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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我去乌托邦-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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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选择什么?”秋水沉默了片刻反问我。
  “你是瞿秋意的弟弟,我可以把你当我的弟弟,可以把你当我的亲人。”我说。
  “……”秋水沉默了片刻,他突然嘲讽似地笑出了一声,随后慢腾腾地哦出了一声。
  ·
  我抬手看了眼手表,十二点四十分,秋水之前答应他奶茶店的店长说一点之前要回去,我觉得我很有必要在这段时间内把这件事情解决掉。
  我有必要跟秋水说明白相较于跟他谈恋爱这件事情来说,我更倾向于把他当成弟弟来对待这件事情。
  虽然这样的结论看起来不太乐观,但是事实确实就是,我没法跟他谈恋爱。
  秋水坐在副驾驶座上歪头看了我一眼,他抿了抿唇,声音语调不变:“因为瞿秋意死了,你觉得你心里有愧疚,所以你不可以跟他弟弟在一起,你觉得你把他的弟弟当成自己的弟弟心里愧疚就少些。”
  “……”我顿了顿,“如果你非要这么理解的话,也行。”
  秋水继续语调平静地开口道:“十多年前你跟瞿秋意读一个高中,你喜欢他跟他表白,他人傻纠结了很多天后最后还是跟你确定了关系,你放假坐大巴到他家里来找他玩,两个人去山上摘野果子,乘着周围没有人你把他按在树上亲。”
  我愣了愣,有些吃惊他的记忆能力:“那个时候你多大?”
  秋水说:“高考完之后你跟瞿秋意每天发短信商量着要一起去哪个地方上大学,然后有一天瞿秋意紧张地跟你说怀疑他爸妈知道你俩的事情了。”
  “……”我沉默了片刻。
  秋水顿了会儿,纠正道:“不对,严格来说是知道他可能喜欢男人的事情了。”
  “……”
  秋水:“你应该当时比较自负,可能想着喜欢男人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还劝他就这样跟你一起出柜算了,然后故意弄了本日记给喜欢偷看自己日记的亲妈发现。”
  我沉默:“你当时才多大?四岁?五岁?”
  秋水继续平静地发声:“你妈发现了这件事情,闹得很凶,你跟瞿秋意两个人跳河自杀,最后被救了起来,你昏迷进了医院,瞿秋意被我爸妈带回了老家,然后你妈崩溃了,她跳河了。”
  “……”我沉默。
  秋水继续平静地叙述道:“然后你走了,去外地上大学。”他说,“瞿秋意被关在家里几乎哪里也不能去,他还接受过十分不正规的所谓的‘心理治疗’,甚至有我们村附近的神婆来他家给他驱邪。”
  “……”
  “他在家里被关了五年,二十三岁的时候我妈以死相逼让他结婚。是跟隔壁村里一个瘸子的女儿,花了十二万彩礼钱才定下的。”秋水沉默了片刻,“他结婚当天你不知道从哪里知道的消息来找他,你跟他说了什么?”秋水突然问出了一句,随后又十分迅速地自答起来,“不过我想也知道你大概是让他跟你走,或者你还喜欢他你们俩可以跑到谁也不认识你们的地方生活,瞿秋意没答应,他答应了我妈可能立刻喝农药自杀,然后你就走了。跟他办婚礼的那个女的甚至还没到十八岁,瞿秋意是个好人,他觉得自己跟别人结婚是耽误别人,他想破了脑袋想了很多年都没想到两全其美的解决办法,最后选择了一条糟糕的办法,他死了。”
  秋水沉默了片刻,嗓子微微有些嘶哑:“你觉得你喜欢他,跟他表白跟他在一起,想要跟他一起出柜,甚至愿意跟他一起死,最后瞿秋意走到了死胡同里,在你们曾经跳河的那条河里自杀,你觉得你带他走到这条路上来,却带给了他这样一条死路,你觉得甚至你都可以在他跳河的当天白天给他活下来的希望,但是你没有,你自己离开了,你觉得是你导致了他的死亡,你心怀愧疚,愧疚了很多年,知道了我是他的亲弟弟你很吃惊脑子甚至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你觉得我缺钱愿意给我钱用,觉得我缺爱愿意把我当做你的亲人,以弥补你对于瞿秋意的愧疚。”
  秋水说完了很长一段话,他沉默了很长时间,伸手在自己鼻子下面擦了擦,隔了好一会儿他似乎有些忍不住,突然趴在车前的台子上受尽了委屈般地嚎啕大哭了起来:“那我怎么办,那我要怎么办,你把你心里欠我哥的愧疚给了我,那我要怎么办,我要去给谁啊,我要怎么办啊?!”
  我沉默了片刻,心里骤然升起了些许烦躁,秋水趴在车台上抽抽噎噎地像是个饱受委屈的小孩子:“我如果没有把你亲他的事情告诉爸爸妈妈,那你们是不是都会好好的,你不会失去你妈,我不会失去我哥,你不会失去你的亲人也不会失去你喜欢的人,对么?”他抬起头,红着一双眼睛十分可怜地看向我。
  “……”我有些想要叹气,沉默了半晌后有些不知道该做什么动作地抬手看了眼自己的手表,表上分针指在五十三左右的位置,还有不到十分钟就要到一点钟,秋水还要去奶茶店工作,我是个成年人了不至于把这种事情怪在一个小孩子的身上,严格来说这种事情如果不是在十八岁发生也会在二十岁发生或者二十五岁二十八岁三十岁,只要我跟瞿秋意还生活在我们生活的那个氛围里那么这件事大概没办法得到一个完好的结局,唯一的差别可能在于年龄到了之后自主选择的权利会看起来稍微再多一些,可能得到的结局不至于有十八岁时候那么惨烈。
  我伸手叩了叩自己的方向盘,笑了声:“这我倒有些没想到。”
  秋水抬起手背擦了下自己的鼻子,我抽了几张纸随后递给他,他慢腾腾地伸手接了过来,垂着眼睛,睫毛上还沾着他摇摇欲坠的泪水。
  我看了眼秋水,仍旧好笑:“你怎么总是在好哭跟冷漠之间反复跳跃。”
  秋水手上拽着几张纸,还是抬起手背擦自己的眼睛,他小声辩解道:“我不想哭,它自己掉下来,我控制不住。”
  我从鼻腔里嗯出了一声。
  秋水侧头看了我一眼,没一会儿眼眶里的眼泪又积了起来。
  我笑着点了下自己手腕上的手表:“你一会儿还要去奶茶店工作你记得么?”
  秋水抬起手背擦了下眼睛,缓慢从鼻子里嗯出了一声。
  我侧身凑到秋水面前,盯着他的眼睛,秋水在他凑近后呼吸都屏住了,半晌没见出气,我在离他的脸很近的地方开口:“秋水啊——”
  秋水十分短促又小心地从鼻子里嗯出了一声。
  我对着他笑眯眯:“你当时也就是个五六岁大的小孩吧,背着这个枷锁十多年了,辛苦了。”
  秋水的嘴唇抿了抿。
  我伸手擦了下他眼角的眼泪:“这不怪你,不是你的错。”
  秋水缓慢地眨了下眼睛,眨下了两股眼泪,他憋着嗓子小声问我:“真的吗?”
  我缓慢地开口道:“真的。”
  秋水垂下脑袋,好一会儿他把脑门抵在我肩膀上小声问我:“那我还有选择的权利吗?”
  他的脑回路让我微愣:“嗯?”
  秋水小声问我:“你也有选择的权利。”
  我:“嗯。”
  秋水说:“你可以选择我做你的弟弟,做你的亲人。”
  我缓慢地嗯了声。
  秋水继续道:“那我选择代替我哥继续爱你,好么?”
  ——黎簇篇完——


第29章 hey hero
  人类到底为什么会做梦?
  梦见从未见过的跨越整个大西洋的候鸟迁徙,梦见从未了解过的西西伯利亚平原飘过来的风,梦见一只塑料袋被风吹卷着在半空中一直飘着飘着。
  我梦见过山洞,蝙蝠倒吊在洞顶,洞口被藤蔓类的植物完全覆盖住,我像是一只不能飞的蝙蝠,或者是一只半死不活的老鼠,趴在洞口附近的地方,用我还算完好的鼻子闻到外面吹进来的风的味道。
  还梦见过沼泽,它在我呼吸紧促间把我吞没,梦见我的视线变得狭窄,边沿弥漫起一层层叠上来的泛着银光的黑色,而后又在我短暂的视线恢复后瞥见从沼泽底下鼓上来的一个黑色的气泡,它浮在我的鼻子前方,我能够闻到它接触到空气破碎时带来的属于地底下的臭气,带着水藻等动植物尸体腐烂后的气味。
  我做过很多的梦,有时候我会飞,被一场暴雨弄断了翅膀;有时候趴在叶子上晒太阳,被路过的青蛙卷进嘴巴里。
  有时候也做美梦,梦见我两三岁的时候从大伯家偷跑出来,掉进一个小沟里,我哥拂开洞上的枯枝草叶,逆着光把我从洞沟里抱起来。
  “秋水,瞎跑呢。”
  大概是一语成谶,我十多岁后的人生每天都在梦中瞎跑,做一只没有生命随风飘荡的塑料袋,做一只翅膀断了的候鸟,一只晒着太阳的朝不保夕的瓢虫。
  ·
  这个世界上存在这么多随时会消失的生命,那么这个世界上到底有没有英雄?蝙蝠侠、钢铁侠、蜘蛛侠?
  我十五岁之前没有进过电影院,也不知道什么超级英雄电影,更加不知道要怎么去定义英雄。
  十五岁时看电影的钱是同班同学出的,买可乐的钱跟爆米花的钱也是同班同学出的,我在黑暗的影厅里认真思索故事里面的逻辑。
  然后得出结论是——英雄是用来拯救世界的。
  太傻帽了。
  这实在是太傻了,看完电影顺着人群出来后我真诚地询问请我看电影的同班同学:“好看么?”
  她兴高采烈地回答我说:“好看。”
  于是她在我这里跟傻也划上了等号。
  我在很长一段时间都觉得自己周围傻子很多,从我哥瞿秋意到我妈殷秋萍再到我爸瞿新,还有我两个姐姐,他们没有一个不是傻子。
  因为周围傻子很多,我活得有些不耐烦。
  我不耐烦地活到了我的十七岁,然后在长康那座废桥上见到了黎簇。
  我经过他的身边,他经过我的身边,我看他的背影,呼吸他呼吸过的空气,然后我就顺其自然地想着嘿又是个傻子。
  ·
  我才不会像黎簇那样无聊去剖析之前人生中无数个曾经下过的错误定义,然后用以前的错误的人生经验来企图纠正自己现在的人生轨迹。
  他太无聊了,我有的时候会偷偷想会不会是年龄大了的原因?但是我又觉得即使我到三十多岁也不会这样的。
  我应该不会这样。
  后来有一次我又做梦梦到我掉在一个洞穴里面,蝙蝠倒吊在洞穴顶上,外面的光亮透过遮盖在洞口的藤蔓罅隙照射在我面前的土地上,风带着植物跟沼泽的气味吹向我的鼻子。
  我从梦中醒来后小声问黎簇人类为什么会做梦。
  他打开床头的台灯,回忆了片刻然后念教科书似地跟我科普起来:“《梦的解析》里说的是一个人的梦是与自己内心的真实对话,是向自己学习的过程,是人类的潜意识。”
  这段话相比较“人类为什么做梦”这个问题听起来还要更加复杂,我在被子里挪动了半晌,黎簇才十分慢条斯理地出声询问起我做梦梦见什么了。
  我安静地躺在他的身侧,小声告诉他说梦见小时候走丢了掉山洞里瞿秋意找到我来接我回家。
  黎簇闷着嗓子笑了声,他的笑声带动胳膊轻微地震动,我不知道他在笑什么,他莫名的每天都摆着一张笑眯眯的脸,好像这个世界上没什么情绪能够影响到他一样。
  我就问他笑什么。
  他笑眯眯地随嘴回道:“你就当我笑你哥千里迢迢来梦里救你吧。”
  ·
  瞿秋意、千里迢迢、来梦里救我。
  这一句话组合起来对我来说产生了一种十分荒谬的效果。如果梦境意味着的是人类的潜意识,我觉得我哥应该千里迢迢来梦里骂我才对。
  我不会去纠正我人生中诸多个对人的错误定义,我仍旧觉得瞿秋意是个傻子,想如果我是瞿秋意的话我就恨一个人一直恨到底,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要一条路走到底。
  要坦坦荡荡地讨厌一个人从头到尾,坦坦荡荡地喜欢一个人从头到尾。
  我觉得黎簇说的话不对。
  然后这个说话不对的黎簇说我哥在我小时候迷路时候救过我,他甚至还对我说辛苦了秋水。
  ·
  我小的时候无法定义英雄这个词语,是黎簇跟我说我哥小时候找到掉在山洞里的我,他应该算是个救我命的英雄。
  我开始重新在我自己这里定义英雄这个词语。
  英雄是用来拯救世界的。
  是黎簇凑在我面前笑眯眯地跟我说“辛苦了”,他说的不是没关系,说的不是原谅你。
  他说辛苦你了秋水。
  我从来没有想过去纠正我人生中所发生的任何错误,因为我十分确信我从来都改变不了什么事情。
  我改变不了我五岁见到我哥跟人亲吻,改变不了把骨子里的恶劣偷偷把这件事情告诉了我并不是很亲昵的父母,改变不了我哥的死,我改变不了黎簇的过去。
  我活到了我的十八岁,践踏过亲情,看不起过谁谁的感情,或许也曾经践踏过谁谁的感情。
  我不担忧也不惧怕,我一直都挺相信如果这个世界上有一辆专属于我的列车,那么它所达到的目的地肯定是地狱。
  一切都是我是我理所应得,我对此并不在乎。
  ·
  如果黎簇没有凑在我面前对我说“辛苦了”。
  我才不辛苦,我活在这个世界上,理应肩负我自己所作出的恶果,我就应该这样活着。
  黎簇太好笑了。
  ·
  我十五岁在第一次在电影院里看超级英雄的电影,电影里人很多,高中军训完后第一个假期,我对别人说无聊,然后她说请我去看电影。电影院里人很多,呼吸声、小声交谈声跟牙齿咀嚼的声音我都能清晰地听见。
  看完电影后我们分享彼此的观影感想,她问我好看么,我说无聊。
  几年后我见到黎簇,然后想英雄是拯救世界的。
  拯救我的世界的英雄。
  我没有理由不去爱他,即使我是瞿秋意的弟弟。


第30章 你要对我负责
  在我爸妈的计划里,我应该是不存在的。
  或者用不太好听的方式来说,我的两个姐姐或许也应该是不存在的。
  我大姐大我十七岁,二姐大我十五岁,然后才有了我哥。据在后来的日子里所听见的,我哥从小就是个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好孩子,十分受街坊领居的喜爱。
  我妈在生完我哥之后给自己上了环,然后十三年后不小心生出了我。她生我的时候已经三十多岁,身体算不上多好,也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封建迷信消息,说她身体不好都是有了我这个儿子的原因,说要把我放到别人家去养的话,她的身体就能好起来。
  就是很蠢,愚昧无知。
  面对一个愚蠢的人,应该永远不要去奢望把自己正常的逻辑道理传达给对方。
  譬如如果你喜欢的是一个同性,你不应该跟她们说我喜欢同性别的人,我没有伤害任何人,我没有错。你应该把你自己的逻辑降到她们同一个层面上,告诉她说——前段时间去庙里烧香,菩萨晚上托梦说我命里无子嗣,这辈子只有跟这个人在一起才能消灾免痛,一生顺遂。
  我在我稍微有了点自我意识之后,每次想到我哥以及他的男朋友,大脑在经历过一阵短暂的空白之后,就会莫名地开始嘲讽似地想着他们是两个大脑发育不太健全的傻子。
  我对他们嗤之以鼻,对周围的人都嗤之以鼻。
  只是我没有想到的是,我在我的有生之年中还能遇见这两个傻子其中的一个。
  ·
  高考前的前几个月时间,刘美婧一直问我大学想要在哪里读,她好烦,聒噪啰嗦,每天都有喋喋不休的话要说,那天也是她说要去那座废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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