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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泾渭情殇-第1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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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宫姝女:“大姐,那你刚才为什么不站出来替齐颜说句话呢?”

  南宫素女笑的意味深长,幽幽道:“又不是只有本宫一个人知道,四九公公会向静女解释的,本宫又何须越俎代庖?”

  南宫姝女:“可是……如此齐颜不会记恨大姐么?”南宫姝女觉得,齐颜之所以把这件事告诉大姐,就是想有个人证,可是大姐却在关键时刻袖手旁观,害他挨了打。

  南宫素女:“开罪了一个驸马,总比开罪未来的女帝要强的多。二妹,你记住。从即日起我们不但要把静女当成小妹一样去呵护,还要把她当成帝王那样去敬畏,不要觉得从前姐妹情深就恣意妄为,越是感情好越要谨言慎行,小心维护这段姐妹情,万万不可越界啊。”

  南宫姝女似懂非懂,但南宫素女也不愿再说下去了,有些话点到即止,其余的还要靠自己来领悟。

  南宫素女是注定不会为齐颜出头的,在南宫静女盛怒之下自己站出去,只会埋下间隙。况且齐颜一个外臣,自己又是镇北将军府的人,私下来往过密不是什么好事儿。

  南宫素女相信:齐颜也能想到这一层,但齐颜还是来把消息告诉了自己,就证明齐颜不怕受委屈,他是真心希望静女可以走得更远,只是有些东西分享出来,或许自己的心里就没有那么苦了。

  齐颜挨了打也没有把南宫素女推出来,这让南宫素女更加欣赏。

  不过,南宫素女的心中仍存有一丝疑虑,这世上真的有男子可以为自己爱的人赴汤蹈火吗?

  南宫素女见过太多痴情女子为了自己的夫君牺牲一切,但却少有男子也是如此。

  全因女子从一而终,男子可以一妻多妾,正室死了也可以续弦。

  想到这里,南宫素女便觉得齐颜这个人愈发有趣了,她想暗暗观察探索一番,验证这个世上是不是真的有这样的男子。

  ……

  景嘉十六年,三月初三。

  渭国皇帝南宫让驾崩,举国服丧。

  中书令邢经赋,太尉陆仲行,率领文武百官跪在甘泉宫外,披麻戴孝。

  四九当众宣读了南宫让生前留下的诏书:“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自知时日无多,登基十八年来,安民生,平北泾,一统四海。选贤臣,择良将,励精图治十八载,至死不敢懈怠半刻。朕驾崩后,诸皇子皆赴祖陵共请元后马氏之棺柩,开池山帝陵,朕与元后安同穴,赐封元后马氏为:恭懿至娴德纯淑翊端开元圣仪皇后,国不可一日无君,朕已写好遗诏,待朕与元后安寝皇陵后,由四九率文武百官同去取出圣旨,当众宣读新君人选。钦此。”

  文武百官三呼万岁:“遵旨。”

  四九卷起圣旨,递给旁边的小内侍:“送给诸位大人传阅一番。”

  内侍:“是。”

  主要是让朝臣们校验圣旨落款的玉玺印记,校验无误后,四九一甩手中拂尘:“陛下遗旨:朕之身后事一切从简,后宫孕有子女者,待朕后事毕可出宫与子女同住,无子女者皆送往母家,无需为朕守灵。朕与元后夫妻阔别二十余载,有许多话要说,不想旁人打扰。”

  众人:“遵旨!”

  内殿,右边跪着南宫达为首的三位皇子,左边跪着南宫静女为首的三位公主,驸马和良娣跪在后排,孙子,孙女,外孙,外孙女再后,最外围是未出五福的皇室宗亲,在大殿的最角落跪着穿着麻衣的南宫威和南宫震,也就是从前的二皇子和四皇子,南宫让革了二人的金册玉牒,打入宗正寺囚禁,如今先皇驾崩,四九做主将二人暂时放了出来。

  数年的囚禁让南宫威和南宫震彻底失去了皇子的风采,两个人看起来像是中年,面容倦怠,神情寞落。

  内侍将圣旨送回四九手中,四九端着圣旨迈着蹒跚的脚步进了内殿:“陛下有旨,三位皇子殿下即刻回府准备,即日出发前往祖陵接回元后棺柩。”

  南宫保和南宫离低声称“是。”南宫达则垂首没有做声,四九盯着南宫达,唤道:“五殿下?”

  齐颜跪在南宫静女的身后,目色深沉。

  果然,殿外突然传来了某位大人的声音:“四九公公,老臣有话要说!”

  四九只好转身,在陈传嗣的搀扶下出了灵堂。

  户部尚书率领几位官员来到了人群之前:“四九公公,老臣有一言。”

  四九:“大人请讲。”

  户部尚书:“正所谓国不可一日无君,依老臣之间,迎元后回京固然重要,但也不必急于一时,理应先清出先皇遗诏,确定新君人选。请新君主持相关事宜,或做好朝政的安排再行遵遗诏方是万全。”

  另一位大臣站出来附和道:“臣附议,祖陵路途遥远,这一来一回少说也要月余,皇子们都出京了,这段时间的国政由何人处置?再者,先皇的庙号,谥号、还有不少大事要由新皇来主持。”

  户部尚书:“何大人所言甚是,况且讣告已传喻四海,百姓们都已经知晓国丧之事,可新君人选却迟迟不出,恐怕会令四海猜忌,社稷不稳啊。”

  南宫达跪在地上,默默地往火盆里填纸钱,那些大人的话都落入到他的耳中。

  南宫达并不傻,甚至可以说很谨慎,在兵部侍郎人选上,陆家兄弟跳出来相争尚且情有可原,邢经赋的反常引起了他的警惕。

  回到府中与幕僚一商议,很快就发现了其中的端倪。

  不过他选择了佯装不知,将计就计。而且南宫达自认为以他如今的威望和能力,皇位一定是自己的,并且……他手中还握有一张底牌,也是他任由事态发展的底气。

  早在他接管朝政以后,就秘密向御林军内安插心腹,逐渐接管了五千御林军的统治权。

  包括甘泉宫锁宫的事情他也是知道的,但甘泉宫内就有冰窖,再加上四九处理得当,南宫达并不知道南宫让早就死了,否则也不会隐忍到今日。

  眼前的这一出是南宫达亲自策划的,他就不信失去父皇这个靠山,凭一个小小的内侍总管还能翻出什么花样!

  无论如何,自己今日必须要登上皇位,哪怕父皇的遗诏人选不是自己,也要变成自己,五千御林军控制住这些人,易如反掌!

  他倒要看看父皇的遗诏会写谁的名字,是南宫保呢?还是南宫离?

  眼下只剩下三位皇子拥有继承权,只要那两人都死了,有没有遗诏又有什么关系呢?

  222

  世态炎凉人心冷

  四九气得直喘;将圣旨高高举起;厉声喝道:“先皇尸骨未寒;你们这帮朝廷的肱股之臣就敢公然抗旨了?”

  人群安静了片刻;户部尚书似乎铁了心要对抗到底,高呼道:“正所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非常之时当用非常手段。我相信陛下会体谅我们这帮老臣的忠心之举的,再说我们也并非抗旨不尊,只不过是换个顺序罢了!”

  四九:“你……”

  户部尚书:“依照本朝例律宦官不得干政,本官念你侍奉陛下多年;这次就不追究了。速速带我们去请出先皇遗诏;确定新皇人选!”

  四九气得浑身发抖,他服侍了南宫让近五十年,还没有人敢和自己这样说话;他看着场中的人;见不少大臣都露出了赞同的神色;四九的心底升起一股悲哀。

  原来,这些年自己不过是狐假虎威罢了,这些人有多少平日里见了自己“公公长;公公短”的寒暄,先皇前脚刚走,自己就镇不住场了。

  四九并不是怕丢脸,只是觉得辜负了自家主子临终的重托,他一把推开了陈传嗣,迈着蹒跚的步子走到了台阶之上;正中央的位置,张开双臂:“你们这是在逼宫!先皇遗旨是何等分量,你们居然也敢置若罔闻!你们这群满口忠君的伪君子!竟敢在先皇的灵柩前公然抗旨,我告诉你们!遗诏放在只有杂家一个人知道的地方,逼死了杂家……你们谁也别想找到它!”四九的声音颤抖,夹杂着几分非男非女的尖锐,很是渗人。

  南宫达一党的人被四九的行为震慑住了,面面相觑,进退两难,站在最前面的户部尚书更是首当其冲。

  四九的双臂无力地垂下,陈传嗣再次上前搀住了他:“义父,保重身体啊。”

  四九拍着胸口倒了几口气,抬起颤抖的手指,点着前排的几位大臣:“你们……你们妄图逼宫,动摇社稷。言官,言官御史何在啊!快,快,把这些人一一给杂家记下来,命内廷司做成铁牌子立在陛下的帝陵里,挂在城门上!请先皇看看这些千古罪人,是如何猪油蒙了心,做出此等大逆不道的事情来!”

  四九越说越激动,猛地吸了一口气,喉咙里传出“嘶嘶”声,剧烈的咳嗽伴随着干呕。

  陈传嗣急忙为四九顺气,大殿内所有皇子皇孙都听到了。

  年纪小一些的耐不住心中的好奇,转头向外看。

  而六位直系皇族,跪在最前排的三位皇子和三位公主,却如同没听见一般,仍旧笔直地跪在南宫让的灵柩前,沉默着烧着纸钱。

  大殿外,四九与陈传嗣挡在门口,面对着黑压压的人群。四九的身材佝偻,头发也全白了。

  脸上的老皮布满褶皱,面色枯黄,嘴唇发紫,一副马上就要倒下去的模样,配上殿外的黑纱挽联,显得格外悲壮。

  是英雄迟暮,是风光不复,也是……世态炎凉。

  四九一边喘着粗气,一边盯着户部尚书,说道:“杂家跟了陛下大半辈子,还不知道宦官不得干政么?哈哈!不就是诛九族的罪吗?杂家十几岁的时候就自断孽根,老孤独棒子一根,等到完成了先皇的嘱托,杂家不用你们动手,自己再切自己一刀就是了!九泉之下老奴还要服侍陛下!至于你们……你,你!还有你!老奴就在地宫之下等你们,再过个几年十几年,咱们当着陛下的面再来论一论!”

  四九的话有没有说服南宫达一党,不得而知。不过场中不少朝臣都被四九的忠臣震撼到了。

  不少人站在人群中出言相劝:“何大人,四九公公是陛下身边的老人儿了,你又何必苦苦相逼呢?”

  “这天下是陛下的天下,既然陛下留了遗旨,吾等遵从便是了,不过就是一两个月的光景,朝廷里的事儿有邢大人统筹,六部尚书协理,难道还乱了不成?”

  户部尚书:“这……”

  公羊槐适时出声:“诸位,且听本官一言。”

  人群齐刷刷地转过头,见到是礼部尚书公羊槐,便安静了下来。

  公羊槐:“何大人也是一番苦心,但这件事礼部必须要站出来说句公道话。依照礼法:无论何时何地,怎样的情况,违抗圣旨者,罪同谋反,当诛九族。本官知道几位大人出于忠心,但请诸位同僚试想一下,若开了这个先河,那是不是其他的遗旨也不用遵从了?吾等皆为朝廷肱骨,若从我们这里就出了乱子,今后朝廷又如何治理地方?若今日依了何大人的,那些地方的官吏,将军们,是不是也可以以此为标榜?那天下……还是咱们大渭的天下么?”

  户部尚书的脸涨成猪肝色,一个内侍总管已经很不好对付了,更何况公羊槐是和他同级的礼部尚书,背后还有古老的宗正寺府支撑着,而且……最重要的是:公羊槐明明是五殿下的人啊,他为什么突然跳出来唱这一出?难道是殿下有其他的打算?

  这下,户部尚书犹豫了。

  邢经赋倒是一直都没出声,不过陆仲行品出里面的猫腻,也站出来说道:“谁敢抗旨?本官第一个不答应!”

  太尉出马,一直持观望态度的武官阵营纷纷响应。

  南宫达一党这几个人,独木难支,即将前功尽弃。

  就在这时,一个不起眼的身影顺着宫墙一溜烟儿地跑了出去,此人乃是南宫达的贴身随从,南宫达一早就将调动御林军的信物交给了他,并嘱咐他一旦事态不妙,立刻去调人来。

  不管场中局势如何,南宫达势必要把事情做到底。

  而且,公羊槐的公然“叛变”让南宫达愈发不安,他暗想:一不做二不休,趁着今日人来得齐,干脆把他们全部控制起来!

  前来吊唁的武官全部都解了佩剑,即便以一当十,也不可能敌得过手持器械的五千御林军!

  南宫达又往火盆里撒了一把纸钱,拿过放在身边的拐杖吃力地站了起来。

  齐颜亦悄然起身,来到了南宫达的身边,扶了一把。

  南宫达:“多谢。”

  齐颜:“殿下要去哪儿?”

  南宫家的三姐妹抬起头看向这边,南宫静女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齐颜。

  南宫达:“出恭。”

  齐颜:“正好,我也要一起去,不如同路吧。”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看向了齐颜。

  在渭国出恭是一件极其私密的事情,哪怕是同性也要避及一二,更何况每位殿下都有专属的五谷轮回桶,还有专门的内侍或丫鬟伺候。

  南宫达:“妹夫这是什么话?本宫虽然腿脚不便,但这么多年早已习惯,还不需要旁人搀扶。”

  齐颜:“殿下何须如此敏感,只是同路而已。”

  南宫达的脸色有些难看:“那就妹夫先请吧。”

  齐颜松开了南宫达的胳膊:“那我也不去了。”

  南宫达:“你……”

  齐颜抬了抬手,笑容可掬:“殿下先请?”

  南宫让的棺材就在齐颜身后,白幡悬在半空中,齐颜的笑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南宫静女看向南宫素女,只见南宫素女皱着眉,她们姐妹通过齐颜的反常都推测出了一个可能性,但是谁都不敢肯定。

  在二人看来:表面上看南宫达胜券在握,他实在没有谋反的必要。而且还是当着文武百官和所有皇亲国戚的面儿,一旦失败,后果无法挽回。即便是成功,也会落下千古骂名。

  南宫静女觉得五哥虽然变了,但还不至于丝毫不顾手足亲情,今日在场的人,可是他全部的亲人了。

  但齐颜是小题大做的人么?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南宫达算着时间,御林军的大队就快来了。

  于是看向南宫静女,怒道:“小妹,管好你家驸马!这么多年的圣贤书读到哪儿去了?非礼勿视的道理都不懂?”

  南宫静女秀眉微蹙,南宫达当众斥责齐颜令她心里很不舒服,跪在后排的上官福一把拽住了齐玉萧,小声说道:“你干嘛?”

  齐玉萧气鼓鼓地看着身边的上官福:“你撒手!”

  上官福拽着齐玉萧的胳膊不撒手,低声劝道:“大人的事儿,咱们少插手!”

  齐玉萧:“你不撒手信不信我敲得你满头包?”

  上官福:“打就打,反正我不松!”

  ……

  南宫静女站了起来,对上了齐颜的眼睛,她从对方的眼中读到了满满的信赖,这目光让南宫静女愧疚不已。

  她相信齐颜,更胜于相信自己的判断和直觉!

  南宫静女抿了抿嘴:“五哥,齐颜也是一片好心,你就和他一起去吧。”

  南宫达怒极反笑,连声说了三个“好”字,他本来还想着只除掉这两个碍事的弟弟,三个姐妹只要配合就不会为难他们,毕竟自己也不想被天下人戳脊梁骨,但见南宫静女如此不识相,南宫达改变主意了。

  齐颜不过是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就算让他跟着,也不过多一个刀下亡魂罢了。

  南宫达:“好,那就请妹夫随我来吧。”

  齐颜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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