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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我有无边美貌_容光-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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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全措施?
  好像有什么点醒了程又年,他忽然记起那天在电话里,他问她吃过饭没有,她冷冰冰地回答他说——
  放心吧,饭吃了,事后药也吃了。
  他怔忡片刻,反问:“你吃的什么药?”
  “呵,您可真是贵人多忘事。”昭夕揶揄他,“自己买的药,能不知道是什么?你们科学家工作挺辛苦啊,年纪轻轻,老年痴呆都给忙出来了。”
  程又年的心里隐约有了答案,思量片刻,不露痕迹顺着她说:“两盒药,一共一百三十四。”
  昭夕一噎,眉毛都抬了起来,“什么药那么贵,你蒙我吧?”
  她匪夷所思地侧头打量,“程又年,你缺这点钱?”
  “实不相瞒,你买的药我没吃,我是第二天自己下楼买的。毓婷,三十八一盒。”她都气笑了,“你就是买两盒,那也才七十六……怎么,你讹我啊?”
  程又年淡淡地反问道:“你没吃我买的药?”
  “我不稀罕吃。”
  “自己买了毓婷?”
  “有问题吗?”
  “那我买的药呢?”
  “扔了。”她干脆利落地答道,“自己的药自己买,自己的措施自己做。”
  程又年忽然一哂,侧眼看她,“昭夕,你看清楚袋子里到底是什么药了吗?”
  昭夕愣了愣。
  为什么这么问?
  除了毓婷,还会是什么?
  看她面露迟疑,程又年一瞬不眨望着她,一字一顿说给她听:“多潘立酮,西沙必利,胃肠动力药,宿醉后服用,用途是保护胃黏膜。”
  吱——
  帕拉梅拉一个急刹车,停在路边一动不动了。
  昭夕目瞪口呆坐在车里,不可置信地望着身旁的人。
  “你说什么?”
  *
  此后一路,车上更沉默了。
  程又年稳如泰山,坐在副驾驶纹丝不动,目视前方。
  反倒是昭夕坐立不安,压根没心思看路,不时拿余光去瞄身侧的人。
  他的手随意地搭在腿边。
  某个路口,红灯亮起,她停车等候。余光一扫,很轻易就瞧见了被砸中的手背。
  那片红无比醒目,比刚才在地安门时还要鲜艳。
  破皮的地方有些渗血,看着也比另一只手肿了不少。
  昭夕心里乱糟糟的,前所未有的心虚。
  ……比酒后乱性,睡了他还要心虚。
  所以他根本没有买什么事后药。
  他起了个大清早,替她收拾好屋子,洗干净了衣服,还买来了醒酒药。
  怕来电惊醒她,就让她睡了一上午,赶在中午十二点才发来微信。
  她又是一愣,后知后觉想起来……
  他的消息抵达时,手机上恰好是整点,最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昭夕没头没尾地问了句:“地科院中午多久下班?”
  “十二点。”
  “……”
  她一阵懊恼,又不说话了。
  程又年却好像很享受此刻的沉默,淡淡地坐在一旁,既不问她何出此言,也不找点话题缓解尴尬。
  最后,车再一次驶入国贸的公寓,停在了地下停车场。
  等到车停稳了,程又年才问:“不送我回家?”
  她的声音依然倔强,“不送了。”
  他叹口气,摇头笑笑,“好歹停在路边,也方便我打车。”
  该说的都说了,事已至此,她还是这样的态度,程又年也接受。
  临走前,他转头看她,敛了笑意,重新说了一遍:“不管你是否原谅,我依然要为那天一时冲动说的话,向你道歉。”
  昭夕盯着方向盘,“是为说出了心里话而道歉,还是为口不择言而道歉?”
  是真心认为她滥交,还是一时赌气才这么说,两者分明有本质上的区别。
  程又年:“为我的口不择言,也为我的刻薄伤人。”
  他顿了顿,又说:“昭夕,事实上我从不听流言蜚语,也不看娱乐八卦。我有自己的判断力,知道什么可信,什么不可信。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那,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她听见自己轻飘飘地问了出口。
  半晌,身侧才传来他的回答,带着一丝低沉从容、难以掩饰的笑意。
  “菜鸟是真。老司机是假。”
  昭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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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人啊,她的八十米大刀呢?
  这厮胡言乱语,休怪她刀下无情!
  碍于地点,手边没有武器,难以还手。
  她只能反唇相讥:“您也好意思说我?千年处男,入口都差点找错。”
  “入口?”他侧眼看她,对她的用词斟酌片刻,“盘丝洞入口?”
  她一愣,片刻后回过神来,“你骂谁蜘蛛精呢?”
  程又年从善如流。
  “对不起,是我说错话了。你当然不是蜘蛛精。”
  他轻描淡写道:“身经百战才配得上蜘蛛精这种名号,以你当晚的表现,充其量叫做小学鸡。”
  “……………………”
  两只小学鸡就对方的表现相互攻击,唇枪舌战,仿佛抨击了对方,自己就能立马进化成大学鸡。
  昭夕咬牙切齿:“你闭嘴。别说话。”
  “再说推下去,直接撞死。”
  “死无全尸的那种。”
  程又年的确没再说话了,只是看着炸毛的暴躁女导演,再也没能按捺住笑声。
  他侧眼望她,眼底有一片澄澈的湖。
  “这算不算是,接受我的道歉了?”


第32章 第三十二幕戏
  “这算不算是,接受我的道歉了?”
  停车场里寂静空旷,他的声音像是自带音效,在车里无限回响。
  昭夕心跳慢了一拍,怔了怔,飞快地看了眼程又年,又收回了视线。
  呵,笑话。
  她没好气地说:“我有那么好打发?”
  程又年哑然失笑。
  是啊,她当然没有。
  但这种事,的确不能急于一时。
  他解开安全带,“时间不早了,早点回家吧。”
  说着,就要伸手开门。
  咔嚓——
  身侧的人想也不想,锁上了车门。
  程又年疑惑地回头看她,就见她目视前方,故作冷淡地说:“手不是受伤了吗?”
  他扫了眼手背,“小伤而已。”
  “小伤也是伤。前不久小区里有个老头,切菜的时候割了手,第二天就死了。”
  “……怎么死的?”
  “破伤风。败血症。鬼知道呢。”她一本正经胡说八道。
  程又年没说话,笑出了声。
  “我这个人,最不喜欢亏欠别人。”昭夕才不管他笑不笑,镇定自若地说,然后又解开了车门锁,“我闯的祸,我来收拾。”
  五分钟后,两人从地下停车场抵达地面。
  二十四小时药店依然灯火通明。
  昭夕戴着口罩和墨镜,站在柜台前,问店员:“手上擦伤,还有点红肿,要涂点什么药?”
  店员问:“怎么伤的?”
  先前低头在玩平板,此刻一抬眼,看见了程又年,意外地笑起来,“哎,是你呀?”
  显然认出了他。
  程又年也笑笑,冲他点点头。
  店员这才侧头打量昭夕,见她全副武装,猜到是个明星或者网红——这一带还挺多名人的。
  虽然她全副武装,但这两人放在一个画框里,怎么看都配一脸。
  他了悟地笑了,说:“这是你女朋友吧?”
  程又年还没回答,他又把话锋递给了昭夕,“你男朋友对你可真好。上次是你喝醉了吧?他天不亮就下楼来买药,我记得可清楚了。那么冷的天,就穿件衬衣,外面套件大衣——”
  他眨眨眼,“哎,我记得我开的多潘立酮和西沙必利来着。那两盒药有用吗?”
  昭夕:“……”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她尴尬一笑,把话题拨乱反正,“你记性真好。那个,还是先看看他的手吧。”
  她拉过程又年的衣袖,把擦伤的手背凑到店员跟前。
  店员一看吓一跳,“哟,这伤的不轻啊。”
  男人的手修长好看,指节分明,唯独手背肿得老高,红艳艳一片,还有细小的血珠凝在伤口处。
  “怎么弄的?”他端详片刻,眉头一皱,“要是有铁锈之类的弄进伤口了,那还挺麻烦,恐怕要打破伤风。”
  昭夕讪讪的,“应该没有铁锈吧,就,就车门给夹的……”
  店员都听笑了,抬眼诧异地望着程又年,仿佛不敢相信还有人会这么受伤。
  “自己夹的?”
  程又年顿了顿,余光瞥见昭夕一脸窘迫,嘴角扬起一道不易察觉的弧度,“嗯,我自作自受。”
  她面上一红,一声不吭。
  暗自庆幸自己戴了口罩,没有泄露出满面绯红。
  从药店出来,她埋头往单元门里走。
  程又年在她身后停顿两秒钟。
  其实药买到了,他完全可以回家抹的。
  她又不是医护人员,并不会比罗正泽专业到哪里去。
  ……
  思绪也就微微转了那么一圈,没见她回头,他又不徐不疾跟了上去。
  第二次踏入昭夕的公寓,依然没有半点家的样子。
  她的家颠覆了他对住宅的印象,没有温馨和平凡可言,一切都只为了高雅审美。
  谁会在满地都铺上难以搭理的白色羊绒地毯?
  谁会在整屋使用声控开关?
  谁家的升降晾衣杆安得那么隐蔽,想找到开关仿佛能找到头发花白。
  ……更别提她那光洁如新的厨房用具。程又年怀疑她压根没在家里开过火。
  昭夕解开指纹锁,很没形象地踢踢腿,两只鞋子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抛物线,胡乱落地。
  踢得太随意,其中一只正好砸在程又年的脚上。
  啪的一声,干净整洁的皮鞋顿时蒙尘。
  程又年:“……”
  昭夕:“……”
  她咳嗽一声,让他在沙发上坐下来。
  屋里有暖气,她把外套脱了,扔在单人沙发上,拎过塑料袋坐在他身旁。
  “手。”她言简意赅。
  程又年不动声色地伸出手来,停在半空。
  昭夕接了过来。
  她的掌心朝上,他的掌心朝下,接触的那一刻,她微微一顿,忽然有些迟疑。
  男人的手比她宽大很多,贴合在一处,他在上,她在下,她都快看不见自己的手了。
  ……被遮盖得严严实实。
  明明大家都穿得不多,从寒冷冬夜归来,她的手很凉,他的手却很烫。
  大概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缘故,她从小皮肤细嫩,掌心尤甚,半点没有做过家务的痕迹。可他不同。
  也许是因为工作缘故,也许是他在家中有所担当,他的掌心有一层薄薄的茧,十指相贴时,尤其明显。
  不知为何,昭夕有些失神。
  就好像能从这片刻的接触里,感知到那片粗粝的,温柔的,历经千山万水的薄茧。
  最后是程又年出言唤醒了她——
  “你对自己的杰作很满意吗?”
  昭夕:“……”
  “还要欣赏多久?”
  她迅速回魂,没好气地扔了那只手,从袋子里找出棉棒和碘伏。
  “我只恨自己心不够狠,没哐当一下给你砸断。”
  头顶传来一声轻哂,“你这张嘴——”
  “我这张嘴。”她面无表情,“我这张嘴怎么了?”
  “得理不饶人。”
  “您过奖。”
  他低头看着她嘴上凶恶,手上的动作却放得很轻很轻。
  棉棒轻轻地、小心翼翼地落在伤口,她还迟疑地抬头看他,像是要从他的表情里判断痛不痛,力道是否要再放轻一些。
  程又年沉默片刻,才说:“昭夕,做人不是非要这么倔强的。过刚易折,善柔不败,有时候适当示弱,会更容易被人理解和体谅。”
  手背上的棉棒略微停下。
  片刻后,她继续替他上药。
  “钢铁直男,少在这儿跟我咬文嚼字。”
  “……”
  碘伏涂好,药膏也敷上,最后怕伤口沾水,她决定替他贴上创可贴。
  药店的店员并没有这么嘱咐,所以也没卖创可贴给她,她嘱咐他:“你等等。”
  然后一路小跑回到卧室,从床头柜里找出小药箱,又匆匆跑回客厅。
  ……
  几秒钟后,程又年的手背上多出两张粉红色的创可贴,表面还印着hello kitty的笑脸。
  “……”
  偏偏面前的人还得意洋洋地笑道:“你看,这么一贴,钢铁直男的气息顿时就被冲淡了。”
  他低头打量片刻,啼笑皆非。
  药也涂好了,剑拔弩张的气氛也消失不见。
  今夜似乎圆满了,他也该功成身退。
  可程又年没开口,昭夕也没催他。
  她慢吞吞地收拾好茶几上的药盒,起身去中岛台前接了杯水,递给坐在沙发上的他。
  程又年道了谢,不徐不疾喝了一口。
  温水像清泉缓慢流淌,四肢百骸都有暖意。
  仿佛忽然想起什么,昭夕问他:“你下班了直接去的地安门?”
  “嗯。”
  “那,那你不是还没吃饭?”她吃了一惊,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都九点半了诶。”
  “所以——”他淡淡地抬眼看她,“看在我这么卖力赎罪的份上,气消了没?”
  “你想得美。”
  她翻了个白眼,转身走到冰箱前,拉开双推门。
  结果埋头找了一阵,又尴尬地关上门。
  “没吃的。”
  谁知道程又年眼尖,她也就开了那么几秒钟的门,他就看见了,冰箱分明是满的。
  “那些花花绿绿的是——”
  她顿了顿,“……面膜。”
  程又年沉默了半天,“你的面膜,能装满一整个冰箱?”
  “不然你以为我这吹弹可破、如花似玉的脸是哪里来的?”她噎了噎,随即找到了逻辑,理直气壮地说,“爱因斯坦说得好,天才等于百分之一的灵感加上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我有今天这样的美貌,完全是因为我妈生我的时候,那百分之一的灵感乍现,和我后天付出的不懈努力。”
  “……”
  程又年轻哂两声,“我还是第一次听说,爱因斯坦的名言可以这么用。”
  昭夕也嗤笑他,“你没听说的事多了去了。孤陋寡闻。”
  又对视了片刻。
  她清清嗓子,从茶几上拿起手机,“我说过吧,我这人,一向不爱欠人情……”
  “耳熟能详。”他点头,表示自己都快听得耳朵起茧了。
  昭夕假装没听出他的言外之意——
  “念在你赶来救场的份上,请你吃顿饭。”
  她打开外卖app,“想吃什么?烧烤,火锅,还是中餐?”
  程又年笑笑,“烧烤就不必了。”
  慢条斯理放下手里的水杯,“前车之鉴,该引以为戒。毕竟前不久,有人就拿不爱欠人情这种理由,强拉着请我吃烧烤,结果吃的不止烧烤……”
  聪明人,话说一半就够了。
  刷的一下,昭夕的脸就红透了。
  “哇,程又年,我发现你想得比你长得还要美啊!”
  她随手拿过抱枕砸他,一只接一只,却被他一一接住。
  最后一只抱枕,她也不抛了,就这么紧紧攥在手里,朝他肩膀上砸去。
  结果他眼疾手快,牢牢抓住抱枕一角。
  连带着没有松手的她,也停在了咫尺之遥的地方。
  她扯了扯,没能把抱枕抢救出来。
  向上看,他在眼前。
  ……
  须臾的对视,又好像过了一整个世纪那么漫长。
  空气都凝滞了。
  她抬眼看他,慢慢地想着,其实她说错了。
  他明明长得比想得要美。
  这样近距离的对视,足以看清人的很多缺陷,比如看似光滑的皮肤下细小的毛孔,未曾修剪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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