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光而行的你-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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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萌怔了一下,“为什么?”
舞蹈老师解释:“他腰上有伤,左腿也有,如果一味透支,身体吃不消。”
林远擦了擦汗,不以为然地说:“跳舞的谁没点伤啊?你怎么不说人家读书的都戴眼镜呢。”
“林远!”李萌瞪他。
“每天保持练习,强度适中即可。”舞蹈老师笑了笑,又说:“看好你,加油。”
这个训练室都是圈内人,没人会过度围观。
中间休息时,李萌忍不住问他:“远哥,这么多年,你的舞蹈没有大放光彩,后不
后悔啊?”
林远扫了她一眼,懒洋洋地说:“后悔什么?我现在不挺好的吗?”
“你不想红啊?”李萌觉得有点可惜,“你的师弟蒋子屹现在火的一塌糊涂,你倒是一点也不着急……”
林远撑在地板上,大口呼吸,“着急有什么用?又没饿死。”
说完,冲李萌做了个鬼脸,拍拍胸脯:“你放心,有我一口吃的,保准饿不着你。”
李萌仰着脸傻笑,“这话实在!”
林远又去练舞,哪怕穿着普通的T恤,他的舞蹈仿佛带有张狂的生命力,舞不止,命不休。
他不在意火不火,最想给那个人跳一辈子的舞,如今只能痴心妄想。
上海休假期间,林远零零星星会接一些封面拍摄。
他只是没想到还会碰见饶瞬宇,中间休息的片刻,林远越过拍摄器材,拍了拍饶瞬宇的肩膀:“你也在这儿?”
“林远?”饶舜宇回过头,显然有点诧异,嘴角带了笑容:“好久不见啊。”
第14章 那姑娘呢
林远今天穿着冷色系细条纹西服,背头,由于瘦的缘故,西服穿他身上显得有些宽大,但有种说不出的‘潮’感,“工作安排,你呢。”
“那不是吗?”饶瞬宇下巴抬了抬,顺着他的视线看,摄影区中间站着一个女孩,穿着白色的包臀裙,姿态十分性感,“陪女朋友。”
林远记得饶舜宇是以组合出道,女搭档名叫向诗瑶,俩人还传过一段恋爱绯闻,轰动一时。也不过几年的光景,组合解散,他做了幕后,也给同行们写歌、编曲,好多年没他的荧幕消息。
向诗瑶更是销声匿迹。
他和饶瞬宇一起上过一档综艺节目,棋逢对手的斗舞太过精彩,曾经一度收视爆表。
林远也算得上饶瞬宇半个知音。
“最近怎么样?”林远问他。
饶瞬宇还和以前一样有张温和的脸,看起来像邻家会念书的哥哥,人非常温和。
“挺好的,准备定下来了。”饶瞬宇笑了笑,他今天穿了件格子衬衣,破洞牛仔裤,把鸭舌帽反戴,一点也瞧不出快三十了,“你还跳舞吗?”
林远笑嘻嘻:“跳啊,不跳喝西北风啊。”
二人相视一笑,饶瞬宇说:“我已经不跳了,转型失败,现在做幕后,挣得够花就行。”
林远听见不远处的摄影师在喊自己,应声道:“欸,知道了。”
饶瞬宇收回目光,一本正经地说:“改天聚聚,你手机号还是那个吗?”
“还是那个。”林远答,临走前忍不住问道:“那姑娘呢?”
饶瞬宇一怔,“哪个?”
这个圈子的确光怪陆离,但是饶瞬宇和向诗瑶这对儿却令人印象深刻。
他俩相识于微,最知道彼此真实的模样。
那时候林远、饶瞬宇、向诗瑶,甚至包括钟恺凡,都一块玩儿。向诗瑶最早叫向晴,改名字是为了出道,人很瘦,特别会跳舞,颦笑间能把魂儿给勾走。
那会儿林远还问饶瞬宇:“你们俩在台上那么火花四射,你不怕有反应啊?”
饶瞬宇一开始如实作答:“都在练习室练过千百次了,哪那么多荷尔蒙没地儿发泄?”末了,又觉得林远不怀好意,忍不住怼道:“你看见钟恺凡还不那样,好意思说我。”
两个人在地板上扭打起来,笑得喘不过气来。
钟恺凡进屋发觉屋子里乱糟糟的,饶瞬宇被林远按在地上,只听见他梗着脖子说:“欸,恺凡,我正好有事要跟你说——”
话没说完,林远捂住他的嘴:“说什么说?先管好你自己得了。”
饶瞬宇支支吾吾发不出声,再三讨饶才得以喘气,摆着手说:“恺凡,你们家阿远太狠了。”
钟恺凡放下手中的购物袋,语气很轻松,“没有啊,我觉得他很乖。”
林远那时候心都要化了。
他可以对全世界张牙舞爪,唯独对钟恺凡束手就擒。
说回向晴,她一旦离开了舞台,又是特别质朴一女孩,大冬天在家包饺子,喊林远他们一起吃。四五个人窝在那间狭窄的地下室,划拳喝酒,输的人要么说真心话,要么大冒险。
向晴一向赢多输少,大伙儿逮着机会就要‘惩罚’,她选了大冒险。
那年冬天,北京格外冷,向晴跨坐在饶瞬宇身上,两个人旁若无人的亲吻。
那是青春的记忆。
察觉到饶瞬宇脸上出现刹那的空白,林远笑了笑:“我就随口一问。”
往事不可追,一回想全是遗憾。
尽管当初他们俩从未公开承认过恋情,但林远一眼就知道,他们爱过。
眼神是不会骗人的。
下午拍了好几组照片,摄影师很满意,跟
编辑沟通构思及出刊安排。
这些拍摄活动其实不怎么来钱,公司还会抽成,能到手的不多。
真正挣钱的,是接代言,拍广告,或者接到大制作的戏也行。
不过这两年,林远总算是把欠公司的债全还了,能睡踏实觉。
“等会还有最后一组,备选的。”摄影师留着大胡子,长头发,很会引导模特拍照。
不远处出来争执声。
“我们家艺人真的今天拍不了,档期实在是调不开。”
“调不开不早说?现在拍摄进度那么紧,上不了封面,杂质没法儿印,你负责?”
一个冷静的女声忽然响起,将嘈杂声压了下去:“我们会按照相关合约赔付。”
众人一哄而散,有人窃窃私语:“真当自己是腕儿啊,像这样的小花,每年不知道有多少。”
直到那个高挑的女人转过身。
林远顿时面色煞白,下意识地喊‘李萌’。
是聂岑玉。
他的手开始轻微颤抖,不自觉地问道:“什么时候收工?”
李萌望着他,以为是今天妆容的缘故,没多想,只给他擦汗:“还得十多分钟,不是说还有一组吗?”
“能不能现在结束?”林远低着眉眼,茫然地看着地上的插线板。
第15章 跟见了鬼一样
摄影师调整好设备,偏头问:“可以开始了吗?”
李萌帮他换了个外套,察觉到一丝不对劲:“你没事吧?”
“没事……”他自欺欺人地说。
聂岑玉身穿酒红色修身针织裙,肩上披了件黑色皮夹克,一眼就认出林远,嘴角浮现玩味的笑意。
李萌并不知道这里头的内情,只觉得林远状态不好。
不过这聂岑玉倒是一声不吭,饶有兴致地看完了林远的拍摄进程。
好在前面几组拍的很好,最后一组只是备选,摄影师说:“OK,今天到这里了。”
直到李萌收拾完东西,去车库取车,聂岑玉在电梯口喊住他:“林先生,又见面了。”
林远没有回头,卸完妆的他,看起来十分瘦削而苍白,像个大男孩。
他的沉默如同一座冰山,在电梯门合上的一瞬,他听见了摧毁灵魂的一句话:“家父很想念你。”
他终于回过头,脸上汗涔涔的,额前青筋直冒,煞白的脸上透着一股置之死地的狠劲儿,“叫他去死!”
电梯的门已经关了,只剩下磨砂的**,把他的身影照成一个丑陋的怪物。
林远顺着电梯**滑下来,像是在克制什么,死死地咬住下嘴唇,双手揪着头发。
‘叮’得一声,电梯到达车库,周遭变得昏暗了些,林远终于能喘口气。
黑暗的地方,让他觉得更有安全感。
不用在镁光灯下遁无可遁,不同掩饰笑容和心思,所有的情绪揉进黑暗里,在深不可测的夜晚叫嚣、呐喊。
李萌把车开过来,朝他鸣笛,把头探出车窗,“这边,远哥。”
林远发觉自己站着不能动了,手脚无力,嗓子也发不出一丝声音。
电梯门缓缓关上,那个发亮的轮廓一下子被黑暗吞没。
李萌有点发慌,狂奔下车,摸黑抓住了他的手臂:“远哥,你怎么了?”
林远不说话,手心潮湿得可怕。
“我扶你去车上?”李萌去年才做他的助理,不知道他今天为何突然这样,猜到他是不是旧疾复发,身体难受才会如此反常。
一路上,林远格外沉默。
车子半路,安然的电话打来了,“我已经到了住的地方,给你们带了晚餐,收工回来一起吃。”
“好。”
安然又问:“今天拍摄顺利吗?”
李萌下意识地从后视镜看了一眼林远,发觉他睁着眼睛,黑白分明的眸中透着阴鸷的光,吓得李萌差点踩刹车。
林远眸光一紧,抬了抬下巴,示意她不要乱说话。
李萌立即说:“都、挺顺利的,待会儿见。”
她从来没见他如此反常,林远这人没架子,也不觉得自己优人一等,一般的帅哥,要么如冰山般挑剔、难以接近,要么只跟好看的女孩玩儿,但他从来都是亲切温和,很体谅助理工作繁重,就是做错了事,他也很少说重话,了不起碎嘴几句。
她见他在医院里发过一次火,砸碎了开水瓶,今天又是第二次。
到底是什么事?
李萌不敢多问,很快就开到了住的地方。
房子是租的,还挺大,三室一厅,主要是为了方便工作,多出来的房间偶尔可以供工作人员住。林远自己没买房,一是没什么钱,二是就算有钱,也得留着给妈妈透析治病。
安然今天带了不少吃食,鲜肉汤饺、梅菜扣肉、虾仁卷、粥。
李萌已经迫不及待了,安然怕打她的手背,敦促道:“洗手去!”
身后的林远笑了笑,跟安然打招呼:“今天有空过来?”
他在掩藏情绪。
安然朝他走过去,把
粥递给他,“你最爱的皮蛋瘦肉粥。”
“安然姐偏心,从来不记得我爱什么。”李萌在一旁吃醋。
林远接了过来,喝了一大口,竖起拇指说:“好喝!”
安然的目光变得异常温和,她很希望看见这样的林远,害怕他受一丁点委屈和伤害,她对他,就像姐姐疼弟弟一样。
林远大快朵颐,把粥全喝光了,揉了揉头发:“我先去洗澡,今天有点累。”
安然点头同意,一旁的李萌神色却不太对。
“怎么了?”安然坐在沙发上问。
李萌踟蹰着,等林远进了洗手间,才说:“也不知道远哥今天是怎么了,本来好好的,到最后脸色煞白,吓了我一跳。”
安然收敛住笑容,“发生什么事了?”
“上次在医院也是,我从来没见他发那么大脾气,这次跟撞见了鬼一样的——”
话没说完,洗手间的门忽然开了,林远的声音传了过来:“李萌,好好吃饭!”
李萌撇了撇嘴,小声说:“瞧瞧,还不许我说。”
安然瞬间了然于心,“你别管,待会儿早点休息,我去问他。”
第16章 可我不是你弟弟
艺人为了赶工作,最忙的时候,只能睡四个小时,这段时间难得休假,安然希望他能把身体养好。
等林远换好衣服,头发吹得半干,她敲门进了卧室。
林远已经窝在床上,脸色苍白,一点也不想说话。
安然把床头柜上的灯光调暗,声音很轻:“说说吧,今天怎么了?”
林远的睫毛扑闪扑闪,良久,他用手臂挡住眼皮,声音闷闷的:“没事。”
“李萌说你今天不太正常。”
“我每天都不正常。”
“阿远——”
“别叫我这个名字。”他松开手臂,不带妆的他,眉毛淡了些,淡淡的双眼皮,一双眼黑白分明,却变得通红而潮湿。
只有钟恺凡会这么叫他。
安然叹了口气:“你也就在我面前这么任性。”
“我没有。”他狡辩。
“你再这样,我真的不管你了。”安然下了最后的通牒。
空气里静悄悄的,有什么东西滴到枕头上,浸湿了一大块。
很久以后,他才说:“我今天看见聂岑玉了。”
安然如五雷轰顶,怪不得,怪不得李萌说他今天这么反常。
“上次在医院那次也是?她派来的人?我听李萌说你砸东西了。”安然小心翼翼地问。
林远没吭声,表示默认。
安然很怕触碰这个话题,这也是她能够无底线包容林远的原因。
“我不是没有抗争过,安然,我累了,我真的累了,我已经把恺凡弄丢了,他们到底还想怎么样?”林远一字一顿地说道:“其实我上次偷偷去找过恺凡,你知不知道,他看我的那种眼神……像看一个垃圾……”
他的声音听起来发颤:“我不怪他,从来没有怪过。是我自己要和魔鬼做交易,我罪有应得,我、现在做梦都像让钟灿回来,还有饶瞬宇——”
安然厉声打断他:“林远,你不要活在过去了,你和钟恺凡、饶瞬宇,包括那个向晴,已经不可能回到从前了。六年,已经整整六年了,你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我在你身上花费了那么多的心血?就不冲别的,”她指着自己的心口,泪光闪烁,“你就冲我这么对你,你能不能好好振作起来,配合我的工作安排,不要这么任性!”
“可我不是你弟弟!”林远猛地抬高音量,他眼里布满了血丝,“你强加给我的关心,每一次的苦口婆心,对我来说是负担,我不需要!”
‘啪——’
一记清脆的耳光响在空气里。
林远忽觉左脸有些发烫。
“我看你真是疯了!”安然气得发抖,平日里她一向自持冷静,为人温和、讲道理,可有的时候,她发现讲道理真的半点作用也没有。她的痛点就是不能提‘弟弟’这两个字。
她会爱护好林远的,就像爱护自己的弟弟一样。
林远同样据理力争:“我不是疯了,我是后悔了,后悔见了聂祖安,送上门去被他强奸!我现在觉得我自己真是特别贱啊,哈哈哈哈……”
他字字诛心:“你敢说当年的事你毫不知情?我烧到快四十度,唐鸿朗那个狗东西不把我送去医院就算了,你明知道聂祖安不安好心,还默认了唐鸿朗的行为。我背后到现在还有好几块烧伤,你特么一天天少在我面前扮演好姐姐,你知不知道聂祖安对我做了什么?我是高烧不错,但我又不是个死人,他用蜡烛,蜡烛你懂不懂?!还要我继续说下去吗?!”
这番话狠狠地撕开了他和安然之间不可愈合的伤疤,曾经费尽心思掩盖的事实,毫无保留地撕扯开来,冒着殷红的血,残忍地展现在二人面前,丝毫没有回旋的余地。
“你把我当弟弟?你会把你亲弟弟送上
聂祖安的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些心思,安然,你带我,那是因为你需要钱,你需要捧红一个人证明自己的实力,对不起,我让你失望了,这么多年还是一个糊咖,但你千万别再说什么‘我对你怎么样’这样的话了,我真是恶心的想吐了!你知道看见钟恺凡那天我在想什么吗?要不是我妈还活着,我真是想从八楼上跳下去,给钟灿抵命!”
他一口气说了太多话,整张脸变得异常狰狞,最后重重地摔在枕头里。
“本来这些话我是不想说的,是你逼我的。”
安然捂住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