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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恕我情难自已-第8章

小说: 恕我情难自已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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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邵亦轩与靳豫本是相约同来露营,两人车已开到云谷山山下,他忽然有电话进来,是紧急公事,怕山谷信号不佳,他便留在车上接电话。
  云谷山浅山山谷环境清幽,又有溪水潺潺,他与表哥靳豫曾几次相约在此露营,路线他自然很熟,眼见公事一时半会儿说不清,而时间又晚,他便让表哥先来。
  可待他接完电话赶来时,竟见江意映在,他便立即转身,发完短信,就去了酒店。
  看完短信,靳豫泰然自若地将手机放入口袋,继而轻描淡写地好心提示:“无法通话,短信或许可以。”
  说完便横抱起江意映,将她放到便携椅子上。
  靳豫如此强势,她今晚回去定然是不可能。可是要如何安抚她们?
  江意映思索了片刻,便发了短信给叶蕊:“蕊蕊,私家侦探刚打电话跟我说有宸宸的线索,我现在立刻赶回去。你们今晚就在这里,等天亮再回。回去记得开车,车钥匙在我包里,我的包在吴暇那里。我已经打到车,在回去的路上,路上隧道多信号不稳定,就不通话了。放心,我一切安好,明天再打给你。”
  担心她们三个人不放心,大晚上满山跑着找她太危险,江意映只得寻了足以取信于她们的借口。
  发完短信收起手机,只见绚烂华美的流星雨还在乐此不疲地恣意绽放,自顾自地惊艳着这平淡无奇的浓浓夜色。
  已调试好的天文望远镜也被无声冷落,搁置一旁无人垂怜。
  暧昧僵持过后的两人似有默契,皆沉默无言,谁都没去欣赏这良辰美景,也不管良宵是否难再。
  静默许久之后,靳豫看了看腕表,已近凌晨一点。
  他便从背包中拿了灭蚊灯来,开启了放置一旁,又递给江意映两支灭蚊手环,语调平静地同她说:“今晚你睡帐篷,帐篷里已经铺好被褥,都是洗过未用的。帐篷周围已撒了适量雄黄,夜间不会有虫蛇过来。灭蚊灯我放在帐篷外,蚊子应该都会被吸引出来,驱蚊手环你手脚都带着,应该不会再被蚊虫叮咬。我跟多多会整晚守在帐篷外,安全问题你无须担心,安心睡,有事叫我。”
  他声音清冷、语调平缓,早已恢复一贯的清冷矜贵,好似刚刚那个邪恶霸道的他是她幻想出来的一般。
  他既如此,她亦知趣地前事不提,回以礼貌:“靳先生能够搭救,我已不知如何感谢,实在不该再有非分要求。帐篷是你的,自然是你睡,我在这里坐一晚就好。”
  深知她的脾性,靳豫便不强求,只是捡起刚刚她起身时掉落在地的毯子,将灰尘抖去,然后将她重新包裹严实。
  一盏孤灯在这幽静漆黑的山谷中暗自释放暖意,而端坐帐篷外是两人皆安静地呼吸,没有交谈,没有寒暄。
  静默了许久,久到靳豫都要以为江意映睡着了,却听她忽然开口问:“当年的事,真的跟你有关?”
  没有愤怒,没有仇恨,她语调平缓,无喜无悲,寻常到像是问天气。
  可他确信她定然痛入心骨。经历过多少岁月的无情折磨,才能练就她此刻的淡然自若。
  心忽然狠狠地疼。
  他沉默着,竟不知该如何回答她。
  当年的事,被他毁了一切证据。这五年来她费尽心思、用尽手段,都查不到任何线索,一丝一毫都没有。
  他可以隐瞒她一生,自然可以欺骗她一生,因为她永远无法知道真相。
  此刻,他只要简单地轻轻启唇,告诉她,一切跟他无关,此后便可以设法将她纳入他的羽翼,再不放她离开。
  可是,如此简单的几个字,他唇齿开合,竟然无法出口。
  他不愿意、不舍得、不忍心对她有一个字的欺骗。
  江意映自然清楚,漫长的沉默等同于默认。
  心中长久以来悬而未断,如何都查不明白的事,如此轻而易举地落实,她是该有一丝欣慰的,可为什么莫名心痛,隐隐地痛。
  除去在外工作,旅途劳顿等不可抗拒的因素外,寻常时日的江意映都是作息规律,她从未有过彻夜不眠的经历,环境再过简陋,她再如何坚持,最终还是不敌困意来势汹汹,到底是睡着了。
  梦里的人儿听到有人温柔地唤她“映映宝宝”。
  深情的嗓音,模糊的侧脸,她多想看清来人,可是任她怎样睁大双眼都依旧看不真切。只听他一声声轻轻地哄她:“映映宝宝,闭上眼睛乖乖睡觉。”
  那声音低沉磁性,那语调满含柔情。
  那么宠溺。
  她眼里渐渐有泪。
  是父亲吗?
  应该不是。
  即便在睡梦中的人儿都依旧那么清楚地记得,从没有人叫过她映映宝宝。
  她曾经多么多么渴望父亲母亲能够亲她,吻她,抱着她叫她“映映宝宝”。
  可是没有,一次都没有。
  幼小人儿那颗敏感的心记得一切。
  小时候哄她睡觉、为她讲故事的从来都是温柔的梅姨。
  美丽的母亲,永远是最优雅最高贵的模样,可眼里却总是盛满幼小人儿始终读不懂的哀愁。
  博学的父亲,公事繁忙,但凡在家休息的时间永远都是陪着母亲,体贴她,疼惜她,深爱她。
  偌大的别墅,清冷的家,满心满眼只有母亲的父亲,永远优雅如画却远隔云端的母亲,心思敏感却不知如何是好的小小人儿,那么刻苦地学芭蕾也只是希望能博得父母一笑,能让他们多看她一眼而已。
  不知是心绪烦乱,还是睡意太深,许久许久不曾忆起的往事参差交错,在梦中重现。
  梦中的她又回到了三岁,初学芭蕾时。
  自小学芭蕾,她比别的小朋友认真十倍不止。高强度、高标准、高要求的练习之下,她脚趾痛、脚背痛、脚腕痛、大腿痛、腰背痛、肩膀痛、胳膊痛。
  疼痛难忍,压力如山,全都压在三四岁的小人儿身上,她无以释放、无可解脱,只能半夜窝在被子里偷偷痛哭,哭着哭着又睡着,痛着痛着就习惯。
  一年年下来,身边的小伙伴都相继放弃,可幼小的人儿却始终咬牙忍痛坚持,只因母亲说——映映,你要成为世界上最优秀的华人芭蕾舞演员。
  母亲说,那是她未完成的梦想。
  她想替母亲实现。
  不知是不是母亲感应到她的思念,梦里的她忽然看见了母亲,看见母亲嘴角噙笑,却又满眼哀愁地唤她,只是一声声唤她“映映”,像是心事未了,又像放心不下,可却并不多说一个字。
  五年前,她离母亲的梦想仅剩一步之遥的时候,命运却忽然施展它波谲云诡的魔力。
  远在巴黎的她,在得知父母双双自杀之后,立刻回国,尔后宸宸失踪,她为寻找宸宸,再未出国,签约巴黎歌剧院之事也因此搁置。
  是不是她没完成母亲的心愿,母亲始终放心不下,所以不入生死轮回。
  还是母亲当年死得太惨烈,所以,冤魂未散,无法超声。
  在刚刚流星如雨落时,她想起梅姨曾经教她哼唱的歌儿:“天上的星星不说话,地上的娃娃想妈妈。”
  是的,她想妈妈。
  思念太深、爱意太浓,都被深埋心底,一旦释放,便如潮水汹涌,势不可挡,梦里的人儿一声声地叫着:“妈妈,妈妈。”
  声音凄凉,闻之心惊。
  即使母亲很少抱她,即使母亲远隔云端,可那终究是母亲,给她生命给她骨血的母亲。
  “映映,映映。”
  是妈妈在叫她吗?
  “妈妈,妈妈!”
  她疾步快跑前去抱住母亲,不让母亲离开,可母亲却笑着和她挥手再见。
  她心惊,她不想说再见,不想不想。
  可母亲却已然飘然远去,听见她叫,母亲忽然回头,嘴角带着柔和笑意,可眼底眉梢尽是无法言说的哀愁。
  “妈妈!妈妈!”
  她大步朝着母亲奔跑,想要抱住母亲阻止母亲离开,可却忽然从睡梦中惊醒。
  有人叫醒了她。
  被靳豫浅拥在怀的江意映,思绪依旧停留在梦里,久久不能回神,她直愣愣地望着近在咫尺的他,眼神空洞却又分外悲伤、惶恐、不安,是那种透骨的凄凉,让人心颤。
  此刻的她像是迷路许久却又无家可归的小女孩,迷茫无助,凄凉哀婉。
  作者有话要说:  1、映映是我最心疼的女主。
  2、上一章 & 这一章是在老家写的,其中有部分内容是别人在聊天,小少女在吼,我在旁边端着电脑写。
  能想象画面有多认真么?
  这两章很不满意,以后会大改。
  情节不变,细节言语应该会改很多,改好再通知。
  3、下周四,或者下周四之前,不管有没有榜单,都恢复日更模式。
  压力会很大,我尽力。
  谢谢你们的体谅和等待。


第11章 
  被靳豫浅拥在怀的江意映,思绪依旧停留在梦里,久久不能回神,她直愣愣地望着近在咫尺的他,眼神空洞却又分外悲伤,连惊慌无措都掩不去眼底彻骨的哀婉凄凉,是那种刻入心魂、深入骨髓的凄凉,让人见之心颤。
  她像是迷路许久却又无家可归的小女孩,那么迷茫无助,那么惶恐不安,早已无亲无故,无依无靠,只能在这苍茫大地、在这滚滚红尘中孤独流浪,悲喜不惊。
  心疼的感觉如狂风海啸汹涌肆虐。
  可事已至此,要如何挽回?
  许久之后,江意映游离的思绪才渐渐归复,眼珠淡扫,即刻明了。
  她不知何时已安然躺卧在帐篷里,鞋子已被脱去,可衣着依然完好,身上还盖着不久前曾包裹住她的毯子。被叫醒后的她,也只是肩膀被靳豫浅拥在怀,而他则半跪在床褥上,脚上还穿着鞋子,神情分外焦急,理应是情急中匆忙进来的。
  她终究还是在睡着后,被他抱了进来,睡了帐篷。
  她素来浅眠,可不知为何这晚竟会睡得如此之沉,沉到被他抱进帐篷都丝毫未查。
  深夜的山谷格外漆黑萧索,得势而为的下山风自山谷穿行而过,纵情咆哮,带来冷意阵阵。尽忠职守的灭蚊灯自顾自地释放着蓝色幽光,在这光亮统治下的天地一派凄清肃杀之意,帐篷外的世界如奇诡冬夜。
  而帐篷里的他拥着她,在帐篷壁上留下一个相依相偎的朦胧剪影,亲密柔和,似是满含爱怜。
  不明情况的,还会以为这是尽享人间福泽的恩爱眷侣。
  多可笑。
  轻抚她额前有些散乱的黑发,靳豫低声问道:“想妈妈了?”
  江意映嘴角漾起一丝苦笑,继而平静无波地说:“谢谢。”
  她直起身来想要挣脱他的怀抱,那是属于别人的,从不曾更不会属于她,她一分一毫都不贪恋。
  靳豫只是浅拥,并未禁锢,可饶是如此,她都无力挣脱。
  眼里渐有淡淡笑意,他言语果决,可却似有微不可查的宠溺:“乖乖听话。”
  他的力量,他的强势,她不是第一次见识。
  深知他不愿放,她是如何都挣脱不开的,便只能停了挣扎,任他搂着,如提线木偶,没有半点生机。
  靳豫自然明了,这是她无力反抗之下的沉默抗争。可在这星前月下、良宵难再的寂寂深夜,她孤独无助、凄凉无依的此刻,他如何都不舍得放手。
  他浅拥着怀里的人儿,轻轻拍抚她的背,低声哼着歌儿,像是哄宝宝睡觉。
  Dime ninya d'onde vienes
  Ke te kero konoser
  Dime si tienes amante
  Yo te lo are deprender
  Indome para la gerra
  Dos bezos al ayre di
  El uno para mi madre
  y el otro para ti?
  帐篷外狂风呼啸,天空渐有电闪雷鸣。帐篷里他的嗓音低沉轻柔极富磁性,在她耳畔喃喃低唱,那歌声像是要穿透耳膜,直抵她的心脏。
  紧闭双眼,不去听,不去看,等待黎明到来。
  短暂的相聚,没有明天,没有以后。
  海市蜃楼不过是光影折射的视觉假象,她从不沉迷。
  脱了轨的人生终究要回到正途。
  是她太累,还是歌声太温柔,不知何时江意映又睡着了。
  再醒来时,已晨光熹微,而他早已不见踪影。
  叠好被褥,出了帐篷,才知这山谷古木参天,绿意扶疏,一派苍翠之意。而仅离帐篷几步之外便是潺潺溪水,溪边草地上不知名的花儿在恣意怒放着,举目望天,只见天空辽阔高远,澄澈到几近透明,纯净得如这溪水。
  在这夏日晨间的美景里,靳豫便自这天地之间,自远而近,稳稳而来。
  美人晨起,虽未施粉黛,却如朝霞映雪,美不可言。
  他见之浅笑,将手中盛满小小颗粒状的红色果实的搪瓷小碗递给她,这是他刚刚在附近摘的野樱桃,甘甜鲜嫩,滋味极佳。
  江意映无声接过。
  她手捧着碗,去溪水边清洗野樱桃,也漱洗自己。
  帐篷离溪水仅几步之遥,瞥了眼她行动不算便利的右脚,还是心软放她去了。
  她螓首蛾眉,明眸皓齿,朱唇柳腰,是古诗词中常描绘的古典美人模样。只是眼尾处略略向上翘起,笑起来有微微月牙。樱唇丰润,唇角处向上微勾,像是诱人亲吻。如此才平添几许当代之美。
  她肤色极好,白而红润,泛着通透的光,细腻如上好的汝窑瓷。
  简单漱洗过后,淡淡的水珠在脸颊滚落,素颜如此,却已倾覆人心。
  忽然想起某位傲骨在外的资深媒体人,曾如是盛赞她:
  “世人皆是一双眼、一只鼻、一张嘴,可依旧如何都不明白江意映为何能独得这世间千种万种的绝美,并将之融为一身。
  清新脱俗时,如细雨微风中的新荷处绽,灵性出尘,不染半丝人间烟火。
  高贵圣洁处,便是那优雅袅娜的白天鹅,翩跹起舞,让人心生爱慕,心悦臣服。
  妖冶野艳时,一双猫儿般的媚眼只是微微眨着,便能轻而易举勾魂摄魄。
  性感销魂处,让人愿意为她生为她死,对她爱怜不尽,可又不忍亵渎。
  除此之外,她学识、身段、仪态、气质,更是无所不美,如此姿容高绝,当真世之仅有。
  若说夏姬之美,若说倾国之容,若说六宫粉黛无颜色,若说颠倒众生惊世绝艳,如江意映这般姿容,我才肯信。”
  如此之美,是盔甲,是利器,足以助她无往不利,呼风唤雨。
  可她似乎美得丝毫不知,更不曾利用这惊世美貌。
  江意映将洗好的野樱桃递给靳豫,靳豫一并将参汤和点心递给她。
  两人皆是静静地进食,没再交谈。
  她身为公众人物,姿容极美,成就斐然,即使已如此远离媒体,可还是热搜绯闻体质,再小的新闻都能被来回报道。而他地位显赫,身份尊贵,又有已论及婚嫁的女友,若是有人拍到他们野外独处,被好事者添油加醋恶意传播,任他们如何解释,恐怕都说不清。
  心知如此,用完早餐,江意映便要下山。
  “要背还是要抱?”靳豫语气平静到像是问公事。
  “……我自己走。”
  他好心提醒:“脱臼后的脚踝不能用力。”
  “没关系,我忍得住。”
  “江小姐既然这么喜欢我来强的,那我只好勉为其难。”
  他微弯了腰,就要抱她。
  明明是他邪恶曲解,可此刻静立于这青山绿水之间的他,眉目清朗,贵不可言,虽未有锦衣华服、侍从仪仗加持,但却自有一股君临天下的雍容气度,以至于此刻倒像是无理闹脾气的是她。
  见他弯腰,江意映疾速侧身躲过。
  她是有些难堪的。若是被他横抱在怀,她的脸颊几乎会贴上他坚实的胸膛,她耳畔便全是他心脏的怦怦跳动之声。而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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