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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类人-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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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如仪!如仪小姐!你有好长时间没同我们联系了!”
  如仪曾在爷爷的太空球呆过五年,同基恩叔叔感情极佳。屏幕上,基恩的惊喜发自内心,如仪甚至为自己的不祥预感感到羞愧——即使所有太空球上都发生血案,基恩叔叔也不会成为凶手的。不过她仍然追问:
  “基恩叔叔,怎么这么晚才接电话?”
  “我刚刚服侍你爷爷进入强力睡眠,你知道,这时若中断操作,他又会通宵失眠。”
  “爷爷还在用强力睡眠机?”如仪问。她觉得自己这几年对爷爷关心太少。强力睡眠机曾经时髦过一阵子,现在地球上已基本淘汰了它,因为现今的时髦是“按上帝的节奏生活”。基恩解释道:
  “对,你知道,吉先生已七十九岁高龄,他要争取在有生之年完成一部巨著,他说,强力睡眠机每天可帮他抢回四个小时。”
  他把可视电话的摄像镜头扭偏一点,可以看到爷爷正睡在强力睡眠机上,白发苍苍的头颅正对着这边。如仪放心了,同基恩扯了几句闲话,基恩埋怨道:
  “如仪,你已经十年没来太空球了!爷爷和我都很想你,抽空儿来住几天吧。”
  “好的,不过最好你和爷爷回地球上来度假,你们已经十五六年没回地球了。”
  基恩的眼光中露出黯然的神色:“劝不动吉先生的,他已发誓不再离开太空球。”
  如仪知道老人的孤僻脾气,也就不再劝了。她与基恩聊了几句,道了再见。这时剑鸣从卫生间出来,开始穿衣服:“没有问题吧,我说你不要胡思乱想嘛。我走了,再见。”
  他利索地穿好警服,吻吻如仪的额头走了,房门在他身后轻轻带上。
  如仪没了睡意,思绪尽往爷爷身上滑。爷爷吉野臣是著名的作家,如仪五岁时,母亲病亡,父亲再婚,爷爷把她接到身边抚养。她住在太空球上,太空球每天缓缓旋转着,把地球的秀丽,太空的壮美随时送进视野。在那儿,重力是由太空球的旋转造成并且指向球心的,所以看着爷爷或基恩与自己分别站在球的对侧,脑袋对着脑袋,那感觉真的新鲜无比。如果是为期一月的假期,如仪会把这段太空生活保存在绯色的记忆中。
  但她并不是度假,而是长年生活。没有绿树红花,没有泥土和流水,没有同龄伙伴。如仪很快就厌倦了这座碳纤维的牢笼。她奇怪怎么有人(包括爷爷)会喜欢这样的囚笼,甘愿在其中生活一生!
  基恩叔叔十分宠她,尽一切可能让她快乐,但爷爷的性格让她受不了。爷爷那时已近六十岁,也许是长期与世隔绝,性情有点古怪。他当然喜爱孙女儿,但这种喜爱常包上一层冷漠的外衣;他也不是不喜欢基恩,这个忠心耿耿的男仆,但他常把喜爱罩上严厉的外壳。他对基恩的严厉常常是不合情理的,因而使如仪渐生反感。
  十岁那年,如仪忽然下定决心要离开太空球,无论是爸爸的劝说,还是基恩的挽留都不能改变她的决定。最后,爸爸只好把她接回地球。她的反叛无疑使爷爷很恼火,从那以后,爷孙俩的关系相当冷淡。
  但如仪始终把爷爷珍藏在心里。爷爷其实很爱她,在太空球里,当她格格大笑着和基恩疯闹时,爷爷常常坐在一边悄悄看着,看似漠然的目光中包含着欢欣。如仪现在已经是成人了,看到了当时看不到的东西。与世隔绝的太空球,两个寡言的男人,小丫头如仪曾是他们生活中惟一的活水,难怪爷爷对她的执意离去是那么恼怒了。
  她想到了基恩的邀请,当即决定去太空球探望爷爷。她和剑鸣马上要结婚,正好去邀请爷爷参加婚礼。这些年她对爷爷太寡情了,她太年轻,不能理解老人的感情。今天,可能是因为目睹了一个女类人的死亡(销毁)吧,她觉得自己忽然成熟了,她要在感情上对爷爷作出补偿。这个念头一生出来就变得十分强烈,一刻也等不得。她立即和医院安排了今年的年休假,又打电话预订了太空艇,是后天的票,因为太空小巴士要等待合适的发射窗口。这些安排是否要告诉剑鸣呢,她想了想,决定不说。剑鸣正在执行公务,她不想干扰剑鸣的工作。
  随后她安然入睡,刚才忽然生出的不祥预感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她没有想到,随后的几天会充满凶险。
  去白张乔乔的寓所之前,陈警官先打了一个电话。这位乔乔不同意到家里去,于是把约会地点定在附近一家“星星草”咖啡馆。这是晚上六点,华灯初放。咖啡馆位于一座大厦的顶楼,不锈钢护栏围着落地长窗,窗外是明亮的楼房、五光十色的霓虹灯和安静的星空。咖啡馆里很静,一缕轻曼的乐曲似有若无。顾客们多是成对的男女,有头发雪白的老年夫妇,也有脖子上挂着玉坠的中学生。乔乔小姐走进咖啡馆时,满屋的男人都觉眼前一亮。北京是美女如云的地方,但乔乔在美女堆中也是比较出众的,她穿着一件淡紫色的风衣,风衣下是大胆暴露的小背心和超短裙。身体颀长,走路有名模的风度,而且不是那种中性化的模特,她的肌肉丰腴,胸脯和臀部把衣服绷得紧绷绷的,一头长发波浪起伏地洒在身后。右臂弯里还挎着一件衣服,是淡青色的风衣。在众人的目光中,她袅袅婷婷地走过来,坐到三位警官面前。
  陈警官已对她调查过一次,今天让鲁段吉军和小丁当主角。在这么一位美女面前——她的美貌让人不敢逼视——鲁段吉军多少有些紧张。他在心中骂了自己一句,咽口唾沫,开始询问。不过随着问话,这位美女的光芒很快消退,吉军在心中鄙夷地断定:这绝对是个没心没肺的女人。司马林达尸骨未寒,她已经嬉笑自若,连一点悲伤的外表都不愿假装。正谈话间她的手机响了,她从风衣中掏出手机,喂了一声,立即眉飞色舞,那个“嗲”劲儿让吉军生出一身鸡皮疙瘩。当着三个人的面,她与一位不知名的男人嗲了十分钟,才关上手机。
  乔乔非常坦率,爽快地承认自己与司马林达关系“已经很深”,她瞟了吉军一眼,意思是“你当然明白我这话的含意”。不过她说,她早就想和林达“拜拜”了,因为“那是个书呆子,没劲”。没错儿,他长得很英俊,社会地位高,家里也很有钱,但除此之外一无可取。他根本就不解风情,连在幽会中也常常走神。“完全没必要把林达的死同我连在一块儿嘛!我已对陈警官说过,那晚我一直和另一个男人在一起,我相信陈警官早去取过证啦。那个男人与我是一夜情人,他犯不着为我作伪证。”乔乔不耐烦地说。
  听着她坦然的叙述,吉军忽然对那位死者产生了强烈的同情,如果真如小丁所说,司马林达是因失恋自杀的话,那他死得太不值得了!他冷冷地问:
  “你和其他男人的性关系……司马林达知道吗?”
  乔乔嫣然一笑:“我并没有刻意掩饰,不过我想他不知道的。是谁说过这么一句话:爱情使男人变成瞎子。”
  “如果他知道了——他是否会为你自杀?”
  这个问题分量比较重,连乔乔这样“没心没肺”的人也略微迟疑了一会儿,“他不会。”她思索后断然说,“我想他不会。他虽然对我很迷恋,但我清楚,其实他并没把我真正放在心上。和我做爱时他也会走神,不,他不是在想另一个女人,他想的是另一个世界的事情。”
  幽会时林达常常走神,他的思维已经陷入光与电的隧道中,无法自拔。那是漫长、黑暗、狭窄的幽径,他相信隧道尽头是光与电织成的绚烂云霞,上帝就飘浮在云霞之中。那是大能的上帝,无肢无窍,无皮无毛,他的大智慧是人类无法理解的,即使伽利略、牛顿、爱因斯坦也不行。上帝在云霞中飘浮,在云霞中隐现,也许世人中,只有林达一人能稍稍窥见他的真容。
  林达很迷恋她的女友,迷恋她高耸的乳胸,修长的四肢,浑圆的臀部和其它种种无法坦言的妙处。即使在追踪上帝时,他也无法舍弃这具肉体的魅力。他早已看透了生命的本质,看透了基因的陷阱,但他在享受乔乔的肉体时,仍心甘情愿地闭上眼睛。
  如今他已经脱体飞升,融化在光与电的云霞中。他与上帝同在。当他从九天之上俯视这个叫乔乔的女人,这个浅薄漂亮的尤物,他的心中是否会激起一波涟漪?
  “林达是个神经病!”乔乔恼怒地说,“他在我面前百依百顺,但他走神时,眼中根本没有我这个人。神经病,八成是自己寻死啦!”
  小丁轻轻碰碰吉军,吉军知道他的意思。关于林达是死于“神经失常”的提法,这已经是第二次出现,在此之前,公姬教授也提到过林达可能死于“心理崩溃”。他说:“乔乔小姐,你的这点看法很重要,能不能做一些具体的说明呢。”
  乔乔说,反正他常常发呆、发愣,即使正在干男女之事,他也会突然冒出几句不着边际的话。最近他常常把白蚁啦,黏菌啦,蜜蜂啦挂在嘴边,他的话老是莫名其妙。他常常谈蜜蜂的整体智力,说一只蜜蜂只不过有一根神经索串着几个神经节,几乎谈不上智力,但只要它们的种群达到“临界数量”……
  吉军打断她,问:“什么数量?他说什么数量?”
  乔乔想了想,不太有把握地说:“他说的是临界数量,我大概不会记错吧。他说只要蜜蜂的种群达到临界数量,智力上就会来一个飞跃。它们能密切协同,建造人类也叹为观止的蜂巢。它们的六角形蜂巢是按节省材料的最佳角度建造的,符合数学的精确。”她说,“都是这种谈话,我没兴趣听,也听不懂。不过他说的次数多了,我也能记得几句。对了,近来他常到郊区看一个放蜂人……”
  鲁段吉军的瞳孔陡然放大:放蜂人!案发现场那句神秘的留言上就含有这个字眼:放蜂人的谕旨:不要唤醒蜜蜂。所以,这位放蜂人肯定是本案的关键。小丁看来也想到了这点,作势要追问,吉军用目光止住了他,佯作无意地问:
  “怎么又出来个放蜂人?是司马先生的朋友吗?”
  “不知道,我真的不清楚,他几次都是骑摩托去的,当天返回,所以那人肯定在效区附近。他从没提过放蜂人的名字,但他从放蜂人那儿回来后,表情总是怪怪的,有时亢奋,有时忧郁,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什么‘智力层面’,‘宇宙大道’等,把我烦死啦。”她皱着眉头说:“烦死我啦。我早就想和他分手,我可受不了这种神经兮兮的男人。”停停她补充:“我和他不是一路人。”
  吉军不由对这位风流女人生出一丝同情,不过他仍未放松对放蜂人的追问,他看看陈警官,陈警官机敏地插话:
  “上次你没有对我说到放蜂人,请你再想想,还有什么有关放蜂人的情况。他在什么地方?是不是林达的亲戚?”
  乔乔对这些一无所知,她不耐烦地说:“我知道的都说完了,该放我走了吧。希望你们以后不要再找我,我与司马林达已没什么关系了。”
  吉军冷冷地问:“听说你的住宅是司马林达买的?”
  乔乔对这个问题很反感:“对,没错。但他是为我买的,房产证上写着我的名字,你想让我把房产还给他吗?”
  吉军缓和语气说:“不不,你安心住下吧,不会有人找你麻烦。我只希望乔乔小姐能配合警方的调查,尽快弄清林达的死因,使死者九泉之下可以瞑目。”
  乔乔哼了一声,起身告辞。她已经走到咖啡店门口,吉军喊住他:“喂,乔乔小姐,你的风衣!”
  乔乔噢了一声,不在意地说:“差点忘了,这是林达忘在我家的风衣,口袋里有放蜂人的照片,留给你们吧。”
  她转身走了,吉军和小丁瞪着她的背影,不知道是该恼火还是该高兴。放蜂人的照片!多么重要的证据,她竟然几乎忘了向警方提供!他们急急忙忙掏出照片,有厚厚一沓,不过多是拍的蜂箱和蜂群。一群蜜蜂在天上飞舞,十几只蜜蜂在蜂箱的入口狭缝处爬动,蜂王在天空同雄蜂交配。只有一张是放蜂人的,偏偏那人正在取蜜,头上戴着防蜂蜇的面罩,所以面容很不清晰。三个人失望地在照片上寻找着,小丁眼尖,在蜂箱上发现了一行字迹,是红漆写的地址和名字:河南新郑石桥头,张树林。
  三个人真正是喜出望外了。调查进行到这儿可以说是峰回路转,在开始见到屏幕上的留言时,虽然对它很重视,但在某种程度上,吉军只是把“放蜂人”作为一个隐喻而不是一个实体。但现在,在林达的生活圈子中真地出现一个放蜂人,一个有地址有照片的真人。那么,屏幕上这句神秘的留言必定含有深意了。
  老刑侦人员常有这样的经历:看似容易查证的线索会突然中断,看似山穷水尽时却突然蹦出一条线索。不用说,下面就要去找到这个张树林。放蜂人是居无定所的,到哪儿去找他?老鲁说这不难,放蜂人总得要和家里通电话吧,先请河南新郑警察局查出石桥头张树林的家,再向家人打听他现在的放蜂地点。
  三个人喜气洋洋,端着咖啡当酒杯碰,“这个女人!”吉军说。“糊涂娘们儿!”小丁也说。不过他们总的说很感谢这位没心没肺的乔乔。不管怎么说,是她提供了一条重要的线索。
  资料之四:
  美国著名神经外科医生罗伯特·怀特计划进行第一例人类头部移植手术,手术的对象是四肢瘫痪的病人。
  过去这种手术已经在猴子和狗身上取得成功,但人类动脉和肌肉较大,手术吻接时会阻止脑部的氧气供给而导致组织受损。不过怀特医生称,他已开发出一种血液冷却系统,确保一个活头颅停止供血一小时而不致造成大脑损伤,从而克服了人类换头术的最后障碍。
  (摘自《美国医生将实施人类第一次换头术》 英国《泰晤士报》1999年8月29日)
  追 踪
  太空巴士机场在郑州附近,它的最显著的特点是一条斜指蓝天的电磁轨道,长达二十公里。实际上这就是一架电磁轨道炮,炮弹——小巧的太空巴士——在轨道上受到电磁力的推动,以高达10g的加速度(这是一般乘客所能忍受的加速极限)进行加速,在脱离轨道时能达到大约两公里每秒的初速,大大节约了太空巴士本身的燃料消耗。太空巴士降落时也是如此,首先是用燃料反喷制动,然后降落到轨道上,用电磁力进行反向制动。
  由于电磁轨道是用廉价的电力代替昂贵的化学燃料,所以太空巴士收费低廉,成为大众化的交通工具。
  又一辆太空巴士降落了,这是一辆大型巴士,宇何剑鸣随四十多名乘客从检票口出来,手里还拎着一位邻座老太太的大皮箱。这位老太太也是太空球的老住户,不过已决定返回地球寻找归宿了。剑鸣是太空巴士的常客,他是警局B系统金钥匙组织的成员,这个组织的成员有权处理太空球的治安事务,资格要求很严,要高学历、机敏、有熟练的电脑技巧和格斗技巧,全国只有不足百名的金钥匙成员。
  这桩太空球血案的调查结果十分简单,典型的太空幽闭症,自然人主人和B型人仆人因琐事而争吵,仆人失手杀死主人并畏罪自杀,太空球内的自动音像系统录下了血案的全过程。调查过后宇何剑鸣心中沉甸甸的,不理解为什么有人偏要住在与世隔绝的太空球内,为家庭种下祸根。他想到了如仪对爷爷的担心,内疚地想,他对这位七十九岁老人的关心太少了,回去后他要和如仪商量,努力劝动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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