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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做(兄弟)-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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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伯爵大人!客人已经…」女人的呜咽声在蛊惑着他。
    阿肯斯回头看去。不,不,她一定是在说谎。尼奥他看来是如此平静的,不,
不,一定是一场闹剧来的了。所有人都在说谎。尼奥他好好的,什么事也没有。
    为了证实,他把手往阿曼鼻前探去,没气;他又把耳贴在阿曼胸前,没跳。
因此他着急了,抱起阿曼来就环着,那还是暖的。还有救的,还有救的。他扫着
阿曼的背却在安抚自己。没事的,他自会好起来。
    「医生…对了,医生,你快给我找医生过来,快点!」阿肯斯往那吓得缩在
一角的女仆喝去,他抱住阿曼的身体不断的擦着暖着,一脸慌忙的命令着。「快
去,快去找医生过来,还有救的,快去,你快去!」
    女仆吱嗯了一下,她看看阿肯斯,又看看门,最后她还是把手放到门把上了。
她想把门拉开,又回头看了看那不断向她喝着的阿肯斯,狠下心决定还是跑出去。
不料这时她却撞上一度无形的墙,软软的,她挨身眼看去,才晓得事情不得了了。
「啊!陛下……」
    她发着抖,怕皇帝的惩罚下来。然而皇帝的趣味显然不在她身上,他只是冷
冷的扫过了她,又脸带春风的往阿肯斯看去。女仆听到他说:「怎么了,我的普
露,你在这儿又想做些什么呢?」
    「你!…陛下,请你快叫医生来,尼奥他生病了。」阿肯斯心里正恨,可又
无从救求,最后亦只得向眼前这个人寻求帮忙。「求求你,求你救救他吧…」
    「救他?」皇帝显现些许惊讶的神色。「他是怎么了?」
    说着他抬步向前,走到阿肯斯旁边又半跪下来要看。阿肯斯见他有点帮忙的
意思,就把怀抱松了,让皇帝往阿曼脸上看去。一边在旁不忙细说:「他还活着
的,他还活着的,不过是一时闷气了舒不过来。你找个人来看他,他定能被救活
的,以往都这样,他能……」
    皇帝依样模着,抚着,末了的结论却如针刺般狠狠的向他射来。「哎呀,普
露伯爵,你还骗我些什么,分明人都死掉了嘛!」
    「不,没有的,只要你能救救他!只要你肯!」阿肯斯拉着皇帝的衣衫,对
方稍露愠色,挥挥手就想把他甩开。可阿肯斯却抓得极紧,一时间也不容易脱身
过来。「我只求你救救他!陛下,我求你。求你救救他…」
    「你知道嘛?普露伯爵。」皇帝用手支起了阿肯斯的腮,看着他的眼睛狡黠
地笑道。「对我而言,其实他死了最好。」
    「不…请你…」他的手松软了,他知道他根本不会救他心爱的人。
    「他死了。就这样吧,普露伯爵。我不希望我的睡眠时间再度被打扰了。」
皇帝残忍的看着他,一甩身就要走出去。
    阿肯斯在他后头唤着。「不,陛下,请你找个医生来…请你找人来看看他。
他还活着的,陛下。他还活着的!」
    人渐渐的从房间退出,有几个不忍心的,也只敢回头望了两望就归去了。方
才那女仆手把着门,待所有人都走了,她才准备要退出去。这时她听到阿肯斯不
断的在她身后叫着。
    「不!不!请你们别走,他能活的。请你们救他,救他啊!别走!找医生来,
我求你们,救救他,救救他……。」
    她掩着耳朵,逃了。
    37画一个长方形,两边长的,上下短的,然后掏空。
    从此以往,那里会是你心爱的人永恒的家。
    画一个天使,长发的,半跪着的,然后雕琢。
    从此以往,将代替你看守心爱的人。
    画一个圆石头,扁的,平的,然后刻印。
    从此以往,他们就知道他待在这里。
    他看着他,眼睛的笑起来。他一手按着油滑的椅背,身体一轻,带点随意的
看着对方:「很好看。」
    他拿着帽子,眼神定定的,后来又补上一笑。只是那笑容凄然又惨淡,撕裂
他苍白的脸容,极端的拉扯着那暗淡的唇。阿肯斯没说什么,他提起皇帝特地为
他准备的羽毛帽子,帽子是黑软的,架在他头上分外合适。皇帝朝他左右看去,
然后又亲手整理过襟花、领带等细节。「很适合你。」
    「谢谢你。」他飘出一个声音,又缓缓的低下头去。
    皇帝很失望,已经过了一周,阿肯斯的眼泪仍然顽固地停在眼眶上。没有哭
泣,没有叫骂,他看过他最失态的表现,就是在那夜,他抱着阿曼求他的一瞬间。
除此以外,他的声音再没有那样抖震过。
    「告诉我为什么?」皇帝突然幽幽的问道。
    「什么为什么?」红色的眸子淡淡地往他的方向看去,任何没有焦点,总是
冷冷淡淡的,不留一点悲哀的表现。这样的他教皇帝想不通透这个人,到底是有
心还是没有心。
    「你不伤心吗?」皇帝仔细的看着他的反应,手指在襟花上回旋,他不断的
试探着这个人。「你应该很伤心吧?你最心爱的人,死了。」
    阿肯斯把膀子转向他,高傲又淡薄的看了他一回。那紧闭的嘴唇又舒开了形
状,阿肯斯带点安慰的声音微微响起。「哦,原来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你就高兴了吗?」皇帝旁观着他的反应。「真教人不可置信,你
为什么能这样?真的一点也不伤心?」
    闻言,阿肯斯苦涩的笑了。「因为你不是我,如果你是我,就……」他的声
音很低很低,皇帝听的不甚分明,劈头就是一个疑问词。「什么?」
    他的身体抖了抖,摇摇头,又说没什么了。皇帝感到奇怪,不放弃的又质问
着:「你到底想说什么?」
    「没有。我只是想问,若言还活着吗?」阿肯斯挑了个他一定不会回答的问
题,而那的确是揣摩到皇帝的想法。
    只见皇帝张嘴大笑,手亦不安份的抚上他的腰际。「普露伯爵,我认为你要
付出再出多一点才配得到答案。」
    也罢,也罢,但愿你永远不懂。阿肯斯把眼睛闭起来,那是他最近经常做的
动作。皇帝的手还在腰上,黑色的羽毛低垂,他伸手去拨弄,又被皇帝抓住亲吻。
    两人纠缠了一会,直到待从的声音说一切已经准备好了。他们才松开了手,
直直的往门外走去。期间阿肯斯回头看了棺木一眼,也没有久驻,勿勿的又往前
扫去。
    他们坐到车子上,皇帝坐在阿肯斯的左边,他伸出的手一直抓紧了阿肯斯。
白色的棺木上衬上朱红的绒布和白紫相间的花环,默默的在他们眼前被推上灵车。
花是阿肯斯亲手挑的,白的百合,满天星;紫的兰花,熏衣草,满满围成一圈,
到底还是白的多紫的少,看起来就像随意点染的水彩画。皇帝一直看着阿肯斯的
态度,想要从中看出一丝变化,然而除掉体温低了一点以后,他再也不能从他身
上捕捉到任何异常。
    车子一直在行进,到了颠簸的路上就上下的震动着。皇帝看着前方的灵车,
似乎比他们走得更险更抖,那动态简直是触目惊心。他转脸又看看阿肯斯,寻不
着担忧,他平静的坐在那头,彷佛脱离环境般独立存在。
    皇帝施力握了他的手,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也不像个死掉的人。奇怪了。皇
帝心里纳闷,那和他想象的反应不同,他感到心里空空的,可却又生出一点期待,
他想要知道阿肯斯将要怎样做,而又是为什么。
    车队很快的驶往墓园而除了他们和六个抬棺的人以外,其它的人都留在墓园
外头。队伍很快的行进着,似乎恨不得快快了事。皇帝又看看阿肯斯的表情,没
什么改变,只是默默的凝视着远方一堆一堆新挖出的土,步履一直保持平稳。
    他感到奇怪极了,忍不住又问:「难道你是个无心的人?」
    「呀呀呀。就在那儿?」阿肯斯打断他的问话,伸手遥指前方的一堆土。「
是不是就在那儿?」
    「随你高兴,反正你不能再来这种地方。」他故意提醒。这里是平民的墓园,
那自然不是一个贵族想要来,愿意来,以及可以来的地方。当然,那本也不是一
个贵族应该下葬的地方──即使他是多么的不甚。可是皇帝故意这样做,也高兴
这样做。
    「那就这儿吧。」阿肯斯摸着堆在一旁的黄土,看着他们草草在石碑上刻上
名字,一切很自然、很随意。一个人没了,彷佛除掉石碑就无人会记他的存在。
他回头向皇帝请求道:「我可以多留一会吗?」
    「我认为没有那个必要。」皇帝看着碑文,那文字很短,甚至没有把他的姓
给刻下去。其实他应该连名字也不允许他们刻下去,可是不知为什么他放宽了,
不过那也是他最大的让步。
    阿曼。那不是他熟知的名字,阿肯斯感到很陌生,彷佛因为名字如此,所以
那棺木内躺着的亦是不一样的人。皇帝不知道此举给予他极大的安慰,若然知道,
那他必定不惜用一个奢华的丧礼去触动他敏感的神经。
    四周很静,甚至没有鸟叫的声音;天色很好,可是也没有灼热的阳光落下。
他环着手看他们动作,钉子深入棺木的同时亦刺进他脑海中,近乎麻木的疼痛传
入,他除了不能呼吸,一切都很好。
    皇帝在一旁盯着他看。真古怪啊,真古怪啊,他听到他这样喃喃不断。其实
他也觉得皇帝的举动出奇地古怪,他这样的一个人怎会愿意自降身价伴随他来这
种地方?可怕的是,那也证明了他对他们的执念有多深厚。
    真古怪啊,真古怪。阿肯斯也向自己念道。不知为什么他脑子中剩是冷静的
想着这种事,平淡的分析着每一个细节。他不知道他为什么不在这时尽情的怀念
阿曼,他明知道那是他最后一次看见他了,可是在赡仰遗容时亦只是这般草草带
过。可能他真是一个冷漠的人,只是他自己不了解而己。
    「在想些什么?」突然一把松软的东西被塞进掌心,皇帝用着怪异的眼神看
他,似乎要把他看穿的样子。
    阿肯斯垂下眼睛一看,原来是一把黄土。他看着那个长方形,棺木已经落下
了,好好的平躺在深渊的尽头,反射着刺目的白光。皇帝看他不说话,又道:「
你要与他告别吗?还是你以为这样他就能活在你心里?别作那样无聊的暇想!他
死了,你知道了没有?阿曼尼奥洛露已经死透了。」
    他听着,上前一步。
    撒一把土,飘飘。
    落在草地上,落在割下的鲜花上,落在石碑上。突然他想追回那把土,倾身
向前,风吹起黑色的衣服,霍霍,把那重黑贴得比皮肤更紧。「哎呀!」在大坑
的边沿他被拉回,直线落下的土又陷入那长方形之中。有人贴近他的耳畔,吐出
温热的气息。「别忙了你跟我的约定,别想这样就逃开。难道你就不想知道那事
实吗?」他确实想,而且非常渴望得到回答。于是他并没有反抗,而且放任对方
吻上他的唇……
    飘飘,打落在新放下的白漆木棺上。
    然后用黑暗淹没空洞。
    「你想死吗?」在他们努力地把地面铺平的瞬间,怀抱住他的皇帝缓缓的问
道。
    「人无有不想活着的。」他低下头轻轻的答他。
    「即使这样你也想活着吗?」皇帝指着那个新坟,又挑衅的问他。
    「当我能活着时,我尽可能使自己远离死亡。」阿肯斯随着他的眼睛看,他
的脸上有接吻过后的狼狈以及潮红,然而冷冰冰的,就似是隔着厚墙和外间的人
说话一样。
    皇帝觉得没意思了,他想要看的完全没有,除掉方才一刻他看到他快要掉落
以外,再也没有任何精采镜头,搞不好那一滑也只是失足而已。皇帝看着黑色的
羽毛帽子,心里有说不出的落寞和空洞,他硬拉拉阿肯斯的手,强硬的命令道:
「走。」
    没什么不情愿,阿肯斯任由他拉去。在树荫下他变得很透明,当皇帝回头看
他的时候,他笑笑,开口了。「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想问什么?」皇帝停住了脚步。
    他斜着头,羽毛偏到一边去,树影打在他脸上,那羽毛泛着油光,恰似一只
待飞的鸟。「你为什么要杀他啊?」
    38「知道是我,又怎样?」皇帝在阳光中微笑。「难道你背後就藏著一把刀,
要把我杀死吗?」
    四下无人,他们还忙著把墓地填平,那是个非常良好的时机。
    只是如果他这样做的话,那他亦不用活了。
    阿肯斯摸著那漆黑的襟花,布边在他的磨擦下渐渐柔软发霉。他吊诡的笑起
来,报复?那并不是他需要的东西,此刻他非常的寂寞,必须要急速填补。「不,
我只是想问你,为什麽要杀他?」他挑挑眉又说。「还是说你不能告诉我?」
    「不,我可以告诉你。因为我不喜欢。」皇帝凑近他的耳朵,软软的打进声
音。「本来只要有时间,你就可以坐享其成吧?不行,你必须变得和我一样。」
    「所以说是因为我?」阿肯斯微笑。
    「对,所有事都是因为你。你仔细想想,全都是因为你。」皇帝也随著笑了,
他搞不清楚为什麽要笑。他本是极痛恨这个人的,可看到他的笑,自己也不禁笑
了。
    「那不公平。」阿肯斯对他说。
    「没什麽公平不公平?都是我说的算数。」皇帝把他收近身边。「再者,你
能说不吗?若言。洛露,那个不是因为你不见了的?你说,和你毫无关系?」
    「那实在是因为你…」他忙著用手抵住皇帝的胸膛,垂下的阴影使人无法看
清他的表情。
    「因为我。可我为什麽要这样做?」皇帝耳语绵绵。「以往,我不曾想要这
样。你说,那是为了谁,会变成这样?你知道我本来并不计较什麽。」
    皇帝一边挑动他的伤口,一边愉快的笑著。阿肯斯看著他,仍旧会笑,只是
再也没有牵动一块肌肉。皇帝竭而不舍地提示著他,假如不是他自发的卷入旋涡,
也许对方还能容忍一个奴隶留在若言的身边。是他亲手毁掉所有人的幸褔。
    他自以为是,他一无所知。
    「你说呢?你希望我有一把刀,一下捅入你的心脏吗?」皇帝抓住他的手,
额抵著额的迫问著。「记著那是永远不会有的,我不愿意让你舒心。」
    我宁愿看著你恶心,也不愿意让你快乐。
    「你痛苦嘛?」皇帝轻轻问他,甜蜜而贴心。
    他没有答复他,仍然笑著,任由他牵起他的手,由墓地走进了皇宫。阿肯斯
待在那里,有自己的个人房间、佣人、零花钱,以及光顾的男人。他每次都问一
个同样的问题,然而他渐渐不渴求答案,那根本毫无意义,他已经不想知道,而
且渐渐懂得如何避免得到响应。那问题只是呼吸一样的步骤,好使他活著,然而
他用不著了解当中奥秘。
    他是怎麽了?他渐渐亦不再懂得自己。
    不过,阿肯斯依旧为王国服务,尽他该尽的义务,缴纳供物、税金,维护领
地内的治安,为王国的安定尽心尽力。他也恢复往日在社交场的活跃,普露伯爵
仍然谈笑风生,机智幽默,虽然有很多不好的传闻,然而无损他高贵的地位。意
欲把结他的人越来越来,他们甚至遗忘他是一个私生子的不堪事实,纷纷把女儿
的照片捧上,随他的高兴挑选,有些甚至以为只有一夜但亦无妨。
    可惜,普露伯爵无褔消受,他经常待在皇帝的居所之中,为处理政务忙得焦
头烂额。许多不好的传闻在空气中扩散,人们挑著相信,然後他们变得无所谓,
说到底普露伯爵的地位都是不变的。
    人都是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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