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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3章

名门嫡后-第1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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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皇后娘娘懿旨!令八公子立刻复职,入宫戍卫!”

“什么?!”正谈笑风生的席间顷刻骇然,“那宫中现在?!”

江崖丹由于一贯以来的放。荡妄为,去年避暑时为谷太后所利用,差点把江皇后跟江崖霜都坑了进去——以至于皇后事后勃然大怒,决定不让他再在御林军里混了,免得他借这个可以出入皇城的差事惹出无法收拾的麻烦来!

所以从避暑时被皇后赶回江家别院、勒令他闭门思过起,他就一直闲着。

本来圣驾回京之后该给他调职的,然而陶老夫人有她的私心:避暑时因为秋曳澜的一个谎言,本已病入膏肓、一心一意求死的小陶氏重燃生机,虽说她回京时尚未完全康复,但陶老夫人想着,江崖丹被拘在家里,等于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这样撮合他跟小陶氏和好的机会更多,没准真能让他们有个孩子呢?

她把这想法向江皇后还有秦国公委婉的表露了。

皇后当然不会不给亲妈这么点面子;秦国公却是综合考虑之后才答应的,这综合考虑有两点——一来嫡孙绝不嫌多、二来江家如此替小陶氏考虑,叫陶家知道了定然更加不会怀疑他们反水的事情已经被知道了。

……小陶氏的身孕,可以说就是这么来的。

因为她传出孕讯时已经是腊月了,临近年底事情多,自然没功夫给江崖丹安排——他也不急,江家正显赫,开了年他这嫡孙还怕没肥缺补?

结果现在才正月初三,皇后居然这么急三火四的派人找到庄家来,抓他进宫去复职,这显然是宫禁上面出了大问题,让皇后顾不上他的品行了!

“小的不知!”来报信的江家下人帽子没摘,热气已经蒸腾而出,催促道,“还请八公子赶紧动身!莫要误了娘娘之命!”

江崖丹虽然品行不靠谱,但也不是傻子,知道眼下一个不好就是全家覆灭,下人催促时他已经在喊人把裘衣拿过来了,边穿边跟庄墨夫妇告辞:“甥儿先走一步,改日再来向舅舅、舅母赔罪!”

庄墨夫妇现在哪里还有心思听他客套?异口同声的叮嘱:“路上小心!入宫之后更要小心!”

“八哥,我跟你一起进宫去看看?”江崖霜也站起身,江檀机灵的递上裘衣——却被江崖丹一口回绝:“四姑只喊我又没喊你,你去凑什么热闹?如今不比平常,你别随便进宫,既给四姑添麻烦,又容易被人利用!”

说话之间已经穿戴完毕,丢下一句,“你们慢用!”便急步而去!

只是走到门槛外时,他忽然停步,头也不回道,“家里你们嫂子那儿,替我看着点!”

……室中安静了片刻,庄墨才踌躇着开口:“这饭?”饭已经摆好了,但眼下外甥、外甥媳妇们还有心思在这里用下去吗?

别说外甥们了,就是庄墨自己都恨不得马上起身出去打探消息!

“八哥有事先走一步,咱们自然还是要陪舅舅、舅母的!”江崖朱与江崖霜对望一眼,前者勉强一笑,拿起牙箸——江崖丹刚才拒绝江崖霜的同行、以及最后一句话,显然都有他如果在宫中出了什么事,小陶氏以及他没落地的嫡子或嫡女,便托付给弟弟、弟媳妇们照顾的意思——连他这种典型纨绔的人都说出这样托孤的话来,更何况旁人?

“事情应该还没到最后时刻,否则皇后需要的就不是江崖丹复职这种级别的防范,而是秦国公亲自出马了……”秋曳澜咬着唇,“但也不会好到哪里去,江崖丹好色成性,这个弱点不是什么秘密又很容易被针对,眼下这局势其实不适合他这种人去紧要岗位上,皇后还是喊他去,显然对于宫禁已经不放心到非用亲戚不可了!”

她这儿愣着神,被江崖霜悄悄碰了碰手才醒悟过来,赶紧拿起酒盏掩饰。

“放松些,虽然是宫中急命,但只喊了八哥入宫,却没喊咱们回家,显然无须咱们操心!”江崖霜同样举起酒盏,递到唇边却没喝,而是轻声安抚,“眼下已经很扫兴了,莫再叫舅舅、舅母下不了台。”

秋曳澜忙收敛心神,与下首的庄蔓说笑起来。

年轻女子们的嬉笑好歹增添了喜庆之色,但每个人的动作还是不自觉的加快又加快——远比平常少得多的时间,众人放箸,漱口擦手完,跟着庄墨夫妇随便找了个借口,江崖朱就接过梯子告辞。

如此匆忙出了庄府,赶回江家询问来龙去脉。

呃,这个询问当然是分开的,江崖朱跟江崖霜兄弟去前头找秦国公,盛逝水与秋曳澜妯娌回后堂给陶老夫人请安。

陶老夫人精明,看她们匆匆进门的模样就晓得她们现在最急着想问什么,免礼后也不必她们把话题朝上面引,径自道:“没有什么大事,就是到今儿了这谋害陛下的人还没找出来,太后娘娘不放心,调了一部分禁军,你们四姑觉得太后都动了,她也不能什么都不做,传出去人家还道她不牵挂陛下呢不是?”

听话听音,盛逝水与秋曳澜都是有心计的人,略一转就会过意来:这分明就是谷太后借口凶手没找出来宫里不安全,开始调动禁军——江皇后觉得你这老太婆这么办、这宫里才不安全,你动,我也要动!不然怎么能放心!所以才把江崖丹喊回去了!

毕竟江崖丹再渣,他任职时间是实打实放在那里的,哪怕这家伙三天两头躲角落里鬼混,懈怠职守是家常便饭,然而至少他任上最大的纰漏就是跟前任淑妃幽会差点被抓现行——可见他还是有工作能力的,到底天资好,又是大家子里长大的,许多手段没有刻意去学,耳濡目染的也就会了。

而且江崖丹的品行让皇后操心,他的血脉却能让皇后放心。

只是就知道这么个情况,妯娌两个还是不太满意,陶老夫人话说的忒含糊,这二后一起调动禁军,什么规模、后续如何、影响怎样统统没说,很有轻描淡写打发她们的意思。

盛逝水由于身世跟丈夫地位的缘故,想问又不太敢问,秋曳澜可没她这么多忌讳,便追问道:“祖母,那现在禁军是个什么样子呢?”

“还能是什么样子?自然是好好的戍卫着宫城了!”陶老夫人淡淡的道,“我知道你们这会心里没底,不过今儿确实没什么大事……好了,你们都先回去吧,你们八嫂那里照常瞒着知道了吗?”

这下盛逝水可为难了:“可是八哥这些日子都在家里住的,这正月里头……要怎么跟八嫂说呢?”

昨晚说江崖丹住在前院客房里倒没问题,毕竟大过年的,还是跟着长辈出入,小陶氏也不会觉得他是去了外室那里。但现在可不一样了,江崖丹如今进宫去,显然不会三五天就回来,按照他从前的性。子,小陶氏哪能不怀疑他其实是去找相好、尤其是那安珍裳了?

这要搁以前,小陶氏伤心得都习惯了。但这几个月,由于江崖丹被拘在家中不能外出,在陶老夫人的撮合以及挑拨他跟侍妾、庶出子女的关系这双管齐下之下,江崖丹夫妇的感情好了很多,这从小陶氏的身孕、以及江崖丹之前应召入宫前特意叮嘱弟弟们照顾妻子可以看得出来。

所以,这时候小陶氏若认为江崖丹再次背叛,哪怕是意料中,也一定会很伤心……那她的身孕……本来就是高龄产妇……

四房妯娌一共三个,盛逝水是秋曳澜的嫂子,两个弟媳一起照料怀孕的长嫂,那肯定次媳承担的责任大于幼媳。盛逝水哪能不跟陶老夫人讨个准话?

她这么一提,陶老夫人也感到有点头疼,想了会就道:“这样,你一会去跟她说时,把环儿抱上,引她逗弄环儿了,再跟她说,小八要去外地公干会子。”

这就是选择让小陶氏误会江崖丹跑去情人处了,否则正常情况下,大过年的怎么会需要公干?尤其江崖丹这种大家子弟,即使真有这样的紧急差事也未必需要他去——不过换了盛逝水跟秋曳澜做主也会这么选,毕竟若叫小陶氏知道了真相,以她为人肯定要对江崖丹的安危、皇后的安危、江家的安危牵肠挂肚,到时候这心简直得操成个筛子!

还不如让她觉得江崖丹果然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呢!横竖这类的心早就伤得不能再伤了!

得了老夫人的话,盛逝水松了口气,起身告退:“那孙媳先回自己院子带上环儿!”

这环儿就是她的女儿,按照江家这一代的排行,男孩子从“景”,女孩子从“徽”;又按照四房单独的规矩,这一代子女无论男女都带一个王字旁,取名叫做江徽环。

她要走,秋曳澜自也不会留,也一起站了起来,正要说告退的话,陶老夫人却道:“十九媳妇留一下,你问完了,我倒还有话要问你!”

江流 秋月 渐 明晖 第九十二章 可惜你命不好!

秋曳澜闻言微怔,忙道:“祖母请说!”

“坐吧!”陶老夫人眼皮一撩四周,下人都识趣的退了出去。

见这情形秋曳澜不免嘀咕:“你该不会又要我去办类似于劝端柔县主嫁给濮阳王这样的事情吧?”

江家作的孽够多了好不好?

正腹诽着,却听陶老夫人问:“除夕宴开前,你看到有人扔东西到你跟馥冰说话的花树下,那东西是什么样子你可还有印象?”

原来是要问这个?

秋曳澜暗松口气,道:“孙媳实在没有印象,因为是先听到声音再回头,那会它已经被扔到花树底下去。当时风大雪大,又是晚上,孙媳却没看到。”

“馥冰后来不是说你看差了,是冰雪折射灯火?”陶老夫人沉吟道,“会不会那东西是珠宝之类?”

珠宝跟皇帝中毒怎么搭上关系呢?秋曳澜想了想,道:“孙媳认为,辛表妹可能根本没看到任何东西,因为辛表妹当时虽然站的位置,是恰好可以看到那东西被扔到花树下。然而表妹她当时正与孙媳说笑,压根没有分心去看其他地方!”

陶老夫人明白她的意思:辛馥冰只是一个寻常大家闺秀,不像秋曳澜是有武功底子、耳目聪明远远胜过常人,所以秋曳澜听到看到的动静,不代表辛馥冰也能注意到。

老夫人沉默了好一会,秋曳澜忍不住问:“祖母,那花树下,如今是不是没法靠近?”

她觉得陶老夫人既然要追问自己,那暗处的人到底扔了什么到花树下,显然是皇后党知道了这个消息,却难以得手,这才需要通过确定那东西是什么来推测是否与皇帝中毒有关、还有事情的来龙去脉。

“靠近倒是没问题。”哪知陶老夫人摇了摇头,“只是已经去找了三遍了,却还是什么都没找到!”

秋曳澜愕然:“怎么会?”她不该听错啊!尤其转角那袍角一拂而过,可是她亲眼目睹,绝对没有看错!

陶老夫人倒也没有怀疑她,道:“不过你说的那个扔东西的人,倒是基本能确定了!”

秋曳澜忙问:“是谁?!”

“是陛下跟前的内侍梁小庚,排查下来,只有他当时有这个空去那边扔东西。”陶老夫人并没有因为这个进展而感到高兴,因为,“只是正月初一那天,你们四姑同太后一起严刑逼问陛下跟前的宫人时,此人没受几下刑就咬舌自。尽了!”

“……”秋曳澜无语。

陶老夫人叹了口气,伸指揉了揉额角:“他这么一死,任谁也知道肯定有问题了!只是围着此人一路查下去——却是一无所获!若非是太后丧心病狂,真不知道是何人能有这样的手腕!须知林女官虽然算不得一等一的聪明,但代天鸾执掌六宫这些年,到底也没出过大错!”

秋曳澜寻思了一回,也没什么好开口的,就没作声。

陶老夫人见状,意兴阑珊的摆了摆手:“没其他要问你的了,且去吧!”

她回到自己院子时江崖霜还在前头,这时候天寒地冻的,春夏时丫鬟们爱聚集的长廊下空无一人,宽敞的庭院竟显出几分冷清来。

秋曳澜在窗前发了会呆,忽然想到:“昨天十八姐姐没归宁?”正月初二是这时候已嫁女子携夫回娘家的日子。

“您忘记除夕赐宴时,公主殿下赶着出门,竟不慎扭伤了脚?”苏合脆声提醒,“不过昨天驸马亲自来过的,只是没多待就走了。”

“秋风吗?”秋曳澜皱了皱眉,心想秋风似乎尚主后,除了回门那天就没登过江家门——主要他为人本来就看不惯江家大部分人的做派,而江家来往的其他亲友跟他更是格格不入。这次居然会亲自送礼过来……也不知道是被江绮筝逼得,还是两人关系有了缓和?

秋曳澜倒希望是后者,不过……这事儿也真难说。

她想了想,就喊苏合:“你去备份探望十八姐姐的礼,我明儿问问祖母,能不能过去看看她?”

苏合应下来去办,看着她蹦蹦跳跳的背影,秋曳澜又想到,“上次喊侍卫进来问话,被十九碰见,就拿要给苏合她们相夫婿做幌子混过去——但现在算算,这些女孩子如今确实都到该许人的时候了……怎么办呢?”

原本她是打算到十八岁上再出阁的,只是江崖霜不允,这才十六岁出阁。

苏合跟她同岁,今年也是十六,这时候丫鬟到这年纪即使还没许出去,也要定下来了。不然就容易挑不到好的。秋曳澜顿时就觉得很纠结:“按照生理应该再留几年,但按照这时候的风俗……”再不许人就是坑丫鬟了。

“唉唉,过了正月再说吧!”秋曳澜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索性先都甩下了,往软榻上一靠,望着窗外宁谧的落雪,微微出神:“哥哥这会不知道离沙州城还有多远了?”

……千里之外的小沙山上,乔装打扮成皮货贩子的秋静澜透过茫茫雪花,眺望着山脚下不远处的孤城。

呼啸近乎咆哮的风雪中,有微弱而晦明不清的灯光,助他确认着视线内模糊之极的轮廓,的确就是他此行的目的地。

沙州城,大瑞西疆第一城。

从小沙山上下去,沿山脚的官道长驱直入,在没有雨雪等天气的情况下,最多大半天,就能抵达沙州城门。

不过秋静澜知道,自己此刻若当真下了这座小沙山,估计这辈子都到不了沙州了。

全身戎装的阮毅小心翼翼的侍立在他身后,警惕四顾,戒备着随时可以出现的敌人。

“前任左护法曾经告诉过我,从小沙山朝西望,春日天晴时候极目的位置,就是父亲血染沙场的地方。”尽管眼下雪虐风饕,但秋静澜的声音依旧清晰的传入阮毅耳中,让后者立刻肃然聆听。

“那片土地上也有我舅舅们、表哥们的血——虽然眼下被风雪遮挡着我看不清楚,但我知道那里距离沙州其实并不远,至少是可以看到沙州城的。”他语气淡漠而显得漫不经心,脸上、眸子里,却没有任何情绪,“前任左护法曾让我发誓,今生即使无法报仇,也一定要亲自到这里来祭祀一番……”

说到这里,他嘴角一弯,“但现在却只能先遥祭一场了!”

阮毅正要接话,忽然一个阴恻恻的声音飘渺响起:“咱家也知道你来一趟不容易,这一路上,十成人手足足折了八成,就你如今所剩的这些土鸡瓦狗,想进沙州城不过是做梦!所以,就可怜你一回,容你遥祭先人……尔后乖乖儿让咱家摘了你的人头去,兴许咱家心情好,还能赏你座孤坟蔽体!”

“滚出来!”从这声音出现起,原本就戒备着的阮毅脸色顿时大变!

只是他朝四面连开数弓,却只听到劲矢穿透风雪跌落在雪地上的声音,显然是一无所获!

“凭你这黄口小儿,也想与咱家动手?真是笑话!”阴恻笑意未绝,秋静澜忽然反手一掌将阮毅击飞——跟着一道白色厉芒自阮毅方才所站的地方悄无声息的一闪而过!

倒在雪中的阮毅看着那道厉芒惊怖失声:“方才公子若不救我,我此刻已经……!”

“到底是阮老将军与前西河王的骨血,有点儿意思!”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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