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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太监不与四时同-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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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嘛,没意思,真没意思。

    木苏娆一下忧桑了。

    “皇主子,皇主子,好像来人了。”南叶在下头提醒道。

    “……那还不放朕下来。”被人瞧见九五之尊爬墙,多丢脸呀。

    南叶扎起马步:“皇主子您踩着奴才的腿,当梯子。”

    可惜这“梯子”患有严重老寒腿,木苏娆刚刚落下脚,它就不堪重负的打颤颤……

    它一打颤,木苏娆整个人都跟着打颤,于是在落地的那一刹……崴了脚。

    “嘶。”

    她倒吸一口凉气,唇瓣紧紧的咬着,侧弯下腰,捂住脚踝。

    蓦的抬眸,看到了一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翘翘的睫毛,大大的眼睛。

    不是香九又是谁。

    木苏娆迅速用手遮住脸。

    虽说香九是个太监,但那张和容洛相似的脸蛋,仍然让她有种夜会老相好的感觉,具体说来就是脸红耳热,呼吸急促。

    心头更是不受控制的升起丝丝异样,说不清道不明。

    香九:“……”

    有啥好遮的,我都看见了。

    “奴才,给皇主子请安。”香九淡定的俯身下跪。

    木苏娆死鸭子嘴硬:“你认错人了。”

    “……好的,皇主子。”

    木苏娆:“……”

    看来已经暴露了,木苏娆认命的收回手,端端正正的站好。昂首挺胸,身姿婷婷。

    她搭了只手递给南叶。

    南叶堪堪用胳膊接住,扶着她。

    “小太监……你叫什么名字?”

    “回皇主子,奴才在家排老九,故贱名香九。”

    “嗯。”木苏娆拿出一国之主的气势,红色纱裙在夜风中微扬。

    转了话头道:“……今夜之事……不许向任何人提起。”

    “是皇主子您爬墙头的事吗?”

    南叶纠正道:“……胡说,你哪知眼睛看见皇主子爬墙头了!”

    香九:我两只眼睛都看见了。

    木苏娆补充道:“朕只是……晚膳贪嘴,出来散散步消消食……路过此地而已。”

    香九:好的,辛者库欢迎你。

    作者有话要说:  来啦来啦我来啦





奸情
    一瘸一拐的木苏娆和一瘸一拐的南叶,终于回到了养心殿。

    南叶顾不上自己,焦急道:“皇主子,奴才为你传太医来瞧瞧吧。”

    木苏娆摆摆手:“太晚了,朕怕惊动皇贵太妃,算了吧。”

    南叶见缝插针的拍马屁,哦不,是龙屁,夸来夸去,只围绕一个主题——孝顺。

    直把木苏娆的耳朵听出茧子,翻了个白眼,示意他闭嘴,吩咐道:“……派人去辛者库守着,及时回禀关于香九的消息。”

    于是乎南叶又震惊了。

    他试探道:“……皇主子,想晓得哪方面的消息。”

    “方方面面。”

    南叶:我滴个乖乖。

    皇主子从没对谁如此上过心呢,看来这回是动真情了。

    木苏娆自然不知道南叶的臆想,吩咐完该吩咐的事,兀自回了寝殿。

    琼玉嬷嬷正在明间置换新的龙涎香,见她瘸着脚,吓了一跳。

    木苏娆让她别惊动旁人,找找殿内可还有早前留下的药酒。

    也合该她运气好,真让琼玉嬷嬷找到一瓶。

    木苏娆有心事,没让琼玉嬷嬷伺候,缩上榻,捏着药瓶出神,只草草抹了点在脚踝处,蒙头睡了。

    和昨夜一样,睡得并不安稳,即便睡着了,也是迷迷瞪瞪的。

    翌日,琼玉嬷嬷隔着罗账喊她。

    木苏娆以为到了上朝的时辰,往窗外一瞧,发现外头一点放亮的迹象都没有。

    “出了何事?”

    琼玉嬷嬷道:“回皇主子,寿康宫的小海子求见。”

    木苏娆登时清醒了许多,匆匆穿上衣裳,沿着穿堂门,一路到了西暖阁后的佛堂。

    灯火昏暗中,站着小海子。

    他打了个千,向木苏娆请安。

    木苏娆盘坐在上蒲团,面朝佛龛,捻起了佛珠。

    她问:“太后那边出事了?”

    “是,”小海子话中透出股兴奋,“隆亲王昨晚……留宿寿康宫。”

    木苏娆捻珠的手突然一顿,她背对小海子,让人无法看清她脸上的情绪,良久,才听她发出长长的一声:“哦?”

    尾音微微上扬,带了些嘲讽的意味在里头。

    “说起来,朕自回宫就未曾去向母后请安,择日不如撞日……”

    是以半柱香后,木苏娆浩浩荡荡的摆架寿康宫。

    寿康宫的奴才们头一回见到天还没亮就来请安的主子,且此人还是木苏娆。要知道这位祖宗从来没把太后放在眼里过,更别说前来请安。

    今日如此殷勤,活脱脱的黄鼠狼给鸡拜年。

    她一进院子,晴嬷嬷便迎了上来,欲要请安时,被木苏娆一记眼刀杀住了嘴。

    满院的宫女太监亦不敢出声,恭恭敬敬的以头贴地,个个噤若寒蝉。

    木苏娆带着南叶,轻手轻脚地掀开帘子溜进屋,裙衫一晃,坐上了炕椅。

    而隔壁东梢间,就是太后的寝屋。

    木苏娆斜过身子,侧耳听着里头的动静。

    皇主子是准备守株待兔啊。南叶暗想。一时愁上心头,伸长脖子张望天边那一线晨光,悄声道:“皇主子,卯时了,您还要上早朝呢。”

    木苏娆:“滚。”

    南叶满脸委屈的退到一边。

    旋即就听见东梢间内有断断续续的言语声,依稀可听出是一男一女。

    木苏娆了然一笑。

    南叶则浑身一震。
  只见吱呀一声,门开了。太后和隆亲王双双愣在当场。

    木苏娆幽黑清亮的眼眸深不见底,笑吟吟的看着他们,语气却是一派惊讶:“……皇叔怎的在这?”

    宫门下钥,除了干清门留守的四名侍卫,和太医院值班的两名太医外,不得有任何男人留宿宫中。

    隆亲王显然犯了大忌。

    他一贯的温柔神色变得虚浮,佯装镇定喊了声:“微臣给皇主子请安。”

    边说边微微颔首。

    一点要下跪的觉悟都没有。

    他是先帝亲封的辅政大臣,可以不跪,木苏娆看在先帝的面上,自是不会计较,只是心里介怀。

    目光落向太后,懒洋洋道:“皇儿给母后请安。”

    太后的脸变戏法似的红一阵白一阵,嘴唇翕动半晌,好容易应了她一声。

    木苏娆觉得好笑,再次和隆亲王道:“皇叔,您还没回答朕呢。”

    隆亲王再次一愣。

    木苏娆最喜欢看他吃瘪,没忍住笑,笑声冷不丁的从唇边溢出,如银铃般清脆悦耳。

    顿时心情大好,连脚踝上的伤都顾不上了,腰肢一摆一摆的,分花拂柳而去。

    临到院里,直把那笑声拔上天,若不是礼仪规矩束缚着,她非笑得前仰后合不可。

    南叶生怕她笑折了腰,手臂在后虚虚扶着。

    当日早朝,木苏娆就夺了隆亲王两项官职。

    一项是主管文臣武将、王公贵胄承袭升降的吏部尚书。

    一项是握有五万铁骑军的兵部尚书。

    朝堂登时一片哗然。惊讶者有,求情者有,趁机贬斥者有……唯独隆亲王自始至终一言不发。

    不是他敢,而是木苏娆从头到尾一副“如若挣扎,就暴露你和太后有奸情”的表情。

    回养心殿换下朝服后,木苏娆美滋滋的往漱芳斋听戏去了,命人摆上瓜果茶点,随手在戏单上勾了一出《梨花颂》

    台上戏子似乎就等她,张嘴便唱到——

    “只为你霓裳羽衣窈窕影

    只为你彩衣织就的红罗裙

    只为你轻舞飞扬飘天际

    我这里款款一曲诉深情

    切莫道佳期如梦难觅寻”

    曲调兜转反复,如泣如诉。

    木苏娆的神思不禁虚晃一瞬,端酒的手随之一抖。

    蓦的想起容洛来……

    “朕……让你派人盯着香九的事办妥了吗?”

    “办妥了,”南叶将木苏娆爱吃的风干栗子换到她跟前,“奴才正想和您说呢。”

    他那双绿豆大的小眼珠十分警惕的扫了周围一圈,斗胆靠近木苏娆耳畔道:“……她和辛者库的一名叫福茉儿的小宫女很亲近……估计有一腿。”

    言罢退开一步,担忧道:“皇主子,依奴才之见,您还是把她养在身边妥当些。”

    木苏娆:“……”

    朕看着像那种养男宠的人么!

    “给朕滚到外面跪着。”

    南叶蒙圈片刻,老脸一垮,泪光涟涟的求情:“呜,皇主子,奴才错了——”

    “赶紧的。”

    后来,南叶小小的总结了一下他受罚的原因——少女心思不能猜。

    何况这少女还是皇主子。

    再有就是君心难测,木苏娆堂堂女皇,能让尔等凡夫俗子看出来她暗恋一名太监嘛。

    南叶越想越觉得自己不争气,刚跪好就给了自己两巴掌。    打得啪啪响。

    周围的奴才们看得目瞪口呆,纷纷竖起大拇指,感叹道,看看,看看,不愧是太监总管,职业素养就是高!

    井喜甫一进漱芳斋,就被罚跪的南叶惊了一惊,凑上去小心地问:“师父,您这是……”

    南叶眼神警告他:别问,问就是伴君如伴虎。

    井喜果断住了口,后又想起自个儿是有事要禀,忙道:“师父,辛者库那边递了消息来,那个叫香九的小太监出事了。”

    “啥事?”

    “……杀了人。”




慎刑司

    这事要搁以前,南叶眼皮都不带眨一下,可是现在么……说大可大,说小可小。

    他抱着拂尘艰难的站直老腿,想起什么似的,道:“不成不成,我不能进去,皇主子让我罚跪呢。”

    擅自起身是抗旨啊。

    他冲井喜挤挤眼:“你去把这事禀给皇主子。”

    井喜有点犹豫,毕竟皇主子最心疼南叶,眼下舍得罚他,说明遇上事了,心情不太好。

    犹豫着点了点头,躬身进屋了。

    彼时,《梨花颂》将将唱完,木苏娆招来戏单,又勾了一出《西厢记》

    听闻井喜说香九出了事,手中的羊毫笔不由一抖,语气却是轻飘飘的:“……与朕何干。”

    她又不是真的容洛。

    于是井喜沉默了,一副“皇主子说啥就是啥”的表情。

    木苏娆将戏单递走,随手从盘中挑了块苏点,淡定的咬一口,再淡定的喝口茶。

    戏重新开场,她葱白的指尖随着锣声鼓点,在桌边轻敲。

    口中也跟着轻轻哼唱——

    “碧云天,黄花地,西风紧,北雁南翔。

    问晓来谁染得霜林绛?总是离人泪千行。

    成就迟,分别早,叫人惆怅。”

    唱到最后,又想起了容洛,木苏娆顿时比这番戏词还“惆怅”千百倍。

    她对井喜道:“去给朕点另点一出戏。能够体现君王建功立业之艰辛,效死疆场之英勇的。”

    井喜颔颔首,抬脚往戏台子后头去。

    再出来时,台上果然换了一出……《霸王别姬》

    木苏娆死亡凝视他三个弹指,用眼神告诉他“你和你师父一样让我失望”。

    像是对命运投降似的问:“那香……小太监,眼下如何了?”

    井喜意外木苏娆把话题绕了回去,顿了一瞬才道:“送进慎刑司了。”

    。

    香九严重怀疑,她这个月命犯太岁,才离开慎刑司没几日,又回来了。

    且这次还是个大罪——杀人。

    杀的还是那个本就挨千刀的刀豆。

    她当真是冤枉啊。

    事情还要从昨夜说起。

    当时,她十分恭敬的目送爬墙被抓包的皇主子远去,随后屁颠颠的回到辛者库。因为担心福茉儿的伤,便将其移到库房暂住,方便她晚上照顾。

    在帮福茉儿清洗完伤口,入睡后,她自个儿趴去窗边,观赏皎皎明月。

    半夜,福茉儿喊她,说饿了。

    她忙为她斟了杯凉水。可这也不管饱啊,于是……再次发挥偷鸡摸狗的本事,七拐八绕的溜去了御茶膳房。

    也合该她运气好,竟然在挂炉局找到半只烧鸡。当即决定带回去给茉儿补补身子。

    也不知是不是烧鸡的香气太招惹人,把起夜的刀豆给招了出来。

    这厮循着香味一路找过来,趁香九不备,猛地夺过那只篮子,掀开绵纸一看,一只油亮亮的烧鸡严重惊艳了他的时光。

    “好啊,你敢偷——”

    香九怕他语出惊人,扑上去捂住他的嘴。

    刀豆呜呜哇哇的挣扎,势要把她的罪行暴露在乌漆漆的夜空下。

    香九急了,啪啪甩他两耳光,甩得他怀疑人生。

    换来的结果就是……他要和香九拼命。

    可香九不是一个普通的太监,刀豆注定不是她对手,在一阵扭打后,他妥妥的上气不接下气,靠在柱子上揉腰揉腿。
   每揉一下,面部就抽搐一下。

    香九懒得和他继续纠缠,拿回篮子扬长而去,就在这时,刀豆突然双腿发力,展示了一个饿狼扑食。

    香九想当然的侧身躲开。

    这一躲,就坏事了。

    刀豆直愣愣的扑进了井口。

    香九登时脸色煞白,想要冲过去救他狗命,奈何脚力不济。

    等冲到井边,往里一张望,哪还有刀豆的影子。

    她喊:“刀豆,你还活着吗?”

    回答她的是一片寂静。

    得,估计是一命呜呼了。

    秉持的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善心,决定下井捞人,说不定捞上来还有口气在。

    刚在腰间系好绳索,将一只腿跨进去,就被一股子力道给拽了回来。

    且还一路给拽回库房。

    “哥,刀豆他罪有应得,害死我大哥,老天要他一命还一命。”福茉儿红着眼眶道,“不是你的错。”

    香九晓得福茉儿认定是刀豆害死了福寿,其实她也是怀疑的,毕竟福寿为人老实,唯一得罪的人就是刀豆。

    她怕福茉儿真哭出来,打岔道:“不救就不救吧,把眼泪忍住,看看哥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回来。”

    说完,才想起烧鸡落在外头了,忙原路去寻。

    寻到篮子时,不忘上下左右检查一番,确保没有留下任何在场证明,最后朝着那口水井悠悠叹了一口气,只道是一只烧鸡引发的血案。

    此案截止到这,尚算稳妥,但她万万没想到,第二日,刀豆的尸体被人发现并打捞上来时,手里竟然拽着她的牙牌。

    上头清清楚楚的写着她的姓名……

    靠。

    啥时候从她腰间扒拉走的。

    “百密一疏啊。”香九蹲在牢房墙角,画着充满怨念的小圈圈。

    守牢的太监开了门锁,把一托盘搁在她屁股后头,不耐烦道:“吃饭了。”

    香九瘪着嘴,回头一瞅,来了精神,呀,这不正是我梦寐以求的两荤两素的断头饭吗。

    她的心情一下好了许多。

    不再管那三七二十一,决定先吃,吃完再琢磨脱身之策。

    她非常有仪式感的,摆好碗筷,开始大快朵颐。吃完鸡腿吃猪蹄,吃完猪蹄吃韭菜……

    最后给了个极其不要脸的建议——再添个汤就更好了。

    对面的小太监:“……”

    “别吃了别吃了,该上路了。”小太监全然失了耐心,上前拉扯她。

    香九抱着剩下的那只猪蹄不撒手:“还没吃完呢。”

    小太监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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