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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章

名门嫡后-第1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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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在雪中的阮毅看着那道厉芒惊怖失声:“方才公子若不救我,我此刻已经……!”

“到底是阮老将军与前西河王的骨血,有点儿意思!”看着秋静澜救下阮毅,那阴恻声音却笑意更浓,“年纪轻轻能到这一步也殊为不易……只可惜,你命不好,也只能到这儿了!”

小沙山上千均一发之际,秋静澜之前眺望着的方向,逶迤如云的军营中,况青梧轻袍缓带,手中捧着热气腾腾的茶盏,很平静的问老郑:“去的是兴康身边的人?”

此刻帐中都是只认况家不认皇室的人,但老郑还是叹了口气:“到了这里,您还是称她为嫡母的好!”

知道况青梧未必听得进去,说了一句也不强求了,回答正事,“是兴康长公主当年陪嫁的一位公公带队,据说,那些都是谷太后手中压箱底的人才。长公主若不是下降到咱们这里来,太后也舍不得给她的。”

“恐怕那一队人,尤其是为首的公公,本是为了那个人预备的吧?”况青梧冷笑了一声,说到“那个人”时,眼带厌恶的朝主帐瞥了一眼,“这么说,秋静澜今日必死无疑?”

老郑正要说话,正靠在不远处的小几上独自对弈的乐山先生忽然抬头道:“既然人已经确定就在小沙山上,小沙山虽然不算大,但也不算小。如今又大雪茫茫,极易失去踪迹……为何只让兴康长公主的人出手?”

“许是他做贼心虚吧!”况青梧冷笑,毫不客气的以刻薄的语气议论着自己的生父。

老郑脸上肌肉跳了跳,小声道:“老爷曾向那一位立誓,不会伤害她的骨血。秋静澜一路西来,伏击他的人,都不是老爷的嫡系,除了兴康长公主与谷太后的人手外,大抵其实是想讨好老爷的部属擅自做主的。”

况青梧沉默了一下,他听出老郑说的“那一位”,应该就是阮王妃。

都什么时候了还那么惦记那个女人?!

早点那么喜欢,又何必作这个孽?!

一句句刻薄恶毒的话语几乎脱口而出,但况青梧沉吟了一会,却抬头问乐山先生:“先生的意思,是我们也去?”比起挖苦嘲笑生父,他更看重及时领悟乐山先生的意思。

“刀枪无眼,你实力不足,去了不过是拖累。我手无缚鸡之力,这种天气出门就是拖累。”乐山先生头也不抬,“不过是觉得眼下集中所有能动用的人手,确保秋静澜十死无生,才是最重要的而已!”

赴京这一整年,况青梧早已习惯对他言听计从,此刻沉思了会,就站起身:“我去问问!”

这就是要去逼况时寒出兵,免得兴康长公主的人失手了。

老郑张了张嘴——他知道阮王妃在况时寒面前是个禁忌,哪怕是他这样的老人也不敢提。

但况青梧此刻去说,却肯定会提!

不但会提,甚至他肯这么迅速赞成乐山先生的话,恐怕也有盼望能够看到况时寒被毫无掩饰揭起伤疤时痛楚的神情!

“但至少世子肯主动去跟老爷说话了。”老郑想劝阻,转念一想又放弃了,“老爷懊悔了这么多年,如今心里指望的也就是世子,到底世子比那一位紧要。兴许父子两个吵上几架,心结反而容易打开。”

他却没注意到,就在况青梧出帐去找况时寒后,乐山先生忽然违反棋路的以其中一方的“卒”,直接飞跃到楚河汉界对面,直接干掉了那个“帅”!

江流 秋月 渐 明晖 第九十三章 这真是报应啊!

主帐里况时寒听亲卫禀告说独子在外求见后,眉宇之间闪过一抹深刻的疲惫。

况青梧虽然是寄养在外好几年才被接进门的,但毕竟是独子。即使被认回他膝下后一直心怀怨怼,况时寒却从没疏忽过对他的关心,哪能不了解这个儿子的心思?

如今况青梧的来意,他不必问就能猜到。

“这真是报应啊!”镇西军的统帅自嘲的想到,“早年我不念养父恩情,害了他的子孙,杀了他的女婿……如今我唯一的骨血,却也巴不得我去死吗?只是我害了养父一家后抢了他的位置,这逆子若气死了我,他以为他会是什么下场?”

况时寒的目光不由自主向不远处悬挂的舆图看去——战争是在去年冬季开始的,他禀告给大瑞朝廷这场战争的开始是因为蛮人今冬粮草不足,又想以军功竞娶阿瑟穆公主……但实际上,那几个牧场是他派人潜入后烧的。

为的就是能在秋静澜出孝后,有开战的理由。

“这逆子虽然恨我极深,但天资还是有的,又笼络了那乐山先生为智囊,也无怪他时常不把我叮嘱的话放在心上!只是他也不想想那秋静澜十八入翰林,手握‘天涯’,深得薛畅喜爱,还将胞妹许给江家最出色的子弟江崖霜为妻,从而拉拢到江家为盟友,论本身才干、论后。台,哪点比他差了?”

况时寒回忆着自己当初的打算,微微叹息,“这还只是一个秋静澜!镇西军统帅,多少人盯着这个位置?便是谷太后,当初之所以把兴康长公主府建到沙州来,不就是希望兴康能够架空我?我若没几分本事,早就与今上一样沦为她们母女的傀儡了——那常平公主乃谷太后亲自抚养,如何能不与她小姑姑打得一样主意!?”

所以他安排这场战争——原本的目的其实不是为了阻止秋静澜西行,在况时寒的考虑中,目前绝对不是秋静澜西行的大好时机,更不是他报仇的好时机。假如易地而处,他会选择继续隐忍,毕竟已有十八入翰林的优势,又有江半朝这个后。台,以及名相门生的身份,秋静澜大可以定定心心经营朝中势力,慢慢等待仇人的衰老,然后再发动雷霆一击!

况时寒觉得这才是明智的选择。

不过秋静澜迫不及待的西行虽然让他感到意外,但也没觉得是什么威胁——镇西军从开国起就由阮、秋两家轮流把持,这两家在镇西军中号称多么的根深蒂固,当年还不是被他抢到手?

现在区区一个秋静澜,靠着联络几个心怀阮老将军、秋仲衍的部将就想为难他?况时寒认为秋静澜的文才确实过人、城府也有,但到底年少气盛,把自己想得太不堪了!

兴许是况青梧之前在京中吃的亏让他觉得章国公府不过如此?

“铲除了此人之后,正可以借机把镇西军中清一清……真以为我不知道军中有哪些人至今还念着阮、秋的好吗?之所以留着你们不动,就是要用来建立我这逆子的声名与威望!”

况时寒很早以前就开始盘算,如何在自己还能够为儿子遮风挡雨的时候,助其积累军功与威望。等到他年老体衰无法庇护自己的骨血时,况青梧,也该成长起来了!

可眼下……

其他都在按照他的计划来,惟独这个儿子,继弄出个宁泰郡主来后,他又要开始折腾了吗?

犹豫了好长时间,况时寒都没作声。

他不说话,亲卫自也不敢催促。

只是况青梧可没闲心久等,左等不见亲卫出来、右等不见里头发话,他索性一跺脚,直接冲了进去!

“世子你!”另一个守门的亲卫大惊失色,待要拦阻,况青梧却已经一个箭步进了帐中,也不管书案后生父的脸色多么难看,冷冰冰的直接责问:“小沙山那里为什么不派人手去帮忙?!若功亏一篑叫那人进了沙州城,一旦成了气候,你是想让我来替你还债么?!”

“放肆!”况时寒“啪”的一声捏断了笔,没有回答他关于小沙山之事的责问,却铁青着脸吩咐左右,“将此人拖出去,军法处置!!!”

军中有律,主帅所在的营帐,哪怕是仅次于主帅的将领也不能够擅入的,必须得到主帅准许方能进内——违令者,斩!

只是况时寒吩咐的干脆,左右亲卫却都知道,古往今来很多为了严肃军纪的将军不惜杀子来震慑全军,但这类将军,绝对不包括况时寒在内!

所以两人哪里敢真把况青梧绑出去找军法官?忙不迭的求情:“世子初入军中,不知规矩,还望大将军能够法外容情!”

“也是卑职之过,未能及时拦住世子!”

又机灵的表示,“此刻帐外风雪极大,除了卑职二人外,并无他人看到世子进来!”

果然况时寒大发雷霆片刻,就顺着他们给的梯子下了台,宣布罚况青梧三个月俸禄,也没再提拖他出去的话,挥手让两个亲卫出去继续守门。

末了阴沉着脸问始终冷笑旁观的儿子:“你可知道,若非今日风雪极大,目见不远,这两名亲卫又是我的心腹,不会对外说起方才一幕。单凭你强闯帅帐之举,被人报到朝廷,赐死你也是应该的?!”

况青梧一改在乐山先生面前的温驯、以及在老郑面前的彷徨忧伤,冷笑着道:“那又如何?横竖你不是已经把事情解决了?”

况时寒简直被他噎得想吐血:“你已经尚主,二十来岁真不能说小孩子了,为什么到今日还要这样耍小孩子脾气?!一次两次胡闹我可以替你善后替你收场,次数多了,你真以为我无所不能吗?!还是你以为自己的仇人不够多!”

“仇人再多也是你惹出来的!”况青梧轻蔑的道,“若不是你早年觊觎阮王妃,做下恩将仇报的事情,如今即使不为镇西大将军,又哪来这么多仇人冤家?!即使还有人算计镇西军,也自有阮老将军或者秋仲衍去操心——你自己放着好日子不过要折腾,如今倒怪我不安份?!敢问如今那些对我心存恶意的,除了宁泰那件之外,有哪一个人哪一件事,是我自己招惹的?!”

况时寒只觉得一瞬间所有的血液都涌进了脑子里!

“我当年即使做错事情,但最不起的也绝对不是你!这么多年来,我唯一努力弥补的就是你,你到底想怎么样?!”身材高大的镇西大将军忽然之间泣不成声,“你真想气死我,还是想逼死我?!你就愚蠢到从不想一想,我若死了,你凭何而生?!”

老将流涕,哀意满帐,况青梧却丝毫不受感染,他极冷淡的看着自己的父亲,想的却是:“当初你杀了我的生母、我的外家时,他们也哭过求过,你又何尝心软?这么多年来,你对我好,无非是因为除我之外你再无骨血。否则,哪怕只是个女儿,恐怕我也不会有今日这样的重要吧?”

他任凭况时寒嚎啕痛哭良久,才冷冰冰的问:“小沙山,你到底加不加人手?!自秋静澜西行起,谷太后与兴康的人出手不是一次两次,但他还是平平安安抵达沙州城外——你确定那两个女人真杀得了他?!”

“你连我想让你替我还债的话都说出来了,我还能说什么?”况时寒伤心的哽咽道,“你想加派人手,那就加派人手……我早就说过,当年我或许把阮氏看得比谁都重,你生母及你外家都不在我的心上!但时值今日,对我来说,再没有人没有事能够比你更重要了!你为什么就是不相信?!我向阮氏承诺过的话,没打算违背,可若是你的意思,我也不在乎毁诺……我儿啊,你为什么就是不明白?为父现在,除了你以外,还能在意什么?!”

半晌后,况青梧扔下悲痛欲绝的父亲,含笑回到自己的帐子里,一五一十的告诉乐山先生况时寒加派的人手:“定能万无一失的带回秋静澜的首级!”

伴随着他自信的语气,数支劲骑冲出军营,消失在苍茫大雪中!

只是不同于况青梧的轻松,看着由于抽调心腹前往小沙山参与围杀秋静澜、而显得空荡荡的主帅附近,老郑皱起了眉……

……京中,谷太后与江皇后正咬牙切齿:“又死了?!再问!”

底下负责拷问的内侍首领俯伏在地上的身子抖若筛糠:“两位娘娘,小吕子已经是最后一个活口了!”

“……”谷太后与江皇后面色同时铁青!

今天已经是正月初六,若把除夕那晚也算上,足足七天了!

皇帝已经可以长时间醒来并进流食,而二后亲审之下真凶依旧毫无头绪——不说越来越多的大臣开始追问、宗室里也有了闲话,就说二后越审越怀疑这事不是对方干的——那这个第三方,到底是什么来头、想做什么、是否对她们也有杀意……总之,无论谷太后还是江皇后,现在都坐立难安!

结果现在好了,最后一个可疑的活口也受刑不过死了,接下来要怎么办?

“……召开大朝吧。”婆媳两个的沉默中,底下的内侍已经汗湿了地上铺设的厚毡,就在他几乎要昏死过去前,终于听到谷太后不甘心的长叹,“问问朝中可有主意!”

不主动把皮球踢给群臣,就该群臣来问她们婆媳到底会不会查案、如果不会查为什么不早点移交刑部了!

江流 秋月 渐 明晖 第九十四章 要死一起死!

这时候还在正月里,百官都放了假。

不过兹事体大,又是二后都首肯的,大朝还是如期召开了。

问题是二后虽然不是专业刑侦人士,好歹这么多年前朝后宫混下来,破案智商也在普通水准之上——而且她们还占据宫城这个主场优势,这样都至今一头雾水,这叫朝臣如何敢轻易接手?

尤其现在但凡出事时靠近过皇帝的宫人,基本都被打死了!就算有线索想也已经断掉,若这是一件寻常案子,大臣们倒也不介意给主上分忧,毕竟二后主持在前,她们查不出来,做臣子的没进展也不能受苛责了。

可这是查弑君者啊……一个不好就是给二后的徒劳无功顶缸啊!

所以谷太后跟江皇后用皇室特有的委婉措辞表达完:“哀家跟皇后如今已经一筹莫展,但这个胆大妄为的、该死的弑君之人是必须揪出来的!眼下就指望诸位爱卿的了!”这个意思后,朝堂上一片沉默。

刑部尚书廖书玉更是一脸恨不得立刻撞死在丹墀上的表情,他此刻无比懊悔没学大理寺卿元文宏称病,不不,早知道今日会有这样的烫手山芋,他宁可学另外几位致仕的同僚!

只是现在再懊悔也已经晚了,二后见诸臣皆不语,果然都把目光投到了他身上:“廖卿?”

“臣在!”廖书玉默默咽了咽满嘴苦涩,举着玉笏出班回话。

“此事交与你,未知多久可以查到凶手?”谷太后轻飘飘一句话,廖书玉二话不说就跪下了:“臣无能!兹事体大,臣实在不敢独自承担如此重任!”

你妹!

这是此刻文武百官群体心情写照:这厮眼看自己身为刑部尚书混不过去,想把大家一起拖下水?!

偏偏谷太后还在问:“那你以为要有谁与你一起承担责任?”

“臣以为……”廖书玉的日常立场应该属于中立党,但实际上他跟中立党的党魁薛畅也不是很亲近——这么说吧,这家伙运气比较好,上任以来还没被任何党派逼迫作出明确选择,而他也没朝哪个党派凑,就这么老老实实办差到现在,本以为自己福泽深厚,可以不沾麻烦的混到乞骸骨的那天——结果他高估了自己的福分,现在可不就掉坑里了?

事到如今他也顾不得多想,把心一横,奏道,“此事关系重大,涉及社稷,宜以诸相牵头主持!臣区区刑部尚书实在不敢逾越!”

好么,一句话把薛畅、汤子默、江天骜全拖上了!

这样虽然说万一查出真相他也没多少功劳,但万一查不出来,好歹还有这三位顶在前面——无论谷太后还是江皇后,都不可能把这三位全“咔嚓”掉出气吧?既然如此自己的项上人头……也应该比较安全……吧……

廖书玉心惊胆战的想着——但为了防止这三位也查不出来,把他交出去做替罪羊,他还没完,“刑部诸人自然都须参与,大理寺、太医院、兵部……”

兵部上任尚书告老还乡后,由于二后争夺激烈,新任尚书一直没能出炉。目前兵部由两位侍郎做主,侍郎之一江天骐直接被他明晃晃的拉人分责任气笑了:“大理寺亦有断案之责、凶手刺杀陛下的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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