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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太监不与四时同-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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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进来的福茉儿也为之一怔,幼小的纯洁的心灵受到了严重冲击:“哥,你对孟太妃做了什么!”

    香九:!!!!!

    木苏娆顾不上帝王的仪态了,委屈劲儿扑簌簌的往外透。

    像个闺中怨妇道:“你说,你们背着朕做了什么腌臜事。”

    香九:“……”

    “你说你说你说!”木苏娆冲向前去,小粉拳噼里啪啦的砸向香九。

    简直刚出虎口又入狼窝,香九抱住头,哎哟哎哟的惨叫。

    “你说话呀,不准装哑巴!”

    “怪不得不侍寝,怪不得不侍寝,原来你琵琶别抱!”

    香九挡开她的攻击:“奴才冤枉,皇主子明察。”

    “朕不听不听不听不听!”

    香九:那你让我解释个啥,真逗!

    香九扑进木苏娆怀里,哭喊道:“皇主子您可算来了,不罔奴才冒死护住自己的清白。”

    “您再晚了一点,奴才就咬舌自尽啦!”

    “奴才是您的奴才,生是您的人,死是您的鬼,绝不会让旁人污了身子,呜呜呜。”

    她边哭边往木苏娆怀中拱了拱。

    两句哭喊,要多悲壮有多悲壮,同时还将事情解释得七七八八。一言蔽之就是,孟太妃强睡她未遂。

    目睹这一切福茉儿笃定了一个想法——皇主子真和她哥有一腿,还腿得很深。

    木苏娆回过神,懊恼自个儿太失态,也后悔错怪了香九。

    紧紧抱住她,哄孩子似的,拍着她的背心。

    “朕的错,朕不该错怪你,更不该怀疑你对朕的真心。”

    “朕来了,别怕。”

    香九和福茉儿:你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

    冰凉的地上,孟太妃渐渐苏醒。她捂住被撞出大包的脑门儿,气急又败坏。

    晕晕乎乎地撑着双膝爬起身。

    愤愤道:“你个不知好歹的东西!”

    木苏娆哪能让她再欺负香九:“朕看是孟太妃老糊涂了吧。”

    孟太妃用力眨眨眼,渐渐聚焦的目光,落在了木苏娆那张愠怒的脸上。

    “皇主子!”

    孟太妃微惊。

    “……不知皇主子驾到,哀家有失远迎……”

    心里却疑惑她竟然深夜来此。

    是为了香九吗?还是有旁的事。

    两句话的功夫,她已慢慢缓下波动不定的情绪。

    眼眸逐渐变得沉静。

    “您为何来此呢?”

    木苏娆哂笑,看出她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反把问题抛回给她:“太妃该是心知肚明的。”

    “哀家上了年纪,愚笨了,自是不晓得的。”

    看来是真为了香九这小太监。

    说实在的,她挺惊讶木苏娆会了一个奴才与她翻脸。虽然是个好看的奴才。

    可她到底是先帝的妃子,一国太妃,木苏娆总该给三分薄面才是。

    木苏娆仍在笑,眼底却格外黑沉:“那朕就明明白白的说给太妃听。”

    “香九,”木苏娆将声线抬高两分,“是朕的人!”

    孟太妃惊了,不曾想她会如此直白,且不计后果。

    “皇主子切不可胡言呐——”

    “看来孟太妃还是没明白,朕就再说一次。”

    “香九是朕的人!”

    “这紫禁城里的奴才,您喜欢谁,朕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香九不行。”

    “她只是个太监——”

    老天爷,这是一个帝王该说的话么,若是传扬出去,举国震荡呀。

    “那朕也喜欢她!”

    香九和福茉儿:疯了疯了疯了疯了!

    。

    香九三观俱裂。

    没想到啊,一国之君居然会喜欢一个太监。虽然那个太监是她自己。

    早前她以为木苏娆只是和她玩玩,毕竟单身太久,想找个乐子打发打发时间,也是可以理解的。

    但玩归玩,不能玩真的啊。

    香九退缩了,她想离开紫禁城,想回北原去继续当她的二城主。

    虽然阿姐天天欺负她,但日子清闲,岁月静好啊。

    再看看现在,一堆敌人,还有个成天想让她侍寝的皇主子。

    愁啊。

    “哥,灶膛里的火都不旺了,你加把火呗。”

    福茉儿坐在小马扎上择菜,不时的瞅她两眼。

    “哥,哥!”

    一连几声都没应,福茉儿便用手肘戳她,照样没应。

    哎,看来是被突然降临的爱情打晕头了。

    香九这几日都这样,福茉儿习惯了,到柴房抱了捆柴火来,自己往灶膛加火。

    劝道:“哥,皇主子的青睐,多少人求都求不来,你该偷笑才对啊。”

    有何可发愁了。

    她自言自语:“你是怕后宫小主们嫉恨吧。没关系,皇主子就是你的后台,谁敢动你。”
  “再说了,这事都过去好几天了,风平浪静。皇主子把流言都压着呢。”

    香九终于有了反应,用呆滞的眼神看她,眼里写着:你永远不懂我伤悲,像白天不懂夜的黑。

    福茉儿:“……”

    隔日,南叶捧着圣旨,领着养心殿的一大帮子人进了后宫。

    脸上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成功吸引了各宫的注意力。

    有人问:“南总管这是去哪儿?”

    “去宣旨,给翊坤宫的圣旨。”他笑着摇摇手里的东西,明黄黄的,灿烂如火。

    宣读的那一刻,翊坤宫里里外外的人都跪在圣旨之下。

    只听他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后头,跟了一堆晦涩难懂的字句,骈骊对仗、音律工整。

    让人觉得深奥又有文化。

    好在最后一段是人话:“特赐香九养心殿六品首领太监,钦此。”

    养心殿?

    六品?

    香九:“!!!!!”





近水楼台

  一人得道; 鸡犬升天。

    香九进了养心殿; 福茉儿跟着沾光。从翊坤宫的烧火丫头; 升成了养心殿的烧火丫头。

    成功跻身内御膳房。

    香九提醒她:“御膳房呐,天下最好捞油水的地方,妹妹; 你发家致富指日可待。”

    福茉儿正在给香九铺床。木苏娆宠香九,在太监所赏了她单独一间屋子; 隔壁屋就是南叶; 对面屋则是井喜。

    “哥; 你也忒没良心了; 皇主子巴心巴肝的对你; 你还想着捞人家油水。”

    怎就不能捞了; 木苏娆调她到养心殿图啥?图她身子呗。

    她哪能白白被潜规则。

    还有; 近来花费高; 给福茉儿存着的嫁妆剩下不到一成……后面花钱的地方还多着呢。

    多捞点,以备不时之需嘛。

    她委屈的嘟囔两句,见福茉儿忙活得差不多了; 牵着她去敬事房调档子。

    “哈; 狗小子!”

    裘白山好些日子没见她; 热情得很,推开算盘; 给她搬椅子,拽着她坐下

    “你们坐,先坐。”

    然后亲自去给她泡了壶茶。

    “好徒儿; 快尝尝,这是这季的新茶,旁人送的,师父我舍不得喝,就等你来。”

    “师父折煞徒儿了。”

    香九双手捧过热气腾腾的茶杯,呷了一口,咂了咂,又咂了咂。

    “嗯——”她一声长调,像是喟叹。

    “唇齿清香,回味无穷,好茶好茶。”

    裘白山呵呵傻乐,脸上的皱纹挤在一块,大方道:“你喜欢就拿回去慢慢喝。”

    “那哪成——”

    “怎么不成!”裘白大手一挥,打断她的话,径自去取了茶包来,塞进她怀里。

    香九早把他的脾气摸清了一两分,知他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你若对他好,他便对你好,颇有点“滴水之好,涌泉相报”的意思。

    反正心肠挺热的。

    香九便不与他客气:“那徒儿恭敬不如从命了。”

    一旁的福茉儿:你俩啥时候关系这么铁了。

    明明上回来,裘白山还给她们脸色看呢。

    “你今日来是调档子的吧?”裘白山搓搓手问。

    说到这事,香九就心酸,可面上装得欢喜:“是啊,徒儿我调去养心殿了。”

    “以后要好好伺候皇主子,这是多少人都求不来的福气。”

    “离升官发财,不远啦。”

    香九点点头,后又觉得他殷勤过了头,为啥句句不离养心殿呢?

    乍一想,明白了。

    他心上人琼玉嬷嬷在养心殿呢。

    “你放心,徒儿在养心殿,你就是变相的近水楼台先得月。”

    香九拍拍他肩头:“我每日都去琼玉嬷嬷跟前,说您两句好话。”

    “嗯呢!!!!”

    裘白山混浊的眼,迸发出贼亮贼亮的光。

    忙去取了档子盖上章,交给香九,说:“走,师父带你去内务府领新衣裳,你的六品服。”

    内务府的总管太监是宫内人人都要巴结的对象,可与南叶这太监大总管比起来,还是逊色不少。

    他见到香九,那叫一个亲热。

    再一看敬事房的裘白山一口一个徒儿,登时觉得香九太他娘的不得了。

    恨不能抱着她的腿喊爹爹。

    “小的早就为您把衣裳备好了。”

    他一面说一面给两个小太监打眼色。这俩人机灵。一个跑去把衣裳捧来,一个跑去把铜镜捧来。

    总管太监朝铜镜上呵了口气,用袖子可劲儿擦。

    一回头,见香九正盯着托盘里的新衣裳瞧,眼神明亮且湿润。

    “可真好看。”香九叹。

    上好的料子,阳光落在上头,都有细碎的光。

    领口嵌白,乌纱帽,銮带,鲨鱼皮小刀,还有一双麂皮靴。

    总管太监:“六品太监穿蓝,胸口绣蟒,绣坊的绣女手工是一等一的好。您试试吧。”

    福茉儿兴奋道:“是啊哥,试试。”

    裘白山干脆提起新衣裳一抖:“徒儿试一试,不合适还能改改。”

    香九有一点动心。

    忽而沉默一瞬。

    咬住大拇指,慎重的问:“……六品太监每月的银钱有多少啊?”

    所有人:“……”

    。

    南叶伺候得有些心神不属。

    木苏娆从书案后抬起头,像看趣事般看他。

    良久良久才问:“可是想你家媳妇儿了?”

    南叶回神,赔笑说:“皇主子别拿奴才寻开心了,奴才在想香小主呢。”

    说到洛宝宝,木苏娆就有兴致,合上奏折,让他细细道来。

    南叶为难的答:“奴才是担心香小主。您与她的流言还没消停,皇贵太妃的气头也还没过,就这么把她调来养心殿,会不会……不太妥当呀。”

    “当然不妥当。”

    南叶:那你还这么干。

    木苏娆看穿他心中所想:“既然都说朕看上她了,那还有遮遮掩掩的必要吗。”

    “可这样一来,香小主不就成为众矢之的了吗。”南叶急道。

    “所以朕就更要把她留在身边护着,看谁敢造次!”

    “那……皇贵太妃——”

    “母妃不会的。”

    南叶稍愣,仔细一想,认为此话在理。

    木苏娆与皇贵太妃毕竟不是血脉相连,皇贵太妃也一直怕伤了这虚假母女情,是以行事处处顾着木苏娆的感受。

    这回处置香九,已是伤了情分,估摸也再无下回了。

    倒也……不足畏惧。

    正聊着呢,一只带着崭新乌纱帽的脑袋瓜塞进了帘子。

    脆生生的一声喊:“皇主子。”

    木苏娆看她可爱得紧,心都化了。

    止不住笑,冲她招手:“过来。”

    香九答应了声,躬身进到里头,打了个千,又侧身向南叶问好。

    很有“初来乍到,请多指教”的觉悟。

    南叶经不起她的多礼,一国之君的心尖宠,哪能矮他一截。

    连连摆手:“您客气,客气了。”

    后又找了个理由告了退。

    香九看他逃命的样子,有些疑惑,欲要喊住他。

    刚一张口就被拉住了手腕,再被轻轻一扯,怀中蓦的就多了个软软香香的……木苏娆。

    “皇……皇主子。”

    木苏娆点住她的嘴,问:“当了六品的太监,开心吗。”

    “开心。”大家伙都上赶着巴结她呢,当然开心了。

    日后行事也更方便些。

    “那你是否要感谢朕呢?”

    “是该谢……皇主子。”

    “如何感谢呢?”木苏娆比香九稍矮宜寸,微扬起头,眼波荡漾。

    香九装糊涂:“奴才当牛做马,尽心竭力的伺候您。”

    “那说说,怎么个伺候法。”

    “端茶递水,揉肩捶腿。”

    “您说一,奴才绝不说二。您指东,奴才绝不往西。”

    木苏娆轻挑眉梢:“这可是你说的。”

    “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木苏娆便在她耳下啄了一口,悠悠然抬手,葱白的手指——往后一指。

    那是去寝殿的方向。

    香九:“…………”






重阳节

   在养心殿的日子该是美滋滋的; 可木苏娆爱妻心切; 这不让香九干; 那不让香九干。

    将一名爱岗敬业的太监,活生生的逼成了花瓶——除了美,一无是处。

    高官厚禄却无事可做; 香九表示很忐忑。

    她不愿闲着,跑去内御膳房帮福茉儿烧火。

    这活儿很简单; 她在翊坤宫常干; 因而格外炉火纯青。

    别看御膳房里都是厨子; 却也是世袭的公子哥; 懂钻营。见她倍受皇主子青睐; 对她很是热情。

    几日下来; 大家便都熟络了; 对外直夸香九人好。

    传来传去; 不多久香九烧火的事,就传进了木苏娆的耳朵。

    她想,烧火; 四舍五入不等于香九亲自下厨给我做饭嘛。

    这可是在北原都不曾有过的待遇呢。

    是以每一道菜她都要吃上许久; 慢慢嚼慢慢品。

    南叶:“……”

    琼玉嬷嬷则很生气; 在木苏娆看不见的地方,不停地翻白眼。

    翻完之后她又悲从中来; 感叹那冷酷无情的皇主子已经一去不复返。

    最后在心里骂起了香九:死太监,魅惑圣上,照这个趋势; 我朝要亡啊。

    顺便还骂了香九的祖宗十八代。

    香九阿嚏阿嚏,连打数个喷嚏。

    福茉儿紧张她:“哥,天越来越凉了,你得记得加衣服。”

    香九揉揉鼻子,说:“记住了,我这就回屋去加。”

    言罢,踩过门槛,拾级而下。

    忽见琼玉嬷嬷领着一干宫女徐徐而来,手中皆托着被食得干干净净的盘子。

    “琼玉嬷嬷,皇主子今日食了这么多吗,胃口可真够好的。”她上前殷勤道。

    琼玉嬷嬷看见她就来气,冷哼一声,越过她走了。

    香·热脸贴冷屁股·九有点纳闷,她何时得罪琼玉嬷嬷了。

    不成不成,他答应过裘白山,每日要在琼玉嬷嬷面前夸他两句好话的。

    琼玉嬷嬷对她爱搭不理的,还咋说好话。

    她暗暗搓手,陷入沉思。

    一抬眼,琼玉嬷嬷便从膳房出来了,她想也没想,厚着脸皮再次搭腔。

    “琼玉嬷嬷,奴才刚来养心殿,若犯了错,惹您不开心了,您千万给奴才说说。”

    “下回一定改。”

    “皇主子那么宠着您,您哪有犯错啊,就算有,也是我的错。”琼玉嬷嬷阴阳怪气。

    香九从这话里头咂摸出点味儿来,觉得是木苏娆太宠爱她,琼玉嬷嬷吃醋了。

    于是话头一转:“您可折煞奴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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