾身递过去。
  怀柏启唇,咬住她喂来的葡萄,甜甜的汁水在口中爆开。
  “甜吗?”
  怀柏微笑:“甜。”
  赵简一看着她们,心痒难耐,瞟了眼身边的红衣少女,偷偷牵住她放在桌下的手。
  明英“啪嗒”一声,把他打开。
  赵简一委屈又难过,嘴往下撇,但没过多久,他的手被一只纤柔细腻的小手握住。明英低垂着头,面色绯红,半羞半怒。
  角落里,赵横云和沐川斗酒正酣,一边行着酒令——
  “两相好啊;三星高照;四季发财;五子登科;六六顺;七巧巧;八马图吉;九逢喜呀;满堂红!”
  气氛和谐温情。
  直到纪戍掀开布帘,大吼一声:“今儿个这天可真冷啊!”
  所有人都望向了她,纪戍后退一步:“打扰了,告辞!”
  谢春秋忍俊不禁,拖住了她:“怎么又出来了?”
  纪戍语无伦次:“你你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这是你们仙人的地方,刚刚我一嗓子,那么多大能看着我,我不!”她抱住门柱,“我不进去!”
  谢春秋笑着,暗用巧劲,把她拽了下来,一路拖进了门。
  怀柏已经站起来,迎接道:“纪将军一路扫清荒漠残存魔物,辛苦了,请坐。”
  纪戍一瞬变得人模人样,拱手:“仙长客气了,这本是我应当做的。”
  这时有人匆匆来报,结界外出现一对来历不明的军队。
  怀柏让众人继续喝酒,与佩玉一起御剑,来到被冰雪覆盖的荒原。
  血雾迷蒙,绿色的鬼火幽幽闪烁,鬼气森森的阴兵手握兵器,秩序井然,旌旗蔽空。
  萤秋站在队列前,朝怀柏笑道:“年关了,来给仙长拜个年。”
  夏紫烟继续说:“顺便送点小礼物,请仙长务必收下。”
  怀柏瞥了眼她身后的'小礼物',有点哭笑不得。
  萤秋递过来一面阴旗,“只要拿着这个,就能指挥它们了。”
  黑色的旗子微微一晃,那列阴兵渐渐动了,跃马扬鞭,浩浩汤汤奔来,化作一道灰红色的长虹,收入旗子之中。
  萤秋身子微弯,双手奉上,“请仙长收下。”
  怀柏小心接过,“感激不尽。”她轻笑,“算作回礼,我请你们喝一杯如何?”
  萤秋:“我们皆非生人,不便进城。”
  佩玉与怀柏相视一笑,“这又如何?宴席上还有两个大魔呢!”
  她们带着两位女鬼进入饭馆,大家纷纷热情欢迎,庆祝小小一家店把仙魔人鬼妖全给凑齐了。
  薛老板喊一声祝福,把热菜端上桌,鸳鸯两色锅底咕噜咕噜冒着热气,麻辣鲜香的味道随着鞭炮声传开。气氛逐渐热烈,众人举杯交盏,纷纷畅想以后回到故土该如何。
  有人酒已微醺,也许想起故人,边哭边笑,埋头饮酒。
  火光融融中,天渐渐暗下。
  怀柏拉起佩玉的手,偷偷溜出了宴席,来到小巷里。
  屋外白雪如绒,长风凛冽。
  “你看,”怀柏掏出一串鞭炮,“我们放这个!”
  她把长长的鞭炮摆好,手里拿着火把,畏畏缩缩不敢去点。佩玉笑了下,握住她的手,弯腰一同点燃鞭炮,而后两人迅速转身,捂住耳朵蹿出十几步。
  噼噼啪啪的声音像声声雷鸣,天花散落,萤火飞溅。
  炮竹炸起一地的碎玉琼瑶,飞雪纷纷扬起,好似天仙狂醉,乱把白云揉碎。
  怀柏捂住耳朵,两眼弯成弦月,笑得眉眼弯弯。
  佩玉偏头,看着师尊如花笑靥,轻轻牵住了她的手。
  辞旧迎新,一切都会更好的,她们想。
  ……
  天地银装素裹,薄雪飞扬,一轮明月自海上升起。
  柳环顾负手,望着明月和翻飞的雪花,眉紧紧皱着,忽地转身往门外走,没走几步又折了回来。
  洞庭卧在暖裘上,形容散漫,“你已经来来回回几十次,我眼睛都花了。”
  柳环顾:“不用你管。”
  洞庭笑道:“你真不去见她?”
  柳环顾攥紧双手,“相见争如不见。”
  洞庭晃了晃酒杯,深红的酒水潋滟,“哦?人家可是站了三天,这么冷的天,也不知道她来的路上有没有受伤……”
  声音还没落,紫衣少女猛地转身,留给她一个瘦削倔强的背影。
  洞庭叹气,轻抿一口酒,晶石炉袅袅冒着香气,熏得房中春意融融。
  “人,真是奇怪的种族。”
  师姐瘦了很多。
  再次见到霁月时,柳环顾这样想。
  霁月确实清减不少,像一只孤鹤立在雪中,手里拎着坛酒。
  天寒地冻,酒坛早已裂开,酒水也已冻成冰。
  柳环顾看着她,脚步放轻,低声问:“何必来此?”
  隔了很久,霁月才抬起头,看见柳环顾的瞬间,晦暗的眸中瞬间光芒。她眨了眨眼睛,像是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低声唤道:“师妹,是你吗?”
  柳环顾咬紧牙关,没有说话,在这时,她甚至有转身离开马上逃离的念头。
  霁月的目光依旧温柔而包容,坦坦荡荡,没有一点阴影,也没有憎恨。像是天边无暇月,像是从前一样。她从前并未因柳环顾的身份怪罪过柳环顾,现在也不会。
  大风刮起,白雪飞扬,她与霁月站在圣人庄旧址上,相对无言。
  过去的光景一幕幕从眼前掠过,到如今,尽化作一片冰雪般的死寂荒凉。
  世事漫随流水,算来……一梦浮生。
  霁月往前一步,长风灌满她的衣袍。
  她走得很慢,似乎精力不济,脚步虚浮,忽地踩上寒冰脚下一滑,柳环顾想也没有想,立马上前扶住了她,望着她憔悴的脸,“师姐,何必……我们都已经回不去了。”
  霁月眼前一阵昏黑,缓了一会,才低声说:“过年了,我只是想来看看你。”


第191章 黄鹤一去
  柳环顾闭目,面色苍白:“师姐……”
  何必、何苦,这些话至嘴边,却一一咽了进去。
  霁月有些可惜:“酒已经冻住了,这是你最喜欢的果酒。”她话锋一转,“漫漫,我们去看看海,好吗?”
  柳环顾想起了初次见面的时候。
  她随着外祖父,走过长长的廊道,来到圣人面前。
  圣人隐于重重纱幕后,看不清容颜,檀香袅袅燃着,四下无比安静。
  “沈知水的女儿?”圣人的声音威严高邈。
  她躲在外祖父身后,怯怯地抬头望过去,面上带着未干的泪水。
  纱幕轻轻撩开,一个红衣少女快步走出,笑道:“漫漫是吗?”她伸出手,“来,我带你去看海。”
  ……
  大海依然如旧。
  萧杀雪花如绒,落在海水中,渐渐消融,与深蓝海面化为一体。
  霁月与柳环顾坐在礁石上,衣袍被海风吹得鼓起。
  “你小时候总喜欢来这里看海,有一次大半夜不见你,找了很久,才在这里找到你。”
  柳环顾笑了笑,“我在合阳长大,不曾见过海,所以觉得稀罕。”她顿了一下,才说:“不过那晚,是我想家了。”
  霁月点头,“我知道,第二天我带你去吃了合阳的炒栗子,你开心了很久。”
  柳环顾微微低下头,双手合起,施法变出一捧热腾腾的炒栗子,“师姐尝一尝?很甜。”
  霁月剥出金灿灿的仁,像小时候一样,喂给了她,“你总是这样,有事喜欢憋在心里,不与别人说。我只能偶尔猜到一二。”
  就像现在,她变出一捧炒栗子,不是为了让霁月尝,而是为了让霁月剥好喂给自己吃。
  栗子又香又甜,单单闻着,就让人忍不住微笑。
  柳环顾小心翼翼地咀嚼着,害怕这滋味太早逝去,神情珍重万分。
  霁月埋头剥着栗子,一行泪落下,掉在剥好的果仁上。
  她想把这颗浸泪的栗子仁扔掉,手腕却被一把握住,柳环顾低下头,轻轻咬住那颗果仁。
  隔了很久,柳环顾才抬头,低声说:“苦的。”
  霁月不禁泪落如雨,颤声道:“师妹,我们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再也不管这些了,好吗?师姐拿一生来偿你。”
  柳环顾替她拭泪,动作轻柔,“说什么呢?你又不欠我。”
  “你也总是这样,”柳环顾叹口气,“总想着十全十美,什么事都归咎于自己。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世事哪有圆满。师姐要是能把对别人的这份温柔宽容,分一点给自己就好了。”
  霁月握住她的手,“我带你离开,去一个没人的地方。熬过这三冬四夏,雪尽再看桃花。”
  柳环顾慢慢抽出了手,沉默着转身离开,紫衣飘渺,犹如蝴蝶飞远。
  霁月想站起,魔君的威压像山一样压下,让她无法动弹。
  海风呼啸,昔日犹如琳琅环佩动人的声音,被风拉扯变形,嘶哑悲怆,声声泣血。
  而那个转身离开的人,连回头也不肯。
  ……
  推开魔宫厚重的大门,带着花香的和风拂面,仿佛来到了春天。
  洞庭依旧是离开时的姿势,握着一杯酒,半倚在榻上。发带解开,乌发如瀑布,半铺在床上。
  听见声音,她睁开眼,似笑非笑,“这么快?”
  柳环顾脱力般地倚在窗前,仍紧紧望着大海的方向。
  夜色渐浓,天色漆黑,大海呜咽着,风也在悲鸣。以前过年的时候,圣人庄的弟子们会早早挂起红灯笼,桃花枝上红色布条迎风招摇,夜深时,灿烂的烟花在夜空绽放。
  她不喜欢这个地方,却很想念师姐被烟花照亮的笑眼。
  洞庭问:“现在,我们是算守岁?”说着,她跳下塌,赤足踩在地毯上,在房间每个角落都点上一支蜡烛,“应当是这样过年吧。”
  这日便意味着一年将尽,凡人爱惜光阴,每逢今天,就秉烛不眠,以待天明。
  然而她们两人最不需珍惜的就是光阴。
  洞庭盘坐在灯下,撑着头,问出疑惑已久的问题:“你说了什么才让华枝主动把力量送你?”
  柳环顾敛眉,“没说什么,她只是累了。”
  洞庭举杯,“来喝一杯吗?果酒,你最喜欢的。”半晌没得到回应,她又笑道:“就当是纪念华枝。”
  柳环顾冷冷瞥了她一眼,席坐在对面。
  洞庭替她斟满酒,“其实我们三个,都是一样的人。”
  柳环顾:“谁和你一样了?”
  洞庭笑道:“是是是,你们比我有操守多了。华枝本来是一个很称职的魔君,可惜她想得太多,一个人知道得越多,越是会明白自己的渺小与无知,这是很悲哀的事情。”
  柳环顾蹙眉,“你想说什么?”
  洞庭举杯,“不喝一杯吗?你师姐亲手带来的。”不等少女发问,她眨眨眼睛,笑着说:“我把她手里的那坛换成水了,这招偷天换日,你翻翻华枝留下的东西,就能学会了。”
  灯花闪烁,大魔眼睛幽蓝深邃,带有几分狡黠。
  就算那时柳环顾早早出去相见,霁月手里的酒未冻结成冰,她们也无法把酒共盏。
  柳环顾咬牙,按捺住把魔物撕碎的冲动,轻轻品了口透明的酒水——清冽淡雅,与记忆中的无二。七城酒坊早已倒闭,也不知师姐从哪里弄来味道一如往昔的佳酿。
  洞庭侧头,静静望着她,“当初我在东海第一次见你,你站在人群中央,身负万丈荣光。你在笑,可我只看了你一眼,就在你的眼里发现了与我同样的苦楚与寂寞。”
  柳环顾:“……”
  洞庭撑着头,“我们都是一样的人,不容于世,与这方天地格格不入,但这不是我们的错,而是这天地太过污浊,你师姐她们自然是有耐心和毅力,让世间慢慢好起来。”
  她凑近一点,盯着少女潋滟双眸,“可惜,你没有,我们都没有。”
  柳环顾摩挲酒杯,目光灼灼,却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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