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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我去乌托邦-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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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考前的前几个月时间,刘美婧一直问我大学想要在哪里读,她好烦,聒噪啰嗦,每天都有喋喋不休的话要说,那天也是她说要去那座废桥上拍照,说是要在这个城市里留下她高考前一段时间的影像。
  我一点也不想去,我觉得无聊,而且我不喜欢拍照。
  刘美婧拽着我的衣服对我说:“来嘛来嘛~”她说那座桥快拆了,说她觉得她应该跟我一起拍几张照片。
  跟她玩得较好的几个人揶揄着起哄说要帮她给我拍照片。
  我不耐烦地坐公交到了那片几乎荒废了的地方,不耐烦地跟着兴奋的人后面走,不耐烦地抬起眼睛见到了个陌生人。
  那个陌生人挂着张笑脸,将笑不笑地瞥向我。
  我用了我一次长达十三四年的绵长呼吸才让自己抬起步子快速地从他身旁走开。
  黎簇后来总笑我,似赞非赞地感慨我的记忆力惊人,我会嗯嗯点头赞同他的说法,我在很长一段时间都十分努力地在黎簇面前扮演一个好孩子。
  要听话、要安静,要乖。
  我是觉得我并没有什么目的,如果非要说有的话,那我也只能厚颜无耻地说我觉得他会喜欢这样的。
  我要诚恳地说,我在最开始的时候从来从来也没希望他能够喜欢我,并且我也没有觉得我在喜欢他。
  我只是觉得我见到了他,我想要接触他,想要呆在他身边。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见到他,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住在哪里,工作是做什么的,有没有经过恋爱分手再恋爱。
  我什么都不知道。
  就知道噢,我碰见他了。
  然后我的大脑就空白了,它再也控制不了我的身体我的思想。
  ·
  我高考后报了上棉市的大学,跟我大姐说我要提前去学校,她送我到车站,我走的时候她往我的口袋里塞了五百块钱,然后告诉我说:“秋水你要好好读书。”
  我对亲情离别这类事情不耐烦,对于不痛不痒地劝我好好读书这件事更加不耐烦,随嘴嗯了声后就上了离开的大巴。
  刘美婧在我坐大巴离开的当天发微信给我要找我一起出去玩,收到微信时我正坐在大巴车靠窗的位置,上高速后车窗外的阳光跟阴影都飞速地向后划了过去,我感觉到了一种奔向目的地般的自由,几乎算是带着恶意地直接给刘美婧回了个电话,电话接通后我在手机里一字一句地告诉她说:“刘美婧,我想了很久觉得我还是不喜欢你。”
  挂完电话后我就觉得我自己更加自由了。
  几个月后我企图让黎簇知道我并不是他眼中那么乖的样子,把我跟刘美婧的事情告诉了他,黎簇似笑非笑地跟我说“秋水你很糟糕”。
  秋水,你很糟糕。他当时不知道我其实还有很多更加糟糕的事情没有告诉他。
  然后他跟我说不应该这样对待别人的真心,我对他的这句话算不上多在意,但是我没有告诉他,我要看起来很听他的话。
  直到黎簇不要我了,我才知道其实这个世界上就是有报应这种事情。
  或者说我的报应从我五岁那年见到他跟我哥接吻,我蹲在家里水井旁边用木棍戳泥土时候跟我妈随嘴问的一句:“妈妈为什么哥哥会跟另一个大哥哥在亲嘴啊?”
  我的报应就是应该从那个夏天就开始了。
  发现自己喜欢上黎簇,这一定就是其中的报应之一。
  ·
  我十八岁的中秋节的时候跟黎簇忏悔我所犯下的错误,他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他的右边脸颊上有一颗褐色的痣,只有凑近了才能看见,他不笑的时候眼尾也微微弯着像是挂着些笑意,他在短暂的沉默过后,笑眯眯地看着我说:“辛苦了。”
  他觉得我这么多年心里一直背着这个包袱是件十分辛苦的事情,那个时候我突然希望黎簇不是黎簇,他是杨簇李簇张簇或者随便什么簇就好了。
  我不因为他是黎簇而感觉自己骤然漂浮在了半空中、四肢百骸都没有了力气,我只因为他是他,不是任何人的任何人。然后我开始希望他能够让我爱他。
  黎簇弯着眼睛笑了声,他的声音很平静,并不因为我说出的话而影响到他自己的心情,黎簇一直很冷静,他从一开始遇到任何事情都很淡定,他像是水,能纳百川的水。
  黎簇收回自己凑在我面前的身子,靠在自己的驾驶座上慢腾腾地吐出了个字:“傻。”他对我的所作所为盖棺定论。
  我擦掉自己脸上的泪水,小声询问他会感到愤怒么?
  他似乎对于我的问题感到好笑:“愤怒什么?”
  我解释道:“你从来没有想过,如果没有我的话,你们所有人可能都好好的吗?”
  黎簇又慢条斯理地吐出三个字:“太傻了。”
  我揉了下自己的鼻子,感到一种莫名的悲哀,我小些时候觉得自己周围的人都是傻子,才需要把自己的逻辑调到他们的程度上来跟他们沟通,我想现在我在黎簇眼里也是个需要转换逻辑的傻子。
  黎簇又从车里抽了几张纸递给我,我伸手接过小声道了谢。
  黎簇说:“这不是你的错,你当时只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孩子。”他说到这里沉默了片刻,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你高中学过历史的话应该知道攻占巴士底狱并不是导致法国大革命的根本原因。”
  我几乎形成了某种反射般地先是嗯了声,随后才是短暂地思考了片刻再告诉了他:“我高中学理科的。”
  黎簇听完我说话后闷笑了声,他没有搭我这句话,抬起自己的手腕冲我比了比自己腕上的手表,提醒我道:“马上到一点了,你不要去工作?”
  他把我当做一个小孩子,从我最开始跑到上棉市来找到他就把我当成一个无理取闹的小孩子,我跟他上床后他把我当成一个缺钱的小孩,告诉他我哥是瞿秋意后他把我当成一个缺爱的小孩,到现在他还是把我当成一个无知的小孩。
  我觉得有些受挫,我问他:“是不是我总在你面前哭,你觉得我是个小孩?”
  黎簇看着我缓慢地眨了下眼睛,他的睫毛上还飞着点零星的笑意:“秋水,放松一点,你就是个小孩。”
  我试图再次提醒他:“我已经过了十八岁了。”
  他还是笑眯眯的模样:“我比你大十三岁,怎么看你都会觉得你是个小孩。”
  我说:“我跟你做过爱。”
  “……”他十分罕见地噎了噎。
  我盯着他,盯着他脸颊上那颗褐色的痣,我不知道我哥如果活着会不会指着我的脸骂我厚颜无耻,但是我想我十八岁脸皮厚一点也不是什么很不对的事情。
  黎簇在短暂的噎了噎后,似笑非笑地顺着我的话跟出了一声意味不明的感叹:“是啊——”
  他原来跟我说过,跟人聊天时有些话能够让人没有聊下去的空间,能够让两人的话题骤然停止,我想他这意味不明的两个字就意味着他没有跟我就这个话题交流下去的欲望了。
  我就重开了个话题:“下班后你接我回家么?”
  黎簇慢腾腾没听见似地“啊”出了一声。
  我重复道:“下班后,你接我回家。”
  黎簇随嘴般地应了声:“明天你不是还要来奶茶店帮忙吗?”
  我说:“那你明天再送我过来。”
  黎簇闻言瞥了我一眼,他的眼角还是微微翘着,对着我笑眯眯地:“秋水你这是在欺负我。”
  “我没有。”我认真地回答他这句话。
  他才不急不缓地出声补充道:“我好不容易放假,还得负责接送你,这样还不是在欺负我么?”
  我知道他就是不想我去他家住,他不想要我了。他原来说过我好几次我说话耿直,他这样说话才像是一只老狐狸,让人觉得什么都没发生,再慢慢地彼此疏远,他是个混蛋。我抹了把眼睛出声问他:“我前段时间问你我们是在谈恋爱吗,你说是。”
  黎簇缓慢而明显又故作惊讶地冲我眨了眨眼睛:“有这回事吗?”
  “有!”我忍不住抬眼瞪他。
  黎簇缓慢地笑了出来,他笑眯眯地粉饰太平:“好啦好啦,别闹了,快去奶茶店,到点了,答应别人一点前要到,不要做个言而无信的人。”
  我盯着他,盯得自己眼睛都有些发酸,他还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这让我有些生气,我伸手越过我跟他之间的中控位置,双手按在他的脸上,凑过去在他嘴上亲了下,收回身子后我对他说:“你要对我负责。”
  他缓慢地眨了下眼睛,我打开车门钻了出去,关车门的时候看见黎簇手指在方向盘上略有些烦躁地叩了叩,在我准备小跑去奶茶店的时候他按下车窗喊了我一声:“秋水。”
  我回头看他:“嗯?”
  他柔着嗓子告诉我说:“那不是你的错,你要向前走。”
  “……”
  他笑了声,哄小孩子似的语调:“听话。”


第31章 复杂
  我对于大学生活之前有那么一丁点的期待,现在上了大学之后发现好像也没什么差别。高考前老师总是给画大饼说现在学习很辛苦,上大学后就轻松了。轻不轻松这种东西很明显不管是因为什么年龄段都是件因人而异的事情。
  我们寝室里有个本市的,一个少数民族,一个身高一米九的北方人,中秋过节本市人被人接回家过节了,我回宿舍的时候另外两人正坐在寝室里玩游戏,见我后惊奇了声:“还说你今天不回来呢,正好咱仨晚上去吃火锅啊?”
  现在晚上七点未到,九月份的七点天没有彻底暗下来,模模糊糊能窥见一点雾一样的黑暗,之后才会见宿舍楼底下的路灯缓慢地一盏盏亮起来。
  我把自己的书包丢在了书桌上拒绝了室友吃火锅的邀请,林喻北坐在他自己的电脑前声音略有些苦恼:“那咱仨晚上吃什么啊?”
  我并不是很在乎他们晚上吃什么,随嘴应出了声:“我吃过了。”
  林喻北闻言后便转头向他身边的另一个人苦恼起来:“那兮崽咱晚上要吃啥?”
  林喻北是个北方人,性格比较大大咧咧,大家刚做室友没多长时间,寝室其他三个人都被他叫得亲切万分。
  他跟寝室同一床的严子兮相处时间长些,军训一段时间两人天天坐在电脑前打游戏,打着打着他就喊起了严子兮儿子,儿子喊的时间长了省略了几个字就成了兮儿子,后面又不知道怎么演变成了兮崽。
  严子兮是个少数民族,他自己说自己的是侗族人,这个民族我没听过,完全不了解,见他吃的用的跟我们没什么区别,应该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忌讳。
  严子兮放下自己握着鼠标的手,往椅子上靠了靠,声音中带着点有气无力:“你能别这么叫我么,儿子。”
  林喻北闻言哈哈大笑:“晚上吃什么,儿子?”
  我从自己书柜上找了几本书塞进书包准备去图书管呆上几个小时,因为学的是会计的专业,我想要尽早的考到会从证,而且我需要奖学金。
  前段时间我二姐给我打过电话,她很烦,永远是没完没了的抱怨。
  她在长康市一个住宅小区附近开了个水果超市,老公又在小区附近的小学当老师,他俩有个五岁还在上幼儿园的女儿。
  她打电话来跟我说爸爸最近这一个月都住在她家,她要开店我姐夫刚开学要工作家里没人照顾,说爸爸的药快用完了,过几天又要去医院检查。
  我接她的电话实在不耐烦,喊了好几声姐,她的絮叨才听下来开始问我大学怎么样。
  “还行。”我是这么跟她说的。
  她又说:“秋水啊,你要好好读书,我们家里就靠你了,爸爸年纪大了,没多少年福享了,你哥哥原来还在的时候读书是我们家最好的,本来想着他读书读出来了咱爸妈就能……”
  我讨厌她这样把压力压在我的身上,略带上了些不耐烦地说了说:“好了,我待会儿要去看书。”
  那边声音才缓了下来:“嗯你要好好读书。”
  我要挂电话,她突然又问出了声:“大姐最近跟你联系过了么?”
  “没有。”
  她应了声,让我好好学习,不要担心家里,我挂了电话之后,放下手机没多长时间手机又震动了下,她微信给我转了五百块钱。
  我确认了她给我的转账,给她发了个谢谢。
  我想人可能都是个复杂情绪的集合体,我二姐是个十分斤斤计较的女人,她每天都要计算着自己的亲爹在自己家住了多少天又在大姐家住了多少天,要计算她为了爸爸跟弟弟花费了多少钱,大姐又为了这个家花费了多少钱,在斤斤计较又忿忿不平的抱怨之下又会担心自己亲爹的身体跟亲弟弟的生活费,她的情绪十分复杂。
  黎簇肯定也复杂,他在照顾我跟不管我之间反复斟酌,他在早之前不知道我是谁的时候就曾经告诉我说我在给他添麻烦。黎簇有点可笑,他都认定我是个麻烦之后还对我这么好。
  黎簇是个中央空调。
  我背着书包从寝室出来的时候,寝室那两个互相喊对方儿子的人还在纠结着晚上吃什么,林喻北朗着嗓子问了声我去哪儿,我说了声图书馆,我听到了几声浮夸的赞叹声。
  我关上寝室门把他俩浮夸的声音关在门口,转身开始往楼梯方向走。下楼梯的时候,我想着黎簇自己说过自己对所有人都是这个样,他是中央空调。所有一面之缘的陌生人向他讨要手表就给?所有人去找他都带回家?所有人要他就给,跟别人上床,还在别人哭着说“对不起有可能是我破坏了你原来的或者是本该有的快乐”的时候劝慰别人说“不是你的错,你要往前走”。中央空调的温度大概都抵不上了,黎簇得是太阳了。
  我们寝室在三楼中央的位置,穿过四个关闭的寝室门,走下六个十三阶的台阶,走到寝室大门的时候我在想如果黎簇觉得我是个麻烦,我在打扰他,那他是不是会对此感到苦恼?
  为求证我这个疑惑,我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给黎簇打了个电话。
  电话声响了五下之后那边接了电话:“喂~?”他的声音中带着点轻轻浅浅又从来不会轻佻的笑意。
  我说:“喂。”
  黎簇短暂地“嗯”出了声,随后我听见了几声丢麻将的声音,黎簇的声音轻飘飘地传过来:“等等,碰。”
  “……”我没想过这个人竟然会在打麻将,“你在打麻将啊?”
  黎簇应了声,笑着回道:“是,我在打麻将。”
  “……”打麻将当然没怎么了,只是我在跟他说完话之后十分羞耻地在自我反省了很长时间,我以为他会心情复杂,或者至少可能会因为我的存在而感到些许苦恼,我对此感到有些抱歉,并且想要真诚地询问他。
  黎簇那边丢牌的声音很杂,他缓着语调问我:“怎么给我打电话了?”
  我拿着手机走在学校一条石板路上,放假的晚上这条路上来往人很多,我思索了半晌还是出声问了:“哦,刚刚想起来问你会不会因为我一直这样而觉得我是在打扰你,会让感到麻烦?”
  黎簇闷笑了两声,声音像是一簇绒毛一样搔刮在我耳内,他笑完后轻飘飘地:“啊?”
  我冷静地继续询问他:“我刚刚一直在想,我应该怎么喜欢你你才不会觉得我比较麻烦。”
  “……嗯?”黎簇那边像是手机信号迟缓,导致接收信息慢了一拍板地拖着嗓子出了一声,接着他还反问了我一声,“那你想到办法了么?等等,胡了。”
  我回答他:“没有想到。”
  黎簇又闷笑,他真的很喜欢笑,每次我跟他说话,他总会笑起来,我沉默,听见他缓慢地开口对我说道:“好了,我在打麻将,我们待会儿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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