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监不与四时同-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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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即凌空一跃,稳稳当当的落进院子,径自踏进屋子内。
弥勒忍紧随其后。
她们三人并肩站着,与断雀和落英姑姑面对着面。
“好久不见。”断雀打起招呼。
红绫不客气道:“可以的话,我希望永远不见,免得脏了眼。”
断雀嗤笑道:“你可要与我好生说话,不然把我惹急了,容清可要遭罪。”
香九又想骂她生孩子没屁。眼儿。
红绫却忽然换了副调笑的语气,不屑地回答道:“你舍得?”
“唐红绫你——”断雀五官拧成一团,上前了一步。
“舍不得又如何呢?她永远都不会是你的!”
“她在我手上就是我的!”
红绫加快了语速:“即便如此,她的心也只想着我念着我!”
“你从未得到过她的爱!”
“你不了解她,更不懂她,因为她从未爱过你!”
香九和弥勒忍:这是什么情敌撕逼名场面!!!
激将法!
断雀看穿了红绫的用意,她想对此充耳不闻,却控制不住的去想过往。
年幼的她,年幼的容清。
她们站在清晨的草原上,一人一碗新鲜的马奶,大口大口地喝着,她们在比赛,容清取得了胜利,她却捧着肚皮,取笑容清的嘴皮上有了奶胡子。
容清抬袖擦掉,反过来笑她:“你也有。”
她一下就笑不出了,跺着脚,生气道:“才没有。”
“明明就有。”容清柔声说。
“才没有!没有!”她大吼着,骂容清最坏。
那时候,多好啊,只有她和容清两个人。
她以为就这样,直到永远……
情敌见面
一切都是红绫的错!
断雀的妒火中烧; 顷刻间便烧红了眼,落英姑姑在旁低声唤她,“小姐”。
她已有十年未回过雎鸠城了,这一声小姐,让她恍如隔世; 算起来,她与容清亦是十年未见。
她在紫禁城内日复一日的演着另一个人; 痴痴的等; 等容清厌弃红绫,等容清念起她的好。
可容清没来,一次都没有。
她闭上了眼; 只一下又睁开。眸光恢复清明; 好似从未有过方才的失态,隐在袖子里的那双手,却止不住地发颤。
要紧牙关道:“都是你的错; 当年若不是你缠着她,她也不会被你勾引,你个不知廉耻的女人。”
香九和弥勒忍:已经开始爆粗了吗!!!
红绫本就占了上风,怎肯轻易放过这等好机会; 不怒反笑:“她心里若真有你; 又怎会爱上我; 不过是你自作多情罢了!”
“我自幼与她青梅竹马!”断雀再次起了怒,“你又算什么东西!”
红绫平生有两恨,恨容清与断雀年幼相识; 恨容清与断雀少年相爱。
断雀三言两语,十分稳准狠地扎了她的心。
红绫突然沉默了,面庞隐在黑暗之中,叫人看不清她脸上的情绪。
正所谓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香九有了种不好的预感,她拽拽红绫的袖口,提醒她敌不动我们不动。
果不然,断雀动了。
她在笑,一如之前那般从喉间滚出诡异的笑,声音越来越大,近乎放肆,直笑得所有人后脊发凉。
她是胜利者。她在向失败者炫耀自己的胜利。
“生气了?”她用指腹抹掉眼角的眼泪,捧住笑疼的肚子,不屑的问。
红绫一手叉腰一手垂在身侧,歪头看她:“别欺人太甚。”
“我欺负你?你们夜闯寿康宫,来势汹汹,怎变成我欺负你了?”
她话音未落,红绫已率先出手了,她长袖于空中一卷,数枚小刀陡然飞出,反射出月光的银白。
断雀早有所防备,推开落英姑姑,再闪身到一边,还没站稳脚跟,又有数枚小刀飞来,凶悍无比,逼向她面门。
根本是要致她于死地。
她堪堪躲开,骂道:“唐红绫,你就是个疯子。”
香九立马拉住红绫:“嫂子,事先说好的,不取她性命,阿姐还等着拿她去换呢。”
红绫的目光像冰刀子杀向香九,一把甩开她:“闪开!”
言罢足下生风,逼到断雀身前,两人大打出手。
香九在慎刑司的大牢里与断雀交过手,这女人心狠手辣,惯会耍阴招,她当即就要上去帮忙,弥勒忍挡住她。
劝道:“老板娘这是在因公假私,撒火呢,二城主你去就是引火烧身,老板娘说不定连你一块打。”
香九想起自个儿的确被红绫打过,那时红绫刚来雎鸠城,教她使暗器,她学不好,还吵着要去玩,红绫便打了她屁股,容清得知后不旦不帮她,还夸红绫打得好打得妙。
当时香九就在想,得亏娘亲死得早,不然容清指定娶了媳妇忘了娘。
惹不起,惹不起,简直惹不起。
弥勒忍怕打击她自信心,转开话头道:“没关系,我们还有别的事可做。”
香九:“?”
弥勒忍抬手一指:“那还有一人呢。”
缩在角落里的落英姑姑:“!!!!”
落英姑姑本不是真正的落英姑姑,她是断雀的贴身婢女,同断雀一样,年岁本不大。
雎鸠城的人家,皆是各凭本事吃饭,断英是老城主的拜把子兄弟,惯会使那易容之术。
她聪明伶俐,跟着一众家生婢向断英学,她学得最快也最好,断英便把她拨给了断雀,可惜的是她武功平平。
一打一定是吃力,何况眼下被香九和弥勒忍同时盯住,不由的打起了退堂鼓。
“小姐……”她沿着墙根退向另一边,抱膝蹲下,缩成小小的一团
香九怀疑自个儿在霸凌弱者,捏在指尖的纵横珠迟迟挥不出去。
古人云,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她比划你几下后,沉积在丹田里的内力不受控制的散了个干净。
弥勒忍虽然是她的跟班,但临来京城时,容清还给了他一份新的任务——充当二城主的行走江湖的导师,在必要的时候给出指导性意见。
比如现在,香九就很需要他的指导。
他回头瞧了眼还打得惹火朝天的老板娘,估摸一时半会儿分不出个胜负,化身贴心奴才捏捏香九肩颈紧绷的肌肉:“放松,放松。”
香九无奈:“我下不去手,她……”挺可怜的。
弥勒忍点头:“我懂我懂。”
然后又道:“可是二城主,你想过没有,这很可能是她的伪装。”
香九愣住:“不……会吧。”
“江湖中人,个个都在刀剑舔血,为了活命心眼儿多着呢。”
突然,身后爆发一“彭”声巨响。
吓得香九和弥勒忍心头一跳,定睛看去,见红绫正被断雀踹到书橱上,狠狠一撞。
“要不要去帮忙?”香九问。
弥勒忍分析了下形式,认为老板娘仍然处于上风:“再看看吧。”
正商量呢,落英从臂弯里抬起眸子,满目阴鸷,猛得跳起身……
弥勒忍就防着她这手,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回身就是一掌,打在落英胸口。
落英摔回墙角,呕出一口血。
香九最无法习惯的就是血腥,紧皱起眉头,往弥勒忍身后挪了挪。
弥勒忍本着知行合一的教育理念,将她抓回来站好:“二城主,以后甭管是谁,都得存个心眼儿呀。”
香九不耐,张口敷衍他,弥勒忍却不打算放过她,就地给她讲起了自己初入江湖的受骗经历。
从被骗财讲到被骗色。
香九:“……”
落英:“……”
那头的红绫还在浴血奋战,她受了伤,嘴角挂着血迹,大概是伤了脏腑。
断雀也好不到哪去,和红绫在地上滚成一团,被红绫掐住脖子,就快喘不过气来,脸胀得通红,额角胀起青筋。
她挣扎着抓扯住红绫的领口……
香九和弥勒忍:画面太暴力,不太敢看。
“小姐!”落英急得大喊,顾不得自身难保,踉跄着就要跑过去。
香九和弥勒忍挡住她去路,一人反剪她双手,一人找来绳索给她绑了。
“小姐!”
落英拼了命的想要挣脱,爆发出的那股子劲儿差点让香九摁不住。
当真是感人至深的主仆情深。
良久良久,断雀没了力气,她感觉体内的生命在一点一点被抽离。
她再也揪扯不住红绫的衣裳,手垂落而下,打在冰冷的地面上。
红绫再失去理智也没想要她命,蓦的松开她。
断雀像是于梦中猛然惊醒,大力的吸进一口气,深冬的空气很凉,吸到腹腔里冷得她发疼。
她开始剧烈的咳嗽,不停地咳。
红绫累极了,瘫坐在她身旁,微曲着腿,上半身轻轻往后仰,手撑在身后。
香九去扶她。
红绫身子软了下去,倒进她怀里,静静地枕着她肩窝里,呢喃道:“你要是阿清该多好啊。”她会抱着我,用好听的话哄我。
香九鲜少看到她的脆弱,要知道阿姐很疼红绫,一点辛苦都舍不得她受。
香九心疼的用臂膀圈住她:“阿姐在等你呢。”
隆亲王何处
紫禁城内明文规定; 不得聚众斗殴,她们一番“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惊醒了一众奴才,个个鸡飞狗跳往前院跑过来,聚在门口; 轻声唤着“落英姑姑,皇贵太妃可还安好”。
自是不安好的!
断雀翻了个白眼; 胸前风箱似的呼哧呼哧; 鼓得厉害。
香九扶着红绫到木炕上休息,问:“嫂子,现在该如何?”
红绫拍拍她的脸:“天就要亮了; 你先回去吧; 这里交给我和弥勒忍。”
香九看着她一脸的疲惫,隐隐有些担忧。
弥勒忍催促她:“老板娘说的对,二城主你别管了; 先回去。”
特殊情况可不能磨蹭,香九扫了眼断雀,欲言又止,点了点头; 推开窗跃了出去; 饶至后院从穿堂门离开。
刚踏上长街; 就见一身披斗篷的女人脚步匆匆,朝着她的方向而来,其微低着头; 容貌隐在帽兜里,让人看不真切。
直到低声一句“二城主”。
香九怔住,竟然是端太嫔。
“你怎的来了?”
端太嫔忙道:“红绫姑娘让我在此接应。”
她环顾左右,语调有些许紧张:“都办妥了吗?”
“……办妥了。”
端太嫔像是等不及,提起裙角,越过香九,站在了穿堂门下,回身道了句:“二城主可是要回养心殿,小心些。”
说完也不等香九应上一声,照旧是脚步匆匆,踏进寿康宫的地界。
黑色的斗篷裹挟着她,隐没于夜色之中。
香九的小心脏后知后觉,咚咚咚猛跳几下。她不敢在此地多逗留,捂住心口,沿着长街,去寻木苏娆。
彼时天光初亮,天地间起了白茫茫的雾,一切都变得不那么真切,香九指尖冻得冰凉,她捧着手,朝手心呵出一口气。
木苏娆已经起了,坐着铜镜前问香九去哪儿了?
琼玉嬷嬷正为她绾发,听见“香九”的名字就来气,内心爆粗口,表面笑嘻嘻,道:“许是在院里闲逛呢,奴才让井喜去找。”
木苏娆奇了怪了,自从香九搬来养心殿,鲜少不是睡到日上三竿才起,一派的颓废作风,今儿个怎么转性了?
难不成为昨夜的事跟她置气?
她不就使点小性子而已,至于吗,哼!
木苏娆胡思乱想的厉害,往尾指套上护甲,佯装漫不经心道:“不用了。”
这时,门轴吱呀一声响,香九大大咧咧的跨进来,边走边打了个长长的呵欠。
木苏娆和琼玉嬷嬷齐齐回头瞅她,前者目光饱含幽怨,后者目光充满鄙夷
香九对上她们的眼,没所谓地耸耸肩。
路过木苏娆时,吧唧一口,亲在她耳廓边。
木苏娆以为香九这是在向她服软,作为伴侣她理应有所表示,便问:“你看朕今日的胭脂可好看。”
已经合衣而睡的香九,眼皮都不带抬一下:“好看。”
木苏娆:“……”
木苏娆:像极了我老了以后你厌弃我的样子。
她气咻咻地跺了跺脚。
琼玉嬷嬷为庆祝她们感情破裂,扭着老蛮腰,乐呵呵的招呼进候在碧纱橱外的几名宫女,为木苏娆换上龙袍,恭送她去上早朝。
木苏娆大抵是想再挽救一下这段岌岌可危的感情,面朝香九拔高声线道:“朕走了。”
睡着的香九朝里翻了个身。
木苏娆:“……”
一大早就感情不顺,木苏娆气成河豚,自然也给不了前朝老臣好脸色,尤是那隆亲王,抱病称恙告了假。
啥病能连早朝都不来。
木苏娆向来看她这伯伯不顺眼,再来这么一出,顿觉他蔑视皇权,未将她这帝王放在眼里。
皮笑肉不笑的让南叶前去探望,是否卧床不起,就快一命呜呼了。
南叶甩了下拂尘,打了个千,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踩着一阶阶丹陛而去。
出了宫城,就是皇城,隆亲王府离得不远,穿过西华门直走,再转两道弯也就到了。
南叶人虽疯疯癫癫,却是个雷厉风行的人,办事向来妥帖,不出一个时辰就回宫复命了。
彼时,早朝还没完,木苏娆还在那太和殿的龙椅上坐着。
南叶弯下老寒腿,磕了下头,把隆亲王府的所见所闻一五一十的启奏。
末了以“隆亲王根本不在府内”为结尾,此话一出,犹如平地起惊雷。
满朝文武震惊了!木苏娆也震惊了!
堂堂亲王假装重病抱恙,人却不在府内,聪明人都能嗅到一丝阴谋的味道。
木苏娆柳眉倒竖,唰的一下站起身,指着五城兵马指挥司命令道:“即可派人去给朕找,快去!”
指挥司领命,于她抱拳叩拜,大跨着步子躬身退出太和殿。
木苏娆双手负在腰后,修长的五指攥成拳头,指尖几乎嵌进肉里。
。
木苏娆一直视隆亲王为皇位劲敌,此刻人不见了,她当是坐立难安,草草退了朝,半路折道寿康宫,欲要去寻皇贵太妃商量商量,再斟酌着拿拿注意。
暖轿将将在寿康宫门前落地,这宫的首领太监就匍匐在她脚边,挡住了她的路。
她正值心烦意乱,神色当即沉下来。
首领太监道:“皇主子,冬日寒凉,皇贵太妃病了,还没起呢。”
木苏娆拧眉:“宣过太医了吗?”
“皇贵太妃嫌药渣子味熏得头疼,不肯宣太医。”
“朕去看看。”
木苏娆说着,搭上南叶的胳膊,不请自入。
首领太监嗫嚅道:“……皇贵太妃下了令,谁都不见。”
果不然换来南叶一声怒骂:“混账东西!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这是皇主子!”
首领以头抢地,连话都说不利索:“求皇主子恕罪,恕罪!”
这太监是为皇贵太妃当差的,平日南叶都得礼让三分,南叶没少受他气,正好这会儿借题发挥,恶狠狠的骂他不开眼。
木苏娆没拦着,纵着他骂,待火候差不多了,才带着他绕过照壁往里头去。
掀开门帘,径直往靠西的暖阁走,明黄帷幔外守着两名宫女,一见木苏娆急忙蹲福请安。
木苏娆关切地问:“皇贵太妃还在歇息?”
“回皇主子的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