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瓜-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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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煊的书看了一小半，有一辆面包车停在学校路口卸下来几十个西瓜，圆滚滚的在绿化带上躺了一片。盛延碰碰颜煊：“看，你的西瓜来了。”
颜煊没抬头，又往树荫下蹭了一点，“那麻烦盛老师帮我挑一牙甜一点的，最好是沙瓤的。”
“好，小少爷。”盛延笑着站起来，要了两牙西瓜给颜煊吃。
高考两天，四场考试，颜煊看完了一本书。盛延和关系不错的老师聊天，颜煊偶尔和他们说几句，更多时候他就坐在晒不到太阳的地方，老老实实看书等同学们从校门出来。
杨怡帆考完抱着颜煊哭个不停，颜煊也不知道她怎么有这么多眼泪，也不知道她是高兴还是舍不得，只能僵硬地拍拍她的后背以示安慰。有出来晚一点的同学看见这一幕，也冲上去抱成一团，最后还是盛延把小男朋友从人堆里给救了出来。
曾经答应要请颜煊去吃鸡的男生干脆把全班同学都一并请了，勉强还能算是高中的最后一次同学聚会，盛延也在被邀请的行列，跟着彻底放松下来的小孩们一起闹腾。
颜煊和盛延走在人群的最后，盛延问他：“还习惯吗？这种生活。”
颜煊点点头：“我初中的时候成天这么过。”
盛延就笑：“不愧是小少爷，生活乐无边。”
颜煊笑了笑没说话，中学一共在他的生命里占去了七年的时光，很多以为再也无法实现的想象，终于还是在这段时光的结尾变成了现实。
七年的时间，最后还是画成了一个完满的圆。
颜煊和盛延坐了一桌，他和同学熟悉的时间还不算长，虽然已经不再排斥热闹的场合，但想要完全融入进去却还是有些困难。
好在他的身边还有个盛延，两人喝了几瓶啤酒，临着聚会要结束的时候，盛延举着酒瓶站起来，“盛哥也没什么再能教给你们的了。”
餐厅里安静下来，学生都望着盛延，等他的下文。
“就借你们颜神那句话吧，祝你们一直都拥有发光的能力。”
“毕业快乐。”
答应过的番外会慢慢写的！
第44章 番外二 来信
“北京的秋天总是风大。”
已经升入大学两月有余，经过了军训和各式各样的新生活动，在不久之前才算彻底清闲下来的颜煊叹了口气。他捏着笔往外面看，窗外是被风卷落的枯叶，教室里自习的学生坐得松散，颜煊伸手摸着热豆浆的杯壁暖手。
放在桌角的手机震动了一下，颜煊伸手拿过手机，刘非凡问他晚上要不要一起去酒吧玩。
颜煊想想还是拒绝了，他依旧不喜欢人多吵闹的地方，更愿意在家看剧听歌，更何况给盛延的信才只来得及写下了开头的第一句。
刘非凡回了个耸肩无奈的小人。
颜煊感觉在学校里写不出什么东西，准备收拾好书包回家再写。
北京的天黑得要比新疆早许多，颜煊刚来的时候很不适应，总在心里计算这应该相当于新疆的什么时间。早上下了一场雨，这会儿天黑透了就冷得厉害，人行道边上的积水形成一条狭窄的小溪，掉落的黄叶飘浮在上面，仿佛能闻见衰败的气味。
颜煊看看时间，虽然算不准盛延这会儿到底有没有课，但他还是给盛老师打了一通电话。
“颜煊？”盛延接电话的声音总是很温柔，还能听出一点惊喜。
“盛老师。”颜煊走出校门，与结伴出行的学生们擦肩，“没在上课吗？”
“课间。”盛延站在走廊里打电话，颜煊还能隐约听见路过的学生给盛延打招呼的声音。
“我没什么事儿，就是想你了。”颜煊喝完豆浆，把空荡荡的杯子扔进垃圾桶里，“上课去吧。”
“嗯，晚上再给你打电话。”盛延那边传来上课铃的声音，熟悉得让颜煊心底发酸。
“盛老师拜拜。”颜煊挂断电话，跳上回家必坐的一趟公交车。
车上没有空位，颜煊找了个临窗的地方站着听歌，歌是盛延推荐的，颜煊只能借以这种方式让彼此在感觉上的距离再近一些。
俞晓凡找的房子离学校不算远，楼下还有家便利店，颜煊经常顺路买一份热乎乎的关东煮作为回家看剧时的零食。
但今天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要给盛延写一封信。
颜煊认为这是想念实体化的表现，他来北京报到的时候，盛延因为高一学生已经开学军训而脱不开身，只能拜托刘非凡去机场接机；颜煊和盛延本来约好国庆长假的时候一起出去旅游，却也因为盛延那边临时缩短了假期时间只得作罢。
当时间和距离在他们中间划下漫长而宽广的分割线时，颜煊第一次有了充足的时间来好好回顾和观察这段感情。
颜煊用前一天的剩饭给自己做了一份炒饭，同住的两人大约才出门，颜煊甚至在玄关闻到了他们身上遗留下的香水味。等他把一切都收拾妥当坐在桌前的时候，盛延给他发来了视频电话的邀请。
颜煊隔着一块小小的屏幕和男朋友见面。
“我今天要改几个PPT，颜神要学什么？”盛延把手机放在桌角，颜煊看过去的时候正好能看见他在键盘上敲打的手指。
“秘密。”颜煊从书包里抽出那封只写了开头的信，用的还是学校统一的信笺纸。
盛延在另一端笑了一声。
“北京的秋天总是风大。”
颜煊接着这一句写下去。
“我现在握在手中的现实，是我曾经渴望过的未来，很多人会把这种情况叫作梦想成真，但是我作为冰雪王子更喜欢把这一切称作魔法。”
“我还是没参加学生组织和社团，但不再是因为我不愿意开展人际交往活动，只是因为我想要有更多的时间来做我自己真心喜欢的事情，我觉得这是一个让我很愉快的改变。”
“在与你相隔大半个中国和两个小时的时差以后，我无数次地回想我们之间的开端和发展，但是无论我回顾多少次都依然觉得遇见你这件事，它本身就足够作为我人生中一个相当重大的转折点，更不要说把自己的老师变成男朋友了。”
颜煊看了一眼屏幕中盛延的手腕。
“北京才供暖不久，这间房子也不是地暖，虽然我喜欢大窗户的房子，但是这个季节倒真是有点冷。俞晓凡他们毕业了，但是也保送了本校的研究生，看样子我还得跟这对新婚燕尔的情侣在同一个屋檐下居住很久。楼下有一家7…11，我最近没有早课的时候都会买他家的三明治当早餐，但是我也很想吃你做的泡面。学校里有只橘猫，被学生喂得很圆，我上次拍给你看过，你说它是个球，听起来像在骂人。”
“学校食堂有些饭很好吃，没课的时候我也去看了一些地方，一个人去的。但是很多时候，我都有在禾木看见星星时候的想法，我很希望你能在我身边，可以真实地看见这一切，而不需要透过我的手机。”
“盛老师，我很想你，也很想家。”
“我们说好的会面总是一拖再拖，但是我还是很希望你能在我身边。”
颜煊合上笔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将信装进去。盛延还在修改PPT，颜煊第二天一早还有课，躺在床上和盛延道了晚安。
盛延看着颜煊将台灯调暗，叮嘱他要记得盖好被子。
颜煊看着手机眨眨眼，“晚安，男朋友。”
新疆落下第一场雪的时候，盛延破天荒收到了一封信，信封的一角有北京的邮戳。
第45章 番外三 敬我们
俞晓凡和刘非凡去年八月底飞英国做交换生，颜煊便把之前的房子退了，换成一室一厅的小户型，还养了一只猫。
猫是他在流浪动物救助组织做义工的时候领养的，是一只狸花猫，颜煊给它起名叫雪梨。
今天是小年，学校早已放假，颜煊却没回新疆。雪梨趴在他膝头睡得正熟，颜煊抱着iPad三两笔勾画出它的轮廓。
盛延从背后捂住颜煊的眼睛，身上还带着室外的凉意。颜煊向后靠在他身上，轻轻嗅了一下：“买什么好吃的了？”
盛延松开他，把放在一边的糖炒栗子递过去，“狗鼻子。”
雪梨被吵醒了，跳到地上伸了个懒腰。
盛延又带完一轮学生，高考结束就给学校递了辞呈，转而申请了与颜煊同校的博士学位，正好赶上春招。申请的事情办得很顺利，二月底就能入学，盛延于是搬来与颜煊同住。
颜煊挠着雪梨的下巴和盛延说：“你要早点说的话，我就租个两室的房子，省得现在还要在餐桌上学习。”
“早点说还怎么算惊喜。”盛延把颜煊从地上拽起来，“我当时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不想让你白高兴一场。”
“反正都是你有理。”颜煊洗干净手开始剥板栗，“我的毕业设计选题过了。”
“恭喜。”盛延换了一身家居服：“给你做水煮鱼？”
“嗯……”颜煊叼了一颗金黄的板栗，跟在盛延后面进了厨房：“行。”
这个春节将是两人在一起度过的第五个春节。
颜煊低头看了一眼手机上的倒计时APP，时间过得说快也快，说慢也慢，曾经度日如年的思念因为日益繁重的学业和工作被放至心底，如今回想起种种过往，都觉得恍如一梦。
直到盛延搬进颜煊租住的房子。
他们同住的时间并不算短，颜煊假期回家时都住在盛延的房子里，没什么事的时候就会在俞晓凡的房间里开办补习班，几年下来倒也把大学的学费挣了七七八八。
但是那种同住的感觉还是和现在不同，他们远远离开了那座生养他们的小城，在巨大的北京城里，为自己寻到了一片落脚的地方。颜煊不知道未来会如何，但是此刻水煮鱼的气味却足够抚慰他的一切担忧。
“拿筷子吃饭吧，”盛延把水煮鱼端出去，颜煊盛了两碗米饭，跟着他坐在客厅的圆几旁。
平板在播放最近的新番，颜煊看得挺认真，盛延拿着手机刷微博，看见有意思的就推到颜煊跟前让他看一眼。吃过饭颜煊去洗碗，盛延抱着雪梨说要给它洗澡，雪梨不同意，在盛延怀里做足了无用的挣扎。
颜煊洗完碗出来正好看见这一幕，把雪梨从盛延怀里抱过来，“别跟你爹一般见识。”
盛延就在背后看着他俩笑。
夏天最热的时候，颜煊毕业了。
他穿着学士服和朋友合照，盛延也为了他特地去了趟学校，一眼就能在众多的学生里看见他的小男朋友。
有女生看见他们在树下一起吃冰棍，就问颜煊：“院草，这谁啊？”
“我哥。”颜煊把冰棍的包装袋扔掉，又被女孩子们拉去一起合照。
盛延给颜煊发了信息，让他忙完之后打个电话，晚上一起去外面吃点好的。颜煊这一闹就闹到了半下午，盛延手上的项目正好也在收尾阶段，不算太忙，跟导师请了个假就提前走了。
颜煊说天热，也没什么胃口吃大餐，盛延就带他去吃小吃，走一路吃一路，听了一路的蝉鸣。
这种生活太实在，周围充斥的味道，盛延搭在他肩上的手臂，甚至与脚下不太平坦的人行道，都能够让颜煊把当下的这种氛围和未来画上等号。
他喜欢这样的日子，他想未来一直都有这样的时刻。
两人最后停在俞晓凡他们常来的那家酒吧，台上有个女孩子在唱歌，颜煊没听过，倒是盛延跟着哼了几句。
一曲终了，盛延和颜煊碰杯，颜煊说：“敬我们。”
敬我们永远向前，顶峰相见。
小颜和盛老师跟大家说再见啦，有缘会在凡哥那一篇里面再见的（？
感谢陪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