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辅臣-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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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承纲大步走上前,坐在床畔摸了摸兔子探出笼子的耳朵尖。
“别揪它耳朵。”
黑暗中,华锦萼出声阻止。她睁开黑泽润亮的眸子,“玉心说兔子耳朵不能揪的。”
霍承纲改伸手捏她耳朵,大拇指腹上的薄茧捻着耳廓一直摸到耳垂。最终停在耳垂软肉上反复揉捏,他心情大好道:“那我捏你的。”
“拿开。”华锦萼拍开他的手,努嘴道:“你还是去捏兔子吧。”
“哈哈哈。”
霍承纲顺势捉着她的手,十指缠绵流连,他似乎找到个解压的玩具般,眸色极为认真。
他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华锦萼聊着。
“听说流孤堂里有五把椅子,分别叫侯赢、朱亥、荆轲……”顿了顿,一时忘了后面两个。
“……侯赢、朱亥、荆轲、专诸、豫让。”华锦萼接话道:“豫让那把椅子是我的。”
“最厉害的是谁?”
“风萧萧兮易水寒那位壮士,史上最有名的刺客。”
霍承纲一笑,想了想道:“我还以为会是专诸。”
专诸是帮吴国公子光刺杀王位竞争对手的刺客。
华锦萼知道霍承纲为什么会这么想,现在于楚王最迫切的事就是夺嫡。
霍承纲问华锦萼道:“荆轲椅上的人是谁。你是廿七,他是多少?”抬目看着华锦萼。
华锦萼良久道:“荆轲椅的主人是秋男,他们没有代号。只有我这种工具才有代号,他们都有自己的名字。”
霍承纲唇角微弯,他知道显然比华锦萼预想的多。他又问:“摸金令在谁手上。”
华锦萼道:“摸金令在侯赢车泰手上,巧工令在朱亥窦珉手上,旗兵令在专诸章硕手上。”
霍承纲疑惑道:“荆轲秋男为什么不掌令牌。”
“……”
华锦萼平静的看着霍承纲,“我是从荆轲阁出来的。”
“哦。”
霍承纲识趣打住话题,好了,第二个问题也免了。原来荆轲阁是专门培养刺客的。——他原本还想问她掌什么令牌。
第八十二章 验身
今夜霍承纲从焕章殿离开后; 发现有人跟着自己。
他不动声色的穿过假山; 绕过堂前回廊拐角,朝后看了一眼。是个小太监。霍承纲驻足喝住他,“你; 过来。”
太监一愣; 没想到霍承纲会这么做。他转身就跑。
霍承纲撩袍翻过低栏杆; 攀折下一截树枝; 嚯的挡住他去路。“你哪个宫的; 鬼鬼祟祟跟着我干什么。”
太监迟疑了片刻; 稳住心神; 猖狂的辩驳道:“我是酒醋局的。眼见这个时辰; 宫门都已经落锁,方才见大人从东宫出来。形迹可疑; 心里提防; 这才跟了两步。”
他狭小虚浮的两只色眼; 狡猾的看着霍承纲,霍承纲冷哼一声,道:“今夜太子留我议事。”再未解释其他。
前面不远处一排倒座房是东宫大太监常歇息处。霍承纲笃定,他现在去找施曙或者小周公公,他们都会给自己打掩护。
“跟了我两步?”霍承纲微微拔高音调,眼睛眯成一条缝,道:“本官深夜留宫是为太子议事。”双眉一皱,“宫规明令禁止,宵禁后不许太监宫女随意行走赌钱; 你这浑身酒气的,是给哪个主子办差去。”
太监环顾四周,不慌不忙道:“我奉命给钟粹宫送酒水,主子一高兴赏了奴才两杯酒。做下人的哪敢推辞,这方是我身上酒气的由来。至于霍大人说的喝酒赌钱是万万没有的。”
“你认得我?”
“不认得,不认得。”
太监挨着身子,匆匆离开了。
霍承纲看着他的背影许久,摇摇头走了。
建章宫,鲁王单臂倚在八仙桌上,桌上珍馐玉食皆未动几口。他握拳捶桌,眉头紧锁的问,“你可看清楚了,那霍承纲真的是护栏翻过去的。”
太监点头如捣蒜,夸张的道:“奴才当然看清楚了,那霍承纲就那么撑在护栏上,轻轻一跃,身轻如燕落下来!那可不是一个文官该有的好身手。”
韩霆却想的不是这个。
……小国公陈棠不会武功。
陈棠小时候学武急于求成,伤到自己。卧床大半年,连带着元熙帝都惊动了。太子为此还被陈皇后拘了一年,不准碰刀枪。后来觉得好男儿志在四方,文武双全方是全才。
太子磨了许久,皇后才许太子习武健身,但不许太过。还警告他,以后陈棠入京拜年时,不许在他面前舞枪弄棒,惹他伤心。
鲁王韩霆沉吟许久,敲着桌子,还是得廿七来做这件事。他吩咐左右,“叫葛臣过来。”
转眼入了炎夏,太子妃杭心姝又呱呱落地一个儿子。
华锦萼和楚王的事元熙帝还没有给个交代。霍承纲和太子看起来都不急,朝堂上楚王党和楚王都变得格外安静。
华锦萼身上的伤已然痊愈,闲来无事便和玉心玉吟在院子里跳百索以及练习撞柱子。
以前士官死谏撞柱都是十分有技巧的。恰到好处的磕破额头流血,不伤到脑子是最好的。
霍承纲说了,等到元熙帝叫她和楚王在大殿上对峙时,她随便挑一个自己顺眼的柱子撞上去,然后闭上眼睛装死即可,剩下的事都交给他和太子。
华锦萼练就了完美撞柱的本事,奈何从春天等到夏天,都没等来元熙帝召见。皇上好像把这件事忘了似的,要不是楚王还被拘在玉庆宫,华锦萼险些以为这件事就这么不了了之。
这段时间朝廷上发生了两件大事。
一件是太子免征了辽州的赋税,抹平了过去的账和亏欠。太子在皇上面前下了军令状,辽州免征的赋税,他用三年时间给国库补上。若做不到,便自罚去守皇陵。直到国库亏空补上为止。
第二件是工部要建造五艘大福船。华锦萼没收到消息是做什么用,只听葛臣说当初太子是因为办砸太和殿除草役的事,被皇上罚去工部跟几位大人学理事的。后来又发生了张镇安的事。
工部元气大伤,上下怨言很大。如今皇上下旨让工部造船,工部一下子活泛起来。和东宫的关系都好了不少。
内宅方面具体表现在东宫二皇子落地后。工部接连送来许多巧夺天工的学步车,手把扶手边边角角都用牛皮包裹着,十分柔软。另有无数数不清的精巧玩意。
当初大皇子落地都没这样的待遇。工部不过按规制送了些皇子佩戴的物什罢了。
宫里这些人都是人精。最会讨好媚上,平日冷淡了,也不需如何对你。只要按规矩办事,就能让人憋屈死。
楚王和楚王党在两件事中都没有发声。死寂的让人不安,不知道他们是在打什么鬼主意,还是楚王现在悬而未决,不愿轻举妄动。
华锦萼现在的消息渠道越来越窄,她能触碰的一线消息几乎不存在。
她在东宫待的几近窒息。
终于,在二皇子满月礼这天。元熙帝召杭心姝带着二皇子和华侧妃去长春宫。
华锦萼有些意外,提前去了杭心姝处,谁知杭心姝也不知元熙帝为何要这样下旨。打扮好二皇子后,两人一道去了长春宫。
到了长春宫,元熙帝却不问她话,径直抱了二皇子去偏殿逗弄。殿厅里除了陈皇后,贤德妃也在。奇怪的事,另一个当事人楚王却不在。
陈皇后问了华锦萼那夜的经过,贤德妃一言不发的拨着浮茶听着。华锦萼一五一十的说了。陈皇后点点头,末了她紧绷着声音问:“华氏,那日你和楚王可曾行过不苟之事。”
贤德妃也停下动作,郑重的看着华锦萼。
华锦萼愣了愣,摇头道:“不曾,我二人并未发生关系。”
“恩。”
陈皇后淡淡道,扭头看向贤德妃。贤德妃似笑非笑,“那就带她下去检查吧。”
有两个冷面严肃的嬷嬷请华锦萼到屏风后宽衣。
华锦萼还没反应过来,两个嬷嬷已经半强迫半钳制的压着华锦萼去了紫檀雕花屏风后。万幸她理智还在,没有动手反抗。
她被动的被放在一张春榻上。有人替她脱了鞋,屈着她的腿,像生孩子那样分开。
华锦萼一瞬间意识到什么。
这两个嬷嬷是来给她验身的!
皇家是不允许一个有污点的太子侧妃的。无论她和韩霄是自愿还是逼迫。要保住太子颜面,要罚了可不单单只有太子一个。
……是她疏忽了。
这段时间皇上悬而未决,不是因为没法决断。而是舍不得罚小儿子以及贤德妃和陈皇后斗法尘埃未定。如今已经有了决断。
华锦萼是不是处子之身,将决定楚王惩罚的轻重,以及……她自己的死活。
——那一瞬间她恨死霍承纲了。
现在她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嬷嬷褪下她绫裤时,一股屈辱涌上华锦萼心头。她猛的坐起来,拨开嬷嬷的手,不顾她们惊愕的脸色跳下春榻。
她凭什么要被这么对待!是,她技不如人,她输了。可她什么要这么被两个陌生人凌…辱!
华锦萼难以想象她被脱下裤子,双腿大张,被人随意抚摸检验。隔着扇屏风还能听到陈皇后和贤德妃嗑瓜子闲谈的声音。
滔天怒火蒙蔽了华锦萼心智。她不管不顾的冲出去,几个太监宫女见状冲上去拦她,他们哪是华锦萼的对手。
华锦萼一手扔开一个,门外的侍卫抓着长…枪冲上来护驾,围堵住华锦萼。
“侧妃娘娘!”焦急的声音,一个玉面阴秀的藏蓝衣袍的男人,迎面冲上来抱住华锦萼。
熟悉的声音,华锦萼满脸泪痕的抬头,是霍承纲。她抿唇闭口,死死咬着上唇,用尽全身的力气推开他,“你滚开,你放开我!”
霍承纲拦腰将她抱住,扭头对两个嬷嬷喊,“还不过来帮忙。”他巧劲钳制着华锦萼两臂和丹田。
华锦萼崩溃的腿脚乱蹬,她瞪着霍承纲,伸手掐住他脖子,用尽全身力气——掐死他!
霍承纲脸色迅速变白,他呼吸紧促,但还是将华锦萼按到了春榻上。他在自己被掐死的最后一刻,将自己脖子解救出来,冷漠又无奈的看着华锦萼。
那个目光让人刺痛,华锦萼拔下金钗,刺啦划破他脖子。
霍承纲鹰眸瞪她,华锦萼气的发癫,瞪我,你敢瞪我?你凭什么瞪我,我杀了你也不要被你按在这里凌…辱!
霍承纲没有去包扎,他压着嗓音,公鸭嗓道:“侧妃娘娘你莫要乱动,奴才是阉人,非男非女。你若是不守规矩,奴才便亲自上手为你验身。”
他急促的拔高嗓音,尖声威胁道:“奴才可没嬷嬷那么轻手轻脚。你若不知好歹,让奴才动了手。今后只能陪着奴才做对食,连活命的机会都没有了。”
华锦萼胸前急促起伏,红着眼睛看着他脖侧缓缓渗出的血,只觉不够解气。恨不得把他剥皮吞肉,活活咬死才好。
屏风那头传来一声轻笑,贤德妃对两位嬷嬷道:“得了,你们出来把。既然有人敬酒不吃吃罚酒,就让个太监动手吧。瞧着,皇上亲自赏了毒酒和三尺白绫。”
贤德妃慵懒的叹了口气,“原本呢。陛下的意思是,侧妃娘娘若还是完璧之身。三尺白绫全她个全尸,风光大葬。楚王罚跪太庙一年,此事就算揭过了。”
屏风后,华锦萼嘶哑的问,“我若不是完璧之身呢。”眼睛血红瞪着霍承纲。
贤德妃重重放下茶碗,冷笑一声,没有说话。陈皇后目光复杂的看着屏风后,不疾不徐道:“若非完璧,赐毒酒一杯,尸体丢至乱坟岗。华家降爵,父母双亲流放三千里。楚王……罚守皇陵三年。”
纵然如此华家也不愿意承认华锦萼是假的。如今最差不过是降爵流放,若真是华锦萼假冒进宫,华家可是诛九族的死罪。
而唯一能在这件事里推波助澜的大公主韩霏已经被摘了出去,早已懒得再趟这浑水。
华锦萼心里一阵绝望,这和霍承纲说的一点都不一样!
皇后是知道她和太子未圆房的。可华锦萼扪心自问,她若是皇后,是想楚王在京城太庙罚跪一年呢,还是去西山守皇陵三年?
答案显而易见。
何况她还真的非处子之身。
“是。”两个嬷嬷一福身,笑着退出屏风。
事到如今,贤德妃是不介意以任何手段折辱太子的脸面。她甚至迫不及待的推波助澜,让宫女捧进去一张洁白的布帛。
径直对霍承纲吩咐道:“小太监,今日本宫赏你个恩赐。让你尝尝女人的滋味。你身上虽少了个东西,想必手段是不缺的。”变态的声音让华锦萼心中涌起一阵杀意。
华锦萼从春榻上弹跳而起,霍承纲将她按住。
屏风内侧只剩她和霍承纲二人。可屏风之外影影绰绰还能看到人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霍承纲……和被那两个嬷嬷有什么区别!
霍承纲俯身错位,接着给她扒裤子的光景。渡给她了口舌一个东西,华锦萼下意识就往出顶。却被男人粗暴的手段捏开口舌,强迫的吞咽下去。
约莫半刻钟后。
华锦萼手脚发软,除了眼刀子,手脚都是软绵绵的。
霍承纲手朝她身下探去,凑在她耳旁道:“……乖,你配合一点。”经过人事的都知道,落红不止有血迹还有男人的精…斑,女人的春…水。
霍承纲按着脖侧的血,指腹在巾帛上蹭出血迹。灵巧的手指在她身下作弄着,他低低央求,“霍骄,骄骄,我求你了。”
华锦萼泪流满面,“霍承纲我恨你,我真的恨死你了。”
霍承纲眉宇间闪过抹懊恼,他低低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得到消息就来了。我发誓!”
见华锦萼脸上没有半分相信的样子,他抓着华锦萼的手放在自己胸口的上道:“我对天起誓。如果我骗你,陈家冤情永不得翻案!”
这个誓言对霍承纲很重了。
华锦萼身子不自觉放松,她自己都没感觉到。霍承纲的手先感觉到了,他心里一喜,继续低声哄她:“骄骄,骄骄。我发誓,这是最后一次了。今晚,最迟今晚我就让你离开皇宫好不好。”
呜呜咽咽的点头。
华锦萼抓住霍承纲空闲的左手。
*
一盏茶后。
霍承纲将带着落红的帕子交给嬷嬷,跪着,脸贴在地上。华锦萼提着裤子冲出来,谁也没反应过来,咣当撞在红柱子上。
跪在地上的霍承纲指尖微动,克制着没有起身去扶华锦萼。他的领口扣的严严实实,完美挡住了脖子上的伤痕,只有微微蛰疼提醒着他。
后来的事就顺理成章多了。
华锦萼‘死了’,贤德妃倨傲轻视的看了地上的华锦萼一眼,冷笑着甩了茶杯离开。
偏殿的杭心姝抱着儿子,只看见贤德妃拂袖离去的背影。
元熙帝沉默的看着贤德妃良久,心里大概猜到结果。
长春宫正殿内,霍承纲却还在面对着陈皇后的雷霆之怒。
皇后吼霍承纲,“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你就这么不要脸面。”她痛心疾首的看着霍承纲,“……你就这么不给太子脸面。”
霍承纲哑声道:“您没告诉我要验身。我来不及准备。”
“来不及,来不及。”皇后陈妤气的浑身哆嗦,绕着霍承纲前前后后走了三圈,怒骂道:“这就你为所欲为在我的长春宫做宣淫之事的理由?”
皇后厉声道:“霍承纲,这么多年我真是小瞧了你啊。”
第八十三章 相国寺(一)
皇后雷霆震怒; 恨铁不成钢的看着霍承纲。她痛心疾首的问; “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你……”
地上装死的华锦萼竖着耳朵正屏息欲听下去,皇后突然没声了。
霍承纲止住皇后未说完的话,吩咐人将华锦萼的尸首抬了出去。
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